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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潇勉强一笑,当下二人和赫连扶苏打过了招呼,悄然离去。
他们不知道,在慕云潇下车落下车帘的那一瞬,慕清妍已经静静坐了起来。这几日强颜欢笑,为的便是安父母的心。抬手抚在心口,这里的痛没有一日一时一刻,甚至哪怕一个呼吸的停顿。
润泽,你才是我的救赎,你一日不出现,我将永在痛苦的深渊中,沉沦。
十一月初五,凤凰城遥遥在望。
而慕清妍也已在车厢壁上划了四个正字外加一横。轻轻抚了抚,那深深的刻痕,她低眉问霜姿雪致:“陶姑娘送来的倒计时牌子拿出来吧。”
霜姿雪致立刻取出陶小桃亲手制作的硬纸板活页倒计时本,翻到“距重逢还有六十九日”这一页,活页上全部是大大的黑体字,唯有数字是触目惊心的红色,除了这几个字之外,便是大大的记事栏,霜姿雪致已经详细记录了慕清妍这二十一日的日常行为,赫连扶苏所献的殷勤尤其详细,副本每日飞鸽传书送回天庆。
慕清妍见霜姿雪致将支架支好,准备递过来,便一摆手:“不必,这个,由你们保管。”
正说着,队伍停了下来,早在前一个城池补给粮草之时,赫连扶苏当初带走的队伍已经都收束回来,俨然一个庞大的车队。
距离凤凰城还有十里的时候,蕊仙郡主和明玉郡主便又接了出来,在前方折柳亭等候,两人一个穿着精致的淡粉色衫裙,柔美温雅,一个穿着素淡的白色,群上偏又张扬地绣着金色晚香玉,尊贵高傲。
两人带的丫鬟婆子队伍却是一般的庞大,手中捧着巾帕漱盂熏香盒子铜镜粉盒等物,只不过童蕊仙这边多了一把绝世名剑,她是武将世家出身,弓马娴熟,武艺不俗,尤善使剑,这把剑还是南蒙当今皇上天圣帝御赐的。而周浅这边没有宝剑却多了一把古琴,也是一把旷世名琴,是周皇后所赠。
童蕊仙占据了上风口,下巴微微扬着根不就不屑于看周浅一眼。
周浅笑容温婉,丰润的身子亦有楚楚之姿,只是眼神总在若有若无瞟着童蕊仙那把宝剑,垂下的眼睫遮蔽了深埋的不甘。
一见到赫连扶苏的车队出现在视野中,两位郡主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周浅整理衣袂,身边的侍女上前替她掸掉衣裙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抿紧根本看不出松散的发髻,扶正了发上簪佩的步摇、花钿。
童蕊仙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却也状似无意的扭头对着铜镜照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然后纤腰一拧,白色裙摆在半空中绽开一朵美艳的晚香玉,然后在一片压抑的惊呼声中,已经飘落在赫连扶苏的马车旁。
周浅红了眼圈,把脚一跺,对身边的嬷嬷道:“嬷嬷,你看!”
那位嬷嬷急忙安慰:“郡主,莫要着急,您是出身,怎会有这些匪气?”
赫连扶苏在半个时辰之前换了马车,说一路走来都是骑马,颠得骨头疼。
马车前一位娇滴滴的郡主从天而降,车夫立刻勒住了马,跳下来跪地请罪:“奴才惊扰了郡主,请郡主恕罪!”
童蕊仙却根本都没看他,只殷切的望着纹风不动的车帘,注目片刻,见里面毫无动静,这才缓缓开口:“表哥,你一路劳乏了,小妹特来迎接。”她说话很有特色,每个字都特意押重,听起来有些慵懒的骄傲似的。
车厢内,赫连扶苏一脸无可奈何从软榻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口齿不清地道:“蕊仙,怎敢劳动你大驾!”
