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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竞天目光在室内一扫,发现并排放着三套茶具,茶碗里都有烹好的茶,乍看上去并无不同,他走过去,随意取了一杯茶,在鼻端轻轻一嗅,微微闭目,似是在品味那淡淡茶香:“爱妃手法与众不同,最能发挥茶叶最佳本色。”
慕清妍转回身,浅浅一笑:“王爷错了,那杯茶是慧夫人烹的。”
欧竞天将已经冷掉的茶一饮而尽,一声叹息:“不过担了虚名而已!”
慕清妍目光一闪:“王爷似乎语带双关。”
“不,”欧竞天一口否定,凤眸绮丽目光坦荡,“本王……”他忽然甩手一掷,茶杯向着轩外飞去,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玉白色幻影,与一道漆黑长影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黑影下坠落水有声,那玉白幻影去势不竭,像是出鞘名剑,直刺柳荫深处,随着一声闷哼,又一道黑影拔地而起向着西南方向冲去。
欧竞天甩出茶杯之后一个箭步来到慕清妍身侧,长臂一伸将她揽入怀中,脚步一错,朗声道:“朋友,请现身吧!”
长笑声中,一个身子极高瘦状如竹竿的青衣蒙面人踏波而来,最终停在一支含苞待放的白莲之上,身子随着莲花微微颤动,仿佛只是一只暂时栖息在花头的蜻蜓。
“楚王殿下身手不俗,果然名不虚传。”瘦竹竿拱手恭维。
欧竞天向左移动两步,正好将慕清妍护在外面哪个角度都看不到的死角,这才悠然“嗯?”了一声。
瘦竹竿对他的漠然也不以为意,双手抱肩,以命令口吻行商量之事:“王爷这便把慕清妍交给在下吧!”
“条件。”欧竞天言简意赅。
“紫君玉的遗骸。”瘦竹竿举重若轻,抛出了必胜砝码。
慕清妍脑中轰然一响,原来,当年淑妃死后,连遗骨都已失落!难怪,欧竞天恨意如此之深!
“我去。”慕清妍轻轻地,但极坚定地插了一句。
欧竞天回眸看她,恒定无波的眼眸中竟然出了一丝波动,那波动里是惊讶是疼痛是失落是恼恨是……转瞬而逝的一丝波动竟复杂至难以描述。慕清妍微微偏转头,不愿去探究。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一 王府风云;第四十三章 乱;
欧竞天的目光已经从慕清妍面上离开,浅淡的却冰冷地问:“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一声轻笑之后,瘦竹竿带着浓浓自傲,凛然道:“就凭我们便是近日来令堂堂一代战神楚王殿下您,寝食难安的人。”
慕清妍只觉得搂在自己腰上的有力的臂膀忽然一紧,她知道欧竞天自制力极强,此刻如此失态,说明那人所言非虚,他最近遇到的事确实很棘手,难怪他无暇顾及到自己,无心床笫之事,难怪他夜半辗转,难怪他总是眉头微锁。
实力如此强大的人,有什么必要撒谎?所以,瘦竹竿说的,可信。
“让你深恨的我去换取你母亲的遗骨,不好么?”慕清妍笑,冷漠疏离,讥嘲深深,“还是你不能亲见我受到种种折磨难以满足?”
欧竞天再次转回凤眸,深沉的黑色眸光中涌起恨怒交加的浪潮,忽然头一低,狠狠吻落!
慕清妍本来满面清冷正等着他反唇相讥,不料眼前陡然一暗,双唇便已被他湿而软的薄唇重重压住,呼吸似也在这一瞬凝滞。他的吻来势汹汹,似乎想要攫取她所有的气息与甜美,又似乎想把自己的气息牢牢烙印在她的领地。
她抗拒,她逃离,他压迫,他追索!
她的腰因躲闪而弯折成轻盈绝艳的弧度,他的身子因追击而倾侧出霸烈的姿态。
淡绯衣袂与墨色衣袍纠缠出暧昧缱绻的图案,飞扬的发丝交织成解不开的情网。
瘦竹竿愣住了。大敌当前,母仇未报,楚王竟然有心思与女人亲热。这与传闻中的“楚王暴烈薄情”不相符啊!难不成,慕家女子果真天生祸水,妖狐转世?
原本沉浸在这深沉一吻中的欧竞天忽然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似是意犹未尽,抱住慕清妍的手又紧了一紧,另一只手却在腰间一拍,一道亮银色长丝迅若疾风闪电,直奔瘦竹竿面门!
