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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黑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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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占有炼厂这一招,洛克菲勒还企图通过把持运输业来控制供给。他没有能力像买下小炼厂一样收购铁路行业的企业巨头,但是他能够而且的确也做到了把这些企业拉下水,成为他的同谋。1871年,洛克菲勒联合了几家他相中的炼厂与标准石油一道加入一家名为“南方开发公司”的组织,以此推进一项庞大的补贴计划。这一组织承诺为铁路部门提供充足的油品供其运输;作为回报,铁路部门对非该组织成员交运的油品征收双倍运费。那些支付不起这种高运费的炼油商和采油商就被挤出了市场。
  在一次针对该项补贴计划的司法调查中,有人问当地铁路公司的副总裁:“这个计划是不是意味着对石油运输领域实行完全的垄断?” 。。

黑暗中的掠夺之手(6)
“是的,先生,”他回答,“的确是完全的垄断。”
  国会的一家委员会曾对标准石油下过这样的论断:“你们的成功就意味着由于种种原因拒绝加入你们的那些公司的倒闭,还有那些你们根本无意收购的公司也撑不下去。采油商已被完全置于你们的控制之下。垄断已经达到了失控的地步。”
  石油大战
  一夜之间,石油的铁路运费翻番。对于宾夕法尼亚州小的独立采油商来说,运费增加就意味着在那段时间里如果你不“向标准石油投降”就无法生存下去。于是,1872年2月,3 000人聚集起来,以组织工会这种当时特有的方式来还击。石油生产者工会(Petroleum ProducersUnion)宣称,如果他们知道某家公司是南方开发公司的成员,就一滴油也不会提供给它。他们发誓要斩断标准石油这一巨蟒。艾达·塔贝尔回忆起她父亲加入工会斗争时的情景:“当晚父亲到家时神情严肃,告诉我们他和其他几十家采油商签下了保证书,约定不把原油卖给那些自顾自地从铁路补贴计划中捞钱的恶魔。”
  工会随后组织了夜间会议、定期抗议和*活动。南方开发公司成员承租的油罐火车被劫持,油被倒在地上,他们的买家也从交易场所被驱散。艾达·塔贝尔的话代表了当时产油区多数人的观点:“比起坐牢的人来说,我更鄙视那些屈服于标准石油的人。对前者,我至少心存怜悯;而这些从战斗的独立石油商中叛逃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石油生产者工会成功地切断了从宾夕法尼亚州运出的原油,使得洛克菲勒的炼厂几近瘫痪。工会还将其废止补贴计划、解散南方开发公司的诉求提交到宾夕法尼亚州的立法机构、美国国会和尤利西斯·格兰特(Ulysses )总统。总统跟他们有着同样的担忧,他对工会代表说:“先生们,垄断的加剧我已经注意到了,我一直坚信政府应当出面干预以保护民众的利益。”宾夕法尼亚州的立法机构认为南方开发公司是美国历史上“规模最大、最肆无忌惮的阴谋”。1872年4月,就在石油大战开始前的几个月,该机构撤销了南方开发公司的经营许可证。产油区欢呼这一胜利,因为它预示着标准石油这头“巨兽”的倒下。
  石油大战,对艾达·塔贝尔和洛克菲勒来说,都是生命中的一件大事。对艾达·塔贝尔来说,这场战争使她坚信人*动的力量,并且发誓永远不在经济上依靠任何人。14岁的她把这些想法记录下来,并且跪在地上祈求上帝永远不要让她结婚。
  宾夕法尼亚州石油大战对洛克菲勒本人最持久的影响恐怕是迫使他从幕后走到台前。在石油大战的爆发引起公众注意之前,他基本上成功地避开了公众的视线。他维持神秘身份的本事也成为他势力的一部分。据艾达·塔贝尔回忆,他的神秘给了当时产油区居民一种不安的感觉,他们觉得总有一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幽灵在控制着他们的命运。正因为如此,当洛克菲勒的身份最终曝光,他的计划细节遭到披露时,他本人受到了相当多的指责。产油区的人们揭露了洛克菲勒的阴谋,而且至少在一段时期内阻止了这一阴谋的实施。自此,美国公众开始相信,标准石油是一家他们应该控制住的公司。最重要的是,他们能够做到。
