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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太后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用说了,欧竞天若是想要南蒙的江山简直易如反掌!难为她苦心经营几十年,竟不如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毛头小子!“罢了,哀家的确老了……”她颓然坐下去,任由宫女太监们将她扶进轿辇抬回皇宫。
赫连扶苏重新走到欧竞天面前,再次深施一礼:“多谢楚王肯施以援手!”
“不必,”欧竞天面容冷漠,声音更冷,“本王肯出手,只为了爱妃能早日回到本王身边!”
赫连扶苏偷偷瞟了慕清妍一眼,却见她全部注意力都在欧竞天身上,眉宇间微微有些担心,不由自主将手抚上心口,那里一抽一抽的,在痛!
原来,他早已失去了竞逐她的资格!或者,这种资格,从来也不曾拥有过。
赫连扶苏的情绪瞬间跌至谷底。
慕清妍走出几步,又停住,转回身,认真地道:“赫连,你今日所为,是一大进步。”
“是么?”赫连扶苏微微苦笑,“若不是……”若不是她一再出言侮辱你,只怕我也没有这个决心如此对她,“若不是她一再掣肘,南蒙也不至于无将可用。父皇……唉,不说也罢!”
欧竞天却已经不满,用力一拉,慕清妍几乎脚不沾地地跟他走了。
赫连扶苏倒背双手在芙蓉园呆呆站立许久,才一甩袖子回了东宫。
童太后病重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童海和昌平长公主立刻带了蕊仙郡主进宫问安,却被赫连扶苏的人挡了驾。昌平长公主登时大怒,立刻便去找皇兄辩理。蕊仙郡主脸色一白,她并不是个蠢人,分明她离开芙蓉园的时候太后还好好的,怎的突然就病重了?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太子表哥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想要变天!
一想到这个可能,蕊仙郡主的心忍不住突突直跳。她就知道,慕清妍一来准没好事!若非,表哥一再阻挠,自己早把这个祸害铲除了!
昌平长公主自然是见不到她的皇兄的,因为赫连扶苏父子正在密谈,任何人不得打扰。
昌平长公主在寿春宫外徘徊许久,怒气冲天,奈何也不能踏进寿春宫半步。
周皇后自然也得了童太后病重的消息,她第一时间便派了太医院院正亲自来给太后诊治,自己自然也是随后就来了,无奈也被挡了驾,昌平长公主大闹寿春宫的时候她也在侧,昌平长公主与她一向不和,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冲上去便对着周皇后好一阵厮打。最后还是童海看着不像话,将两个人拉开了。
但周皇后一向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而昌平长公主自幼喜欢舞刀弄枪,虽然近来年岁见长有所荒疏,但毕竟底子还在,直把周皇后打得脚扭腰伤,浑身淤痕,簇新的大红凤袍也七零八落,满地散落的尽是周皇后乌黑的长发,和发髻上松脱的各种金玉首饰。
周皇后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屈居童太后之下,但也是大权在握的一国皇后,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只恨的咬碎了满口的银牙,把昌平长公主恨到了骨子里!
南蒙皇宫鸡飞狗跳,欧竞天却是一派悠然自得。
他在芙蓉园接了慕清妍便带着她一直在凤凰城闲逛。
一开始,慕清妍还一言不发跟着他走,可是一连走了半个时辰,欧竞天都没说一句话,慕清妍秀美蹙起,微带不悦,质问道:“你便没什么可跟我说的?”
欧竞天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眸子深处却有些危险的色彩在涌动,声音也在低沉中带了些微沙哑:“妍,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叙旧?”
慕清妍清凌凌的眸子四下里一扫,就发现大街上有很多形迹可疑的人在他们四周徘徊,微微一皱眉,低声道:“我自然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可是你中气不足,分明内伤未愈,这样迁延下去,我只怕……”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觉得身周一股股寒气袭来,下意识闭住了嘴巴。
欧竞天手臂一紧,语气颇为不善:“此时此刻知道关心为夫了?你邀约赫连扶苏,准备和他花前月下之时,可曾想过为夫?”
慕清妍的唇角忍不住一弯,这个人这样使性子,原来是醋了!
