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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两个人都陷入沉默之中。又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欧竞天才再次开口:“我最近情绪常常失控,崔先生开的药似乎也没有先前的效验了。昨日还伤了你,抱歉。”
段随风淡笑着摇头,只是看着欧竞天。
欧竞天眸光一敛,沉声道:“我知道,这件事,我做的确实不够厚道……可是,一想起母亲承受的不白之冤,我并不后悔。”
“王,”段随风站起身来,微微一礼,“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一 王府风云;第十二章 养伤;
一片黑漆漆的世界中,耳边呼啸而过的是凛冽的风,眼中所见的是点点碧荧荧的鬼火,身上传来的是几乎不能承受的疼痛,生命仿佛在一点一点流逝。可是脑海里却有一个念头:向前,再向前!
黑暗过尽是惨白的天地,茫茫然不见尽头。绵密的风吹来却如刮骨钢刀一般锐利,时时刻刻都在饱受凌迟般的苦痛,偏生听不到任何声音,自己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心中所有的只有无尽的恐惧,这种境况下,即便是想死,也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所有感官,所有念头最终都成了两个字:绝望。
慕清妍便是在这样的梦境中挣扎了五天。
第六天,她终于在极度的干渴中醒了过来。
“王妃,您醒啦!”红巾的声音中带了些许惊喜,急忙上前扶起她,喂她喝了些温水。王爷有命,她暂时成了王妃的贴身大丫鬟,这几天寸步不离守在慕清妍房中。
慕清妍迷迷蒙蒙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淡紫色纱帐帐顶,微微侧目,床头半跪着形容略显憔悴的红巾。
意识慢慢清醒,记忆快速回到了七天前。
那一日她奉召去欧竞天的外书房。她极少踏足外书房,那是一个简单到没有一草一木的院落,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五间,正房中间是个小小的客厅,东面两间议事办公,西面两间则摆满了书架。东厢房是休息室,就在那里,她被强行夺走了女子最宝贵的贞操。
一进院子她便想起了那日所受的仵辱,几乎立刻就要拂袖而去,然而,人在矮檐下,情势不容许她使性子。
强压下所有的杂念,她推开了书房的门。
门一开,一只苍白而有力的大手便握住了她的手腕,那力道就像一把铁钳,跌进房中,甚至连脚跟都站不稳便跌在了地上。然后便在模糊的光影中看到了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欧竞天!
此刻的欧竞天除了外貌,其余与记忆中完全不同了。记忆中的欧竞天凛然如战神一般,身上还是有一股浩然之气的。可眼前的欧竞天全身都充满了暴虐的气息,双目赤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仿佛随时都准备择人而噬,整个人苍白如鬼魅。
她只看了一眼,胸前衣襟便一把被扯住,力道之大,使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后来……
慕清妍瞳孔慢慢缩起,眼睛里满是恐惧,那充满血腥的一幕幕她宁可自己已经忘记了!宁可当做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王妃,您怎么了?”红巾见慕清妍脸色白得发青,浑身颤抖,忙问道。
“冷……”慕清妍一开口才发觉自己两排牙齿格格直响。
红巾忙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发热,但还是起身又取了一床棉被给她盖上,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慕清妍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最终落在红巾脸上,惨然一笑:“我怎么还活着?”她试图活动四肢,却发觉四肢一点感觉都没有,——不独四肢,全身上下,除了头部,没有一处有知觉,没有一处可以动,这一切真真切切提醒着她,记忆中的那一切都不是梦!
