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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耽美)-第3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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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取下的,如果偷偷私下破坏,之后再想用什么法子去恢复原貌的话,也是非常容易看出痕迹来的,因此最大程度地确保了戴此物之人不能染指主家的妻妾,而这种东西,在很多的富贵人家就可以看到,更不必说宫中,眼下北堂尊越拿了它来,用意昭然可揭。 

  北堂戎渡脸色微微苍白,胸口不住地起伏着,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北堂尊越,忽然低低一笑,哑声道:“……爹,你要给我用这个?”北堂尊越见他笑容异样,一双金色凤目便不由得沉了沉,道:“……不错,朕必须这么做。”说着,动手将此物小心地套上北堂戎渡的分身,又在雪白的腰间扣上皮带,随即用那把小巧的金锁给锁住,北堂戎渡呼吸粗重,极力控制着自己,嘴角牢牢抿着,任由北堂尊越给自己套上这个屈辱的枷锁,这意味着从今往后,除了北堂尊越之外,他甚至不可以让其他任何人看见自己的身体,否则,这种只有男宠才可能会有的耻辱象征,就会暴露在一双双震惊无比的眼中……北堂尊越做完这一切之后,便将衣物慢慢为北堂戎渡穿上,北堂戎渡手心里一片冰冷,待衣服被穿妥后,便伏在北堂尊越的怀里,木然地任北堂尊越乘着夜色将自己送了回去,重新放在寝宫里的大床上,替自己细心地掖好被角。 

  北堂尊越俯身亲了亲北堂戎渡凉沁沁的唇,一手抚着儿子光洁的额头:“……别跟朕置气,嗯?这对你自己没有好处,戎渡,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跟自己过不去的,是不是?”北堂戎渡突然抬起右手挡住了眼睛,声音中有着明显的颤抖,道:“……我知道。”话虽这么说,可却只见那手掌下面很快就露出了晶莹的水迹,止也止不住,两瓣薄红的嘴唇也不断地微微翕动,北堂尊越沉默着,并没有拨开北堂戎渡遮住眼睛的手,须臾,才道:“要不要朕陪着你?”北堂戎渡哑声哽咽:“……不用了,我很困,想睡了。”北堂尊越久久看着他,半晌,忽然微微垂下眼,一言不发,下一刻,已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二百九十二。 年少春衫薄,暮见百里冰,才知此路不堪 

       
  殿中一片安静,北堂尊越已经离开了,周围寥无他人,鼎炉中刚刚才烧完的安神香散发出最后一点幽软的气味,乳白色的残烟如同一缕游丝,挣扎着从铜鼎的镂空眼洞里漏出来,游转几下,便彻底地再无声息,唯有昏黄的宫灯还在静静地提供着不多的光和热,但同时也在墙壁上扯出数片深深的阴影,北堂戎渡仰面平躺在床上,一条杭绸万字福花的薄被严严实实地将他胸口以下的位置盖住,北堂戎渡一只手仍然还遮着眼睛,一动不动,半晌,那只手忽然慢慢从眼部的位置上移开了,露出了整张面孔,那是一张原本极俊美精致的脸,现在却满是湿漉漉的水渍,在光线中闪动着幽幽晶莹的色泽,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张容颜在此刻虽然没有明显的变化,可是却给人一种森冷漠然的味道,明明看上去肌肤还是那么光洁细腻如玉,还是好似初雪一般的皎白明净,但在眼下,却仿佛多出了一丝令人心头为之一紧的冰冷气息。 

  北堂戎渡微微睁开双目,他的瞳子湿润,但只朝那一双眼睛仔细一看,立刻就让人浑身汗毛微微一凛,北堂戎渡的脸上恍惚浮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但下一刻,那只在刚才还用来挡住眼睛的手就紧紧揪住了满头黑发,北堂戎渡的五官微微扭曲着,仿佛有什么莫大的痛苦让他无法控制地将身体缓慢蜷缩起来,整个人就好象一只虾子,北堂戎渡伸手抱住自己的头,死死咬住嘴唇,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松开了修长的十指,两只手掌探进被子里面,然后又钻进了贴身的亵裤,缓缓在胯间摸索着,他清楚地感受到从手上传来的牛皮质感,并且摸到了上面用作装饰的珠玉……体内在先前交欢时造成的伤害还在一阵阵地作痛,然而却根本比不上这种耻辱的束缚感,其实这件工具并没有让北堂戎渡的身体觉得有任何不舒服,但是它所代表的意义,却像刀剑一般时时刻刻都在戳刺着北堂戎渡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灯光下,北堂戎渡的一双眼睛里闪过绝望,同时却又灼灼亮得可怕,这双眸子原本纯净得好似泉水,透明得宛若空气,看不到任何杂质,也从中找不到丝毫肮脏的东西,但此刻,却幽深得探不到底。 

