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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明石给你留下什么重要的记录果然是真的。要是找到那些,明石自杀的真正原因大概也就清楚了。也许是谁将明石逼入了绝境……”
州波仍一言不发,但她的眼神在说正如所言。芹泽对此确信无疑。此时此刻,芹泽好不容易觉得眼前似乎豁然开朗了。
“康和银行发生那样的风潮还果真全是你主动出击的结果呀。牵扯到多少人,完全是远距离操作,出色地调动了各个要害部门的重要人物,这么一来你就巧妙地将康和银行逼进了困境。那场前所未闻的可怕的挤兑风潮,所有一切也依然全是你计划好的,是对康和银行的报复啊。被丰川吞并,康和银行的名称眼看就要消失了吧。你那个复仇计划大功告成了。”
所有的疑团都解开了,芹泽想。
“不,错啦。还什么都没结束。”州波低声道。
“还有什么呢?你让康和银行完全断了气还不想罢手吗?可是,假如康和完全倒闭就将引发严重的事态,就连你也不能平安无事吧,不是会将无辜的人都卷进来吗?”
州波的眼睛一动不动地跟芹泽凝神对视,目光严厉,炯炯放光,那眼睛牢牢地抓住芹泽。这女人是认真的。她真的想动手。芹泽分明感受到了这种意志。
“无论如何都不能饶了康和银行呀。是想完全抹掉它?”
州波还是默默地盯着芹泽,过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移开视线,微微摇了摇头。
“将康和逼入绝境,是要逼到害死明石的罪魁祸首现形吗?”
怎么问州波都不想回答。尽管这样芹泽也不打算作罢。
“假如康和银行完全倒闭,隐瞒的亏损就有可能被掩盖过去了,是吧,明石本身不就深陷在那隐瞒的勾当里了吗?而那就是逼死明石的直接原因吧?”芹泽追问州波,“喏,详细告诉我吧。这样我不是也可帮一把吗。你要干的事,也让我帮帮忙嘛。”
情不自禁地这么说完后,他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吃惊。是的,跟上这个州波的话,不是可以共同分担对明石相同的思念、相同的痛苦,以及相同的目标吗?也许正是有这样的念头,自己才会奔这里来吧。
“不需要你的帮助哇。”州波一口回绝道,“直到现在我都是一个人干的,今后也不打算改变。何况我还有许多强有力的棋子呢。”
“那又怎样?既然散布了那样的丑闻素材,你马上就会被日本的媒体妖魔化啦。恐怕连你自个儿认为的一半都调动不起来吧。而且也无法想像男人们会像从前那样接近那样的你。要是把男人看得太简单,就可能在意料不到的情况下遭暗算的。合作者大概已经没什么人了吧。”
并不是在挖苦她,芹泽想传达的是自己的担心。
“行啦,该回去了。”
表情冷淡,顽固地拒绝芹泽。芹泽长长地叹了口气。
“明白啦。不过,要是你改主意了,好歹请马上跟我联系,我随时都愿意提供协助。”
芹泽掏出名片,在背面写上家里的电话号码交给州波。
“就这点希望你记住,我,也是比任何人都想知道明石自杀原因的人哪。将那家伙逼死的责任,肯定也有我一份,因为明石向我求救是事实,而我却忽视它了。”
“行啦。”
州波的头稍稍歪了歪。
“不,多少次也得说啊。我无法忘记这件事,我想也不能忘。喏,让我做点什么,为了明石我什么都可以做。一定能多少给你一点帮助啊。”
州波还是什么都不说。再怎么说也是白费劲儿,把这些想法告诉州波也难以奏效。芹泽朝州波背转身去,他想只能离开房间了。州波大概打算全都一个人包办,恐怕连再次打电话都不可能了。
倘若可以为明石做点什么,那就只能是靠自个儿去寻找了。得再从头开始做起了。这么想着,手搭在门把手上,正要开门走出去时,州波在身后开了腔:
“你,就以为救得了明石君吗?”州波接着又问回过头来的芹泽,“那天他打来电话,假如你接了,你就以为救得了他?”
