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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竞天抱着慕清妍直奔卧房,当日睡过的花梨木雕花大床已经换成了暖玉床,新换的红纱帐缀着金珠,华美夺人。一架落地绣山水屏风后隐隐有热气氤氲。
欧竞天脚步不停直接转到了屏风之后。霜姿雪致将房门轻轻关闭。
“洗个热水澡,也好缓缓乏。”欧竞天低声道,将慕清妍放在宽大浴桶旁的椅子上,伸手试了试水温,便去解慕清妍衣纽。
热气一蒸,慕清妍双颊酡红,心也砰砰跳起来,却在欧竞天的手伸过来的时候,微微一让。这一刻,她竟想起了那日这人的狂暴,隐隐生出惧意。
欧竞天的手在半空一顿,随即继续伸出,道:“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慕清妍闻言悬着的心放下,却又不知该放在那里便荡悠悠飘着。
欧竞天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麻利地替她解掉全身衣衫,将她轻轻抱起,放入浴桶。手掌接触到那滑腻的皮肤,心头便是一颤。强忍着睁眼的冲动,转身绕出屏风,开门离去。
慕清妍的心仍旧荡悠悠飘着,自从那日之后,即便开解了误会,欧竞天也再未与她有什么亲密举动,即便是在她房中留宿,也是她在暖玉床,他在软榻。
心里不是没有他,为何却抗拒他的碰触?
这一日过的极为安静,霜姿雪致脸上带着笑容,随侍左右,没了先前的戒备和疏离,亲亲热热体贴而温存。
欧竞天送慕清妍回来之后便不见了踪影,直到晚饭时候才过来。
慕清妍见他眉宇间有淡淡喜色,便问道:“进宫了?”
欧竞天抬眼瞟她一眼:“你能不能不这样聪明?”但还是回答,“是进宫了。太后要我过去说话,说过两天叫你进宫去陪陪她,年纪大了总觉得孤单。回来时还遇到了皇后,废太子昨日投湖了,虽然没死,但疯了。二皇子那边也出了点不大不小的事情,皇上大怒,把他从皇族里除名了。自此皇后膝下再无可扶持的太子人选。”
慕清妍知道,当年淑妃紫君玉遇害一案,参与者颇多,兴庆帝固然是罪魁祸首,但董太后、贺皇后以及后宫诸妃参与的也不少。如今贺皇后母族式微,硕果仅存的两个儿子又落到这般田地,可想而知,贺皇后本人日子也不会好过。
“几日不见,她老了二十岁。”欧竞天淡淡的道,并无太多喜色。
慕清妍指了指桌上罗列的杯盘道:“是否可贺?”
欧竞天摇了摇头:“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另外,十一的生母瑞嫔位分晋了两级,直接封了妃,封号瑞妃;十二的生母秦淑仪晋了嫔位,没有封号,宫里都称呼为秦嫔。”
慕清妍微微蹙眉:“皇宫里的妃子貌似不是很多了吧?皇上好像很久没有选秀了。”
欧竞天一声嗤笑,眸光转冷:“他倒是想选秀呢,不过也是有心无力罢了!他这些年老而昏聩,已经……”他不再说下去。
慕清妍已经明白,兴庆帝这是已经丧失生育能力了,不过他已经六十多岁,没有生育能力也不稀奇,但是宫里此时做妃嫔晋位似乎也没什么要紧的吧?
