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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为在意识之先,抱着慕清妍微微一矮身,九支箭擦着慕清妍的衣服边射了过去。
夺夺夺连响,射在他背后的柱子上。
他随即直起腰探出头,准备说几句风凉话。
刚刚站直身子,心中警兆一起,立时知道不好,背后柱子上镶嵌的金刚石坚硬无比,欧竞天的箭在上面略作停留立刻折射回来,九支箭密密成网攻向他背心要害,以及上下左右的所有退路。想活命,必须跳下城楼。
他便也当真跳了,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欧竞天立刻从马上跳下,双脚在镫上一点,身子凌空跃起,便要和段随云抢夺慕清妍。
正在这时,段随云手上劳宫穴一痛,稍一愣神,慕清妍转过脸来,齿间一枚金针慢慢刺向他心脏,这枚金针短而粗,若真扎进去,必也会造成不轻的伤害。
人逢危机,必先自保。
所以段随云手一松,慕清妍笔直落下城墙。
段随云手中一空,心中便是一惊,急忙伸手去去抓。然而慕清妍虽然身子轻盈到底也是个大活人,下坠之势急速,已经来不及了。
欧竞天本来已经计算好了高度,凌空劈出一掌,将段随云的身子一托,这般一来阻挡了他们下坠之势,便来得及救下慕清妍。
谁知变故突生,他一掌劈出,慕清妍已经落下,而且下坠速度急剧,好巧不巧与他擦身而过,他再变招已经来不及。欧竞天目眦欲裂,急忙一个千斤坠,试图救下慕清妍。便在这个瞬间,看到慕清妍腰上缚着一道透明丝索,心中一惊,知道中计。
与此同时,头顶一阵得意大笑,段随云在城墙上一借力,手一提,慕清妍身子直飞而起,落上城头。而欧竞天身在半空,无处借力,远处阿智奔驰来救,却被半路出现的天晟宫杀手截住。
欧竞天毕竟久经战场,应变奇速,半空中,右脚在左脚脚面面上一踩,借力身子斜刺里拔高了丈余,已经到了城墙边缘,伸手去按城墙上突出来的一根钉子。
眼看手指已经触到了那根钉子,头顶猛地一暗,一张巨网兜头罩下。
“王爷!”阿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
慕清妍已经晕了过去。
欧竞天只来得及双手抱头,双膝蜷起,护住了头部和身前要害,巨网罩下,浑身一痛又一麻,也失去了知觉。
似是鸿蒙开辟,混沌初生,天地迷茫,人在其中,难辨西东。
耳边似有来自远古的呼唤,也似有来自情人的呢喃,身体好似与这混沌交织在了一起,无处不在,却又难以凝实,当真是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远远地,似乎有丝竹之声传来,还有女子娇笑,男人肆意张狂而又志得意满的呼喝。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三 风云天下;第八章 生死劫;
不久,这些声音也远去。
耳边是急切而爱怜地呼唤,一声声,叩打心弦。
醒来吧……醒来吧……心底也有一个声音在沉声催促。
为何要醒?便是永远这样下去,又有何不好?没有纷争,没有困扰,没有苦痛,如若你想,可以重新另辟天地……心底也有另一个声音在谆谆诱惑。
忽然,觉得六识一沉,半边身子火热,而半边身子冰冷,就像是有人把自己半边身子置于火上烘烤,半边身子至于玄冰中冷冻一般。
玄冰?
玄冰……好似谁曾受过玄冰寒毒之苦?
烈火?
烈火……
好似有谁曾深入火海为她求取一个奇迹……
天……
欧竞天……
润泽……
慕清妍便是在这冷热交替中醒过来的。口中喃喃唤着“润泽……”
旁边传来婢女惊喜的呼喊:“醒了,醒了!”
另有沉稳的婆子道:“快去回禀主上,另外,准备补益气血的药膳过来。”
慕清妍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乱哄哄白闪闪一片模模糊糊的人影晃来晃去。还有一片金星不断飞舞。
她又闭上了眼睛,思绪慢慢归拢,昏迷前一瞬的影像慢慢回放。
她偷袭段随云,成功了一半,被段随云掷了出去,那一刻才发现,自己腰上被缚了透明丝索,那时她倒没有任何惊慌恐惧,甚至还含笑看了看欧竞天,一看之下魂差点丢了,欧竞天因为救援不及,已经瞪裂了眼角,鲜血渲染的凤眸使他看起来如同浴血的杀神。
而她,心中一痛。头脑又是一晕。这时腰间一紧,身子凌空飞起已经被段随云掷回城头。急忙转头回顾,却见一张黑色大网已经将欧竞天裹住。
然后她下腹一痛,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下腹一痛……
怎么会痛?