“那……”给来了个冷不防,芹泽打了个顿儿,“至少,不会让那家伙死呗。我想无论如何都要打消他只想着自杀的念头呀。”
“是吗。”州波直勾勾地盯着芹泽,“刚才你说想查明明石君自杀的原因啦,若是为了明石君什么都可以做。可,那是为什么?你认为那样就能帮上他吗?他为何而死,你以为弄明白这一点的话明石君就不会白死?说起来你是以为可以理解他的心情吗?”
低沉的、压抑的声音,却传达出发自州波内心深处的心声。那一言一语,似乎都尖锐地穿透了芹泽的胸膛。这是在试探我,芹泽想。
“不,那是……”话说不出口,觉得内心似乎都被看透了,连芹泽自个儿都没意识到的东西,州波却毫不客气地识破了。
“……我怕死。”芹泽好不容易开了口,“不知道明石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而死的,可要是我,不管遇到任何事都绝对不可能自杀什么的。死亡,还是很可怕呀。何况由自己来了断自己的生命,对我来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这么说出来后,芹泽觉得自己非常坦诚。“死亡,对人类来说本该是最可怕的事吧?死是很简单的,人们常说要忍耐着活下去什么的,可真到了穷途末路,不认为并不可能那么轻易死去吗?”
州波冷冰冰的脸一直盯着芹泽看。芹泽嘀咕着州波为何会有那么副表情,却仍继续说道:
“不过,明石是有比死亡的恐怖更可怕的苦衷。大概有什么东西让他那么恐惧,以至于要让自己自杀吧。绝望到甚至连死亡都不可怕了。”
州波的喉咙底下隐约传出了响声。
“我想知道啊。怎么可能要自杀呢。是什么将那个明石逼到那种地步的。而且我……说不定是想救自己啊。恐怕是的……可不知道……”说完后,芹泽不知何故觉得轻松了许多。是的,正如州波所看穿的,自己声称是为了明石,但实际上只是为了救自个儿。芹泽一抬起头,正好跟州波直接四眼相对。然而,芹泽没有移开视线,至此可能不会跟这个州波再见面了。
慢慢转过身去,芹泽这回可真的要拉开门把手了。
“行啦,到这边来。”
就在身后,响起了州波的声音。
“欸?”
芹泽吃惊地回过头来。
“请你帮忙呗。”
丢下发楞的芹泽,州波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里头。芹泽慌忙跟了上去。州波带去的,是里面工作用的一个角落。大大的写字台上,沉甸甸地安放着两台电脑,旁边还摆着传真机和两部电话。州波一触鼠标,绚丽多彩的屏蔽消失,出现了数字表格。
“就是这个,你看得懂吗?”
州波指示的画面上,排列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是美国国债的交易啊。后面是优先权交易吧。”
芹泽看一眼就明白了内容。
“是啊。”
芹泽连数据的细节部分都快速地浏览了一下。
“这个……或许,是康和银行纽约分行的吧?不得了啊。这怎么搞到的?”
“那不能说啊。”
“不要紧嘛,请相信我。我说过了吧,为了明石什么都能做。对明石对你不利的事绝不会做,我发誓。”
芹泽一心想设法表明自己的心迹。
“知道啦。是明石君放在我屋里的。是过去四年的记录啊。他是十一月十九日晚上死的,所以大概是在十八日到十九日傍晚之间,他到我屋里来了,有他做事情留下的痕迹。而且将这些东西就这么搁下啦。我从十八日早晨开始的四天时间里,去法兰克福出差都不在家呀。”
“是吗。那,没附上信或留言吗?”
“放在桌上的就这些资料,就三张光盘啊。”
站在电脑前面,芹泽的手下意识地点击鼠标,快速地切换画面,感觉得到州波正用评估似的眼神注视着他的操作。
“等等呀,是什么,这个?太严重了。这不像白痴似的鲁莽交易吗。即使只是粗略看一下也净是亏损。就像是对市场一无所知的人干的。”芹泽一边不停地翻页,一边不由得咕哝道。
“你也这么想?”州波满意地问道。
“是那家伙干了这种事吗?债券交易不是我的专业,但一直在做资金周转,很擅长计算盈亏的。最初学做交易也吃了不少苦头,本来就属于沉稳思考从容计算的类型,不适合变动快的市场,因此就作罢啦。老板让我做短期金融市场。但是,关于银行的资金流向,比那些在市场上一边倒的交易商什么的要熟悉多啦。”
芹泽是想说所以各方面都可以效劳呢,但州波只应了声“是吗”,始终显得很冷淡。
“你把这些全都核对过并计算一下亏损额了吗?”
