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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小桃起身,撇了撇嘴,出门。
她前脚刚走,欧竞天后脚便来了。吩咐人采了新鲜的紫薇花用热水冲了,再将花瓣捞干净,用那沾染了花香的水给慕清妍洗头。她头发极长,站直了身子也几可委地,质地黑而硬,像她的性子。
欧竞天一边这样想着,不自觉地唇边便露出了一抹笑意。
洗完头,用了十来块干毛巾,才将那长长的发一点点拭干,又松松绾了个慵妆髻,仍如前一晚,抱着她入睡。
昨夜一夜未眠,今日一整日又在不停处理公务,他也着实累了,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下巴抵着她的头,鼻端便是她那染了紫薇花香的发,心中一片静谧。
慕清妍睡到半夜,恍惚醒来,只觉得小腹上有些沉重,仿佛有一股热源从那里源源不断送入自己体内,除了毫无知觉的两条腿,身上无一处不感觉舒服熨帖。
微微侧转头便撞进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甚至都听得到沉稳有力的心跳,鼻端除了安神香的气味,还有那清郁的淡淡的说不清到底是怎样一种味道的味道,那是属于欧竞天的独有气息。
原来这一夜竟是在他怀中安睡的么?心中立时起了一股烦躁感,反手一推,欲将欧竞天推开。
她本没抱着必将他推开的希望,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不愿意见他,更不愿再与他有这样的纠缠。
谁知一推之下,欧竞天立刻仰面躺倒,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也滑开了。
她立刻觉得不对,欧竞天何其警醒,怎会这么久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抬眼看去,欧竞天下巴上有一层青青的胡茬,给原本挺括的下巴镀上了一层苍郁之色,再往上看,唇色深红发紫隐隐透着一层青气,衬得面色越发沉黯,颧骨微微突出,眼下一片深深乌青,仿佛连日不曾休息,两道俊逸飞扬的眉紧紧蹙着。这面相,竟是毒发之兆!
她皱眉,想起当初曾经探查到他体内有一种奇怪的毒,当时她并未想到那是怎样的一种毒,经过这两年的历练,再联系当初崔先生的点拨,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一明白,心中对他的恨意便消减了些,出声唤道:“来人!”
门外随侍的侍女立刻进来,垂头问:“王妃有何吩咐?”
慕清妍想了想,道:“你找人传信给仁义礼智信其中任意一人,让他们问问崔先生回来了不曾,若是不曾回来,叫他们立刻到这里来。另外,过来替王爷更衣。”
侍女答应了,并不出门,道:“王妃放心,已经有人去了。”说完却并不上前。
慕清妍自己披衣坐起,又看了那侍女一眼。
侍女这才嗫嚅道:“王爷近身之事向来不要别人插手。”
慕清妍微微皱眉:“他如今病了,你若不服侍,便叫他这样自己起来么?”
侍女仍旧有些畏缩,但还是依言上前。
她刚抬起手接触到欧竞天身上盖着的被子,欧竞天呼的一掌拍出,那侍女哼也没哼一声便软软跌到了门边,砰的一声摔落,嘴角沁出血来。
慕清妍呆了一呆,没想到欧竞天自我保护意识这样强烈,怎的自己在他怀中一夜都平安无事?
那侍女努力半晌才堪堪站了起来,擦去唇边血迹,苦笑道:“奴婢还是服侍王妃更衣梳洗吧。”说着站稳身形,来到床边便要按照前两天的惯例抱慕清妍下床。
谁知她手刚碰到慕清妍手臂,欧竞天又是砰的一掌挥出,侍女低声惨呼,又被拍飞出去,几乎将门撞破,哇的喷出一口血,再也爬不起来。
门外暗卫听见里面动静不对,忙冲进两个查看,一见之下大惊失色,直以为那侍女是混进来的此刻,拔刀动剑就要杀人。
那侍女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惨然一笑,闭上了眼睛。
“不要伤她,”慕清妍忍不住开口,“是你家王爷犯了病误伤了她!”
