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百分之七十的家伙?”
“嗯,说是只想使出自己百分之七十力气的家伙。就是想说你所定下的目标值本身,每次数额好像都定得太低啦。说不管任何时候,你都只肯在绝对安全的范围内作战。”
芹泽轻轻地笑出声来。
“所以我就这么回答。话虽那么说,但就像无论提出比自己的能力多五成还是多一倍的目标,似乎很能干的人那样,虽然很有吸引力,获得了很高的报酬,可失败了就提出这样那样的理由,比起这种将不可能的事合法化的人,他不是强多了吗。实际上我们银行不净是这种家伙吗?”
儿玉罕见地表示愤慨。
“那么,博布说什么?”
“他说那倒是啊。不过,博布这么问啦,那么芹泽快乐吗?”
芹泽明白儿玉想说什么。
“那,儿玉怎么回答?”
“我说这个问题不该问我吧。”儿玉笑着道。看着他的脸芹泽想,真是个好人啊。
“百分之七十的家伙吗。”芹泽自嘲地嘟哝道。或许诚如所言,说他不肯卖力也算不了什么。只不过胆子太小罢了,这一点自己也十分清楚。
“你啊,笑的可不是地方。我曾经也想要跟你说的,芹泽必须多骗取一点信任。我们工作的是美国的银行,所以怎么不更有点个人魅力呢?”酒越喝越多,儿玉的嗓门也越来越大了,“你是有实力的。这一点我很了解。可像你这样老实巴交,不是净吃亏吗?”
儿玉一个劲儿地批评其他人说,拼命骗取信任的人太多了,可对芹泽却净说相反的话。
“很好呀,我。”芹泽无精打采地说道。
“怎么回事啊。你是美国的大学毕业的吧,那就应该比我更能美国化才对呀。哪儿不对劲啦?丝毫也没有打败别人出人头地的精气神。为什么要那么一个劲儿地谦让?”
“不行啊,像我这种人。”
“我不信呀。单凭那些业绩这么说吗?我们工作的地方可不是日本的银行啊。所以谦虚之类的话是废话。哪怕你工作很努力,要是不说自己这么能干,也会被看得太没吸引力,显得很窝囊。我认为你对利率的判断、资金周转的本领都是出类拔萃的,是非常能挣钱的呢。博布也说过啦。”
“不是那么回事。现在只是偶尔进行得很顺利,不可能长期保持这种状态呀。”
“你啊,拉倒吧,可别那么说。明明正在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地取得业绩,却总有点要自我否定,故意不惹人注目似的。”
“是吗。”
芹泽苦笑着给儿玉的杯里倒上啤酒。
“是啦,现代女性就更会推销自己啦。哎呀,也许最近的女人要更厉害多了。对了,说到厉害的女人,在纽约听说还有真正厉害的日本人呢。”
听了儿玉的话,芹泽不禁向前探了探身子,立刻想到可能就是有吉州波。比起自己的事,他更想打听这个。
从野野宫证券的齐藤那儿听到传闻以来,州波的事就没离开过脑海。他意识到自己更想了解她的事了,但后来却没有机会再见到齐藤。何况即使见了面,也似乎找不出什么借口去打听州波的情况。
“总之听说是个厉害的女人。是在纽约工作的日本女人,大概是有什么独特的氛围吧。觉得是那种有点狂,或者自信满满的女人。不过,只有她得到了破格提拔。我没有直接见过她,和她谈过话,但觉得她霸占了同业者的全部话题啦。”
看着儿玉的脸,就很想追问“那不是有吉州波吗”,可一转念想到明石的事,自己就说不出口了。
“叫有吉君,不过现在好像来日本了。芹泽你知道吗?”
