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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 (耽美)-第4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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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绝美的容颜,嗅着从那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就仿佛落入水中就快要被淹死的人,明明知道抓住的这根稻草救不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却仍然要死死地抓住不放……任凭在尘世中苦苦挣扎多年,没有了追求,没有了期盼,没有了信念,一个人在路上漫步苦行,前面却没有路,可是在这一刻,再次抱住这个人的一刻,就是永恒。 
  “蓉蓉,蓉蓉……”牧倾寒的嘴唇吻上了对方柔软的薄唇,只觉得一片温润,令人颠倒,这个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身影,此刻真实而清晰,如果这是幻觉,那么,就永远沉沦罢,哪怕是飞蛾扑火,明明知道会烧得尸骨无存,却也还是要紧紧抓住这个人不能放手,义无反顾,就算这一刻死去,也不会有半点犹豫,或许让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再也不要转动了。 
  牧倾寒的双唇紧紧吸附在对方柔软的唇上,辗转纠缠,唇舌相交,不肯给这个人喘息或拒绝的机会,此时此刻,就好象旱地里突然降下甘霖,滋润了他长久未曾感受到生命活力的心。 
  久久之后,两人胶合在一起的嘴唇才缓缓分开,牵出细细的银丝,牧倾寒的眼睛定定看着面前之人清澈的双眸,整个心已经全部被一种满满的幸福之感所充斥,此时此刻,他完完全全变成了当初那个深涉爱河的青年,英俊的面孔上不再有丝毫冷漠平淡的模样,他轻轻抚摸着对方白玉也似的脸颊,喃喃低语道:“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蓉蓉,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是耶,非耶?明明清楚面前这人的真实面目,可牧倾寒却偏偏好象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语气神情无一不是发自内心,他怀里的这个人自然就是北堂戎渡,此刻他这个样子被北堂戎渡看在眼里,就知道牧倾寒已经是入了魔,多年以来感情上的折磨,已经成了这个男人的心魔……北堂戎渡有些犹豫地伸出手去,似乎是想触摸牧倾寒的脸,但还没等修长的手指接触到对方的肌肤,那手就又缩了回去,但就在这时,牧倾寒忽然把手一下伸了出来,牢牢抓住了北堂戎渡意欲缩回的手,就仿佛抓住了自己一生的幸福,紧紧地抓住,再也不肯放开,然后将对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磨蹭着,满是深情,感受着那掌心中柔软而温暖的质感。 
  北堂戎渡没有躲闪,只是任凭牧倾寒紧紧攥着自己的手,他的脸上神色淡淡,恍如烟云一般,只是那眼神之中却看得出有几许情意流露,北堂戎渡默默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他的神情不再是平日里的模样,而是真真切切地如同一个年轻的少女,正注视着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在这一刻,他不再是北堂戎渡,而是牧倾寒魂牵梦萦的心上人,一个叫作蓉蓉的女子。 
  “你不应该走这么久,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见我了,蓉蓉……”过了很久,牧倾寒才强行压抑住激动无绪的心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喃喃地说着,掌中那只洁白如玉的手还是和以前一样那样柔软光滑,甚至还有淡淡的香气,能够这样再次握着这只手,此时哪怕就算是死,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牧倾寒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流转着这么一个念头,一时忍不住轻轻亲吻着那雪白的指尖,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所苦苦等待着的,就是这么一刻,与之相比,什么名与利,痴与恨,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延续仿佛整整一生的信念,其实只是这一道深藏在自己心底的倩影,这一缕永不会湮灭的阳光。 
  “我知道,我都知道……”北堂戎渡神情淡淡而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深陷眼窝里的眸子温暖且清澈,显得极为动人,他一面用手轻轻拭去对方面庞上残余的泪痕,一面柔声安慰着,如同低喃如同私语,牧倾寒出乎意料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充满了辛酸和苦涩,但同时也有着喜悦与平静,他神情温柔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北堂戎渡,右手在对方披散的青丝上缓慢抚摩着,伴随着颤抖……在滚滚红尘中挣扎等待了许久,才终于迎来此刻,怎能不如癫如狂? 