  北堂戎渡的双手在裤子里开始变得不住地颤抖,他微微别着头,手指继续往上摸去,最终摸到了一把小巧的金锁,北堂戎渡的手指紧紧捏住这把锁,指尖抚过光滑的表面,在这个时候,北堂戎渡忽然有一种很想闭上眼睛,很想要哭泣的感觉,他没有理由让自己忽略这件东西,无法不去介意北堂尊越将这个耻辱的象征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这种行为,这样的残忍与无情,他一生都不会忘记……手指感受着指间那把金锁的鲜明存在感,北堂戎渡脸上僵硬许久的肌肉忽然慢慢柔软了下去,最终恢复了原样,并且在嘴角弯出了一个分辨不清的微笑,他知道,从今天晚上开始,从北堂尊越亲手将这件物事戴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起,自己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只是想要重新抓回北堂尊越的感情的那个人了,身上遭受过的耻辱没有那么容易洗净,这个东西拿下去很简单,但拿不下心底的那把枷锁,无论是因为怨恨还是痴爱,将一个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从一个样子蜕变成另一个样子,竟然就是这么简单……只需要一把锁。 

  北堂戎渡蜷缩在被窝里,一声也不吭,他并不是愤怒,因为即便是怒气滔天,可是只要情绪发作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有足够的余地去逐渐冷静下来,但羞辱却是一种十分奇特的东西,决不仅仅只是一种表面上的情绪,事实上,它就如同一株诡异的植物,深深扎根在人心最阴暗的角落里,一点一滴地蚕食着自尊……北堂戎渡心头的屈辱感不断翻腾,然后化作一丝丝滚烫的水气,融进本来就一直湿润着的双目,蒙在眼珠表面,汇成两行冰冷的泪意。 

  ……花看半开,酒饮微醺,若即若离,似远还近。即是说赏花的最佳时刻是含苞待放之时,喝酒则是在半醉之际才感觉最妙,凡事只达七八分处,才是最好最合适的,如果太足太满,则往往就适得其反,如此,若是情意过于深重,就再也不能进退从容,也不会保持全然的理智,就好象北堂尊越,在情爱面前,其实已经是一个冷静的疯子了,无论他先前表现得多么温柔包容,但构建他血与肉的因子里,却还是藏着疯狂的本性,至于北堂戎渡自己,又何尝不是? 

  殿中极轻薄的纱幕忽然无风自动,浅青色近乎透明的芙蓉花纱幕微微拂动着,如同风皱春水一般,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淡淡的灯光投在上面,在光滑的地面间照出一片长长的黑色影子,那人站在素帏旁,一身锦衣裹住强健的身体,青丝流水般从脸侧两边垂下,眼角风流,那模样看着就不会是情深的人,可是世事却又那么无常,谁又能够说得准呢,从金色眼眸深处透出来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榻上那个面朝床内,正缩成一团的人,眼神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看不分明,只有点点深沉倒映在里面,未几,终于暗暗叹息一声,走到榻前,高大的身子弯了下去,将手臂伸出,语气如同从前那样低沉而温柔:“……怎么了?” 

  北堂戎渡只听见几下极轻微的衣料窸窣声响,随即腰上一沉,一双有力的手已从身后紧紧抱住了自己,北堂戎渡很清楚地看见那袖口处露出了两只修长的手,右面的大拇指上有绿莹莹的翡翠扳指,在灯光下幽碧如鬼火,那怀抱很温暖,再熟悉不过,虽然抱得很紧,但很有分寸,给身上带来的压力并不大,肌肉结实的手臂极为从容地将自己围了起来。北堂戎渡的眼皮有些颤抖,鼻子里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是属于身后那个男人的气息,明明那个人是在后面,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脸,可是北堂戎渡却忽然放纵自己软弱了一瞬,委屈地流出泪来,在那双手搂上自己腰身的同时,所有的强硬与不甘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被这一刻的温暖彻底淹没,那个人抱着他,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的手上,因此把手臂收得更紧,北堂戎渡的眼泪不听使唤地从眼角滚出,只觉得对方的怀抱很紧,心脏像是快要裂开了一样,难受得只想将它从胸腔里拽出,身后那人的长发垂在他的颈间,软软的触感和香气如此清晰……为什么这个人在离开之后,还要再转身回来?在自己最绝望最愤慨的时候,偏偏又要注入些许温柔,让整个人上不上,下不下,既不能完全恨透了,死心了,也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毫无芥蒂,他是故意的吗,是故意把人残忍地逼疯践踏,然后又抱在怀里轻怜蜜爱地呵护? 