“哦,只是听说过名字罢了。”芹泽藏起急躁的心情这么答道。儿玉在纽约呆过的话,也许就能问他州波的事了。正因为有这样的期待,今晚才会请了儿玉,但芹泽又不好这么直说,便装着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促使儿玉继续说下去。
“在莫里斯的纽约总部,这女人好像只以非常大的客户为对象推销企划案,都说看看她所追逐的客户就知道下次行情的明星是谁啦。超级大投资者之外的她看都不看一眼。在这方面她实在非常果断。”儿玉简直像在吹嘘自己的熟人似地道。
“嗯。”芹泽冷淡地应道。
“我想瞄准大客户的同业竞争者有很多吧,所以了不得啊。事实上听熟人说过这么一件事,几年前,有个日本的大型人寿保险基金管理人找到她那儿。恰好有个他正寻找的交易品种,资金规模很大,所以就想务必跟她作交易。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的名气,只是个初出茅庐的交易员,因此那位基金管理人也想得很简单。大概就是认为她是个年轻的日本姑娘,能说日本话,有为难的地方也好沟通吧。”儿玉将整个身子都朝向芹泽继续说道,“可她怎么想?”
“作为营业人员,有客户找上门来,而且交易金额很大的话,这不是理所当然会很高兴吗?”
芹泽认为是很自然的事。在美国的证券公司,大多采用信用销售体制,从与客户约定的交易总额中按一定比例抽取佣金,作为负责交易的营业人员的基本收入。由自己完成的交易金额,就该那样成为自己的业绩,成为收入的基础。因此,芹泽似乎觉得可以想像,作为初出茅庐的营业新手,州波是多么兴奋地接待那个客户了。
“那,你想啊,交易成功可是绝对的好事呀。何况一个年轻的日本女人,得在那些陌生的美国交易高手中孤军奋战。客户特意找上门来,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取得业绩,那恐怕可以说是天上掉馅饼,拣了个大便宜吧。这种好事很难得,任谁都要高兴坏了吧?”儿玉多次反复地喋喋不休。
“不对吗?”
“哎呀,听说她当时回答对方,那个年长她十几岁的老手说‘NO’,说无论如何都不想卖呢。”
“为什么?”
“客户也问为什么了。好像她只反问了一句‘不知道吗’。”
“什么呀那是。她就眼睁睁地自己放弃机会了吗?那,客户怎么啦?”
芹泽也忘了要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由自主地被儿玉的话吸引住了。
“当然是相当震怒啦。说‘失礼了,正因为以为都是日本人才来的。明明是个小姑娘却说了什么话,像有多了不起似的。把我们当傻瓜。太不像话啦。’还对她说了一连串非常严厉的话,年轻就更得谦虚啦,不跟你这种人作交易证券公司也还有很多其他人啦,所以到头来女人还是打不了交道啦等等,说再也不来找她了。”
“嗯,客户发脾气也很正常吧。”
芹泽认为那个日本客户的心情可以理解。
“可是,随后很快便发生意想不到的事了。”儿玉仗着只有他事先知道答案,得意洋洋地道。
“是什么,你说意想不到的事?”
“暴跌呗。而且好像就那个品种的跌幅最深了。听说要是就那么买的话,亏损会大到让那两三个负责人都被解雇的。”
“她是预料到会有那样的暴跌吗?”
“可能是吧。”
“所以她就说什么都不卖啦?”
芹泽总觉得有点言过其实。这个故事大概并非全都是瞎话吧,不过在流传的过程中恐怕太夸张了,添枝加叶夸大其词变成了传说。即便如此,这么被神化了的事情本身,也似乎象征着对有吉州波这个女人的评价。
“那个客户高兴坏了吧?”
“噢,当然啦。据说马上特地去道谢。这一来,她好像又对那老资格的基金管理人作了回答。她当时说了,那样的行情都没整明白,你最好还是别在市场上倒腾啦。实在说得霸气十足自信满满,好像让那日本人都哑口无言啦。”
“欸,是她说的吗。可怕的自信哪。被年轻十几岁刚入籍美国的女人这么数落一番,想必会觉得很窝火吧,那个老资格的日本人?”
芹泽再次同情起日本的那个基金管理人了。
“那呀,说过不想再见她的那个日本基金管理人,成了迄今为止她所负责的少数几个日本客户之一。”
芹泽对儿玉的话来了兴致。
“她,也负责日本客户吗?这样的话,比如城市银行纽约分行的券商之类也包括在内吗?”
“那可没有。要说日本的城市银行,实行的是有别于总行的独立核算制度,所以大概要在那边自个儿筹措资金吧,交易额当然就更有限了。她不可能让那么没有价值的对象成为她的客户的呀。”儿玉一口否定,一副理所当然无庸置疑的表情。
“那倒是啊。”
“为什么那么问呢?”