“王妃莫急,”红巾看出了慕清妍脸上的悲伤绝望,连忙解释道,“崔先生说了,他给您用的麻沸散剂量比较大,七日之内,您的身子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您昏迷了五日,五日不曾饮食,可需要用些粥么?奴婢已经叫人熬了小米粥儿。”
慕清妍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崔先生的话: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红巾亲自出去端了小米粥进来,吹得凉热适度了一勺一勺喂给慕清妍,一边轻声说道:“这粥里崔先生也加了些儿药材,奴婢四更天便命人炖上了,如今连米油儿都熬出来了。”
慕清妍张开嘴慢慢吃了半碗粥便摇头不要了,红巾又劝了半晌,她仍旧不肯张口,也只得作罢。
正在这时外面有小丫鬟轻声道:“红巾姐姐,段公子来了。”
红巾微微一怔,忙起身迎了出去,刚走到外间便看到一身黑衣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欧竞天已经端坐在主位上,刚要请安,欧竞天一摆手。
段随风道:“红巾,你且出去,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王妃说。”
红巾应了一声,垂首退下。
段随风举步进了内间,看到几日不见,慕清妍瘦的几乎已经脱了像,两只眼睛便显得格外的大,只是素日里灵动清澈的眸子此刻失去了所有光彩,心中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缓缓开口:“王妃,小可段随风,有礼了。”
慕清妍唇边慢慢浮上一丝讥讽的冷笑。当日段随风便守在书房院中,而且那一日一夜,他也未曾离开书房范围,他完全知道书房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不曾阻止!
段随风对她表现出来的冷漠并不在意,只是自顾说道:“不知王妃有否听说过傀儡术?傀儡术说起来玄妙神秘,其实不过是蛊虫配合着药物施用而已。”
慕清妍不等他说完已经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冷声道:“阁下的意思是强大无比的楚王殿下被人施用了傀儡术?”
段随风深深叹了口气:“楚王如今的确十分强大,但他幼年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楚王无辜,我等生来便该死不成?”
“小可并不是这个意思,”段随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世事难料,世事如棋,王妃冰雪聪明,定能想通其中关窍。小可并不是替楚王讲情,楚王也不需要小可多此一举,小可只不过是将事情的真相告知王妃。楚王身中傀儡术,昔年得遇崔先生,崔先生替楚王取出了蛊虫,但是因为中毒日深,体内毒素并未完全祛除,每隔一段时日,楚王便会性情大变,不仅暴躁易怒,而且会生出往日绝不会有的失控之事。前些年,因为我的武功和楚王不相上下,所以还可以在他发狂之时起到抑制作用,但近年来楚王武功精进,小可已难以望其项背,所以只能尽人事而已。经过崔先生的悉心治疗,近来这种情况已经有所改善,但可惜,王爷不得已要长住京城,病情自然不可避免的会有所起伏……”
“我累了。”慕清妍闭上眼睛,拒绝再听他说下去。
忽然房中气息一冷,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说本王对你有愧!本王只是要你知道,若按照本王本心,是不屑于使用这等阴私手段的!但,事情既已发生,便由不得人!本王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不要存了邪念,以为自己就此可以解脱了!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生死只能由本王决定!”
慕清妍猛地睁开眼睛,眸中、唇畔满是讥嘲:“难道楚王殿下把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囚禁在身边,便是光明正大高尚神圣的了?”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一 王府风云;第十三章 筹谋;
慕清妍的身体慢慢康复着,自那日不欢而散之后,欧竞天再未踏足撷月楼,没有他在,日子反倒显得清闲自在起来。
半个月后,她身上的绷带便都去掉了,崔先生言道,只要妥善保养,用不了三个月,便会复旧如初。
