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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乃珊听了,“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知道全世界有多大吗?当你早上打开窗户的时候,地球那一边的人刚好躺到床上准备睡觉呢。多奇妙啊!所以,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将来到外面去看看!”
彭小军一边蹬着车子,一边说道:“别笑话我了!你一笑我就不知道说什么好啦。等将来我学会了开车,你想去哪儿我就送你去哪儿。”
徐乃珊说:“我想去鹭江。”
彭小军说:“我送你去。”
“我想去北京。”
“我送你去。”
“我想去上海。”
“我送你去。”
“我想去香港、伦敦、纽约、悉尼、威尼斯。” 。。
股惑 第九章(11)
“我送。我全送。”
徐乃珊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们骑到公路边,在一个站牌下等车。彭小军从脖子上取下书包递给徐乃珊,又从车把手上取下一个包,说:“这里边都是吃的,住在学校里别亏待自己啊。有什么事儿就写信回来。”
徐乃珊说:“我知道。”
公共汽车来了。徐乃珊跳上车,笑着向彭小军挥挥手。彭小军一直看着公共汽车驶离了自己的视线,才骑上车掉头回家。
徐乃珊家。徐乃珊神情忧郁地继续说道:“三年后,我考上了大学。但是当我欢天喜地地捧回鹭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父亲突然出了事,成了一个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残疾人。我们家里就我和我父亲两个人,本来经济就不宽裕,父亲出事以后,就连父亲的医药费都支付不起,更别说提供我去念大学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是小军拉了我一把,给我垫上了上学的学费,并且答应帮我照顾我父亲。那时候的我就像是一根小草,无依无靠。小军是真心真意帮我的人,我很感激,也很感动。我对他说,等我毕业了,一定回来嫁给他。”
陈小蕙安静地聆听着。此时的徐乃珊已经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回忆里。她伤感地笑了一下,接着说道:“然而,到了大学里我才知道,世界之大,远非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所能想象的。学校太美了,依山傍海,有湖畔烟柳,有四季繁花。它的气韵滋养着我的想象……”
鹭江大学的女生宿舍楼下,夜风习习,月华如水。一个男生坐在树下,弹着吉他,深情地唱着《绿岛小夜曲》。楼上有不少女生趴在栏杆上看。一曲终了,楼上楼下一片掌声。那男生腼腆地笑了笑,转眼又唱起了另一首歌。
楼上的女生窃窃私语:
“他干吗啊?都唱了一个钟头了。”
“又一个徐乃珊的追求者呗!我看这个也没戏。”
“真可怜!打动不了人家的芳心啊。要是他来追我,马上就上去给他一个吻!”
“你一边凉快去吧!你看看你,要长相没长相,要学问没学问。”
徐乃珊在宿舍里实在听不下去了,走到楼下,郑重地跟那个男生谈了一会儿,那个男生拎着吉他伤心地走开了。
徐乃珊叙述的声音,“刚去的两年,我拒绝了很多的追求者,因为我谨记着自己对小军的承诺。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举动在同班女生的眼中却变成了冷傲和穷酸。我不得不承受着旁人刻薄的眼光,并且还之以更加冷漠的姿态。唯一让我觉得遗憾的是,每一次小军到学校来看望我,我就会发现我们在一起说话的时间短了,而沉默的时间却长了起来。我很担心也许总有一天,我们之间会没有话说。我们的关系就这样维系着,一直到你哥的出现……”
鹭江大学校园,下课铃响了,徐乃珊抱着一摞书走出教室,陈少泽和一个女生站在不远处,正在愉快地交谈着。路过的女生们都向陈少泽投去崇拜的目光,徐乃珊闷声不响地从陈少泽身边走过。突然,一个声音在背后叫她:“徐乃珊!”
徐乃珊听出来是陈少泽,没有立即回头。
陈少泽跑了几步追上来截住她:“你为什么不停下来?难道你真的像传说里的那么冷漠无情吗?”
徐乃珊立刻反唇相讥:“难道你真的像传说里那样喜欢一个接一个地找女孩子谈心吗?”