她神智慢慢恢复,仔细思索,似乎,这个月的癸水没来?
脑袋里又是轰的一响,难道……
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走到她床头轻轻坐下,温柔的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缓缓说道:“清妍,你醒了?”
慕清妍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容颜,只是云遮雾罩看不太清楚,她闭了闭眼,再次张开,这一次看清了,是段随云。
他仍旧穿着雨过天青色的衣衫,头发梳的一丝不乱,面容清雅温和,便如三春的柳,雨后的竹。
她却厌恶的抽回了手,她全身绵软无力,缩手的动作也软绵绵的,却坚定如恒。
段随云却十分有耐心,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有些庆幸有些心疼有些歉疚,伸手替她拉了拉被子,道:“清妍,我不知道……”
只这半句话,慕清妍已经肯定,自己果真是有了身孕,然后又在这一场折腾中小产……
她通医术,本来不该有这样的疏忽,可是,从欧竞天走了之后便心思不属,况且每月月事迟到几日也是有过的,便也没有在意,之后被段随云掳来,殚精竭虑只想着如何逃脱更无暇顾及这些,竟没想到,自己有了身孕……
被段随云掳来之后,自己思虑过甚,又曾两次冒险动用“虚幻”,这个孩子已经存在危险,怪不得那两日隐隐有些腹痛。只是那时全身虚脱,腹痛也便不那么明显了,若非此刻刻意回想,只怕还是不会察觉。
段随云!
若不是有你,这一切怎会发生!
“清妍,”段随云还在柔声劝着,“此时保养身子要紧,不要太伤心了。毕竟你还年轻……”
慕清妍转首,对着段随云一笑。
她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唇色隐隐发青,而牙齿越发白亮,还有那毫无笑意甚至满是厌憎的眸子,看得段随云浑身一冷,脸上的笑极不自然的虚浮着。
他听见慕清妍轻轻的而又包含敌意的一个字:
“滚!”
段随云当真也便滚了,他站起来,环视四周,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惊恐的垂下头,手指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用力的扭着。
段随云忽然一笑,拖长了语声道:“清妍,你不会还没想起来,那人也落到了我手中吧?我觉得,你还是对我好些比较好,”他凑近慕清妍,语气极为柔软,而眼神阴沉,“我在你这里碰壁越多,他受的苦也便越多,你对我态度恶劣一分,我对他的刑罚便会严重一分!”
慕清妍漠然闭上眼睛:“你杀了他吧!”
段随云一愕,这个反应可是完全出乎意料。
然而慕清妍已经轻轻翻了个身,给了他一个绝情冷漠的背影。
他看着那短短三日便瘦得脱了形的背脊,眼神一痛,更加狠绝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你好好歇着,过两日我再来看你。欧竞天……”他慢慢往外走,“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谈了。”
慕清妍缓缓睁开眼,盯着面前华美的锦被,恨不能肋生双翅出去看看外边情势究竟如何。
担心固然是有的,但她也相信,欧竞天有能力脱身,否则,他还是欧竞天么?
“娘娘,”一个女子款步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件破碎的衣衫,娇笑道,“您看看这是什么?”
