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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堂前脚刚刚走,我后脚就借口出去上厕所,在过道里叫住他,虔诚地说谢谢你。他转身说不客气,这是我的职责。我腼腆地笑笑,有点不好意思。他随手打开讲义夹看记录,对我没什么兴致。我偷瞄了一眼,找到了话题:“你的字真工整,很少见这样认真写字的医生。”
他一点都不谦虚,理所当然地说:“呵,很多人都这样说,但,我的字没办法与你们记者比,你们是专业的。”
我有点差异:“你知道我是记者?”
他抬眼看着我的眼睛,笑着说:“医生当然要了解病人的情况了。”他的笑里有童真,这点很像尹焕冬。
我抿抿嘴,想请他吃饭,又羞于开口。前面有个护士在叫唤:“李主任,都准备好了。”他指指前方说:“有个车祸骨折的新病人,我要过去看看,改天再聊。”看样子我给他的印象应该不错。。 最好的txt下载网
邪恶郎中
回到病房,刘军在打手机,像是在和报社的领导通话。脸阴沉沉的,说着说着脾气就来了,硬邦邦地说好了,这件事情等我回到报社了再说。我小声问他是什么事,刘军拿开手机说部门人员有变动。我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忧心忡忡起来。在报社我是听到了风声,说记者要重新进行考核,竞聘上岗,各个部门的人员要重新编排。刘军看出我的心思,安慰我说竞聘裁员还不可能那么快,大概会适当地调整部门,把合适的人安排在合适的岗位上去。
这时,听见外面有惨叫声,一阵接着一阵,持续不断。我好奇地跑出去看个究竟,摸索着来到了一间病房外,看见几个护士正围着一张病床,李俊堂也在其中,床上的女病人衣服还没有换,浑身是血,疼得浑身虚脱,在大声地呻吟,嘴里还不忘哀求医生说太疼了不要了。可是李俊堂不听,两只手拿住患者的两腿,让护士们按住她,那女人害怕得直挣扎,嘴里在求饶。李俊堂找好位置,使劲一扭,女病人像惊悚片中的画面一样,挣直了手指在叫,神态恐惧,肌肉僵硬扭曲,整层楼都是她惨绝人寰的求饶声。李俊堂也不松手,继续扭,女病人持续了一声悠长而剧烈的惨叫后,立刻失去了知觉,变得一动不动,周遭安静了下来,护士提醒李俊堂说她晕过去了。李俊堂不理睬,继续扭她的腿,突然听到“嗑”的一声,如树枝被扭断似的,女病人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动了一下,他才停住扭动,宣布结束,命两个男医护把她抬上推车,推去打石膏。
我在门外看着发愣,浑身透凉,心里害怕极了,后退几步,扭头就跑。李俊堂之前给我的好感荡然全无,完全换成了凶残,冷酷,无情的形象,如一个冷面杀手,表面是悬壶济世,其实内心麻木不仁,缺乏善心。我认为,像他这样的男人,放到尹焕冬的位置上,绝对比他还要惨无人道。
离开骨伤科时,在楼道撞见李俊堂,他从卫生间洗手出来,还举着两只湿漉漉的手,像个刚刚杀人回来的刽子手,未洗净的鲜血还历历在目。我不敢看他,急匆匆地溜走,他在我身后说得很大声:“宋记者,改天一起吃顿饭?”我停住脚步,战栗不已:“到时候再……再说,我忙,先走,先走。”说完像撞鬼似的,一溜烟地下楼梯。
刚刚出医院,我的手机急促地响起来,是李婶的电话,她又催了,快言快语地给我做思想工作,要人听了耳胀。我躲不过,就答应她,周五的晚上去会一会那个财大气粗的钻石王老五。
相亲是一种游戏,千奇百怪,是是非非,令人看尽人间百态,啼笑皆非。他们介绍的男人什么样的都有,各种身材,各种职业,各种性格。我像在菜市场买西瓜一样,一个挨着一个摸,挑挑选选,难求正果。林编爱称自己是过来人,并自告奋勇地当我的“选亲陪审员”,对那些与我接触的男人做辩证分析,遵循“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的原则,像老太太给儿子买房一般,比来划去,精挑细选。不但要考核对方的年龄,身高,长相,职业,收入,性格,学历,家境,亲戚,事业,发展等问题,还要符合四大原则,不花心,不呆木,不吝啬,不霸道。并且,还要把他40岁的性生活质量,50岁的经济来源,60岁的财产继承问题,70岁的健康状况都考虑在内。一再强调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再如何的沮丧,婚姻仍旧要坚持天长地久,一生一世的原则,草莽不得。