暗卫们这才收起满身杀气,将那侍女扶了出去。
慕清妍皱眉,自己扣好了外衣,试探着伸手去推欧竞天,这一次欧竞天非但没有出手,反而软绵绵的向她靠了靠。
慕清妍登时无语。
此时阿仁奔了来,在门外问了安,得了慕清妍允准才迈步进来,一见欧竞天的样子立刻喋喋不休:“我就说王爷这样子不成吧?还死撑!王妃这伤本就不是一日两日能好的了得,还非要耗费自己内力!不知道这些时日那些不省心的主儿都在算计你吗?嘿,卖一个搭一个,好买卖啊?真是不让人省心!这下好了!我看这回怎么办!”说着双手抱肩,竟是一个看热闹的姿态。
慕清妍挑了挑眉。
阿仁干脆拉把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乜斜着眼道:“我说王妃,你不会不知道,如今庆都风云变幻,王爷被各方势力算计吧?您的医术师承崔先生,虽然说并没有正式行拜师礼,但是你的绝大部分医术都是崔先生教的吧?书本上的东西都是死的,若没有崔先生指点,您这些日子行医恐怕不会这样顺遂,还得了个女神医的名号吧?以您的医术不难看出,王爷是中了毒吧?我知道,前儿王爷那啥了您,可是那也是有原因的啊!怪得了王爷吗?他这段日子本来专心致志抗毒,您却一番言辞激得他行岔了气,狂性大发。老实说,若没有那一番发泄,他也只有爆体而亡一个下场!”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二 冰泉冷涩;第二十四章 只缘身在此山中;
慕清妍目光落在欧竞天消瘦的脸庞上,他的气质比之两年前的确沉敛了很多,也比两年前瘦了很多,她自从与他重遇被他带回庆都一直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他体内的毒已经到了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信么?”阿仁觑着她脸色,哼了一声,“您大概以为王爷身边有崔先生,那还能有什么解不了的毒?您错了!王爷中毒的时候才两岁,遇到崔先生的时候已经十四岁,若非崔先生及时出手,那时王爷便已经死了几个来回了!还等到的今日!那下毒的人,是……”
“阿仁……”欧竞天醒了过来,听到阿仁粗声粗气的话,皱眉道,“扶本王出去!”
阿仁撇了撇嘴,低声道:“只会拿我出气!”但还是乖乖走过去,扶着欧竞天坐起来,拿了披风就给他往头上罩。
慕清妍却已经伸手搭在了他的脉上。
欧竞天如遇雷击,身子立刻颤了颤,下意识便要缩回手,但缩到一半又顿住,呼吸却紧了紧。
慕清妍的手过了足有一刻钟才拿开。
阿仁已经不耐烦地嘀咕:“有没有搞错啊!把个脉还需要这样长的时间?别说崔先生,便是我,也……”欧竞天一个冷冷的眼神飘过来,他立刻闭了嘴,上次因为多嘴多舌吃得苦已经足够令他记忆深刻了。
慕清妍收回手,出了半天神,才慢慢说道:“崔先生一时半刻还回不来是不是?”
阿仁点头:“崔先生若是回来,王爷也不至于受这些苦了,王妃您也不至于遭这个罪!唉,若是您肯体谅一些,不要时时刻刻想着激怒王爷,你们两个不是都好受一些?何苦呢!”
欧竞天又一个冷冷的眼神飘过来,阿仁吐吐舌头,向后退了一步,这一退便扶不住欧竞天,欧竞天软软向后倒去。
慕清妍手一动想要去扶,但心中突然一冷,方才他出手拍飞那侍女是何等力道,怎的连坐稳的力气都没了?这么一想手便伸不出去,冷冷的看着欧竞天跌落枕上。
阿仁“噌”的跳了起来,指着慕清妍大叫:“你这女人,恁的不识好歹!若不是为了保你,王爷至于进宫受那些闲气?若不是进宫这一趟,他也不会弄到现在这个样子!你这女人真的一点良心也没有吗?!”
“阿仁!”欧竞天的声音更加低沉,低沉中又加了几分严厉。
阿仁气鼓鼓的:“怎么?心疼啦?你就这样护着她不让她见一点风雨!怪不得被你惯出来一身臭毛病!”
“阿仁!”欧竞天语气更重了些,半撑起身子,凤眸含怒,“本王看,真正被惯出来一身臭毛病的人,是你!看来,本王这座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这便请另谋高就吧!”说罢吁吁喘着,又无力跌倒。
阿仁脸色变了几变,娃娃脸上惯常有的嬉笑表情彻底消失,一双圆圆的眼睛瞪的大大,吃吃地道:“王、王爷,您、您是开玩笑的吧?”