“我若不如此,你只当我是在吓你!”她眉毛一扬,反唇相讥,“若不如此,你今日又岂会出现?只怕还是偷偷摸摸去看我!”想到这里,她脸色微微一沉,用力摆脱欧竞天,怒冲冲就往前走。
走出一程,发觉欧竞天没有跟上来,心中诧异,同时也担心他的内伤,忍不住回头一瞧,这一瞧便吓得花容失色,一提裙角狂奔而回!
她活到如今,有记忆以来,从未如此失态!
可是她的心在这一刻几乎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她看到了什么!
欧竞天委顿在地,脸色苍白如纸,唇边一道殷红的血线触目惊心地蜿蜒着。那身黑衣也似单薄了很多,衬得他的身子羸弱如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这要让她如何接受!明明方才两个人还在并肩而行,还在小小闹着别扭!
这要让她如何相信!明明是一代战神,明明不断地缔造传奇、缔造神话的人,怎会就这样倒下去!
这要让她如何面对!明明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便又看到这令她肝胆俱裂的一幕!
她几乎是扑到了欧竞天身上,一面颤声唤着“润泽”,一面去找欧竞天的脉搏,她的手不断地抖着,只觉得欧竞天的手臂重若千钧,加之心慌意乱,拿了几次才将欧竞天的手腕握到手中,可情急之下,竟然摸不到脉!
不要慌,不要慌!多少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
她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两口气,重新睁开眼睛,手已经不那么抖了,半跪在地上,仔细给欧竞天诊脉,诊完左手诊右手,脸色也越来越沉,越来越难看。最终,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妍,你变这样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么?”欧竞天略微沙哑而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调笑从身下传来。
慕清妍唇角动了动,本来想笑,却忍不住流下泪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姓黄意乱之下,竟然倒在了欧竞天身上,忙挪开身子,小心扶欧竞天坐起来,口中却忍不住埋怨:“你伤得这样重就不要过来找我了!你这样,不是……不是叫我……”
欧竞天抬手擦掉她腮边的泪水,好笑的反问:“我不来找你,难道听凭你嫁了赫连扶苏?”
慕清妍的泪水流得更凶了,抽抽噎噎地道:“你明明知道,我不过是吓你的!”
“所以,我怕,”欧竞天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畔低声道,“妍,你几时这样放得开了?大街上人来人往,你便这样往我怀里一扑……”
慕清妍这才听到周围鼎沸的人声,脸腾地红了,站起来一跺脚想夺路而逃,却最终咬着唇没动地方,弯腰吃力的将欧竞天扶起来,轻声道:“我们去我那里……”
欧竞天抬手温柔的理了理她的头发,看到那原本长可委地的乌亮秀发,如今只剩了一半长度,脸色黑了一黑,随即微微一声长叹,不动声色打了个手势。
很快,暗卫们出现,将围观众人都隔开了。
慕清妍这才有余暇问道:“你的筋脉怎的受损这样严重?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养伤?前些时,我夜不能寐,总能在夜间听到有人鼓筝,那人是不是你?既来了,又为何不见我?”
“你的问题这样多,”欧竞天宠溺而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叫人如何回答?”
“先说你为何受伤这样重!”
欧竞天淡淡一笑,眸子里却一片沉暗,冰冷的深渊一般,“我虽然将计就计,但毕竟低估了段随云,落入他手中,你以为,我会过得很轻松?”
慕清妍心一抽一抽的痛着,紧紧咬着唇,垂下眼睛,“若不是我……”
欧竞天伸指轻轻在她唇上一弹,佯恼道:“你这嘴唇再咬下去可就要破了!爱妃,你要记住,你一身所有俱是本王的,没有本王允准,你怎可自损自身?”
“呸!”慕清妍脸一红,忍不住嗔道,“好没正经!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话?”
欧竞天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妍儿,你不用自责的。我与段随云之间,即使没有你,也迟早都会有一战。他有吞并天下之野望,对于他来说,若能将我收为己用自然是好,若不能,便一定要将我毁了。而我,”他淡淡一笑,几分自傲几分冷然,“即便没有一统九州的野心,但也绝不会屈居人下。我自然有我要推重的人,却绝对不会是他!”
