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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误会,跟公司一点关系都没有啊。完全是我个人的愿望。”
“对我来说反正都没什么不同。余下的就只是可能性和代价啦。”
州波转过身正面相迎。
“明白了。你最初也应该是有目的地接近我的吧?你的条件是什么,想先问一下这个嘛。”
“那也得看要整垮哪家银行呀,对象不同意义和功夫也都有别嘛。所以快说说看,你想整垮哪一家?”
州波始终避免说出银行的名字,有意尽可能推迟报出来。自己再怎么当真,也还不清楚宫岛的真意。随后两人较起劲来,彼此窥视脸色,揣测对方的用意。较劲的话输不了的,州波露出轻松的微笑。
“那,假如真的求你了,具体说是要如何逼它破产?”
州波早已考虑好方案了,然而,比什么都重要的,是现在要让宫岛将它作为自己的想法亲口说出来。何况,要成功实行计划的后半部分,实际上还需要借用这宫岛的力量。
“很简单嘛,我们不注入公共资金就行了。”宫岛满不在乎地说道,口气简直就像说投入银行的公共资金是自己的钱似的。
“要是不投入,有适当理由吧。为什么唯独那家银行不救济呢?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哪怕是你也……”
“不愧是有吉州波啊。说的完全正确。是件麻烦的事呀,日本是个很难对付的国家嘛。给背着不良债权的银行注入公共资金什么的,是全世界不管哪个国家的政府都在干的事情。不过,这次我们可要费点心思啦。因为如果要赶上个好时机,还需要一个谁都认可的借口吧。说要挽救国家的经济,却不知道如何去辩解啊。”
难道,州波差点儿这么叫出声来。是那么回事。州波觉得现在已看得出宫岛的一切真实想法。
“住宅专项基金出问题的时候,投入了六千八百五十亿日元的公共资金,就饱受国民的批评啦。可这次听说要动用三十万亿日元吧?可不那么容易啊,因此无论如何都需要替罪羊吧?那么,是拿山一证券还是拓殖银行?”
宫岛快活地笑出声来。
“约翰说的没错,你脑子转得相当快呀。可能还有男人都相形见绌的胸襟,而且听说市场上的本领确实了得,所以的确合格啊。”
只是说笑一番而已,宫岛还是不置可否。还有一句话,想让他说出来的,今晚无论如何都必须让宫岛本人亲口说出来。可话又说回来,对这男人的傲慢甚至都觉得恶心。
“不过呢,想想看嘛。若是头啥事都没有的健康的山羊,就得选作祭品了吧。被选中就有被选中的理由,什么都不光是我们的缘故。”
宫岛又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现在得留神,必须冷静,州波这么告诫自己。因为好不容易才弄清楚他们的真意。
就是说,为了平息国民对大藏省采取的银行救济措施最近高涨的不满,他们差不多已经想要让一家银行作为牺牲者而破产了。恐怕即将通过媒体,祭上那不言而喻的又一副牺牲,编排一出非常惨烈的悲剧了吧。
倘若如此,在国民当中形成依然作为救济措施而不得已注入公共资金这种共识的可能性应该就会增加,这样,恢复大藏省威信的时机也就到来了。
从一开始便是这种打算。如此一来,今后照他们的意思进一步注入公共资金就将顺利实施,他们就是想把日本的银行继续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下,可以一如既往地掌握主动权。
“很清楚啦。”
对州波的要求不感到吃惊的缘故因而也就可以理解了。可尽管如此,越是理解就越感觉到一种莫测高深的不寒而栗。不过,宫岛若真是那种想法,自己的要求反倒是说得太早了。
“越来越有趣了吧?”