瘦竹竿只不过愣神眨眼时间,心中警兆忽生,一抬眼,银光已至面门,他惊而不乱,身子一沉已经落入水中,刚一换气准备拔身而起,那道银光半空一个偏折向耳门扫来,他只得身子再往下坠,银光再一转斩首而来,他再坠。
碧波池水已经齐胸,双足落入淤泥,下陷。淤泥虚软,无可借力,只得一个千斤坠再次下沉,这一沉便知不妙,一道湿滑的莫可名状的蛇一样的长索已经扣住脚踝,紧跟着身子一紧,像是落入了一个巨大的茧里,而他变成了自缚的蚕。
一口真气此时终告枯竭,嘴一张灌了满腹池水,最终晕去。
慕清妍心一松,大口大口喘气,欧竞天的眉却慢慢皱了起来。今日会有刺客,他算到了,也早有准备,可是如今该出现的府中护卫并未出现,那么也就是说出现的刺客不止一批,他的护卫,包括暗卫全都被绊住了。
注意到他的思索沉默,慕清妍淡淡说道:“是不是后悔了?若是将我交出去,至少你的敌人会少一批,你也不必如此耗费心力了。”
欧竞天凤眸黑沉:“爱妃,你这是在替本王担心么?”薄唇抿出笑影,“本王很高兴你关心本王。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你以为危急时刻本王会拿自己的女人去做挡箭牌么?本王说过多次,劳烦爱妃记牢一些,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生死,本王不容别人插手!”
慕清妍不再言语,低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在本王身边,”欧竞天握住她的手,“不要耍你的小花招。”
慕清妍无奈一叹,他怎么就知道她想趁他对敌之时偷偷溜走?
“欧竞天,我们根本不是仇人,对不对?”她忽然问道。
欧竞天抿了抿唇,极不耐烦地回答:“这很重要么?”
“当然,”慕清妍微微冷笑,“若是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仇怨,你便没有理由将我困在身边,你该还我自由,至于今后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欧竞天的凤眸越发黑得浓烈:“你是本王的王妃!”
慕清妍又笑了笑,垂目注视他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不再说话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母亲慕云潇与当年的淑妃案并无关联,或许真相与董太后所言相去并不远。
对于曾经失去的、承受的那些,她也不想再去纠缠了,到此为止不是很好么,再纠缠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告一段落?什么时候才能解脱?仙灵草未必能得到,再有两年多的时间,自己便会骨肉支离而死,剩余的短暂的生命何必再失陷在沉重的仇恨之中。
欧竞天拉着她下到扶风水榭第一层,在石桌上轻轻一按,石桌移开现出一个地洞,一级级石阶向下延伸到黑暗之中。
他们顺阶而下,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刻钟,眼前便显出蒙蒙微光,原来地道石壁上疏疏落落地嵌着夜明珠。
欧竞天引着她来到一间石室,室内桌椅床榻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木柜,柜子里放着肉脯干果粮食清水,以及一个小小的药箱。
“你在这里等我。”欧竞天简短交代一句,语气里含了他也未必注意的温柔,随即转身大步离去,转瞬黑色身影便消失在曲折的地道中。
慕清妍一叹,慢慢在铺着厚厚锦褥的短榻上坐下,他不在身边正好逃脱,可是他带着她一路行来是安全的,她若单独离开便真的会风平浪静么?难怪他笃定她会等他回来。
地下没有地面的热度,反而有些沁肤的凉,所以她的衣衫便显得单薄了。翻了翻,果真翻出来欧竞天的衣衫,随意披了一件,倒在榻上睡了一觉,睡醒了,他还没有回来。腹中微微有些饥饿,吃了些肉脯,找到一根蜡烛点燃,不为照明,墙壁上的夜明珠已足够视物,点蜡烛只是为了计算时间。
一根蜡烛燃尽大概需要三四个时辰。然而点了三根蜡烛,她睡了醒醒了睡,欧竞天还没回来。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也不再浪费蜡烛,躺在榻上盯着屋顶的几粒反着微光的宝石,幽幽地想,他,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可能么,他可是一代战神……
不知第几次,腹中再次出现了饥饿的感觉,她却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大概已经过了三天,他还没有来!
