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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连环血案（8）
李勇从身上掏出一包香烟，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雷霆见了，随手掏出一支递给李勇。谁知李勇却摇了摇头，说自己不喜欢抽这个牌子的香烟。雷霆顿时觉得李勇这个人很特别，便仔细看了一眼他丢在地上的空烟盒，暗中记住了这个牌子。
“你是不是对案子有其他看法？”雷霆想了想，再度看向李勇。李勇点了点头，答道：“不错，我认为昨晚发生的凶杀案不一定是日本间谍干的。我以前办过几件*案子，是青帮头目赵德贵的得意门徒李大牛和马云峰干的，这两个*大盗也善于使用膏药和迷魂散来作案。李大牛和马云峰被抓后，都是赵德贵花钱把他们保出去的。我认为这几宗凶杀案跟港城青帮有关，他们大多数人都懂武功，赵德贵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他们平时嚣张得很，动不动就砍砍杀杀的，手段极其残忍。”
“哎呀，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时，一旁的马树民突然眼前一亮，激动地说，“我倒觉得可以这样推理——赵德贵将他的妹妹赵玉莲嫁给林振松，目的是想得到夜明珠，谁知赵玉莲的动机被林振松发现了，他便暗中指使林志安将赵玉莲给杀了。为了不让赵德贵怀疑，林振松故意不在家里，等林志安将赵玉莲杀死后才回来，造成自己不在现场的假象。后来，林振松害怕事情暴露，又将林志安灭了口。想不到，赵德贵对林振松产生了怀疑，便用同样的手法将他和陆小慧杀了，为了解恨，还割走了他的首级。”
“尽管你们分析得都很有道理，但也有很多疑点。”雷霆说着，转身指着林振松左臂上的火焰图案纹身，继续说道：“你们看，林振松为什么要在左臂上纹一个火焰图案的纹身？据我所知，距港城近百里的海里有一座岛屿，火焰堂买下后将其命名为‘极乐岛’，然后在岛上建了个吃喝嫖赌的乐园。凡是火焰堂的人，左臂上都纹着这样的图案，而林振松的左臂上也有，难道他也是火焰堂的人？如果他是火焰堂的人，那么他在火焰堂充当什么角色？为什么凶手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林家人全部杀害呢？”
雷霆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吃惊得睁大了眼睛，纷纷盯着林振松左臂上的火焰纹身。李勇想了想，说：“林振松是不是火焰堂的人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证明他不懂武功。我查过他的底细，他年轻时曾去法国留过学，根本没有跟谁学过武功。不说别的，就拿去年来说，林振松得罪了港城的小混混罗大炮，当时被打得鼻青脸肿，要不是赵德贵出面将罗大炮的双脚打残，他恐怕也拿罗大炮没办法。”
马树民想了想，接过话头：“李副局长，你说林振松不懂武功，这我就想不通了。我听说火焰堂的创始人不想得罪任何党派，而且善于协调黑社会各派势力之间的关系，每年都要在极乐岛秘密组织一场擂台赛，目的就是笼络社会上的各大武林门派，并收买前来比赛的高手。假如林振松是火焰堂的人，按理说他应该懂武功呀。”
李勇摇了摇头，说：“火焰堂大约有两千多人，他们在极乐岛经营的多半是赌场和妓院，不一定人人都会武功的。”听到这，雷霆突然问道：“我想知道谁是火焰堂的创始人，你们有谁知道吗？”问题一出，众人面面相觑，都回答不上来。
“既然你们都不知道，那我对林振松左臂上的纹身就更感兴趣了。从凶手割走林振松的首级来看，我敢肯定这里面隐藏着一个很大的阴谋。”雷霆吸了一口香烟，接着说：“其实，这几宗案子跟林振松有没有武功无关。我总觉得凶手已经从林振松身上得到了很重要的东西。”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唐秋红按捺不住了，不解地问道：“那凶手到底从林振松身上拿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呢？”“如果知道凶手拿走了什么东西，案子也就不会这么复杂了。”雷霆注视着唐秋红，想了想又说：“由于林公馆占地面积广，前后有独立花园、游泳池，还有人工小湖泊，我认为有必要再仔细搜寻一遍，尤其是那个游泳池，说不定凶手作案后就把林振松的头颅和什么重物一起装进袋子丢进那个游泳池里去了。”