“嗯,非常。”州波抬高了声音。但是并不打算这么单纯被利用的,州波在心里嘟囔道。
“那么,进入下一阶段吧。让银行崩溃的具体方案要以何种名目来进行呢?真要像哪家证券公司那样以账外债务为理由吗?如果还有正好海外分行之类有账外债务的哪家银行就好了。”州波装作开玩笑的样子试探性地说道,甚至觉得有点紧张、憋闷,听到海外分行的账外债务,万一他想起康和银行的名字怎么办。好在应该不会有这种事。假如大藏省已经知道康和隐瞒亏损的事实,那以前就可能采取某些措施了吧。因此,宫岛回答说不知道时,州波就可以告诉他康和纽约分行那件事,并慢慢出示明石的资料了。
要是宫岛凭着大藏省的权限出面展开调查,那问题一口气就能解决了。应该可以提出要求,只是不公开明石的名字,作为交出证据的交换条件。州波的期待交织着不安,在捉摸不定中发展着,等待着宫岛的答案。
“不行啊。‘删掉’什么的,不管多少哪家都在干的,构不成什么大不了的问题。何况,再度使用相同的手段可不是我的风格哪。还需要完全不同的理由哇。”
期待当即落了空。这算什么事呀,就差最后一步了。州波一个劲儿地刻意隐瞒内心的不安。但是冷静一想,宫岛说已经使用过一次那种手段了,即使单单告诉这件事也是一个收获。
“既然这样,是要寻找银行其它什么引起国民反感的污点吗?”
“说对了。是啊,随便哪一点,什么都成,你发现那家银行的丑闻就行啦。”
“丑闻?”
“嗯,是的。不过,需要确凿的证据啊。可以给东京地方检察厅的特别搜查提供的资料啦,要不然,可以正儿八经站在证人席上的证人啦。哎呀,就算不能做到那份上,说不定还有一手呢,就是让媒体煞有介事地大写特写一番。”宫岛说道,意犹未尽,连窍门都想好了。真是的,什么神经。州波目不转睛地盯着宫岛。
“你说得太简单了,发现丑闻什么的,没那么容易吧?”
“那倒不是。要和盘托出城市银行见不得人的丑闻之类得有个分寸啊。要是有什么的话,我也会告诉你。但行动可是你的事,我不便出面哪。”
“那是自然,我也是这个意思呀。不过,有开玩笑那么简单吗?”
不知道宫岛是怎么想的,但自己为这计划付出了一切,就是为这件事才来日本的。
“我可是打算认真谈的呀。行啦,说说是哪家银行吧。要是不想说整垮哪一家,那就没什么办法了吧。”
都说到这份上就已经无法回头了。这么一想就立刻发不出声音来了。州波又踌躇了好一会儿,但终于报出它的名字。
“……就是康和银行啊。”
一说完心口马上就被揪紧了。看宫岛的反应叫人害怕。
“康和吗,你想整垮的就是那个康和吗?哎呀,可不是嘛,那家伙可就高兴了。”宫岛说道,似乎还奇怪地笑了笑。宫岛为什么会觉得这么有趣,这情形非常让人放心不下。
“那家的话就早说呀,是盯上那里的森副行长了吧。”
说得满不在乎。简直是说选了个最容易的地方。
“副行长?”
“哦,对了,他外出时总是雇了保镖。他本人好像也少不了要穿上防弹背心。落脚的地方四处换来换去,不是已经好长时间连个家都回不了了吗。”
“怎么回事?”
“那个,你就自个儿去发现呗。我就说到这份上,那点事就必须你自己来了。嗯,如果再给你一个提示,就是康和银行的‘贷款不畅’,将来就是这个。”
宫岛说“这个”的时候,用食指在自己的脸颊上画了一条斜线。
“是什么,你说的这个?”
州波依样画葫芦地模仿宫岛的动作。
“不明白?是啊,你一直住在美国,大概不理解这种事。没办法啦,必须全都告诉你了。就是说,可以查清他,不,应该说康和银行,跟暴力团组织的关系……”说到这儿,宫岛突然中断了话头。
“喂,怎么啦?”
“唏,没有什么声音吗?”
宫岛不住地环顾四周,那神情可能是因为警惕而绷紧了。
“没,什么都没听见。”州波故意用慢吞吞的声音答道,但内心却觉得胆颤心惊,不由得用手按住上衣口袋。莫非知道放在这里边的东西了吗?这么一想,都不敢直视宫岛的脸了。
“嗯,谁都决不可能悄悄溜进这种地方吧?”