欧竞天,你,会死吗?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一 王府风云;第四十四章 治伤;
终于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心头一紧,把这些时磨得锋锐的簪子握在手中,贴在门边,尽可能放缓呼吸,她只怕,来的不是欧竞天。
脚步声越来越近,虚浮、沉重而又故意轻松放缓,隐约还有令人惊悚的滴答声响。
紧跟着是令人心头狂跳的腥的、带着浓郁铁锈味的气息,潮湿而带着死亡的味道。那是……血!近来她经常受伤,对这种味道很熟悉,只不过此时的味道比她的血味浓烈了千百倍!
她握住簪子的手紧了又紧,手心微微发潮,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
粗重的喘息声传来,连衣服拖到地面那窸窸窣窣的拖曳声都清晰可闻。
慕清妍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
恍惚的人影出现在门边的一瞬,她猫一般纵身,手中金光闪闪的簪子带着她全部的力量,刺了出去。
“爱妃,是本王……”欧竞天虚弱的声音传来,还带着点欣慰喜悦的意味。
慕清妍一惊,眼看簪子要刺到他面门,心中大急,百忙之中手腕回折,那簪子一点寒光便向着自己胸口戳来,而她的身子也已狠狠撞在欧竞天身上。
耳边传来低低一笑,有些得意有些欢喜有些庆幸,然后手腕一麻,簪子脱手飞出,腰间一紧已被牢牢抱住。
她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额头鼻尖手心后背全都汗湿。
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推开欧竞天顺手在脸上一抹,凑到眼前,触目惊心的红!
“啊!”一声低呼,抬起眼来,“你受伤了!”
欧竞天在被推开的一刹那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却强自靠墙站稳,仍旧含了一抹凝定的微笑,声线也平稳如初:“爱妃,烦你看看通道里有无血迹。”
慕清妍目光连闪,心跳如鼓,紧紧抿了抿唇,沿着他的来路走了一程,除了离门口近处有些微拖曳的血痕,通道里还算得上干净,折返回来跟欧竞天一说,欧竞天点了点头,拉过她,在她肩头一靠,放心地晕了过去。
慕清妍只觉得小山一般的重压重重落在肩头,几乎站立不稳。欧竞天比她高了将近一个头,身子奇怪地弯折着。
费力地将他拖进去,安置在榻上,看清了他身上的伤,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的脸色即便是在朦胧的珠光中,仍旧是白得近乎透明,原先殷红如点朱的薄唇白得发青,本来光洁的下巴冒出了青青的胡茬。身上黑色的衣衫此刻深黑发紫,却是早已被血水浸透,他身后还拖着长长的披风……
披风?她抓过披风一看,心头猛然又是一跳,这哪里是披风!夏末天气哪里用得到披风!这是一条严冬才用得到的鹤氅!鹤氅下摆有严重的摩擦痕迹,本来颜色已经看不清楚了,想来他便是用这东西来抹掉一路行来留下的血迹的。
那么,他身上的伤,到底有多少,有多重?
手指微微颤抖着,慢慢解开了鹤氅。
“爱妃,你动作这样轻缓,是想让本王血竭而亡么?”不知何时,欧竞天已经醒了过来,凤眸深黑如故,却含了一丝细微的调侃,如深沉的夜色天幕里一点明亮的星光。
慕清妍心神稍微安定了些,转身取出木柜里的小药箱,伸手去解他衣服。指尖碰到他衣襟的一瞬,有短暂的停顿,然后,继续。
他的衣服早已被鲜血黏黏糊糊粘在了肌肤上,旧的血液已经凝固,这一揭开,便有有新的血液涌出,瞬间打湿了她的手指,她犹疑着顿了顿,回眸查看药箱里是否有麻沸散之类的药。
欧竞天却轻微而坚定地道:“本王不用那些药!这点痛,对本王来说,就像蚂蚁咬了几口!”
慕清妍一咬唇,你都不怕我还怕些什么!
她知道动作越是轻缓,撕扯之痛便越是清晰而难以忍受,所以她手臂一抬,用力一扯!
“咝——”欧竞天抽了一口凉气,低沉地咕哝,“床笫之间又不见你如此勇猛!”
慕清妍又气又笑,翻了翻白眼,也不理他,撕开他上身衣服,浸湿了布巾给他抹掉模糊的血痕。铜盆里的水很快便通红得看不到盆底,他身上却仍旧是血葫芦一般。换了三盆水,才勉强擦拭干净,露出血迹下纵横交错的一道道伤口,最小的伤口也有寸余长,最大的竟长达一尺!血肉翻卷狰狞地露出里面粉红苍白的肌肉。手臂上也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