  当然,面对失败,没有人会束手就擒,洛克菲勒更不例外。他抓住南方开发公司倒闭的机会买下了他之前的同伙手里的资源,这在历史上被称为“克利夫兰屠杀”。到1872年春天,洛克菲勒已拥有克利夫兰地区26家炼厂中的22家。由于缺乏公众监督和法律监管,洛克菲勒和铁路公司最终都没有改变他们的行径。标准石油继续壮大,到1879年,洛克菲勒控制了全美炼油业务的90%之多。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黑暗中的掠夺之手(7)
产油区的人们为了维持独立性和摆脱标准石油的控制想尽了办法。他们甚至发明、设计和建造了把原油从宾夕法尼亚州运到港口的第一条管线,这样他们就可以完全避开铁路运输。然而,他们的胜利只是短暂的。标准石油接管了所有的管线,控制了产油区原油收购和运输的系统。通过这种方式,洛克菲勒准确地控制了原油产量以保证其成品油的理想价格。尽管这意味着一半、三分之二、甚至更多的采油者丢掉了饭碗,没有了生活来源,那也没有办法。洛克菲勒丝毫没有为此感到不安,因为他不像艾达·塔贝尔那样信任石油工人。他说:“不论这些人的背景如何,他们都相当个人主义,没有远见卓识,不可能从大局考虑问题。即使把可行的计划摆在他们面前,也无济于事。”
  产油区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他们不断地要求改革。1879年,他们再次迎来了胜利。宾夕法尼亚州*官宣布了一项针对洛克菲勒、其商业伙伴威廉和标准石油的另外七人的指控。罪名有八项,包括“为了巩固垄断地位而制造阴谋、建立联盟、欺压和伤害产油商、从铁路公司强取不合理补贴和佣金、以欺诈手段控制原油和成品油价格并借此获取不法利益”等。洛克菲勒逼迫纽约州长拒绝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的引渡令才躲过一劫。
  标准石油托拉斯三年后的1882年,俄亥俄州吊销了标准石油的经营许可,命其解散,宣布它“被命令放弃和交出公司权益、特权、权利和特许经营权,被驱逐出局,被解散”。不论多少法庭已经判定标准石油的行为违法,洛克菲勒都再一次断定,它需要的不是其他,而只是一种新的企业模式和更好的政治联盟。他拒绝接受失败,不论是发生在自己还是他人身上。或许出于同样的性格,他的儿子小洛克菲勒在13岁时就遭遇了“因过度劳累导致的精神崩溃”。
  俄亥俄州解散标准石油公司之后,洛克菲勒于1882年成立了俄亥俄州标准石油托拉斯,他本人担任董事会主席,负责该托拉斯属下14家完全控股和26家部分持股公司的监管。对于洛克菲勒而言,这是在根本没有竞争的环境中用来制造竞争假象的商业手段之一。他想让世界看到的是几家不同的公司,而非一家垄断寡头;他想让世界看到的是一群企业管理人员,而非一个公司老板。
  老板还是洛克菲勒,几家公司实际上也还是按照一家公司的模式在运作,但是托拉斯轻易地制造了一种相对独立的假象。托拉斯有理由辩解说它没有制造垄断,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一家公司,其成员之间也并无法律关系。它的一位管理人员在纽约州立*做证时说,这些公司能够在一起“和谐地”工作只是个“幸运的巧合”。当然,正如法庭随后的裁定表明的那样,托拉斯不过是个幌子。不可否认,对于“洛克菲勒模式”,商界倒是很买账,不久后全美就涌现出了许多新的企业托拉斯。
  1898—1904年,美国组成托拉斯的公司数目几乎增长了4倍,从82家猛增到319家。这一过程吞并了约5 300家原本独立的公司。这些托拉斯,不论是在木材、钢铁、煤炭、造纸、小麦还是铁路等其他行业,都效仿标准石油的模式,整合购买和销售能力以控制价格。随着他们在与工人、消费者、经济和国家的博弈中越来越占上风,他们一步步地把产业链上独立的小企业主逼向倒闭。当时,美国尚未实行关于在关联行业跨任董事会的禁令,这些托拉斯之间的关系就显得更为错综复杂。除了掌控标准石油托拉斯之外,洛克菲勒本人还在39家其他公司的董事会任职。

黑暗中的掠夺之手(8)
