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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竞天沉沉坐着,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慕清妍便起身送了她出去。
返回来的时候,欧竞天已经在桌子上摊开了一张舆图,白绢质地,微微泛黄,看得出已经有年头了。上面用各种青黄赤白黑五色标注着不同的国家也标志性的山川河流,还有一些特别的符号,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看他一脸凝重,慕清妍也不好打扰,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茶过来。
欧竞天抬头冲她微微一笑,招手道:“把茶放下,我不渴。你过来看。”
慕清妍依言把茶杯放下走了过去,只见欧竞天的目光落在舆图一隅,神色颇有些凝重,不由问道:“怎么?”
“这里,应该便是段随云的老巢了,”他伸指在那一片区域轻轻叩了两下,“狡兔三窟,段随云却有十八窟,找到他真正的老巢,我还真颇费了一番力气。”
慕清妍仔细打量着,这里……怎么会?这里正是南蒙、天庆、西秦接壤之处,乃是一片无人敢于涉足的沼泽区。
看着慕清妍面上的疑惑之色,欧竞天揉了揉眉心,声音有点沉:“这便是人思维的盲区。段随云这种人最善于揣测人心,我们思维的死角便是他大展拳脚之处。之前我也直觉地忽略了这里,反而把目光落在了冰泉山这一带,以及东鲁。你也知道,琼瑶宫他很熟,又和西楼家族打得火热,想必是经营已久的。东鲁又是他的父族,他要征服天下,最佳捷径便是先得了东鲁,然后以此为据点扩张势力。”
“嗯,”慕清妍点了点头,“不管换做谁只怕都会这样考虑。但,段随云的思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我把九州大陆可以隐藏势力的地方一一排除,又根据段随云素日行事作风列出了可疑之地,”他伸手点了点舆图上蓝色线圈勾出来的几个区域,“然后派人一一去查,最后才锁定了这里。”
慕清妍蹙眉:“真是棘手,沼泽之地……想来沼泽群内别有洞天。可是若想把他的老巢一网打尽也并非易事,光是这全沼泽便难以逾越。当年我从温泉行宫处来,也曾想过要取道这里去西秦,可是路上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又从那边过来的土著告诉我,那片沼泽简直便是吞噬人命的森罗殿,沼泽里放眼可见的全是森森白骨……”她越说越慢,忽然眼睛一亮,“这很有可能是段随云人为造出来的声势,对不对?”
欧竞天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一半一半吧。沼泽我也见过。当年我被发配黄沙关,路上便曾经遇到过沼泽,也是在那里,母亲身边的两个大宫女丢了性命,嬷嬷也弄瞎了眼睛,”他提到余夫人,有一刹那的情绪低落,“所以我是知道沼泽的厉害的。你可还记得伏击过我们的那个双性人?”
慕清妍点了点头。
“他的死状你一定也还有印象,”欧竞天眉头紧锁,“陷入沼泽中的人,便是那样的。我这些年来南征北战,也曾遇到过沼泽,敌我双方对待沼泽的态度都是一样的,避之而利用之。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放心自己的生死弟兄去送命?所以我们一直也没有研究过到底该怎样进入沼泽腹地,边缘已是险象环生,越往里岂不是越发危险?段随云便是利用这一点,在我们认为绝不可能之地建立起了他自己的势力!”
慕清妍蹙眉一叹:“这该如何是好?”
欧竞天缓缓收了舆图,眸子里放出两道寒光,艳红的唇畔绽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定会斩草除根!”
慕清妍心头一跳,忙问:“你准备怎样做?”
欧竞天把她拉到怀里,闭上眼睛,梦呓般轻轻地道:“妍儿,那些血腥是我不希望你看到的。”
“你是怕我心软,会替他们求情吧?”慕清妍苦笑。
欧竞天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不论如何,这件事,我不希望你插手。同样的,你辅助赫连扶苏对付秦真我也尽可能不出手。”
“好吧,”慕清妍并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语气轻快地道,“你虽然不插手,我却有事需要你帮忙。”
“哦?”欧竞天轻轻一挑眉,“何事?”
“我需要南蒙和西秦接壤之地百里范围的地图,越详细越好。”
欧竞天露出一个笑容,笑容里满满的都是骄傲:“我就知道,我的女人,聪慧之处无人能及!”