  北堂戎渡微微一笑,笑容依然是那般清澈平和,好似最温柔的情人,带着这样的笑容,他用掌心贴着牧倾寒苍白的脸颊一寸一寸地摸着,不知不觉间,嘴唇已轻轻柔柔地吻上了牧倾寒的唇,温柔地吮吸了一下:“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你,对不起……倾寒,让你等了很久。” 
  牧倾寒似悲似喜,但就在这时,忽然在他的心底深处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眼前的这个人,真的就是‘她’么?真的就是‘蓉蓉’么?”这声音幽幽如浮游一线的细丝,可是却仿佛黄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牧倾寒脸色大变,他不知道这声音从哪里来,然而,然而…… 
  到了此时,牧倾寒的心脏忽然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仿佛已经快要窒息,即便他极力忍耐着,也依然觉得难以负荷,他定定凝视着面前那张清丽如花的容颜,沉默了很久,先前的幸福与喜悦渐渐褪去,表情似哭又似笑,好象要把心里憋了很久的话都说出来,他的喉结微微滚动着,却终究什么也说不出来,北堂戎渡看着他,眼神透着温和与怜悯,牧倾寒开始浑身微微颤抖起来,表情仿佛十分痛苦地扭曲了,汗水如浆,很快就湿透了全身,他艰难地翕动着双唇,道:“我看不破……也许说来有些可笑,可是蓉蓉,我真的看不破……你告诉我……” 
  不知何时,牧倾寒的头发已经悄无声息地散开,带着汗水微湿而略显凌乱地垂在肩头,从中竟然隐约看到了几许银色的白发,仿佛带着浓郁的不解与不甘,北堂戎渡沉默地站在牧倾寒面前,那张有若桃花般的脸容依旧美丽难言,眉尖悄然蹙起,面露微微的怜悯之色,牧倾寒突然紧紧抱住了他,似乎是自嘲又伤感地一笑,喃喃道:“你告诉我,蓉蓉……”男人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突然间不知道为什么,猛地就将北堂戎渡按倒在地,他紧紧抱着对方,一边粗重地喘息着,一边迅速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袍,喉中传出压抑的声音,是混杂了痛苦与复杂之意的破碎低喃:“我看不破,我忘不了你……蓉蓉,你告诉我,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迷离、痛苦、癫狂,除了这些以外,仿佛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感受,室中光滑冰冷的地面上,两具身体紧紧交缠在一起,久久融合难分……半晌,泛着汗水的身躯突然分开,牧倾寒裹起凌乱的衣物,定定看着面前裸着雪白结实胴体的人,那人依旧青丝如瀑,面容如花,地面上零星溅着几点殷红的血,牧倾寒只觉得双腿之间钝痛难当,有黏腻的东西尚自从下体之中缓缓流出,他痴痴地看着北堂戎渡,眼神复杂无比,突然间人影一闪,已飞身掠出了房间。 
  牧倾寒近乎癫狂地一路飞奔,他什么也不想,什么也想不了,只一味向前奔驰,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已是一片寂静,草木葳蕤,溪水潺潺,牧倾寒惘然四顾,忽然痛苦地嘶吼一声,艰难地缓缓跪了下来,刹那间他想起了很多过往,想起很久以前的岁月,这一切的一切,用言语难以形容,牧倾寒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得眼睛湿润,笑得连声音都有些发颤,然而这所有的种种,到最终只汇聚成了一声嘶哑的长啸,牧倾寒仰首长啸,啸声环彻山林,久久不散。 
  
  东宫,澄绣斋,花海如醉。 
  雪白的上好纸张铺在书桌上,稚嫩的手指有些费力地握着光滑的笔杆,蘸着墨汁慢慢写着字,男孩抿着小嘴,认认真真地运笔,两只小手沾到了一点墨汁,弄得脏兮兮的,旁边的一张书桌前,明显年长一些的女孩则是从容地写着字,字迹虽然稚嫩生涩,却也算得上端正了。 
  一根修长的手指忽然轻轻地点了一下桌面:“……写得还不错。”男子面白微须,目光落在一排未干的字迹上,北堂佳期仰头看着对方,甜甜一笑:“先生,昨天晚上我写了三篇字呢。” 
  中年人笑了笑,温和地勉励道:“多练一练,自然就写得好了。”说着,又指点了旁边的男孩几句,这才坐回主位,他身上是一件窄袖青袍,露出一截雪白的内衫袖口,头上束着儒巾,黑发色如墨染,面前的书案上放着戒尺以及笔墨纸砚等等,并一沓书籍,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沈韩烟整理了一下书案上的物品,便起身道:“今日就到这里罢,可以下学了,再把教的字写两页,明日交与我看。”北堂佳期应了一声,毛笔在纸上勾出最后一撇,然后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眼睛看着沈韩烟,问道:“先生今天是要回家吗?”沈韩烟微微一笑,眼里温润的光令人觉得心安,道:“……是,今日便不能带郡主和皇孙去逛花园了。”北堂佳期见了这种恍惚有些熟悉的笑容,也不禁随之咯咯笑了起来,脆声道:“我自己带着弟弟去玩就好啦。” 
