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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戎渡闻言,心下也有些恻然,一时间虽然有些昏沉乏力,却仍然伸手轻轻拍着许昔嵋的背部,轻声安慰她道:“您不用担心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让您操心受累了。”许昔嵋叹道:“这段日子你落在北堂陨手里,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好在现在总算是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这比什么都好。”许昔嵋一面说着,一面己将北堂戎渡小心平放着,让他重新躺好,自己则转身走了出去,须臾,许昔嵋再次回来时,手里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羹汤状东西,见北堂戎渡的气色比先前在林中见到的时候似乎好了些,心中自是欢喜,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柔声道:“……渡儿,你己经睡了大半日了,先吃些东西罢。”说着坐在床边,一手扶起北堂戎渡,拿勺子舀着食物喂他,北堂戎渡虽然不知道这碗里盛的是什么,但闻着很香,便张嘴吃了,他眼下也真的觉得饿了,便一口口地很快就全部吃净了。
北堂戎渡吃罢,便重新躺下来,许昔嵋则坐在他身旁轻轻抚摩着外孙的头发,目光当中满是慈爱之意,北堂戎渡静了片刻,便问道:“北堂陨此人狡猾之极,我爹当时前去之际,必然难以有人暗中跟随过去,一路上应该也役有机会留下标记,既然如此,你们又是怎么找来的?〃
许昔嵋闻言,微微一笑,道:“北堂尊越虽然一向自负,但也不是莽撞之辈,他既然前去赴约,又怎么能不留一点后手?我提前就己经在他身上施下了一对子母蛊,只要母蛊一直在他那里,那么无论他去到什么地方,我手中的子蛊都一定会带我寻到他的位置……还好我与倾寒赶来的还算及时,只是可惜让那北堂陨逃了。”正说着,有人己从外面进到殿中,北堂戎渡见了,不觉以手撑起身体坐了起来,道:“……爹。”
三百三十二。 移女 。。。
北堂戎渡吃过东西,便问许昔嵋道:“北堂陨此人狡猾之极,我爹当时前去之际,必然难以有人暗中跟随过去,一路上应该也没有机会留下标记,既然如此,你们又是怎么找来的?”许昔嵋闻言,便笑了笑,一面用手慢慢抚摸着北堂戎渡柔软的黑发,一面对他解释道:“……你爹北堂尊越这个人虽然一向十分自负,但也毕竟不是什么莽撞之辈,他既然敢独自去赴北堂陨的约,又怎么可能真的不留一点后手?我提前就已经在他身上施下了一对子母蛊,只要母蛊一直在他那里,那么无论他去到什么地方,我手中的子蛊都一定会带我寻到他的位置。”
许昔嵋微叹道:“……还好我与倾寒赶来的还算及时,只是可惜让那北堂陨逃了。”正说着,有人已从外面踱进了殿中,北堂戎渡见了,不觉便以手撑起身体,坐了起来,道:“……爹。”
来人一身大袖金线宽服,头戴赤金冠,肩膀宽阔,正是北堂尊越,许昔嵋见状,知道他父子二人别后重逢,必然是有极多的话要说,更何况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不单纯只是父子而已,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做那碍眼之人,因此便轻轻拍了拍北堂戎渡的肩膀,叮嘱了几句,随即就起身走了出去,把时间留给北堂尊越与北堂戎渡,让他们两个人可以独处,说些私房话。
待许昔嵋出去之后,北堂尊越便走到床前,细细端详着北堂戎渡,先前他带北堂戎渡回来之后,便亲手替北堂戎渡洗了澡,包扎了脖子上的伤口,又帮北堂戎渡从里到外换上了干净的衣物,此时北堂尊越弯腰捧着北堂戎渡的脸蛋认真审视了一下,这才用手轻轻抚摩着北堂戎渡脸上伤痕附近的肌肤道:“……朕已经给你抹过药了,伤的不重,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没事了,不会落疤。”北堂戎渡却不在意这些事情,只抿唇抓住了北堂尊越的手腕,定定看着男人,一时间心里有数不清的话要说,但事到临头,千言万语却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北堂尊越见状,似乎明白北堂戎渡的心事,便道:“好了,有什么话等到以后再说……这脸上的伤可还疼吗。”一面说着,一面轻轻朝着北堂戎渡面容上的那道伤痕吹气,北堂戎渡低下头,五指微微收拢握紧了北堂尊越的手腕,低声道:“……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疼什么……爹,这些天我总是在想你,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了,我不想离开你。”
北堂尊越听了,便在床边坐了下来,伸手将北堂戎渡带进怀里,轻轻摸着儿子的长发,道:“……还说蠢话,朕现在不就在这里么,事情都过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这种事,朕保证。”北堂戎渡顺从地偎依在北堂尊越的怀中,一面微微抬头,看着对方,半晌,才说道:“这件事其实是因我而起,若我不是一向这般信任韩烟的话,那……爹,我以后再不会那么相信别人了,除了你和外祖母之外,我不会再毫无保留地信任任何人。”北堂戎渡抬头之际,只见白玉一般的无暇面孔上斜斜刻着一道伤口,在清理干净又擦过药之后,已经没有一开始时那么狰狞,只是殷红的一道,北堂尊越听了北堂戎渡的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低头在那条伤痕上面轻吻了一下,说道:“好了,别再想这些,此事与你无关,是朕与北堂陨当年的旧怨……好在这些日子你在那边倒也没受什么大折磨,不然朕定要将那北堂陨千刀万剐!”