“哼!”慕清妍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少在这里……”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热烈而深沉的吻封在了喉咙里。
霜姿刚好过来送茶,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一抬头却看见那对相拥的人儿正在忘情热吻,登时羞得满面通红,慌里慌张转身便跑,茶盘里两盏热茶也打翻了,滚烫的茶水泼了满身,忍不住“嘶”的抽了一口气。
虽只是极力隐忍的极低的一声,听在慕清妍耳中却跟惊雷一般。
她并不排斥欧竞天对她所有的亲热举动,但前提是必须要在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才行。
这般被人撞见,心中又是羞又是恼,狠劲将欧竞天推开,夺路便逃。
欧竞天正是心满意足之时,怎经得起这般变故,脸色登时便黑了,抬眼冷冷看了院中局促不安的霜姿一眼。
霜姿急得都快哭了,立刻便跪了下去。
“自去领罚!”欧竞天在属下面前一向惜字如金,字字句句也都重若千钧。
霜姿低低应了一声“是”起身去刑堂领罚。
欧竞天转身便去找慕清妍,可是找遍了整个待园都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召来暗卫一问,才知道慕清妍去了东宫幕僚陈舒的府邸,又知道暗卫们已经做好了周密的保护安排,便放下心来。
过了没多久,崔先生便来了。
“王爷,今日可是好多了?”崔先生微微带了一丝调侃。
欧竞天便添了薄薄的恼怒,看来霜姿撞破两人好事已经传开了。
“你也别恼,”崔先生笑道,“年轻的夫妻,又是小别重逢,有些亲密举动也是难免的。天下男女皆是如此,有什么可恼的?王妃是脸皮薄,你又是为什么?”
崔先生这样说,欧竞天倒不好发作了,只得咳了两声,道:“我吃着先生新配的药到感觉比之前的要好似的。”
“唉!”崔先生立刻露出肉痛的表情,皱着眉咧着嘴,“仙丹一般的药糖豆一般给你吃,能不好?这可是我半辈子的收藏,就这样……”
见他如此,欧竞天心中小小的不快暂时便搁下了。
“……便宜都给了你们,”崔先生愁眉苦脸,“我是半点好处都没捞着!你不知道,我这些丹药凝聚了我大半生的心血,别看效果不是很快显现出来,可是一旦你痊愈了,便如同经过了一场伐筋洗髓一般,是要脱胎换骨的!说不得,你的内功又会更上层楼。只可怜了我,半辈子的收藏,一下子全没了!”
崔先生的抱怨成功地取悦了欧竞天,他爽性大大方方的道:“既这样,本王也不亏待了先生,便把火龙貂之血赠与先生三滴,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当真?”崔先生眼睛一亮,一说到与医术相关的事宜,他便似返老还童了一般。
欧竞天正重点头:“本王向来一言九鼎!”他又想到了赤焰洞那座密室里的“神”水,既然要去接火龙貂,那水自然要取些来,少不得要交给崔先生研究一番,只不过此时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何况也该吊一吊这老先生的胃口。
崔先生给欧竞天施了针,亲眼看着他吃了药,这才带着满意的笑容回了自己的住处。
欧竞天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便吩咐人准备午膳,想等着慕清妍回来一起用膳,谁知饭菜凉了热,热了凉,一直到未末,慕清妍也没有回来,他空着肚子等了这么久,也生出淡淡的怒意来,赌气也没有吃饭,转身便去了慕清妍的演武场。
他的身体还没有复原,自然是不能拿刀动枪了,只是在演武场里随意走走,一边想象着分别的这些日子慕清妍都是怎么过的,思绪一满,那点小小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雪致已经赶了过来,默默陪在身后。
“说说你主子每日都做些什么。”沉默许久,欧竞天才沉沉开口。
雪致答应一声,便把慕清妍每日练功不辍,又是怎样练功的情形简单讲了一遍。
欧竞天的脸色越发沉了,只是沉暗之中又夹杂了复杂难言的心疼。
妍儿,你便是这样倔强而又坚强的女子!