陈少泽宽容而充满魅力地一笑:“好吧,第一回合打个平手。其实我是来找你的。是这样,我们系里办了一份刊物,听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我想跟你约稿。”
股惑 第九章(12)
徐乃珊一边走一边说道:“对不起,我对这个没有兴趣。我写文章是给我自己看的。”
陈少泽紧追不舍:“别这么快就拒绝我,这样会激起我锲而不舍的斗志。”
徐乃珊略带嘲讽地说:“想不到我们的学生会主席竟然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你是对我有偏见呢?还是在逃避我?”
“笑话!我为什么要逃避你?”
陈少泽狡黠地笑了:“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这个答案就在你心里。即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
徐乃珊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道:“你不只是不讲理,还很无赖!”
齐斌租住的房间里,齐斌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窃听器里传来的徐乃珊的声音:“必须承认,你哥的确是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他的热烈追求让我退无可退。虽然爱情的大门向我敞开了,但是我尝到的不仅仅是爱情的甜蜜,还有一种深深的忧虑。那就是我曾经对小军许下的诺言……”
徐乃珊家。陈小蕙向徐乃珊问道:“你一直没有对他说出真相?”
徐乃珊摇摇头,一脸的痛悔:“没有。我说不出口!每次看到他风尘仆仆地来探望我,有好几次,分手二字都到嘴边了,又被我咽了回去。我想大概小军他也觉察到一些变化,他很希望和我谈一谈,可是那种横在我们之间的距离又让他没有信心,我能觉察到他的心里很焦虑,有一种担心希望破灭的恐惧感,他就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可是……”话到此处,徐乃珊的情绪不禁有些激动,“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自杀!”
“那不是你的错!”陈小蕙安慰她道,“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在背负着这种自责,你早就应该把这个包袱放下来了。你只有正视它,你才能找到一个新的开始。”
徐乃珊有些恐惧地摇摇头:“一直到现在,我都能听见小军从楼上跳下去的声音。太可怕了!他就这么没了!……”
陈小蕙握住她的手,说:“那只是你的幻觉而已,只要你能正视自己心里的障碍,这些幻觉自然会消失的。”
徐乃珊又摇摇头,再次陷入了对梦魇的回忆中,她思绪恍惚地说道:“我常常梦见小军,梦见他就站在楼顶上向我招手。我想拉住他,可是总是碰不到他。人们把小军抬走的时候,地上还留着血迹。从那以后,那片血迹就一直在我的睡梦中出现,我甩都甩不掉……”
鹭江大学。一个女老师领着徐乃珊沿着走廊朝系办公室走去。她一边走一边对徐乃珊说:“彭小军的尸体已经火化了,他家乡来了人,还有你们那儿的老乡长,他们想见见你。你跟他们谈一谈吧?不管怎么说,你对这件事都负有一定的责任,避是避不开的。”
徐乃珊点点头,脸色苍白。到了办公室门口,老师说:“你自己进去吧。”她说罢,转身走开了。
走进系办公室,徐乃珊看见老乡长和一个小女孩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小女孩手里捧着一个骨灰盒,脸上泪痕未干。看见那骨灰盒,徐乃珊的胸口一紧。老乡长看见她,站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写着痛惜和失望。徐乃珊哽咽着喊了一声:“老乡长……”
老乡长看着她,摇摇头:“怎么会出这种事?!你跟小军从小到大不是都挺好的吗?怎么一到了大城市人就变了,唉——”
徐乃珊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来,摸了摸那个冰冷的骨灰盒。那个小女孩甩开她的手,恨恨地说:“你别碰我哥!你是个坏人!”
徐乃珊立刻泪如雨下,她羞愧地说道:“小妹,我对不起你哥!我也对不起你们全家人!……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小军他会想不开……”
小女孩用一种怨恨而敌意的目光直视着徐乃珊说:“是你害死了我哥!”