马树民立刻否定了：“老同学，我已经派杨军﹑王小明和宋志平在那个游泳池里打捞了三遍，都一无所获。”雷霆想了想又说：“游泳池里没有线索，只能说明凶手已经带着林振松的头颅离开了林公馆。你们有谁去查看过林公馆四周的围墙吗？它上面全是水泥凝固着的尖尖的碎玻璃，假如凶手通过围墙翻进来作案，又能够在短时间内翻墙离去，肯定会留下一些线索的。”
听了这话，一旁的周安回答道：“我和谢明辉﹑黄爱国去查看过了，围墙上没有留下凶手的蛛丝马迹。”“哦？”雷霆又从身上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吸了两口说：“假如你们已经将林公馆的所有地方都查看过了，我就敢肯定凶手作案后是从正门出去的。而且我敢肯定，林公馆有内应，否则凶手不可能这么得心应手。”
一言既出，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马树民更是追悔莫及地敲着脑袋说：“都怪我把那几个下人给吓跑了，要不然，还可以从他们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老同学，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雷霆冷笑了一声，咄咄逼人的目光直直地射向马树民。
马树民被盯得无地自容，红着脸低下了头。雷霆收回目光，接着说：“作为办案人员，最忌讳的就是泄气。其实，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们想过没有，陆小慧临死前把一颗假夜明珠含在嘴里，有可能是在向我们暗示什么，说不定那颗假夜明珠里就藏着什么秘密。”
经雷霆这么一提醒，大家顿时喜出望外、茅塞顿开。马树民再次拿起那颗蛋黄般大的假夜明珠看了半晌，然后征求大家的意见：“既然林家已经没有继承人了，我们何不把这颗假夜明珠砸碎看个究竟呢？”“若是真的砸出什么秘密来呢？我们下一步又该怎么办呢？”唐秋红提醒道。
唐秋红的话音刚落，众人就把目光转向她，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作答。还是警员周安机灵，赶紧说：“若真的砸出什么秘密，对我们破案不是更有帮助吗？”李勇则冷冷地说：“不就是一颗假夜明珠吗？会有什么秘密在里面？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了。”
不理会大家各执一词，马树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有没有秘密，砸碎一看就清楚了。”说完，马树民握着夜明珠就离开陆小慧的卧室来，往大院中央走去。众人不再反对，纷纷跟在他后面，周安主动找来一把铁锤。
来到院子中央，马树民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游离，开口问道：“大家觉得谁来砸这颗夜明珠比较合适呢？”他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就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雷霆身上，都觉得由他来砸最合适。
雷霆也不推辞，分别从马树民和周安手中接过假夜明珠和铁锤，蹲下身来，将那颗假夜明珠放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正打算一锤砸下，却突然停止了。随即，他扔下不解的众人，迅速返回大厅，跑进二楼林振松的卧室，仔细看了看大床正对面墙上的《蒙娜丽莎》油画，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尤其是那两颗充当眼珠子的绿宝石，还牢牢地嵌在“蒙娜丽莎”的眼眶里。
雷霆不禁放下心来，越越发觉得林公馆的连环凶杀案令人费解了。但不管怎样，陆小慧临死前将那颗假夜明珠含在嘴里，肯定在暗示着什么。想到这，雷霆不再犹豫，重新回到大院中央，再度举起了铁锤，可想了想又放下，神秘地对警员周安说：“周安，你去大厅把黄艳带来做个见证。”
众人不解，心想黄艳只是林公馆的一个丫环，雷霆为什么要她来参与此事呢？
第二章 巧破密码（1）
在众人的注目下，铁锤毫不迟疑地砸向那颗假夜明珠，随着“啪”的一声，夜明珠顿时成了碎片，随即露出一个小小的纸团。众人十分吃惊，纷纷凑上前去，试图看得更仔细些。
雷霆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将纸团拾起，小心翼翼地展开，十二个脑袋立刻凑在一起，睁大眼睛使劲往纸上瞧，随即却面面相觑：怪了，纸上怎么一片空白？