你认准了的事便会百折不回的去做。
眼前一幕幕闪过两人从初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欧竞天漆黑绮丽的凤眸中冷硬一点点淡去,慢慢变成缠绵缱绻的柔情。
记忆中,她很少使性子,有时他就是恨她太过沉静理智,沉静理智的不太真实。这样一使性子,反而使她更加鲜活起来。
这样想着,唇边不自觉便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来。
雪致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和霜姿是出生入死的情谊,霜姿闯了祸,她自然是担心的,可是看王爷先前的样子,实在不适合求情,说不定一片好心还会变成火上浇油。可如今王爷心情大好,似乎是个求情的好契机。膝盖刚刚一弯。
“罢了,”欧竞天已经开口,“这待园之中除了王妃只有你和霜姿,她又是你们服侍惯了的,只剩了你一个未免办事不便,先把霜姿叫回来,待找到了接替她的人手再去领罚不迟。”
这已是意外之喜!雪致连忙跪下替霜姿谢恩。
欧竞天在演武场背着手走了两个时辰,转身去了厨房。
慕清妍终于在天黑之前回了待园,她之所以去了陈舒府邸,一方面是羞的,另一方面也是真的有要事要和东宫幕僚商议。只是这一走,心里也还是悬着的,欧竞天那家伙身上还有伤,又素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说不定还会因此迁怒霜姿……
刚进入垂花门,霜姿雪致便双双迎了出来,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容。
慕清妍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问:“这般时候,怎么都在这里?”
霜姿雪致互相看看,还是霜姿含笑道:“王妃走了这么久,诚心叫奴婢们担心!”
“我是临时想起来有些事要和赫连商议,走得急了些,”慕清妍解释,又上下打量她几眼,“你,没受刁难吧?”
“怎么,本王像是个刁难人的人么?”一个沉而冷的声音在垂花门内响起。
慕清妍的目光越过霜姿雪致,便看到一身黑衣的欧竞天倚着一株凤凰树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许是刚刚沐浴过,一头墨染似的乌发一半束起一半湿漉漉垂在胸前,原本苍白的面靥染了薄薄一层红色,倒显得气色好了很多,艳若玫瑰的唇边有一丝浅浅的笑意,使得故作深沉冷酷的表情有了几分刻意。
他一向身姿挺拔如松,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像是怎么也捂不热的万年玄冰,亦或是千年不倒的坚硬岩石,甚至是带着血与火的凛冽战神。
而此刻,斜斜倚着凤凰树,如火如荼的凤凰花在他的绝世丰神面前也为之黯然失色,不同于赫连扶苏的慵懒邪魅,是另一种令人移不开目光的致命吸引。
霜姿雪致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欧竞天看着凝立不动的慕清妍,微微皱起了眉头,招了招手,低沉的嗓音唤道:“过来!”
慕清妍眨了眨眼,轻轻叹了口气,缓步走了过去,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仔细诊了诊脉,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下,问道:“你恢复得好很快,可见先生没少给你用好药。”
“难道本王不值得他用好药?”欧竞天眉梢一挑,十分不悦。
慕清妍又摇了摇头,忍不住笑道:“你怎么有时候像个小孩子似的?”下一刻便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身子一轻复又一紧,已经落入了欧竞天宽厚温暖的怀中。
“你说谁是小孩子?”欧竞天单手抱着慕清妍,另一只手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看来,有必要让你重温一下男人的风采了!”
慕清妍只觉得两颊腾地冒出两团火焰,双手撑在欧竞天胸前,却又并不敢真的使力,唯恐令他受伤,低声嗔道:“快放开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哦?”欧竞天微微眯了眼眸,唇边露出一个促狭的微笑,“言下之意是,换个地方便可以任我为所欲为了?”
“数月不见,却从哪里学来这般无赖口舌?”慕清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嗔道,“还不放开么?倘万一弄伤了你,可不知是谁会难过!”
欧竞天知道她脸皮薄,便松开了手臂,手掌下滑,握住了慕清妍的手,手指微微一扫便查知了慕清妍掌缘的薄茧,眉头微微一皱,轻轻叹了口气:“妍儿,总是我不好……这段日子,你受苦了。”
慕清妍轻轻将头靠在他肩头,极轻极轻的叹了一口气:“润泽,劫后余生,我们该庆幸上天待我们不薄。我从不认为,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灾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