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慕清妍轻轻将头靠在他肩头,极轻极轻的叹了一口气:“润泽,劫后余生,我们该庆幸上天待我们不薄。我从不认为,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灾难,这一路行来,的确有过苦有过痛,有过血有过泪,可是我觉得,值。相比那些失去,我得到的,更多。我之所以更加勤奋练功,在旁人眼里看起来近乎自虐,不过是为了填补日子里的空白,使我不至于在等待的煎熬里发疯。而且,润泽,一向都是你为我遮风挡雨,但这并不是我成为你的负累的理由。即便不能帮到你,最起码,我不要成为你的累赘。”
欧竞天俯首,轻轻将慕清妍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这样看起来更爽利些!妍儿,我并不反对你练功,但是你的确不能这样急于求成。你起步晚,又不是练武的好料子,陶小桃传授给你的近身格斗便很实用,你练好了也就是了。还有那瑜伽术也值得一学,至于轻功和其他的武功,你就不要再贪多了,当心积食。”
“知道啦!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你还好端端在我面前,我有什么理由再折磨自己?”慕清妍站直了身子,拂落欧竞天肩头的凤凰花,巧笑倩兮:“不过,既然你觉得欠了我的,便想想该如何偿还吧!”
欧竞天微微一怔,随即爽朗大笑,捏了捏慕清妍的鼻子:“怎么学来了陶小桃的无赖口吻?”
慕清妍收了笑容:“说到陶小桃,这几日怎么不见她?她是不是去忙大巫国建国之事了?已经走了么?怎么也没有跟我打个招呼?”
“你这样牵挂她?”欧竞天微微蹙眉,明显不悦,“须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我当然知道,”慕清妍不无担心地道,“陶小桃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可是心事也很重,她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子,却要担负着建国的重任,委实不易。你会叫阿智去帮她的吧?他们两个也算有缘。”她又想起了如今杳无消息的朱若敏,“朱五小姐将错就错倒成就了一世好姻缘,小桃和阿智两情相悦,又曾同甘苦共患难,想必彼此会更加珍惜。”
“与你我相比,却还差得远。”欧竞天淡淡的道,“你我好容易重逢,却总把旁人挂在嘴边做什么?此刻不该互诉衷情么?”
慕清妍脸一红,把脚一跺:“你这人,却和谁学来这样不正经的话?不过话说回来,我正要和你谈一谈南蒙国内的事呢,赫连那人……”
欧竞天却觉得微微有些扫兴,拉着慕清妍往里走:“我不耐烦听!走走走,我听说近来你的厨艺见长,正巧我也饿了,不如你下厨给我整治一桌饭菜如何?”
慕清妍微微蹙眉:“你不会到如今还没有用膳吧?”
欧竞天挑眉:“难道你用了?”
“我……”慕清妍语凝,“好吧,我在陈舒的府邸与赫连他们讨论秦真的事,不知不觉忘了时辰,出来的时候赫连要留我用膳,我推掉了。”
欧竞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才乖。”
刚走进正院,便闻到一股馥郁醉人的饭菜香气,慕清妍只觉得肚子空空如也,马上就要造反了,不由得微笑偏头看向欧竞天:“这算是给我的惊喜么?”
欧竞天伸臂将她再次揽入怀中,带了几分缅怀,慢慢说道:“妍儿,还记得那年的秋天么?”
慕清妍缓缓点了点头,不过区区数年,怎的好像过了几辈子那么遥远?可是曾经发生的一切,却又历历在目。
“你那时的样子……”慕清妍微微有些出神,“真的很吓人。”那日他浑身浴血一条命都没了多半条却还回头去找她,并且思虑周全不留后患。她给他清洗缝合身上的伤口时,几度想要晕去,那样狰狞的伤啊……他是凭着多大的毅力才没有倒下?继而想起她想尽办法在他行动不便的时候给他调养身体,甚至拿茅厕里用来塞鼻孔的干枣给他熬粥……
欧竞天见她笑容颇有些奇异,不觉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是不是一早就有做耗子的觉悟,否则怎会在地道里安置那样的密室,又会储藏那些日常所需的粮食清水还有药材?”慕清妍露出些调皮的神色,调侃道。
“你也知道,我这一生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关了,难免会居安思危,你看,”欧竞天也笑着回击,“若不是我有做耗子的觉悟,又怎会逮得到你这狡猾的母耗子?”