北堂戎渡听到这里,却突然眼中寒光闪烁,恨恨冷笑道:“……千刀万剐?嘿嘿,此人若是他日落在我手中,又岂是千刀万剐就能够解我心头之恨的?”北堂戎渡说着,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夜北堂尊越当众向北堂陨下跪的场景,一时间咬紧了牙,不知不觉地就用力揪住了北堂尊越的衣襟,冷声道:“你在北堂陨那里受到的侮辱,我日后必定一分不少地全部讨回来,说什么千刀万剐,那也未免太便宜他了,等他落到我的手里,我定要让他北堂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后悔为什么会被生出来……我已经发了毒誓,除非我和他其中有一个人死了,不然就是永远没完!”北堂戎渡说到最后,已是声色俱厉,显然是恨极了北堂陨,北堂尊越见他情绪有些激动,便拍了拍北堂戎渡的后背,安抚道:“好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说着,右手放到北堂戎渡腰间,细细揉着,轻声询问道: “还疼?”
北堂戎渡知道北堂尊越问的是什么,便将脸埋在了父亲怀里,闷闷道:“还可以……你给我上了药是罢?”北堂尊越一面手法体贴地为北堂戎渡仔细揉着酸疼的腰,一面亲了亲情人洁白的额头:“……朕给你洗澡上药的时候才发现之前把你弄伤了,是朕不好,在当时的处境下不应该碰你。”北堂戎渡微微垂着眼睛,低声道:“这不关你的事,当时我也很想要你……那个时候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就好,别的我都顾不上了,死也好活也罢,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北堂戎渡说着,抱紧了北堂尊越,连日以来的担忧与烦躁都已经一扫而空,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侥幸,他搂着北堂尊越结实的腰身,用力地大口大口闻着男人身上的熟悉气息:“我以为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我再也看不到你,不能和你说话,不能再碰你一下……我以前从来不知道我这么怕死,这么怕不能再见你一面,爹,我原本盼着你不要来,可是当你真的来了的时候我却又很高兴,很庆幸,因为你没有扔下我,你很看重我……我心满意足了。”
北堂尊越低头在北堂戎渡的长发上慢慢亲吻,沉声道:“以后无论什么事都不准你再自作主张,朕不需要你用自己给朕换取脱身的机会,朕的性命很重要,但你的安危也一样重要,你听见了没有。”北堂戎渡微微抓紧了北堂尊越的衣襟,声音有些哽咽地道:“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不会自作主张了……”他顿了顿,却又忽然苦笑起来,轻声补充道:“……可是如果再重新来一次的话,我可能还是会忍不住那么做,因为我不想让你死了,我舍不得让你落在别人手里受苦,我忍不了,我舍不得你……”北堂尊越听了,突然动作颇为粗鲁地用力揉了一下北堂戎渡的头发,低声喝骂了一句,道:“……妇人之仁!”北堂戎渡闻言在男人怀里苦笑起来,微微叹息着说道:“对,我就是妇人之仁了,很没用是罢?”北堂尊越低声骂道:“蠢才,朕以前都是怎么教你的……你这个没有脑子的东西。”北堂尊越嘴里这样说着,却不自觉地将北堂戎渡抱得更紧了一些,北堂戎渡静静待在对方怀里,过了片刻,才轻声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北堂尊越一边抚摩着北堂戎渡的头顶,一边说道:“你连日以来在北堂陨那边,想必过的不会好,朕昨夜连夜带你赶回上京,回来之后便给你喂了些安神的药,让你多休息一阵,养养神……现在已经是刚刚入夜,你不过才睡了将近一天的工夫罢了。”