“大致吧。不过,你好像比较熟悉电脑操作呢,使用别人的东西看样子都没什么不适应的。”
“因为我自己也使用过各种类型的电脑或软件呗。这种事交给我吧。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吗?”芹泽说着便拉出写字台的椅子坐了下来。州波要查看显示屏画面,一站到身旁就闻到了她那股香气。一霎那,上次在这房间对州波粗暴无理时的情景掠过了脑海。一想起这件事就扰乱了心绪,好像不能集中到眼前的画面上了,芹泽不禁摇了摇头。
“怎么啦?”
“不,没什么。除了这个,资料就这些吗?”
芹泽暂时关了个别画面,浏览了一下列出全部数据的表格的文件夹。他将项目里另外的表格依次一一打开,把所有的数据都拍照似地塞进脑子里。州波从写字台的抽屉里取出了明石留下的三张光盘。
“就是这三张啊。全都大略过了一下目,可以大体上抓住交易的过程,不过我想最好还是通过另一个人的眼睛详细确认一下呀。随后如何证明还是个问题呢。”
“知道了,这个作业就让我来干吧。今天晚上这个可以借一下吗?马上将资料全部拷贝下来明天才还给你,这样我也可以分头查看了。”
“要多久?”
“是啊,如果要把这么大的量全都详细核对一遍,那大概得三个月。我是想这么说,不过,试试看,总会有办法的,就一半吧。”芹泽在脑子里将全部作业量大致安排了一下说道。
“不能等那么久。就三个星期吧。”
“三个星期?无论如何那也太过分了……”
“那,就算啦。不求你了。”说得很快,州波在一旁敲了敲键盘,一眨眼工夫就把资料给关了。
“等,等一下嘛。明白啦。想想办法吧。”
“好。”
州波的表情简直一成不变,那模样仿佛在说当然做得到。芹泽暗暗叫苦,这下可麻烦了。
“资料要赶快分析完,尽快掌握全部亏损。随后,就是证明如何隐瞒这些亏损的活儿啦。仔细核对数据的话,一定会弄出点什么名堂来吧。总行分行之间的交易,只要看这些资料就觉得不正常,要是能够调查一下交易当天市场的即时价格,不就可以证明虚报价格的事实,或‘删掉’的实际情况都到了什么程度吗。”
芹泽很兴奋。若是能把这些资料搞到手,那不就等于已经掌握了证明隐瞒亏损这个事实的关键证据吗。
“那倒是啊。不过,靠这么些马上就要证明隐瞒的事实有点勉强呀。很难证明这肯定就是明石君留下来的资料,它就像是最秘密的私人记录,要是反驳说不是康和银行资料的直接证据,那就无话可说了吧。虽然可以跟银行的数据库核对,但未必能做到那种程度。明石君本人拿着这个作证的话就另当别论,可我们只是个第三者,就算提出这些,实在也没什么说服力呀。光是这些资料的话别人多少都可以捏造的。要是人家说是随意炮制的就无法反驳了。”
“是啊,那倒是啊。”
“而且,假如明石君是为这亏损选择死亡的,那因为还没得到非常确凿的证据,所以公布了康和银行就肯定会将一切罪过都推到他身上啊。全都是明石君一个人所为,银行完全不知情。要是说他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而自杀,那可就完了。不管怎样都想避免这种状况发生的。”
芹泽为这些秘密交易资料的存在感到震惊,更对自己因这些资料是明石亲手留下来的而激动不已感到羞愧。
“哪怕只知道跟隐瞒作业直接相关的人,或发出指示的人的名字,那就可以追究这些人啦。当着他们本人的面亮出这些的话就能得到点什么吧。我记得明石君说过,他是接受了总行董事的直接指示的,可是名字我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