慕清妍却对他所说的这些并不在意,一边小心地搀扶着他行路,一边皱眉道:“你伤得这样重,难道便是一路走着来到芙蓉园的?”回头对暗卫们道,“快些准备马车来!”
欧竞天拍了拍她的手背,轻轻说道:“放心,已经准备好了。我每日有一个时辰的行路时间,如今,”他抬头看了看天,“也差不多了。”说着一招手,暗卫们便赶着一辆外表看来并不起眼的马车过来,恭恭敬敬请二人上车。
慕清妍一挑起车帘便是一愣。
车中端坐着大袖飘飘仙风道骨的崔先生。崔先生手捻胡须,向她点头微笑。
慕清妍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微放下了些,身边有崔先生守着,欧竞天的伤势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两人都上了车,崔先生才露出一些不满,微微皱眉向欧竞天道:“你的身子,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虽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慕清妍却心头一颤,忙问:“先生,他的伤如今怎样了?”方才她只是把了脉,具体情况还不是很了解。
崔先生面色严肃,摇了摇头:“你放心,有我在,总不至于叫他出了什么麻烦。”
慕清妍刚刚松了一口气,却听崔先生继续接下去道:“可是,医者医术再高明,也需要病患配合诊疗才行啊!”
慕清妍眉头刚刚皱起,欧竞天已经一笑,接道:“先生放心,我们夫妇汇合了,便不会再有那些事了!”
崔先生咳了一声,转过头去,脸上却有些无奈,忽道:“老夫还有些事,先失陪了。”一掀帘子,一阵风似的,转瞬不见。
慕清妍这才盯着欧竞天,开始拷问:“别以为,我是那么好敷衍的!你前些时便已经到了凤凰城,为何不直接来找我?”
欧竞天懒懒的倒了下去,将头枕在慕清妍腿上,却嫌弃地咕哝了一句:“这样硬!”
“欧、竞、天!”慕清妍微微带怒,“说话!”
“好吧,”欧竞天缓缓坐了起来,倚着板壁,慢吞吞的道,“妍儿,你心目中的我是怎样的?”
“你?”慕清妍微微一愣,有些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这样问,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你是一个……冷酷、霸道的杀神!”
欧竞天脸色一黑,眼神不善的看了过来。
“可是,”慕清妍又慢慢补充道,“对我而言,你只是我的夫君,我一辈子的良人。”
欧竞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缓缓说道:“妍儿,你可知道,我一直都希望你在我的羽翼下自由,我希望我能给你撑起一片天空,可是有朝一日,我发现,我竟连自己也撑不起来,你觉得,我要怎样来到你面前?”
“当日,我失陷在天晟宫,落入段随云之手,本打算将计就计,将他及其党羽一网打尽,却不料百密一疏,没曾想他会弃刑堂不用,而亲自对我用刑,我也非钢筋铁骨,自然受伤不轻,所以而水牢那一场巨大的爆炸,便未能完全避开。我全身筋脉受损,一只耳朵也失聪了,连行走也十分困难,又如何来寻你?”
“所幸,崔先生回来得及时,我这身子倒不至于废了,可是治疗起来也十分麻烦。我不能离开崔先生太长时间,因为那些药是有时效的,过了时辰再服用便没了效验。何况,我怎忍心叫你看到我的残破之躯?我怎忍心看你落泪?”
慕清妍颤颤的伸出手,捧住了他的头:“润泽,你可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最不在乎的又是什么?我最希望的是什么,最不希望的又是什么?”
欧竞天刚要答话,忽然车身猛地一停,两个人因为惯性的原因,几乎摔出车外。
紧跟着便传来刀剑猛烈地撞击声。
麻烦,来了。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三 风云天下;第十八章 避无可避;
“该来的迟早会来,”欧竞天坐稳了身子,淡淡的道,眼眸里却是一片深邃的冷凝,薄唇微微抿起,露出一点锐利的笑意,“妍儿,坐好了。”
慕清妍却从崔先生留下的药箱里摸出一个玉瓶,举起来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到了吃药的时辰?”
欧竞天转脸看她,脸上眸中的冷与利已经消失不见,换做深沉如海的情与宠溺,微笑道:“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伸手接过玉瓶,倒出两粒药吞下。
外面刀剑相击,一片铿然,还有不绝于耳的呼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