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欧竞天一边宠溺的笑着递过一筷子面,一面解释:“鸡肉是养了三年的母机机胸肉,文火炖了一夜;面不是普通白面,是白面里掺了薏米面,加了益母草末,用鸡蛋和水和面,还用了少许红糖。也就是你这刁钻的舌头才能吃的出来这么多味道!”
慕清妍细细吃着,但笑不语。
吃完面,微微出了些汗,欧竞天拿干净帕子仔细给她擦了脸,陪着说了几句话,便又叫她躺下继续休息,自己退了出去。
慕清妍命乳母抱过来新生儿,仔细看了半晌,小小的婴儿已经不是刚出生时通红通红的样子,皮肤变白了很多,小脸儿也不再皱巴巴的,嘟着鲜红的小嘴儿,闭着眼睛睡得正香。她叫过霜姿雪致,问道:“爷有没有给孩子取名字?”
霜姿雪致互相看看,笑道:“爷说不急,要等夫人身子好一些,和夫人一起商量呢。”
乳母忍不住插嘴道:“夫人好福气!奴婢活了快三十岁,可没见过谁家的相公这么爱重娘子的!奴婢的丈夫是个酒鬼,奴婢给他生了三个娃,要说头两个是丫头,他不喜欢不爱看,也就罢了,生完娃连斤红糖也不给张罗,可是第三个好歹是个带把儿的,他还是只顾着灌黄汤马尿,瞧也不瞧一眼,还是我那瞎眼的婆婆到处借钱卖鸡蛋红糖,勉强把月子给过了。唉,要不说呢,这可真是同人不同命,瞧瞧公子对夫人的样子,我那汉子简直就不是人啊!”她先前还顾着自己在有身份的人家帮佣,说话要尽量文雅一些,到了后来却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霜姿雪致见她越来越颠三倒四,又不敢笑,忙推着她走开了:“顾嫂子,我们爷金尊玉贵,你怎么拿来和你家汉子混比?我们夫人也是大家闺秀,怎么有和你是‘同人’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爷可不是好性儿的,当心丢了你的差事!”
乳母吐了吐舌头,这才不敢再说了。
慕清妍笑着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多时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晚饭时,她是被一阵香气叫醒的。睁开眼,欧竞天已经把一个托盘放在了床前的小几上。
慕清妍懒懒的伸了个懒腰,问:“是什么?”
欧竞天扶她坐好,神神秘秘的道:“闭上眼睛。”
慕清妍依言闭眼。
欧竞天端过碗,举起调羹,递到慕清妍口边:“张口!”
慕清妍张口吃了,惊奇的睁开眼睛:“入口即化!既有鸡蛋的清香又有肉的软嫩,到底是什么?”一面说着一面伸手要夺碗。
欧竞天轻轻巧巧躲开,眉头一敛:“坐好!”
慕清妍撇了撇嘴:“好吧,那么,欧老妈子,开始伺候本夫人用饭吧!”
欧竞天忍不住一笑,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子:“真是……越来越顽皮了!”把碗凑过来,道,“你看,不过是一碗鸡蛋羹。”
“别蒙我,”慕清妍皱眉,“鸡蛋羹什么味道我还不知道?”
欧竞天这才细细解释:“的确是鸡蛋羹,只不过我在里面加了些骨髓,用的水是熬了两日的大骨汤……”
慕清妍点了点头:“难为你了。”
欧竞天望着她仍然苍白的面靥:“难为你了。”
慕清妍淡淡一笑:“有你在,就不辛苦。”
吃了鸡蛋羹,欧竞天又端了一盏汤:“这是昨日就熬的紫参乌鸡汤,你尝一尝,我还加了一点天麻,补身子是极好的。”
慕清妍尝了一口便皱眉推开:“味道自然是好的,只是太淡了……鸡蛋羹是淡的,这个又是……”
欧竞天自己也抿了一口:“还好啊!你在月子里,不能吃盐,你不知道?为的人家说月子里要多多吃鸡蛋红糖,我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只怕你吃腻了,怎么,才第二顿,已经嫌弃我的手艺了?”说着,也不等慕清妍回答,便命霜姿雪致把自己的晚膳端了来。
霜姿雪致抬进一张小桌,桌上一道糟鹅掌,一道红焖肘子,一道鸽子汤一道炙羊腿,外加一大碗粳米饭。
欧竞天一笑,转身走到桌旁,施施然坐下,便开始大快朵颐。
慕清妍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最后赌气别过头去。
欧竞天这才悠然道:“你若想像我这样吃到有滋味的东西,便要忍耐这短短的一个月!”