红巾一直在她身边小心伺候,随着伤势的日渐恢复,慕清妍的心思也慢慢活络起来。只是身边时时刻刻跟着一个看似体贴、热络,实际十分精明谨慎的红巾,做什么都不方便。她也只好忍了。
这日慕清妍半坐在床上活动手臂,红巾端着一盘鲜果进来,先请了安,才含笑开口:“王妃枯坐了这半日想必也口渴儿了吧?王爷那里有别国进贡来的好些水果儿,才奴婢去领了些儿来,请王妃尝尝鲜儿。”
慕清妍不置可否,面上总是淡淡的。
红巾觉得有些尴尬,顿了顿才道:“这几日奴婢怕是不能在王妃身边儿伺候了,王爷那里有件差事儿需要奴婢去办。”
慕清妍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曾露出分毫,只淡淡点了点头:“你去吧。”
“嗯……”红巾犹豫了一下,道,“奴婢大概要走半个来月,王妃身边儿的事儿一向是奴婢打理的,奴婢走了,王妃可要想着按时吃药。”
慕清妍抬眸冷冷盯着她,唇角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你放心,我不会寻死的。”
红巾咬了咬唇,施礼退出。
慕清妍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无声的舒了一口气。
因为还在养伤,她在楚王府的生活也算自由,不管去哪里都没人管没人问,只是身边跟了一大帮丫鬟婆子,没人跟她介绍这些丫鬟婆子的名姓,她也不问,刻意疏离着,无情才无羁绊。
于是乎,她便每日坐了软轿去花园里转一转,有时候还亲自采几朵花回去插瓶,看上去倒有几分没心没肺。
欧竞天还是不曾露面,就连段随风也不见了踪迹。因为留了心,所以小丫头们私下里嘁嘁喳喳她也会格外留神,这才知道,不知出了什么大事,段随风已经离开了京城,而欧竞天也被绊住了身子。
机会来了。
慕清妍借口嫌楚王府的脂粉俗气、粗陋,自己每日亲自采了鲜花、花粉炮制,做好之后一试,果真色泽鲜妍自然,原本绝色的容颜更增三分娇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跟在她身边的丫鬟都有几分颜色,自然希望锦上添花;即便是那几个婆子,除了本人也不算甚老之外,有女儿的便占了多半,当然也盼着能够得些好处,省了自家男人出外偷吃,也给女儿留住男人增添几分把握:这样一来,原本这些人对慕清妍的冷淡疏离都不见了,换上的嘴脸都是巴结讨好。
慕清妍一笑置之,并不多说什么。谁来讨要脂粉也不推拒,但随着来讨要东西的人数日渐增加,她之前做的那些渐次不够,便吩咐随侍的丫鬟婆子一同采花炮制。
又把画眉的黛研碎兑了各种花汁进去,再度制成眉笔,画眉之后不独色泽更贴近眉毛本色,而且带上了鲜花芬芳,去除了黛石自身淡淡的墨腥气。丫鬟婆子们争相效仿,却总不得其法,还是慕清妍亲自指导才能成功。
总之有关女子养颜妆扮之事,慕清妍似无意间便带动了阖府风气。欧竞天总领全国兵马,天庆疆域极广,四方兵马乃至京畿守卫、皇城禁军皆受他的节制。当然,名义上如此而已。
京畿守卫、皇城禁军、东西南北四路地方军以及各州城府县驻军总人数超过一百三十万,人际关系错综复杂,其中的水深得很。
虽然只是个名义,但无论哪一方出点差错,罪责都要扣到欧竞天头上的,所以欧竞天也算是如履薄冰了。所幸,他手腕一向铁血,各路将帅都对他十分忌惮。
这一次,事情极其诡异。
东路军戍守东疆,疆域外是东鲁和大齐的领土,这两个国家国力偏弱,但两国彼此通婚,互为唇齿,倒也难以为他国觊觎。今岁恰逢天庆嘉顺帝六十大寿,东鲁和大齐各派了一个五千人的队伍运送贺礼前来朝拜,天庆为表谢意也为了保障使节安全,特命东路军派十万人护送。
诡异的是,这十万人在天庆境内平平安安走了五十里路便凭空消失了,一路并无打斗痕迹,十万兵马也没有寸铁遗落。
东路督军总帅郑宇郑大帅不敢等闲视之,但也不敢贸然上表,兴庆帝素来多疑,又对贺皇后偏听偏信,偏巧失踪的带军将领便是贺氏族人,没奈何只得快马飞报楚王。
若寻不回东鲁大齐使节,三国邦交转恶,难免兴起战祸,所以欧竞天不得不亲自走这一遭。
楚王仪仗一路向东而行,早已改扮的欧竞天却带着贴身侍从二三人在京郊玉泉山盘桓。
然而,刚刚安顿下来,便有一只白鸽翩然飞进了欧竞天房中。
随从阿仁解下白鸽腿上的小竹筒,取出一封字柬,双手呈递给主子。
欧竞天彼时正在看密卫通过秘密渠道送过来的各类讯息,也并不抬头,只淡淡吩咐:“念。”还未待阿仁开口,便又道,“若不出本王所料,必然是她逃出了王府。”瑰丽艳绝的凤眸微微眯起,唇畔慢慢凝出一丝冷笑,“这个女人倒有几分意思。”
阿仁从已经展开字柬,目光一扫,却和主子所说不差分毫,当下也不知是该念还是不该念,最后长出了一口气,垂头丧气地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