童蕊仙轻轻一哼,伸手要去掀车帘,但到底顾忌着彼此的身份,手伸到一半,抬起来掠了掠鬓发:“表哥,小妹是来秋游的。自然,你该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我来,是想给你报个信,不知是谁在舅舅面前嚼舌根,舅舅很生气,已经派了御史台三位御史到城门,一则迎接太子还朝,二则,也是含了当面问责的意思。如今,三位御史只怕已经到了城门口,你还是想想怎么跟舅舅交代吧!”她眼神瞟了瞟后面慕清妍的马车,又是一声低哼,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不满的嗔怪,“表哥,不是我说你,如今朝中情形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何必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去帮一个……”她咬了咬唇,“人啊,有时候还是要惜福的,莫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殊不知,那山还以为这山风光独好。”说毕,身子一飘,又回了自己的队伍,对身侧侍女一摆手,出了折柳亭。
赫连扶苏微微苦笑,轻轻一叹。
周浅见童蕊仙去得远了,这才轻移莲步走了过来,她行走起来婀娜多姿,裙摆纹丝不动,一双精致绣鞋在裙角间若隐若现,却始终不曾露出裙外。
她也在赫连扶苏的马车前停下,先温声对仍旧跪伏在地的车夫道:“这位……请起。”
车夫擦一把汗,连声谢过了明玉郡主,这才爬起来,远远垂手站立。
周浅并没有像童蕊仙那样靠近车辕,只是在距离车辕三步处站定,微微一福,轻轻说道:“殿下,周浅有礼。”
赫连扶苏无奈的嗯了一声。
周浅继续说道:“昨日进宫,姑母说,太子耽于女色,行止荒唐,竟然擅自调动密卫,其罪不小……陛下也因殿下不告而别大大不悦,加之朝中还有众臣弹劾殿下,所以才动了震怒,命御史台三位素以耿介著称的御史前来责问殿下,若是殿下不能给出合理解释,这罪责……”她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敛衽一礼,后退几步,转身而去,也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离开了折柳亭。
赫连扶苏在车厢内托腮良久,忽然一笑,笑意有些凉有些无奈有些失望有些忧伤。随即,吩咐车夫:“赶车。”
马车继续前行,又过了半个时辰,抵达凤凰城南城门——永胜门。
永胜门已经戒严,一道儿臂粗的绳索将披甲武士和普通百姓分隔开来,百姓们再有不满也不敢冲撞管家卫队,急于进城的只得绕道去东西二城,不急着进城的都聚在绳索外看热闹。
三位铁面御史,手中捧着圣旨,在城门里摆下阵势,严阵以待。
赫连扶苏听了车夫的禀报,命人打起车帘,探出半张面孔,对着外面围观的百姓微微一笑。
“哇!太子爷!”百姓们一声惊呼!
“姐姐,你看,太子爷在对我笑,他是觉得我分外美貌些对不对?”一个女子双手捧心,面满娇红。
身侧另一女子也红了脸,却推了她一把:“胡说什么!太子爷是在对我笑!哇,太子美貌,国中男子无人能及!”
“太子爷这是从哪回来?这三位御史莫不是在等太子?”
“说起来,太子爷真不错!前年太子建别院,需要买地,看中了我大舅子家那所房子,这要换别人,一句话压下来,谁敢不让?谁知,太子爷非但没有以势压人,反而给我那大舅子在城里繁华地段儿买了所房子交换,你说,我那大舅子不是赚大了?”
“是啊是啊,以前咱们还说太子爷太美貌了,只怕华而不实,这么多年看下来,倒是咱们以貌取人了!太子爷仁心爱民。咱们有一个美男子做太子有什么不好?”
……
赫连扶苏飘身下了马车,浅紫衣袂高贵风流,全貌一现,又引来一片啧啧称赏之声。赫连扶苏对左右微笑点头示意,缓缓来到三位御史面前。、
御史们已经摆下香案,此刻互相看看,绕过香案先向太子行礼:“臣等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路辛苦了!”
赫连扶苏在他们身前三步处站住,温声道:“三位大人请起。看样子,三位大人这是来传旨的?”