霜姿凑近慕清妍耳变悄声道:“王妃,别看王爷吃的畅快,其实所有的菜里,都是没加盐的。王爷说了,要陪着王妃呢!”
慕清妍猛地转过头来,怔怔望着欧竞天,已经有泪意涌上眼睑。
欧竞天端了一碗汤,遥遥举起:“干?”
慕清妍吸了吸鼻子,端起紫参乌鸡汤,略带哽咽地回应:“干!”慢慢将一碗鸡汤喝净。
欧竞天这才道:“我都忍得,你也一定能忍!”
就这样,在欧竞天精心照料下,半个月后,慕清妍已经开始下地活动了,身体恢复极好,面色红润,比生产之前多了几分丰腴之态。
虽然可以下地活动,却最多只能有半刻钟。
小婴儿也长大了许多,皮肤白白净净的,眼睛的轮廓像极了欧竞天,一天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睡觉,五分之一的时间在吃奶,只有一小部分时间是醒着的,四肢灵活,只要醒着,必定是手舞足蹈的。
欧竞天断言:“看来,这孩子必是个学武的料。”
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孩子的名字:欧怀瑾。
又过了半个月,慕清妍出月,欧怀瑾满月。
小小的满月礼,虽不隆重,却十分热闹。
这样宁静祥和的日子一直持续着。欧怀瑾和普通的小孩儿一样,三个月会翻身,六个月会坐,八个月会爬,十个月会站,十一个月会走,十二个月能开口叫“爹爹”“娘亲”,抓周的时候琳琅满目的奇珍异宝,文雅的笔墨纸砚,他一概不看,竟伸手把欧竞天才用完没来得及收起,不知被谁顺手摆上小炕桌的一方印鉴拿在了手里,好奇地反过来掉过去看起来没完。
慕清妍和欧竞天对视一眼,迟疑道:“这是……”
欧竞天轻轻从儿子手里去过印鉴,神色自若的揣进怀里,把儿子高高举过头顶:“这个迟早是你的,但,此刻还不能给你!”
慕清妍越发狐疑,但也没有多问,欧竞天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热闹过后,便开始收拾行囊,欧竞天活动了一下四肢:“许久不曾骑马了,手脚都有些僵硬了。”
于是,给慕清妍母子坐车,他骑马护送。
才出发没多久,慕清妍便撩开车帘一脸无奈的道:“润泽,有麻烦了……”
欧竞天勒住马,命车夫停车,这方看到儿子委屈的小脸儿,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欧竞天道:“爹爹,马!”
欧竞天愕然。
慕清妍解释道:“儿子跟我闹了许久,只是要和你一起骑马。”
欧竞天抱过儿子,认真的和他商量:“欧怀瑾,你是个男人,男子汉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既然要和爹爹骑马,便要答允爹爹,不许哭,不许喊累,爹爹不说休息,你便不能下马!你想想,你能做到么?”
欧怀瑾似懂非懂的听着,迷茫的眨了眨眼。
慕清妍扶额:“天啊……”
欧竞天面容冷峻:“夫人,你好好跟他解释清楚,让他自己做决定!”
慕清妍有些心疼:“儿子毕竟还小,什么都不懂得……”
“你只管解释!”
“好吧!”慕清妍接过儿子,认认真真地道,“儿子,要骑马,可以。但是,上去就不能下来了!你,还要不要?”
欧怀瑾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要!要!”
慕清妍衣袖掩面:“我不管了。”
欧竞天这才爽朗哈哈大笑:“不愧是我欧竞天的儿子!”抱着小肉球翻身上马,策马扬鞭,一路驰骋。
但他也顾忌着儿子年幼,三十里后便勒住了马,低头一看怀里的小怀瑾,却见他两眼瞪得大大的,小脸儿因为兴奋而通红,不由得微微纳罕,这个孩子也终于表现出与众不同的一点特质。
因为多了欧怀瑾,旅途并不无聊。起初大家还为了照顾他不敢加快行程,可是发现这孩子越是赶路越是精神抖擞,便加快了脚步,由每日只行路百里增加到一百五十里。
这样走了二十多天,便到了天庆境内。因为熟人太多,众人不得不易容换装,并且放缓了脚步。
这才听到许多民声,据说新帝登基之后,为了立威,发动对东鲁的战事,谁知东鲁太子恰在那时归国,统领国民奋起自卫,打得天庆军队节节败退。新帝却又不甘受挫,于是在国内大肆征兵收税,以支援战争,弄得民怨沸腾却仍旧于事无补。
朝中老臣反对之声迭起,怎奈新君年纪虽轻却是天生的牛心左性,一意孤行,在某一日早朝之时,因为太子少师直谏犯颜,触怒了他,被他当殿赐死,几位直臣求情,被判同罪,至此,再无人敢进谏言。佞臣当道,卖官鬻爵,朝政一片黑暗。
慕清妍听了这些话,不由的摇头叹息,当年的十二皇子是个聪明俊秀的男孩儿,怎会变成今日的样子。
欧竞天一声冷笑:“这就是他一心一意选定的接班人!”这个“他”,自然是指的兴庆帝,“当然,若没有我的推波助澜,只怕还不会是这样的。”
慕清妍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欧竞天慨然长叹:“天庆前些年看着还好,其实如同百年枯木,外面虽还是好端端的木材,里面却早已被虫蛀空了。我不过是加速了它的倒掉罢了。百姓们也需要一片新天地了。这个重任便交与随风了!”