  ……这个人就是一杯毒药,明知道喝下去就是万劫不复,可偏偏,却还会那样地甘之如饴…… 

  北堂尊越弯着腰,自身后抱着蜷缩的北堂戎渡,和他一起静静地在光线中维持着一开始时的姿势,掉在手上的水滴还在一颗一颗地溅落,掉得很慢,却又仿佛不可停止,北堂尊越感受着透过衣裳传来的淡淡温度,叹息的声音从唇齿间低低逸出:“难道你不知道,朕还是担心你,不愿意与你分开,哪怕仅仅只是一会儿,也会让朕觉得像是过了一百年那么久……”北堂尊越把北堂戎渡肩上的头发用牙齿衔开,然后就对着这个人的耳朵,一字一字地道:“朕喜欢你,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这么抱着你,你说,这要怎么办呢?戎渡?……还是现在好,现在这里除了你和朕以外,什么别的人都没有,一个也没有……戎渡,戎渡,朕怎么这么喜欢你。” 

  …… 是的,他真的是太喜欢了,近乎焚毁一切,他不了解这到底是因为什么,或许这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这种感情直白纯粹到几乎无法用语言描绘,并且一直都在不断地加深,刻在了骨子里,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这世上竟会有人可以让他这样不顾一切地爱着,甚至恨不能剜出心来放到对方面前,但有时候却又想要彻底地占有,甚至粗暴地强行伤害这个人。 

  北堂戎渡听着男人在耳边仿佛呢喃一般的话,脸上蜿蜒的水痕好象又多了一道,那声音就在耳边,但却好象隔得那样远,仿佛是在遥不可及的彼岸,北堂戎渡紧抿着嘴,用力压下嗓子里几乎听不出来的低哑哽咽,明明心中是十分屈辱的,可竟然又是这样地心痛难过,究竟是为什么?然而北堂尊越却似乎可以听见他强行控制住的哽咽,因此低低叹息的声音在北堂戎渡耳畔响起,如同世间最温柔的爱语,道:“这样不好,虽然朕喜欢看你为了朕流泪,但是朕不愿意见你这样伤心……好了,你不用说话,只让朕说给你听就好,虽然你总是说一些让朕不高兴的话,做一些会令朕不高兴的事情,但是朕却还是要把你放在心上,不为别的,只因为你是北堂戎渡而已,是朕喜欢的人,朕这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再也装不下旁人了。” 

  北堂尊越将双手环得更紧密一些,从背后抱着儿子柔韧的身体,然后将面孔浅浅埋进对方那丝缎一般的发中,声音沉沉:“不许你想着别人,只准想着朕一个……戎渡,你知不知道,当初朕在窗外看见你跟牧倾寒做那事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冲进去杀了他,而第二个念头,就是心灰意懒,再也不想这么被你折腾下去,可是朕原本以为朕可以做到,以为会渐渐好起来,但事实上,朕却失算了,根本就行不通,朕没法不去想你,那种明明你就在面前,朕却还得表面上逼自己装着若无其事,自己骗自己的做法,比一刀一刀的凌迟割肉更缓慢残忍,让朕快要受不住,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发疯……”北堂尊越的面孔从儿子的黑发中抬起,同时双手也慢慢松开,然后抚着北堂戎渡的肩将他翻转过来,那是一张正在流泪的脸,流着眼泪的样子十分动人,那上面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北堂尊越的眼睛。北堂尊越拨开北堂戎渡的额发,让那光洁的额头露出来,静静地一直看着晶莹的泪水蜿蜒下去,此时他眼中只满满地装了面前这个正闭目无声流泪的少年、他的孩子,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片刻之后,才俯身将薄唇轻柔地吻在了对方的额头上,语气极为柔和地说道:“戎渡,别哭……” 

  可是北堂戎渡却没有睁开眼睛看一看北堂尊越,因为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北堂尊越此刻那么温柔,一如既往地深情,与从前没有任何区别,对方的手十分体贴,声音也柔和似水,整个人都是极其温柔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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