慕清妍想要嗔骂,但这耗子的话题却是自己挑起的,不由得气沮,翻了翻白眼,以示抗议。“谁愿意做你的母耗子了?我若愿意,怎会一而再再而三逃跑?只不过你这个人太过霸道,我总也逃不掉就是了!”
“妍儿,”欧竞天垂头在慕清妍发顶落下轻盈一吻,“我真庆幸,我没有一错到底。”
慕清妍不由得笑了:“是该我庆幸吧?我该庆幸,你当初那样待我并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天生阴狠暴戾,而是受了荼毒。润泽,若非你光明磊落坦荡无私,只怕这些年还会少受些苦。”
这一路走来看似繁花着锦、烈火烹油,可是其中的酸甜苦辣,非身处其中不能体会。可怕的不是血与火的淬炼,也不是生与死的较量,而是至亲至信之人的背叛……
欧竞天叹了口气,振奋精神:“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来检验一下我的厨艺,是否有了退步!”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三 风云天下;第二十章 旖旎情长;
欧竞天伸了个懒腰,只觉得岁月静好,有种赖床的冲动。可是身边的衾褥已经变凉,那个温暖了他生命的女子已经去了演武场。
比他还要勤奋……
他红艳的唇角微微勾起,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门轻轻开了,又轻轻关上。慕清妍脚步轻盈而急促地来到床前,伸手挂好帐子,便去摸欧竞天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热……”
又去探脉,脉象平稳……
欧竞天睁开眼睛,猿臂一伸,轻轻一带,慕清妍已经跌入他怀中,闷闷笑道:“想什么呢?我只不过是难得放松一下,所以便放纵一回。”
慕清妍长吁了一口气,双臂撑住,避免压到欧竞天:“你的伤……”
“怎么,对你的师父都没有信心?”
“不是……”慕清妍咬了咬唇,“这是关心则乱……喂,你往哪看呢?”
欧竞天促狭的笑:“你我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这里又是卧房,你我同在床上,有什么不该看的?”
慕清妍大窘,红着脸啐了一口:“呸,不知羞!”
欧竞天一个大翻身已经将慕清妍压在身下,嗓音微微暗哑:“妍儿,我们已经多久没有在一起了?”
慕清妍神色一黯,又想到了那个有缘无分的孩子,心情瞬间低落,身子也变得僵硬无比。
欧竞天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轻轻翻身,挨着慕清妍慢慢躺下,低低地道:“妍儿,以后,我们会有很多自己的孩子……便是没有孩子,又有什么?今生,能有你相伴,足矣!”
慕清妍鼻子一酸,轻轻“嗯”了一声。
欧竞天心中长叹不已,口中却已改换了话题:“昨日去和赫连谈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敲定一些细节。你也知道秦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慕清妍自然知道他的意图,也顺水推舟,皱眉道,“现在最大的难题便是南蒙缺少能征惯战的良将。赫连的意思是多多提拔军中有志青年,还要老将继续效力。”
“嗯,”欧竞天点了点头,“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不过,要注意协调,少年人难免血气旺盛不服管束,在老将挑选上可要多费一些心思,否则,临阵之时,容易出现不遵军令之事。此外,粮草辎重的重要性自不必提了,还有一定要选拔可信的军医,战场上战斗减员是不可避免的,但有些不必要的损失是因为军士们受伤之后得不到及时救治而造成的,最好能够提前多多配制一些快速止血、止痛的药,还有麻沸散之类能暂时使伤患感觉不到疼痛的药物,”他叹了口气,神色间十分不忍,“很多伤员都是在治疗刀伤、拔除雕翎箭的时候活活痛死的。”
慕清妍也神色郑重:“我会仔细叮嘱赫连的,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参与。”
欧竞天略一点头,又道:“还有,便是要做好将士家属的安抚,避免出现将士担心家中生变,而军心浮动。两军对垒拼的不仅仅是武力,有时候,一方在另一方老家散布谣言,难免会造成军中哗变。”
“嗯,我知道了,”慕清妍仔细记着,又问,“还有什么?”