老乡长拉开徐乃珊道:“跟她说也没用,人都死了!可怜小军他爸,一下子经受不住这个打击,中风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哪!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徐乃珊哭泣道:“老乡长,我,我对不起小军,对不起小军他爸!我……”
老乡长拉起小女孩,对徐乃珊道:“你爸让我带个口信儿给你,说让你别回家了,他没脸见周家的人。唉——”老乡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你爸也是气头上的话,过些日子就没事了。你自己好好地过吧,我们走了。”
徐乃珊埋头痛哭。
老乡长和小女孩走了。小女孩眼里闪动着的仇恨的光芒,让徐乃珊不寒而栗……
徐乃珊叙述的声音:“老乡长带着对我的失望,小军的妹妹带着对我的仇恨,捧着小军的骨灰盒回去了。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人会同情我,连我自己都痛恨我自己。我一直都记得她妹妹眼里流露出来的那种仇恨。这些年来,那双充满着仇恨的眼睛仿佛一直都在盯着我……”
雨停了,灿烂的阳光破云而出,晕染着雨后的天空。阳光从树叶间倾泻下来,海滨公园的绿地上有一群孩子在嬉戏。徐乃珊和陈小蕙坐在长椅上说着话。徐乃珊的气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已经比先前好了一些。
徐乃珊仰起头,轻轻地眯起眼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说:“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这几年整天忙忙碌碌,过着你追我赶的生活,早已经忘记了外面还有这么好的阳光和空气。”
陈小蕙轻轻地笑了一笑:“你有没有觉得你都太自闭了?你把那么多沉重的东西放在心里,会很累的。就算是电脑,时间久了不清理,也会产生很多垃圾文件的,更何况是一个女人。”
徐乃珊点点头。片刻,她感叹地说:“时间过得真快!想起十年以前,我刚二十二岁,正是‘恰同学少年’的年纪,一班同学个个都满怀美好的憧憬,走出大学的校门,而我却被发配回老家。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被逼着学会了不去在乎别人的眼光。因为对我的非议我已经听得太多了。遇到怀民是我的幸运,他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成就,但是却是一个很好的生活伴侣。他对我的容让是别人无法企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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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惑 第十章(1)
1
海天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寂静无声。陈少泽正坐在大班台前签阅文件。片刻,对讲机里传来钟卉的声音:“董事长,马总到了。”
陈少泽对着话筒说道:“请他进来。”
陈少泽放下笔,望向门口。少顷,财务总监老马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踩着厚厚的地毯走进门来。陈少泽点头示意他坐。老马在陈少泽对面坐下来,公文包放在膝头上,双手压在包上,颇有意味地看着陈少泽,等着他问话。
这时,钟卉送了一杯茶水进来,正要退出,被陈少泽喊住了:“我和马总有工作要谈,不要有人打扰,来人你先应酬一下。”
钟卉点点头。陈少泽目送钟卉退出办公室之后,问老马:“审计报告出来了?”
“是的。”老马说着,打开包,从里面取出一份报表,双手递给陈少泽。
陈少泽接过来看了一眼,放在桌上:“这个我待会儿再看。你先说说吧,到底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个星期前,我根据你的指示,对潘总管辖的所有公司的财务状况进行了突查。”老马看了一眼陈少泽,小心翼翼地说道,“结果证实了你的猜测。也就是说,潘总确实挪用了公司的钱进行股票炒作。”
陈少泽脸色难看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金海的情况怎么样?”
“金海的情况更复杂一些!因为他们的财务是独立的,所以暂时还没派人去查。”
“有没有一个具体数字,他在海天内部一共挪用了多少钱?”
“具体数字还正在统计中,保守地估算,从三月份到八月份,前前后后共挪用资金有五千多万。当然,这些钱最后都退回来了,而且做得很隐秘。”
陈少泽神色凝重,沉吟片刻,说:“这事先不要对外说,要注意保密。”
老马心领神会:“我明白。”
傍晚。林怀民提着两个饭盒走进医院病房。小琴放下手里的书,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看那两个饭盒:“咦,今天怎么没用家里的饭盒?”
林怀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一下就被你看穿了!”他见小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自己,接着说道,“我今天干了一件蠢事,本来想给你热点儿鸡汤的,结果放在微波炉里把饭盒都烤化了。我没注意那是烧烤档。看来啊,家里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