“唉呀,没别的意思。”
芹泽认为就是对儿玉坦率直言也没关系,将事情说开了就肯定能明白。但为此就必须毫不隐瞒地将明石的事自己的事都一股脑儿全说出来,对此芹泽还有点踌躇。
“我在那边呆了一年,在纽约熟悉的业界人士当中,实在能经常听到她的故事呢。有人极力夸奖她,也有人极其讨厌她,觉得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她就像有点脱离了日本的女人啊。”
“模样看上去有点严厉哩。”芹泽不由自主说走了嘴,儿玉听了大吃一惊。
“什么,你曾经见过吗?”
“哪里,只是有一次擦肩而过罢了。跟那个约翰·布赖顿在一起,所以还以为是谁呢,当时就向在一块儿的野野宫证券的人打听了一下呗。这样就留下了从莫里斯·汤普森总部来的,精明强干的女交易商的印象了。也就刚刚一星期前的事。”
“欸,听说约翰·布赖顿是第一次来东京的,就是她带来的呢。那,怎么样,相当漂亮吧。”
“还行。”
芹泽想起当时州波那故意装出来的带有挑战意味的笑脸。
“听说最初的时候,也不化妆,也不讲究穿着,一心扑在工作上,将女人味完全抛一边了。不过最近这一阵子好像突然变得很有女人味了。是吗?你见过她了嘛。我也很想一睹她的芳容啊。因为怎么说她也是个话题女人哪。”
儿玉是真心感到遗憾。如果连儿玉这样的男人都说到这份上,那似乎得重新认识州波这个人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明石跟那样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关系呢,真是越来越犯嘀咕了。
他把在惠比寿不期而遇时州波的模样,详细地说给儿玉听了。直觉敏锐的儿玉似乎从这种说明方式里察觉到了什么。
“是吗,芹泽竟然也一眼就迷上她了吗?你可还是独身啊。”
没想到会让儿玉说了这些话。
“不是那么回事啊。只是……”
芹泽连忙板起脸孔,因此儿玉也收敛起笑容看着芹泽道:
“怎么啦,脸色突然变得那么严肃。”
芹泽直勾勾地盯着儿玉的眼睛,决心和盘托出。
“喏,儿玉也在纽约呆过,所以知道康和银行的明石哲彦自杀的事吧?”
“哦,当时吓了一跳啊。”
可能因为谈话出乎意料,儿玉换了副姿势重新面对芹泽。
明石自杀的新闻在东京几乎没引起轰动。大概是由于事情发生在遥远的纽约,而且也没有发布案件性质的消息,因而人们似乎就从最初的关心逐渐淡漠了。
再加上由于跟股东大会混混的瓜葛被揭露,遂发生了经营团队遭大面积逮捕的一幕,紧接着又有经营破产引发的骚乱赶在了一块儿,日本金融业界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震荡期,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到这个方面也就理所当然了。
这种情形不管对明石本人,还是对活着的庆子及其家人,芹泽都觉得不如说是一种解脱。至少没有出于人们的兴趣被纳入众说纷纭的话题,没有被不负责任地兴风作浪瞎起哄折腾一番,或许还应该感到庆幸。
“从初中时候起跟明石就是朋友。而且,就在那家伙跳楼的前一天,我还偶然跟他在纽约见了一面。”芹泽将时隔二十年跟明石重逢时的事详细告诉了儿玉。没有涉及到跟庆子的关系或临时前发传真的事,但也希望儿玉能明白,明石的死给了自己多么大的冲击。
“仅仅一天前刚见了面,腔调跟以往完全没什么异常,说话精神饱满,这样的男人突然自杀了,能相信这种事吗?当时,那家伙没有对我表现出哪怕一点点要自杀的迹象,精力充沛,意气风发,在那边似乎生活得很快乐。所以我现在还无法接受那家伙自杀的事实。我想设法了解那家伙自杀的原因。”
一直默默听着的儿玉平静地开口道:
“是吗,我不知道芹泽跟康和银行的明石君是同学呀。世界真小啊。他自杀的新闻也让我很吃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