慕清妍背脊微微一僵,是她?她不是早已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
她慢慢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件破碎的衣服上,心头便是一空。
慕清妍转过身来,眼光现在那说话的女子脸上一掠,那女子一张雪白的瓜子脸,眉目秀丽,看人时下颌总是微微抬起,一个微带傲慢的弧度。翠袖。
翠袖额头有一道疤,虽然她刻意放下刘海遮着,但也未能全部遮住,可以看得出伤口当日一定是擦着眼睛过去的,差一差,她便要做个独眼美人。
慕清妍的目光只淡淡一掠,便落在了她手中提着的那件衣服上面。
衣服原本应该是黑色的,绣着金色的蟠龙银色的祥云。
此刻却微微有些发紫,那是浸润了重重鲜血的结果。
慕清妍原本苍白的面色又白了一分。
她看到衣服上的空洞几乎全部是洞穿的,心口位置,小腹,双肩,色泽也格外深些。衣服下摆……没有了。其实整件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因为这件衣服是她亲手做的,所以才会那么熟悉。
眼前忽然一黑。
原本翠袖对他不该这样的,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其心性已经不能以常理揣度。
果然,翠袖冷笑一声,将那件破碎的衣衫丢了过来,蒙在了慕清妍头上。
慕清妍双手无力,却坚持着一点一点将那衣衫拿下来,抱在怀中,然后勉力坐起,整个人向后一靠,虽然阻止不住下滑,却还是坐着的。她将衣服紧紧抱着,把脸埋了上去。
浓重的血气冲上来,她头脑里又是一晕。然而心头却似有万把钢针攒射,转瞬已是千疮百孔。虽然知道,段随云未必会这样要了他的命,可是看这衣服,他不知吃了多少苦!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痉挛,整个灵魂也似不再属于自己,整个人都在热油里烹。
那般的痛,痛得难以形容,痛得魂飞天外。
突然,下体一股热流狂涌而出,她眼前再次一黑,晕了过去。
风声一掠,雨过天青色衣袂一闪,段随云已经出现在屋中,抬手对着翠袖就是一个耳光。
翠袖一偏头,却因武功不如人没能完全躲开,腮边被指尖扫到,登时红肿起来。她倒退一步,冷笑,昂首:“段公子,你似乎没有资格这样对我!”
段随云以更冷的目光看着她,脸上杀机一闪,“你最好祈祷她平安脱险,否则,我会让你给她陪葬!”说着也不再理会翠袖,抢到床边去看慕清妍。
慕清妍的脸仍旧埋在那件血衣里,段随云强行将她的头搬起来,见她脸色已经发青,显然自己若是迟来一刻,说不得她便会生生窒息而死!猛地甩头,狠狠瞪了翠袖一眼。
翠袖勾唇一笑,拉了把椅子在一旁坐下,翘起二郎腿,冷冷旁观。
段随云去挪动慕清妍的身子,想将她平放下,手在身下一抄,眉头一皱,指尖所触之处,湿润、黏腻,而且还在涌动。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同时感觉慕清妍原本就发凉的身子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冷下去,忙对外面喊道:“快请大夫!”
话一出口,才听出,有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旁,翠袖脸上的笑容一僵,眼中恨意更浓!
因为慕清妍刚刚小产,为了给她调养身体不至于落下什么隐患,段随云特意请了三四位千金圣手住在天晟宫,守候在毓秀宫的丫鬟婆子听见呼唤不敢怠慢,急忙去请了来。
原先怕吵到慕清妍休养的丫鬟婆子纷纷涌入,有过生养经验的婆子纷纷上前,劝着段随云出去,然后命丫鬟端了热水准备了干净布巾来给慕清妍清洗身体。
段随云避到外间,隔着一道帐幕看着里面忙忙碌碌,一把扯过翠袖,将她往殿外一推:“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他眼神森寒,“你知道后果。”
翠袖依旧昂着头,刘海披散开来,露出那一道从发里一直延伸到眉边的伤疤,亢声道:“我姐姐在哪里?姓段的,你以为若不是她在这里,我会来么?”
段随云伸出手,也不见他如何作势,五指如钩已经扣在了翠袖喉间,微微倾身,面孔距离翠袖只余半寸。
翠袖心里咚的一跳,面前男子容色如画,这般近的距离看到的肌肤仍旧是精致细腻如玉,他的气息也近在咫尺,有些涩有些清冷,像是午夜风过竹林带来的淡淡竹香,他长长的睫毛几乎刷在了自己脸上,那酥酥痒痒的感觉瞬间蹿到了心里。
这是平生所未有之事。
她不是没有过男人,不是不知道被男子接近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可是曾经和她有过肌肤至亲的男子,都是她所厌憎的,记忆中,那些贪婪的面孔也是丑陋可憎的。这一生里唯一倾心爱过的男人却宁肯要那些政客送上门来的女人,也不肯碰她一根手指。
这颗心,终究还是寂寞的。
这个男人,和他不同。他看似冷酷,其实对下属还是极为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