欧竞天呵呵一笑:“行军打仗最重要的当然是实力了!军队战斗力若是不行,将帅无才,那只有吃败仗的份了。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若将帅是庸才,只有一方考虑不周,到头来也只有失败一途。”
“怎么样才叫不是庸才呢?”慕清妍也起了一丝兴趣,“是不是出了排兵布阵,还要熟知天文地理啊?最好还是会掐指一算,尽在掌握,撒豆成兵的?”说着俏皮一笑。
欧竞天哈哈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子:“虽不尽然,也差不多吧。不知,赫连扶苏手中这样的人才又还是没有,有的话,又有多少?”
慕清妍揉了揉鼻子,皱皱眉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欧竞天敲了敲桌面:“大将么,我可以借给他几员,不过,你也知道,我手下的人不可能以真面目出现在战场上,借人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赫连扶苏若想保境安民,必须要有自己的心腹可用之人。他这个人,最容易心软,太过妇人之仁,便容易被人拿捏住把柄,到头来反受制于人。譬如说,童太后,既然他一举将童太后制服,便要永绝后患,”见慕清妍面色不善,他淡淡一笑缓和了口气,“我不是说要他杀人灭口,须知,没有爪牙之利,猛虎也无用武之地。他必须将童太后手中所掌握的所有势力尽快收服,完全掌控,否则,一旦童太后缓过气来,全力反扑,只怕赫连扶苏毫无招架之力。”
“这个我懂,”慕清妍沉吟片刻,“我已经提醒过他,”顿了一顿又道,“你会和我们一起走么?”
欧竞天以手支颐,奇怪地道:“你说呢?”
慕清妍脸孔微微一红,低下头去:“你身子尚未大好,我倒不想让你长途跋涉,尤其军旅之中恐怕不能保养……”
“你当我是弱不禁风的闺中弱质不成?”欧竞天一挑眉,绮丽的凤眸中含了一点嗔怪,“你莫忘了,我从七岁开始便餐风露宿,与死神为伍,这点伤痛能算得了什么!”
慕清妍幽幽叹了一口气:“那时我不管,可是如今我不能不管。”
欧竞天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浅浅一笑:“有你这句话,再多苦痛都不算什么了。”
慕清妍依在他怀中,缓缓闭上眼睛,满足的叹了口气,低低地道:“我也是如此。”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他们从相识到如今的相许,中间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痛苦,如今这般静好在这几年中实在难得,因此,谁都不愿去破坏哪怕一瞬的安宁。
也不知过了多久,霜姿雪致来请二人用饭,两人才从静静相依中分开,相视一笑,只觉得,人世静好,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言语,而心意已通。
就这样,慕清妍在欧竞天指点下帮着赫连扶苏做足了战前准备,两个月后,正式给西秦下了战书。
此时,欧竞天的伤势也已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慕清妍担心他伤情反复,不许他正面出现,每日只在自己随军的大车上,方便自己给他调养身体,欧竞天也不推拒,慕清妍说什么便是什么。
南蒙大军以赫连扶苏为总帅,浩浩荡荡开赴战场。
临行之时,赫连扶苏只身一人来到待园。
他一身鲜艳的红衣,在落霞满天之时飘然落在待园院子里,映着如火如荼的凤凰花,有一种倾绝天下的美艳,只是他满身疲惫,那红衣上似乎也蒙了一层灰,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灰扑扑的,有说不出的黯然。
当时,慕清妍正和欧竞天在凤凰树下烹茶对弈,见他来了,一齐推开棋盘站起身来。
赫连扶苏满面倦容,对着欧竞天拱了拱手,少气无力地道:“欧兄,能不能跟你借嫂夫人一个时辰?”
欧竞天薄唇微翘,含笑点了点头,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盏茶转身回房去了。这是赫连扶苏第一次这样与他称呼,也是第一次没有在他面前叫慕清妍“清清”,反而用了“嫂夫人”三字,这说明什么?
慕清妍招呼赫连扶苏坐下,准备换了茶具重新烹茶。
赫连扶苏却伸手拉起她:“陪我走走!”一手托在她腰上,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两人身形拔地而起,掠过数重屋脊,不过几个起落便已经到了凤凰城外,一个小小的山包上。
小山包有着恰到好处的起伏线,山上绿草如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