由艾伦·内文斯(Allan Nevins)和亨利·斯蒂尔·康马杰(Henry Steel mager)合著的、1942年首次出版的美国经典历史教科书《美国历史口袋书》(A Pocket History of the United States)对托拉斯引发的问题进行了清晰的描述,这一描述同样适用于今天的大公司。书中说到:“本地产业衰退,工厂要么倒闭要么被收购……当地居民不是在为自己工作,而是为遥远的公司工作,受其政策变化的影响却束手无策……它创造了一种所有者和管理者脱节的制度,其影响之深远在美国历史上鲜有匹敌。它将掌控数百万人命运的权力集中到了少数人手中,权力之大连君主都不能与其抗衡……它实现了资本的积聚,财力之盛足以影响美国甚至其他国家的政策和立法。”
  涌现出来的不仅是更多的托拉斯,美国还诞生了历史上第一个真正富有的阶层。19世纪90年代美国百万富翁的人数是19世纪40年代的200倍,人数从几个到20个再到4 000多个。此外,个人资产超千万的美国人达到了120个。1890年的一项分析显示,全国财富的一半以上由只占1%的家庭持有,而这一比例在1860年约为29%。尽管不平等现象对美国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但直到19世纪70年代,它才第一次经历席卷全国的贫富差距悬殊、若干工业对财富空前的大量积聚以及富豪统治的出现。
  被金钱挟持的政府
  在有钱的个人和企业利用财富对政府施加影响的过程中不乏丑闻的出现。若不是我们对此早有耳闻,今天听起来一定会感到震惊。“从新罕布什尔到加利福尼亚,从墨西哥到蒙大拿,立法委员的职位都是可以用来拍卖的,”《美国历史口袋书》中写道,“大公司的说客无孔不入,进行着无耻的贿赂,万一行不通就勒索。”一个大陪审团曾调查19世纪之交密苏里州的情况,得出的结论是:在12年的时间里,*在该州的司法体系里大行其道、畅行无阻。
  当时的法律教科书《简明案例》中警告学生:“不要把宾夕法尼亚州高级法院做出的判决太当回事,尤其是最近10~15年的那些。宾夕法尼亚州铁路公司掌控法庭就像管理自家的火车一样游刃有余。”石油生产者工会在1878年这样描述宾夕法尼亚州的司法体系:“如今,我们的立法者作为一个机构是无知、腐化和散漫的;其大多数成员都直接或间接地受到垄断集团的控制,而这种控制恰恰是我们试图摆脱的……”至于俄亥俄州的司法体系,一家报纸这样说:“整个*党的司法体系都被金钱玷污了,这些钱可以把立法委员当做绵羊一样买卖。”
  洛克菲勒干预政治选举的手段与其商业模式如出一辙,即完全的结盟。“在俄亥俄、纽约和宾夕法尼亚州,人们常说标准石油在任何竞选中都相当活跃,” 艾达·塔贝尔称,“能够走进政府部门任职的年轻有为的律师中,很少有人不受聘于标准石油。”标准石油联合了联邦政府和它主要业务区域的立*成员。此外,他们也阻挠免费使用管线和铁路的法令的通过,将联邦反托拉斯法和州际贸易法的确立推迟了数年。
  “在位于纽约百老汇大街26号的公司总部,洛克菲勒控制着一家世界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公司,”安东尼·桑普森(Anthony Sampson)在其1975年具有开拓性的著作《七姐妹》中评论道,“州政府在它面前相形见绌,管不了它;联邦政府的监管权微乎其微,管不着它。通过贿赂和交易,它在每家立法机构都安插了‘朋友’,律师们趋之若鹜地给它打官司。大多数州的全州收入都不及它一家公司。”

黑暗中的掠夺之手(9)
标准石油内级别最高、势力最大的董事之一罗杰斯在回答艾达·塔贝尔提出的关于公司操纵立法的问题时说:“哦,当然了,我们追求的就是这个!他们来找我们拉赞助,我们就赞助了,当然,是以个人的名义……我们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不少钱给他们竞选用。然后,当一项有悖于我们利益的法案被提交表决时,我们就去找管事儿的,对他说:‘现在有这么一个法案,我们可不想它通过,希望你能出面。’每个人都是这样做的啊!”
  标准石油托拉斯的成员约翰·阿奇博尔德(John )在1900年写给参议员约瑟夫·福勒克(Joseph Foraker)的信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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