“还有,孟贤妃的父亲孟老太师上个月亡故了,孟贤妃伤心过度,缠绵病榻,眼见得也要撒手人寰了,她膝下的三位皇子,三皇子你见过的,是不必提的,五皇子庸碌无能,八皇子早夭,只余两位公主,便是六公主、七公主,偏巧六驸马心仪的是七公主,这些年两人暗通款曲,被六公主捉奸在床,两家势同水火,十天前,七驸马误杀了六驸马,六公主砍伤了七公主。贤妃又气又痛,如今只剩了一口气。这些年来她一直依附皇后,是皇后的一大臂助,她这一去,便是断了皇后一臂!值得一贺!”说着端起酒杯向着慕清妍举了一举,一饮而尽。
霜姿雪致本来在旁边伺候布菜斟酒,但在两人开始交谈的时候便退了出去。
慕清妍见欧竞天放下酒杯,便又给他斟满,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欧竞天唇边笑意一现又隐,道:“当年贤妃位分在母亲之上,甄贵妃之下,却一向欺凌甄贵妃,甄贵妃性子柔弱和母亲关系一直很好。那年六月中天气炎热,她邀了母亲去御花园赏荷避暑,自己带的点心水果,我吃了一颗樱桃便中了毒,母亲也是。甄贵妃却无恙。皇上怪责下来,甄贵妃百口莫辩,事实上,这樱桃的确是从她宫里有她贴身的宫女带出来的。贵妃胆小,被禁足几日后便寻了短见。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樱桃是从她宫里出来的不假,却是从御膳房进的她宫里,而在进御膳房之前,是经了贤妃的手的。”
“贤妃的一位远房亲戚是御膳房专司采买水果的买办。从那以后我们的饮食中常常出现些不干不净的东西,皇后统领六宫自然不能不查,一查便是半年,这半年中我们母子共计中毒十次,饭菜中发现虫豸十五次,床角桌下发现蛇虫二十二次。彻查的结果便是,甄贵妃的忠心宫女太监替主报仇,”欧竞天讥刺一笑,又是一杯酒下肚,“自此甄贵妃的人被清理一空,连甄家满门都被贬职流放。”
“甄贵妃本是皇后之下第一人,却落得如此下场,后宫之中自然不敢再有人质疑皇后权威,亦再无争宠之事。德妃虽不似贤妃一般依附皇后,但也素来唯皇后之命是从,她自己也没有皇子,只有一位公主,因此对皇后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胁。七皇子的生母邓宸妃是贤妃的表妹,也是贤妃的智囊,贤妃一倒,瑞妃上位,她的日子便也不好过了。”他干脆弃酒杯不用,直接拿过酒壶,嘴对嘴灌了一气。
慕清妍眉头蹙起,却也没有阻拦。
欧竞天“啪”的将酒壶放下,又道:“其余在后宫中小打小闹的妃嫔都不值一提,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之辈素来多矣,自然有人收拾。倒是那位秦嫔有些意思。她之前不显山不露水,只守着一个年幼的十二皇子,既不参与政争,也不谋夺储位,只教导十二读书,每日到帝后面前请安,只做到礼貌周到便可。十二这些年来才能只寻常,人也不机灵,手中无实权,却是这些皇子皇女中最逍遥的一个。”
慕清妍往他面前的吃碟中夹了一箸菜,欧竞天目光落在那菜上,许久不曾移开,却忽然伸手握住了慕清妍的手,他的手指缘冰凉,掌心却火热,冷热交加之下,让人的心也跟着跳了一跳。
慕清妍下意识想要抽回手,那人却握的更紧了一分,低喃道:“妍,这些年来,我从不和人说这些。”
慕清妍叹了一口气,任他握着手,轻轻说道:“你少喝些酒吧,本来这些日子便饱受折磨,何苦还这样折腾自己?”
欧竞天的目光立刻变得亮而暖,唇边也带了一抹笑:“我这二十五年来,除了母亲在世时,从来不曾有人这样关心过。我的兄弟们只会陪我一起醉。那些下属,对我只有敬畏。”
慕清妍避开他灼亮的目光,只觉得这一瞬间的气氛有些令人不安的暧昧,道:“我还饿着肚子呢。”
欧竞天松开她的手,替她布菜:“我回来晚了。”之后他再不说话,也不喝酒,只静静吃菜、扒饭。
饭后歇了片刻,霜姿雪致捧上茶来。
欧竞天道:“你自从去年正月离开我,有很多奇遇吧?比如如何结识的轩辕澈?”他眉梢微挑,想起那少年的嚣张挑衅,微微冷笑。
“你知道?”慕清妍一愕,随即释然,欧竞天手眼通天,每次都能找到自己行踪,知道自己曾和轩辕澈有交集有什么奇怪的?便把如何替轩辕澈医病,如何相交、分别之事讲了一遍。
虽然对她这一段经历,他已了若指掌,但听到她险些被那黑豹侮辱之时,身上还是散发出一阵寒意。
慕清妍瞟他一眼,扯了扯自己膝头的毯子。
欧竞天惊觉,立刻收了气势。
慕清妍微微露出思念神色:“澈儿那孩子也很苦……”
“哼,”欧竞天微带不悦,“你可知他如今在哪里?”
“在哪里?”慕清妍连忙追问。
欧竞天的脸色黑了一霎,声音转凉:“他如今正在岐山岐城做岐城花魁大选的仲裁!”
“这……”慕清妍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欧竞天的脸又黑了,“他能比你小几岁?你可是比我小了八岁,难道我可以说你还是个孩子?”