三位御史站起身来,把手中圣旨高高举起:“太子爷,这是皇上给您的密旨,臣等不便观看,请太子自行观阅。”
赫连扶苏抖一抖衣袍,恭敬跪下叩首,口称“父皇万岁”,这才站起身来,双手接过圣旨,容色未改,点了一点头道:“三位大人,想必父皇已经面授机宜,本宫这一次出门……”他伸手从身后侍从手中接过了一个小布包,递了过去,“……请看。”
三位御史神色凝重,接过布包只打开了一角,一见之下,脸色大变,立刻将布包掩好,双手举过头顶递还给赫连扶苏,口称:“微臣冒昧了,这东西还是请殿下亲自保管为好。臣等这便进宫交旨,殿下可以缓缓进宫。”说着躬身后退,上轿而去,披甲武士的沉闷肃杀之气也为之散去,跟着三位御史回宫去了。
他们一走,城门严阵以待的阵势自然也不复存在。
赫连扶苏双手抱拳,对着四面百姓一礼:“各位,因为本宫给诸位带来的不便,本宫深表歉意,这样吧,紫风,着人每人发放纹银五两,作为补偿。”
围观百姓一声欢呼,纷纷跪倒谢恩。
赫连扶苏一笑,重新上了马车,直接回归别院,在别院安置好了慕清妍才带着一批人回了东宫。
一路奔波,慕清妍也很累,但还是坚持着,带着霜姿雪致把自己所住的院子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并且悄悄撒上了她自己研制的药粉。
霜姿雪致将行李安排好,过来请示:“主子,方才太子离开之前曾交代过,若是主子手边的事处理完了,可以去后园泡温泉,也好纾解一路疲乏。”
慕清妍摇了摇头:“不必了,打些热水来,简单沐浴一下便可。”
霜姿雪致自行下去安排。
很快,天便黑了。
慕清妍一觉醒来,觉得恢复了不少,换了利落的劲装,活动了一下筋骨。
霜姿雪致在旁边默默看着。
慕清妍练了一会儿,转头问她们:“练习轻功有什么捷径没有?”
霜姿怔了一怔,雪致答道:“一般来说,光明正大的功法都需要有一个艰苦过程的积累,没有一蹴而就而又没有反噬的功法。但是邪派功法往往能够速成,只是手段未免太过阴毒,而且反噬极大,轻则伤身,重则殒命。主子,您怎么选?”
她一边说着雪致一边悄悄扯她的袖子,霜姿只是不理。
慕清妍静静听着,脸上表情没有半点变化。
雪致继续说道:“男主子出事,大家都很难过,当然最伤心的莫过于女主子您,那人加诸男主子和您身上的手段没有哪样是能见光的,照理说你便是用些非常手段来报仇也无可厚非,奴婢这里便有很多功法是可以速成的,不独轻功一种。您若有兴趣,奴婢可以念给您听,”说着她从身边翻出一个小册子,一页一页翻开来,念道,“轻功第一,轻功高绝者往往身姿轻盈,但若先天不足亦可采用下列捷径。捷径一,婴童秉承天地灵气而生,其质最洁,采未满周岁之女童胫骨,食其髓……”
“雪致!”霜姿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急急叫道,“你疯了不成!怎么能给主子听这个?”说着伸手便去抢。
雪致冷冷瞪了她一眼:“别插话!”又继续念道,“经旬日便可身体轻盈飘然若举,兼之服用男童精血,神功立成。掌法第二……”
“好了,”慕清妍垂下眼睑,叹了口气,“是谁教你的?段随风还是陶小桃?”
霜姿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原来是这样……你可吓死我了。”
雪致合上书,正色道:“主子,这本功法,不论哪一种,都需要杀人,有的甚至需要用死人骨头练功。您再急……”
慕清妍轻轻一笑:“我也只不过是随口一问,怎么,你们以为我当真疯了不成?”
雪致这才松了一口气,她自己的手心也微微潮湿,却仍旧坚持说道:“主子,奴婢还没有说完。轻功虽有这般速成之法,但是,每逢阴雨便不能施展,而且双腿剧痛如裂,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会折阳寿,使用一次大抵会折寿五年。”
慕清妍摇了摇头,淡淡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放心,我还不至于失心疯。我有分寸。别说他不一定真的死了,就算他真的死了,报仇的方法何止万千,我也犯不上用这样损阴丧德的法子来练邪功。那个册子,不管真的假的,烧了吧。”
雪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深深一礼,道:“主子见谅,这是段公子怕主子哀痛太过,误入歧途,所以才叫奴婢试探主子的。”
慕清妍不在意的点点头。忽然想到了那些遥远的过往。当初她被强娶回楚王府,欧竞天用尽各种方法对她凌辱,一方面是因为受了毒药控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恨得太深入了歧途。段随风是和欧竞天风雨同舟一路走来的,因为见过了他所受的苦所措的路。所以不希望自己再重蹈覆辙。
看着她有些出神,霜姿雪致的心又提了起来,雪致赶紧把那本小册子一把火烧了,推着霜姿去倒茶。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赫连扶苏轻松而带笑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清清,我回来了!”
明黄色衣袍飞扬间,赫连扶苏已经出现在院门口。
慕清妍微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