马树民难以置信地从雷霆手里拿过那张白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终于看出了一点名堂，禁不住一拍巴掌说道：“我知道了，这是一张薄油纸。用火把纸上的油烤化，说不定上面会有什么文字和图案呢。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把钴蓝釉放在王水中加热浸湿，再用水加以稀释，就可以得到一种绿色溶剂。用这种溶剂在纸上写字或画画，再冷却一段时间颜色便会消失，但加热后又会重新显露出来。”
听了马树民的话，李勇急忙从他手中接过薄油纸仔细审视了一番，半晌才点了点头说道：“还有一种方法，把钴熔渣放入硝烟钠溶液，也可以得到一种红色溶剂。用这种溶剂在纸上写字或画画，也可以获得同样的效果。”
听了马树民和李勇的分析，雷霆十分惊讶，开始怀疑两人是军统的人，却没有挑明。他望了望李勇，最后把目光移到马树民脸上，试探性地说：“老同学，原来你一直在我面前装疯卖傻，我早该看出你是大智若愚。当然，大凡在警察局做事的人，多数都在为戴老板这个秘密警察头头效力。刚才听了你和李副局长的话，我终于可以判定，原来你和李副局长都不是一般人。戴老板不是讲过，特工要以‘宁静、忍耐、伟大、坚强’为信条。你们怎么都沉不住气，竟然说漏了嘴，是不是见了这张薄油纸就鬼迷心窍了呀？”
雷霆的一番话有理有据，大有一针见血的架势，众人顿时惊得瞠目结舌。马树民和李勇更是对视了一眼，都转过脸来盯着雷霆，半天没有作声。
“老同学，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军统的人？”沉吟了一会儿，马树民开口了。“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我就不用当侦探了。”雷霆犀利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刚才你们想到的那些主意，都是军统惯用的方法。老同学，你的底细我最清楚。”
此时，马树民对雷霆佩服得简直是五体投地，不再辩解什么，随即又忍不住问道：“老同学，你这么内行，难道也是军统的人？”“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雷霆巧妙地把马树民的疑问挡了回去，转而试探性地说：“我若猜得不错的话，秋红也是军统的人。秋红，对吧？听说林振松与戴老板是朋友，从他请你来调查赵玉莲被杀一案来看，我就有理由怀疑你是军统里出色的美女特工了。当然，也可能你与林振松还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唐秋红当然知道雷霆很不简单。事情到了这一步，为了不引起雷霆的怀疑，她只得将雷霆﹑马树民和李勇带到一边，悄悄说道：“雷探长，我确实是军统特工。实不相瞒，当年日机轰炸广州，每次轰炸过后，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景象，我爹娘也惨死在日军的飞机下。从那以后，我终于明白你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于是义无反顾地参加了抗日救亡运动。几个月后，我辗转来到港城，通过朱明帆认识了一位神秘人物，在他的精心安排下，我赶往重庆加入军统。经过特殊训练，我得到了戴老板的赏识。后来，日本女间谍井上美子来到中国；几次出手就毁掉了几座城市的军统地下组织。据可靠情报，港城第二次沦陷后，井上美子再次潜入港城。戴老板下令尽快除掉这个东洋女魔头，我领了这道暗杀令。可这个在德国受过特工训练的井上美子善长易容术，中国话也讲得很标准，我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暗杀她很不容易。”
说到这，唐秋红突然话锋一转：“雷探长，你是否有我们老同学兰婷的消息呢？”听到“兰婷”三个字，雷霆心里猛地震动了一下，随即尽量保持着平静，盯着唐秋红问道：“秋红，你见到兰婷了？”
唐秋红表情复杂地点了点头，说：“我一年前就见到她了。当年她被拐匪骗来港城，暗中卖给了娱红苑的老鸨沈秀梅。沈秀梅发现兰婷姿色迷人，便假惺惺地对她百般疼爱，悉心加以调教，想把她培养成摇钱树。去年我见到兰婷时，她已经是港城的红牌舞女了。后来，我无意中从兰婷那得知林振松曾对她心生爱慕，常常神出鬼没地与她幽会。我本来想将她赎出来，但想到有不少汉奸走狗点名要她，只好狠心让她在娱红苑当卧底，想办法从那些卖国贼嘴里获取情报。半年前，我通过她认识了林振松。林公馆发生凶杀案后，林振松电告戴老板，戴老板很重视，就派我调查赵玉莲被杀一案。意想不到的是，凶手竟然在我眼皮底下将林振松和陆小慧也给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