有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慕清妍讷讷道:“这……可我的确是将他看做不懂事的弟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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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中秋节快乐!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二 冰泉冷涩;第二十六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
“他不懂事?”欧竞天讥诮一笑,“他回到天机阁,只用了三个月便将天机阁全部收入掌中,如今天机阁泼水不进远胜从前,你说,这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能够做到的么?”
慕清妍的眼睛亮了,面上露出由衷的喜色:“我早知道他不是庸才!”
“嗯?”欧竞天眸色又深了几分,明显不悦。
慕清妍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悟,原来,这人是醋了。这样一想,心中忽然觉得有些甜,脸上发热,低下头去。
欧竞天只觉得面前娇颜如花,比花更令人难以移开目光,不知何时起她便在心中扎了根,他事事以她为先,只想留她在身边,不是禁锢而是要她在他的怀抱中绽放所有美丽,因为那美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想着想着,他便挨过去坐在她身侧,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
慕清妍忽然想起,他从桃花集接了自己回来,在马车上寸步不离的守着,常常抱着自己的腿睡觉,睡梦中也时常发出这样的叹息,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软。
欧竞天却已松开手,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膝头,细细替她推拿,道:“在找到火龙貂之前,还是要日日替你揉腿,以免到时即便驱除了寒毒也还是不能走路。”
慕清妍鼻子有些酸涩起来,这样一个人,剖心沥胆地对自己,自己当日为何闭目塞听,只是要疑他?
静默中,更鼓传来,天已二更。
欧竞天收回手,抱她到暖玉床,温声道:“天色不早,你早些睡吧。”替她宽掉外衣,盖好被子,转身熄灭房中灯火,盘膝坐在软榻上练功。
灯火一灭,月光便分外明亮。
他沐着月光,身姿越发挺拔隽逸,岿然如山,凝定如水,眉目虽然沉在暗影里,却越发幽深而夺目,仿佛九天神祇误落凡尘。
慕清妍侧脸看着,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她在想,他在以七岁稚龄一路跋涉前往黄沙关,是以怎样的智慧和勇气躲过一场场有形的暗杀无形的危机?战场上,他又是以怎样的雄姿缔造了一个有一个不败的神话?他又是以怎样的定力忍过了一次又次毒发?
她不知道,她的目光由一开始的静静打量,变作温软如春水。
欧竞天本来闭目打坐,感受到那样缠绵缱绻的目光在身上流连,缓缓睁开眼睛,却见慕清妍飞快掉过头去,他一笑,振衣而起,下了软榻,直接来到暖玉床边,掀开被子挨着慕清妍躺下。
熟悉的气息由淡而浓,身侧厚厚的锦垫一陷,那人微量的身子在身侧卧倒,慕清妍的身子微微一僵。
欧竞天伸手搭在她腰侧,沉缓的声音道:“睡吧。”
隔着薄薄的衣料似也能感受到他掌缘粗粝的薄茧,慕清妍的身子又是细微一颤,无声地让了一让。
欧竞天低低一叹,声音又沉缓了几分:“妍,你要信我!”
慕清妍闭了闭眼,一咬唇,身子缓缓后靠,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慢慢沉入睡乡。
一夜好眠。
睁开眼,天已大亮,而身侧的被褥也已冷了。欧竞天早已离去。
霜姿雪致进来服侍梳洗,道:“王爷临行前吩咐了,今日可能回来晚一些,早饭和午饭都不回来用了。”
慕清妍点了点头,用过早饭,便吩咐将管事婆子叫了进来。
那婆子李氏低眉顺眼进来垂手站立。
慕清妍见她仍旧是府里的旧人,便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没问过你。当年我刚进府,迷晕了身边人出府,你听王爷之命处置了她们,我记得那一共是三十六个丫鬟婆子,我还记得,你叫人端了几个砂锅进来给我看,里面似乎是人耳?”
李氏的腰弯得更低些,眉眼却带了些笑意,道:“回王妃的话,这件事奴婢几乎已经忘了。王爷御下虽严却从不滥杀无辜,那些人的确有错,却罪不至死,都被王爷打发到田庄上做粗活儿去了。那日砂锅里的也不是什么人耳,只不过是些面团子,王爷吩咐了,吓一吓王妃。”
慕清妍点了点头,她就知道,欧竞天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冷硬。又道:“你着人,整一块地,预备明春种些药草。另外多采办一些笸箩、筐篮之类,我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