因为天庆一片混乱,他们行路便更慢了,路上还遇上不少打劫的,小怀瑾看到有人劫道,非但不怕还擦拳磨掌跃跃欲试,倒把慕清妍看了个心惊胆战。
一些毛贼草寇怎会是一代战神的对手?自然三下五除二就被打发了。不过,拦路抢劫的除了极少数的悍匪,倒有一多半都是衣食无着的流民。欧竞天便命人混进人群带着他们去杀官抢粮。
慕清妍更是咋舌:“你怎么连这样的事也做?”
欧竞天漠然一笑:“你以为真正为民的父母官治下会有这么多走投无路的百姓?杀了他们,一来可解灾民燃眉之急,二来么,虽然只是些微星火,焉知他日不会成为燎原之势?天庆朝廷,也便命不久矣。”
慕清妍黑线,这个男人,心够黑的!
走走停停,半年之后,来到欧竞天的大本营——黄沙关。
天庆内地民不聊生,鼠盗蜂起,可是黄沙关以及左近却一片祥和。
安顿下来之后,欧竞天便带着慕清妍在黄沙关四处逛,指点风物,详述当年的点点滴滴。
黄沙关内共有大小民族十来个,虽然名族习俗不一样,却彼此和睦,互通有无。黄沙关物阜民丰,堪比南蒙。
逛了一日,两人才回欧竞天在黄沙关内的一处宅子,才进门便听见欧怀瑾咯咯咯的笑声,院子里石桌旁静静坐着一个身穿碧蓝衣衫的男子,他身边还有一个浅碧衣衫的女子,女子手里拿着小小的弓箭,正红得欧怀瑾开心。
听到脚步声,那对男女齐齐站起身,转过脸来。
欧竞天略一挑眉,不甚乐意:“随风?你怎么来了?”
段随风仍旧是老样子,面容温和,只是眼睛里弄的话不开的忧伤已经不见了,他身边的女子娇俏可人,只是略显拘谨。
段随风却并不在意欧竞天的态度,只是平和的解释:“我知道你们不会久留,特来与你们辞行。而且,看样子,你们似乎是赶不及我的婚礼了,所以,我特意把新娘子带来给你们瞧一瞧。”
浅碧衣衫的女子羞红了脸,却还是落落大方的行了一礼,爽朗的道:“燕玲见过二位!”
欧竞天看了看燕玲,略一点头,虽然不动声色,但慕清妍已经感觉到他情绪有些低落,略一转念,已经想到原因,大概,这位燕玲姑娘有几分像当年的海蓝衣。
当下,慕清妍也不点破,只是笑着寒暄几句,命人安排筵席给二人接风洗尘。
果不其然,到了晚间,段随风叫燕玲先回去休息,欧竞天这才问:“随风,我不会干预你的生活,但是,你确定,你娶的是燕玲而不是蓝衣的影子?”
段随风温煦的笑。
慕清妍笑道:“润泽,我看你是杞人忧天了。你没注意到方才吃饭的情形?你总是这样冷着一张脸,燕玲姑娘想是有些怕了,都不怎么敢吃菜,是随风一直替她布菜,你不见他选的菜没有一样燕玲姑娘不是吃光了的?这说明,随风对燕玲十分了解和爱护,否则怎么会注意到这些细枝末节?还有,”她笑着瞟了段随风一眼,“随风腰里的荷包大概也是燕玲所赠,若不是对燕玲十分喜爱,谁会带这样一个旧荷包?”
欧竞天这才注意到段随风腰间的荷包,那荷包显然已经佩戴了不短时日,都有些旧了,做工稚拙,但看得出来十分用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