宫岛似乎又打起精神来了。但那以后不管提到副行长的名字,还是暴力团伙的名字,甚至连康和银行的名字,反正说到专有名称时,都极力压低嗓音了。看这样子,就知道宫岛所说的内容并非谎言。州波为了再确认一下,提心吊胆地看了看宫岛。
“可是,跟暴力团伙的瓜葛什么的,要如何抓住证据才好呢。”
听到州波自言自语似地流露出来的茫然,宫岛抿嘴一笑。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州波想。说起这件事后,宫岛确实连表情都变了,平时那种沉稳的绅士式的高官气派已经完全消失了。
“哪里,用你那漂亮的身体就很简单吧?”
“欸?”
州波不禁看着宫岛,想表达什么意思?
“不是易如反掌吗。因为你过去陪过全世界的投资家。”
下流的眼神。州波明白了宫岛所说的意思,窝心得不得了。直到方才,尚未将这种事带进正事里。这既是州波坚强的意志,也是她坚持到底的信念。假如没有明石的事情,她决不会用这种手段接近宫岛吧,即使是布赖顿或哈尼夫先生、李先生,若目的只是工作上的事,就不可能那样的。
然而,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事实上,想到现在自己所要做的事,反驳的本身就会觉得毫无意义了。
“我过去一次都不曾用那种方法谈妥交易呀。”州波竭力保持着自尊,好不容易只说了这么一句。
“嗯,就这么着吧。直截了当,是的,大概没有哪个女人竟会这么承认吧。”
不会再多说什么了。下决心实行这个计划时,不就该抛弃自己的一切吗?现在不是让宫岛的话搅乱阵脚的时候。
“嗯,反正你就好自为之吧。对了,最好顺便考虑一下,安排出点新闻。给你介绍个新闻记者吧,最近见见这个人就行了。不过,知道吧,我的名字绝对不能暴露了。”宫岛又这么说道,从笔记本后面挑出一张名片递给州波。
“是《远东新闻》经济部的记者吗,设法说说看吧。只是,这种正经的新闻记者,不能想像他会照我说的,写那种让他写的消息。”
“他从昭洋银行获得了相当数额的个人融资,是盖房子时的住房贷款哪,金额大得本来不该通过审查的。要不是这样,像他那种记者就不可能有那样的家了。暗示一下这个的话,不管什么样的消息就都会写了吧。康和银行相对于昭洋银行,从某种意义上说可是竞争对手,所以若是写攻击康和银行的报道,对昭洋银行就算是很有面子的事了,应该会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
那样做不简直是恐吓吗?州波再次对宫岛的威力以及考虑的周全感到吃惊。
“说到《远东新闻》,可是日本的大报呢。就算抓到确凿的证据,也不会匆匆忙忙照我们的意思刊登出来吧。”
“幼稚啊。说是记者,归根结底也是个领工资的职员嘛。跟你们所在的美国企业不同,日本的工薪阶层不管取得多大的成绩,也拿不到什么特别的奖金。就是我们这样的官员也是一样的。光靠自尊心和使命感,人可不能老是那样活下去的。哪怕你一心一意地工作,踏踏实实地干活,到头来也无法脱离这铁板一块的社会体系的。既然如此要在哪儿赚钱呢?聪明的人就首先会考虑这个问题了。钱这种东西,是只在脑瓜好使的家伙那儿转悠的。这种事你们不是最清楚的吗?而且报社的人跟银行,彼此之间有着互存共生的关系,在各种各样复杂的局面中相互扶持,相互依赖,这就是日本这个社会的好处呀。你今后也要一直在日本工作的话,就不要再说小儿科的话了,好好记住就对了。”
“怎么回事?”
“这种事你也完全不知道吗?城市银行对报社同仁的个人融资或住房贷款多方关照,作为交换,记者一方则对多少丑闻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公开,如果有必要还会登载许多让他们写的报道,这种事在这个国家可是常识。对了,如果不只报社,还要用到远东电视,那就对不起啦,这方面就交给我吧。让民世党的永山先生去做就不费吹灰之力。”宫岛卖弄似地加上一句。利用报纸或电视,散布康和与暴力团伙见不得人的勾当,大概就会在国民当中萌生对康和的强烈反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