北堂戎渡听了便点点头,脑袋倚在北堂尊越的胸前,他静了一会儿,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一时间便抬头看向北堂尊越的脸,问道:“……对了,北堂陨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昨夜算他运气好,让他逃了,那现在……”北堂尊越拍拍北堂戎渡的肩膀,说道:“昨夜朕身边还带着你,不能冒险,后来待朕回京之后便立刻画出路线,命人速速前去围剿,不过前时有飞鸽传书回来,说是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北堂陨早已带人离开,只剩了一个空宅。”北堂戎渡听了,也并没有觉得惊讶,只因这种结果早已在他预料之中,像北堂陨这样的人,一经失败,自然会立刻转移,又哪里会给人留下上门围剿的机会,只不过此时听北堂尊越亲口说出来,仍然是不免有些不甘心,一时间北堂戎渡面色冷若冰霜,眼内满是仇视之色,恨恨道:“……算他北堂陨跑得够快,不然又岂能容他好好活着,他若是落在我手里,连本带利都要讨回来!”
北堂尊越轻柔抚着北堂戎渡的头发,说道:“北堂陨此人不死,日后虽说可能还有些手脚,但你身边现在既然已经没有了内应,那么外贼就算不了什么,只要平日里稍微当心一些也就是了。”此时殿中灯火幽静,北堂尊越英俊的脸孔在光线中显得有些迷离之意,他用手慢慢梳理着北堂戎渡的长发,稳声道:“……至于朝中北堂陨当年暗中埋下的钉子,朕前时就已经一一拔除,彻底清理了一番,以后也不必再担心了。”北堂尊越说话之际只是轻描淡写,但北堂戎渡听了这话,却知道那究竟会是一场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只怕在这场大清洗当中受到株连的人不知道会有多少,必然不是一个小数目……北堂戎渡想到这里,却不觉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沈韩烟的身影,这个人,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十多年的人,却是给了自己最深的一刀。
思及至此,北堂戎渡的脸色微微一黯,说他不受打击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多少年的夫妻了,陪伴自己从童年一直到现在,一起互相扶持着走过很多路,感情亦是深厚,甚至沈韩烟已经成为他生活之中习以为常的一部分,如今却风云骤变,多少年的恩爱一朝化为泡影,成了一个笑话,让他遭受了平生最大的一次欺骗,让他再也不会真正相信其他人,虽说当初北堂戎渡割袍断义,表明自此与沈韩烟恩断义绝,但心中又怎么可能不受影响?一时间北堂戎渡默然不语,半晌才对北堂尊越道:“……缉拿罢,画出北堂陨父子二人的画像,发布海捕文书,在全国范围内追捕,天下通缉。”北堂尊越微微颔首:“这是自然。”顿一顿,忽然用手抬起北堂戎渡的下巴,仔细审视着对方,道:“你与沈韩烟……你确定要连带他一起缉拿?”
北堂戎渡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平静地道:“……我确定。自从当日他出卖你我之际,我和他这些年来的情分就没有了,被他自己给生生斩断了,我北堂戎渡与他之间再没有什么瓜葛,他也再不是佳期的阿父,他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就要承担后果。”北堂尊越听了,心中微微一松,仿佛去掉了一块横亘心间的石头,但眼下看到北堂戎渡闷闷不乐的样子,知道他因为沈韩烟伤心,因此痛快之余又多少有一丝不忍,便安慰道:“好了,不谈这些了,何必为一个外人自寻烦恼,好在佳期如今还年幼,倒不曾让那沈韩烟教导太久。”北堂戎渡闻言,顿时想起女儿来,便问北堂尊越道:“……佳期呢?”北堂尊越好言好语地安抚他:“时辰还早,她现在应该还没睡,朕让人带她来见你?”北堂戎渡刚要点头,却又好象想到了什么,用手小心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痕:“……还是算了罢,我现在的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