欧竞天闭上眼睛,缓缓说道:“本王几时与你开过玩笑?”他声音冷而轻,却名剑般锋锐隼利。
阿仁脸色一白,声音也有些不平稳:“王爷,我阿仁跟了您十三年,几千次出生入死的情分,竟比不上这个冷心冷肺的女人?”
欧竞天漠然道:“你是我的手足,她是我的心。”
“好!”阿仁一个踉跄,后退一步,惨然一笑,“好!”转身一脚踹飞了门,掠身而去。
慕清妍一直冷眼看着,此时方道:“王爷胸怀天下,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更何况,这个我也算不得什么美人。”
“随便你怎么想,”欧竞天语气有些落寞,“我累了。”说完这句话,他再不说话,呼吸平稳,真好像睡着了似的。
慕清妍招手命侍女进来,抱自己到妃榻上,口述了一个方子,详细交代了熬药的次序,命那侍女出去。
欧竞天叹了口气:“本王以为你真的不管我了。”
“这个方子是给那个无辜被你打伤的婢女的,”慕清妍淡淡的道,“我本非国手,王爷贵体,可不敢乱下虎狼之药!”
“只要是你开出来的药,哪怕是毒药,本王也甘之如饴!”欧竞天转向她,目光灼灼。
慕清妍掉开眼光不与他对视,微微冷笑:“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不客气了。”命人准备了纸笔刷刷点点开了一张药方,命人拿去照方抓药煎药。
刚刚搁下笔,陶小桃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身后阿智推着一辆精巧的四轮小车,慕清妍目光闪了闪,这辆小车看起来普通的甚至像是被人扔掉的破烂,所有材料都似乎是随便捡来凑合着用的,但只有她知道,这辆小车凝注了天机阁优秀弟子的智慧,非同小可,她被欧竞天带到身边后,这辆小车便被没收了,如今若没有欧竞天的允准,想来也是不会有人能够将之拿出来的。
“我们带你去见个人!”陶小桃弯腰将慕清妍抱上小车,笑道,“你每天窝在这里,想必也闷得很了!”
阿智向欧竞天躬了躬身,欧竞天略一点头,又道:“她畏寒,给她拿上披风和那张紫貂毯子。”
阿智躬身应了,推着慕清妍,旁边跟着蹦蹦跳跳的陶小桃,向旁边的院落走去。
这一重院落中住着几个侍女,院子正中有一个巨大的水池,是侍女们平日用来浣洗衣物的。阿智来到水池旁,在一处不起眼的棱角上轻轻一磕,水池边上露出一个地道。
陶小桃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抛了抛,一边撇着嘴道:“你们富贵之家都是属耗子的!好端端的地面生活不过,非要打地道战!”
阿智瞥了她一眼,淡淡道:“若是当耗子可以避过生死大劫,当耗子也没什么不好。”
陶小桃瞪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反驳,乖乖走在前边,举着夜明珠照亮。
阿智一边走一边指点路途,走了半个时辰,才出了地道,地道外也是一个小巧的院落,三间正房,院子里种着一棵桂树,此刻成串的桂花都打了花骨朵,在绿油油的树叶间如同簇簇珍珠米,有淡淡的清香飘洒。
桂树下有一张躺椅,躺椅旁是一个木马。
房间里隐约有孩童的笑闹声,女子温柔的低哄声,甜蜜而温馨。
慕清妍微微一怔,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智带着一抹微笑,轻轻一击掌。
屋子里那女子便轻声哄道:“妞妞乖,娘亲出去看看是谁来了。”
慕清妍只觉得这女子声音极其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这时,门一开,一个梳着简单妇人发髻,穿着素淡衣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一见来人,面上惊异之色掩饰不住,低低呼道:“是你?”
同时,慕清妍也脱口而出:“是你?”
那女子原来正是早已该死去的朱若敏。
朱若敏只是微微一愣神,便又向着慕清妍福身一礼:“民妇见过王妃娘娘,见过智大人、陶姑娘。”
阿智摆了摆手,陶小桃点了点头。
慕清妍上下打量朱若敏几眼,见她身材比之两年前丰腴了不少,脸圆团团的,倒十分红润,显然日子过得并不艰难,但她如何没有死?屋里的孩子又是谁?照理说,朱若锦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即便她会犯,朱大夫人也不会让她犯。
朱若敏已经含笑道:“如今虽然只是初秋,天气也凉了,王妃里面请,有些事说来话长,可莫要冻坏了王妃贵体。”
阿智推着慕清妍进到里面。
慕清妍闪目一看,这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