  一时沈韩烟走了出去,不防却正巧碰见了一队人向这边而来,沈韩烟心头当即微微一颤,眼里流露出恍惚的光,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便躬身行礼,轻声说道:“……微臣见过殿下。” 
  北堂戎渡坐在肩舆上,微微扫了沈韩烟一眼,示意他不必多礼:“……哦,下学了?今日天气倒好,孤来接佳期他们去马场玩玩。”他注意到沈韩烟穿戴得十分整齐,便问道:“孤仿佛记得,今日你似乎是要回去?”沈韩烟欠一欠身:“是,家中有些琐事要处置,臣前日对殿下禀报过,殿下已是准了的。”北堂戎渡点点头:“唔,是这么回事,那你去罢。”沈韩烟谨慎地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又行了一礼,这才退下,一时出了东宫,便乘马车向着城外驶去,车厢里,沈韩烟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纸包,他眼神幽深,有些意义不明地看着正散发出隐隐香气的小纸包,随后便紧紧将其攥在了掌心里……'这已经是第六次了,还有……最后一次。' 
  却说北堂戎渡陪着一双儿女在马场玩了小半天之后,下午便去了皇宫,此时北堂尊越正在香炉袅袅游曳的轻烟中提笔练着大篆,忽然间光移影动,却是有人靠得近了,不用看就知道是北堂戎渡来了,伴随着淡淡香气,一时北堂尊越便头也不抬地说道:“……那边有刚做的点心,你尝尝罢,朕先把这东西写完。”北堂戎渡眼里笑意徐徐,蔚蓝色的眼眸逡巡着北堂尊越线条完美的侧脸,含笑答应着:“你慢慢写,不忙的。”他把手里提着的食盒放下,从中取出一小坛封泥都没有敲开的酒和一只酒盅,说道:“……这可是我在酒窑里收藏了很久的好东西,一直都还没舍得喝,你试一下,看看怎么样。”北堂尊越听了,饶有兴趣地道:“哦?难得你这回倒不小气了,还知道孝敬朕……你藏的那些酒,只怕有不少比朕宫里的还要好。” 
  北堂戎渡亲手斟了酒,然后放在了北堂尊越的面前,他身上有一股幽深的香气,淡淡地散布到空气当中,一时北堂尊越拿起酒盅一饮而尽,又继续提笔在纸上游走着,北堂戎渡仿佛不经意似的看着男人把酒喝了,眼睛忽然猛地一睁,透出几道森森的寒光,一闪即逝,随后便下意识地笑了笑,望向窗外,只见外面斜逸着一枝将残的红花,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怔怔的。 
  偌大的殿中安静下来,有水晶风铃被风吹着,在一下一下地轻响,声音依稀传入耳中,萦绕不去,北堂戎渡从墙角的青玉案上取了一把古琴,修长的手指轻轻地随意拨弄着琴弦,一时他看向了北堂尊越的侧影,不觉口中便合着曲子轻轻哼了起来:“三十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自从一见桃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那声音依依缠绵,然而北堂尊越却从中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淡淡的怅然和低回,神色不觉一动,笑道:“好好的曲子,怎么让你唱得让人听了怪伤心的。”北堂戎渡原本抱琴斜靠着,瞳孔深处有点点殊色在隐约闪动,此刻他听了北堂尊越无心之下说出的话,眉眼顿时一动,便不由得平静地笑了笑,他如今心念已定,再无可改,但心底最深处还是残存着内疚之意,不能原谅自己,一时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情绪,改颜笑道:“……你这人,居然也会学那些文人悲春伤秋起来?”北堂尊越眉毛微微一挑,笑嗤道:“小混蛋,跟朕说话总没大没小的。” 
  直到晚间,北堂戎渡才出了皇宫,南门外有车驾静静等着,北堂戎渡由太监扶着登上了车,凝神一看外面牧倾寒正一身轻甲骑在马背上,夜色中,脸上一片肃漠,北堂戎渡几不可觉地叹息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帘子,牧倾寒右手一抬,队伍便缓缓动了起来,向着城东方向而去。 
  北堂戎渡回到东宫,偏殿里已经有人等着,灯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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