本来,相亲对于我只是为了找个伴儿治心病,或者说是对尹焕东赌气,像个孩子,怎么哭怎么闹都得不到的时候,我干脆全都不要。因此我不怎么用心,老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对他们的条件也是刁钻挑剔,有一点不合适甩手就走。
每次见我失败而归,林编就知道我还念着尹焕冬,心里放不开,骂我不长记性,凭什么要为这种男人等死?你宋微澜堂堂作协会员,日报社的一线记者,有才有貌,有品有形,还怕嫁不出去?他不理你,你就不要他,不见得没了他你就活不好。这年头没有了谁同样日月生辉,时光流逝,该老的老,该死的死,生活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为情落单是你自己的事儿,自作自受……把尹焕东骂个狗血淋头,死无全尸后,林编又开始步步开导我,从中国的婚姻礼仪说到爱情的定义,恨不得把她通过人生经历总结出的感悟与谬论统统传授于我。她说不结婚的女人是不道德的,不孝顺的,除非你自身真的有无法解决的问题,那么一定要结,哪怕是会离,也要有一次“结”的过程。这叫做示众,对父母,对社会表示本人还是一个嫁得出的良家妇女,有思想,有道德,不是*下三烂。而且,对付这样有眼无珠的男人就应该杀鸡给猴看,要嫁得体面,干脆嫁入豪门算了,奢侈地来一次贵族婚礼,奔驰开路,奥迪追尾,在宁城的街头兜一圈,让电视台也来报道,命为宁城最奢侈的婚礼。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吵闹相亲
钻石王老五为表霸气,把初次见面的地点定在明圆饭店的西餐厅里。明圆饭店是宁城最早的五星级酒店,去年刚刚经过翻新装修,融入了很多的欧式设计,每个细节都显得尊贵华丽,服务也上乘。我刚刚进餐厅,就有人挥手要我过去。我一看是个半秃子,立马就想退回去,在门外踌躇不前。
这时,身穿大红旗袍的女咨客过来请我:您是宋小姐?那边有位先生请你过去。我没办法,硬着头皮走到半秃子跟前,他穿粉绿色柳条衬衣,白色裤子,一根镶金边的皮带挂在顶起的啤酒肚上,十分滑稽,活像一只大青蛙,肚子大。他笑吟吟地说:“宋小姐怕认错人了?”一口熟悉的广东口音,竟然是那个打骚扰电话的男人。我一阵晕厥,想撤,找借口说认错人了。男人连忙说:“没有,我知道你是宋小姐。”我不给他面子,直戳他的痛处:“我认为要找的人要比您年轻很多,请问我能和您核对年龄么?”
“44啦,老了。哈哈,儿子都15岁了。”他一笑,脸上的赘肉就跟着颤抖。
“你还有儿子?”我的心里一阵迟疑,之前,我可没听说他离婚,而且,他抱的实际年龄与之前报的不符,要我大感受骗。半秃子的鼻子抽了几下,想到了伤心事:“当然了,他妈妈走后就我一个人带他。”我一听,还是个死了老婆的,立刻两眼煞白。
为顾及对方的面子与自尊心,我坚持把饭吃完再走。之前老听人吹嘘他有钱,可饭局却极为的寒酸,连饭后甜点都省略了。他老在那里自言自语,吃素好,有利健康,晚餐不要吃太饱,6成就好。花销一定要适当,浪费是最可耻的行为,吃饭最好不要剩,你不知道中国仍有多少人现在还无法解决温饱。我漫不经心地切着盘子里的牛肉,很厌烦他的絮絮叨叨,吃了几口,扔下刀子喝果汁,他看看我,对盘中的那块剩肉虎视眈眈,我瞟半秃子一眼:“你没有吃饱么?”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觉得你应该多吃点,浪费多不好。”我当时觉得可笑极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阔佬?剩一块肉都想吞。
出了餐厅,他建议去南湖散步,我以回去写书为由好言推辞。他扯着我不放,硬是要去散步。我生气了,直截了当地说:“你认为我们还有发展下去的必要吗?”
他张开双臂,把自己展示在我面前:“你认为我配不上你?”要我再认真审视。我摊牌:“我觉得你太老了。”就是不想与他消磨时间。
他被激怒了,横在我面前喷着唾沫骂人:“你以为你是谁,不就是个报社的小记者,发点豆腐块,整天围着那些政府的裙边过活,你高傲什么你?”
我身受侮辱,言辞凛冽,就想把他的气焰给压下去:“写字是我的工作,请你尊重我的职业与工作。你以为你就很高尚?你不阴险狡诈,欺诈劳力能有今天庞大的资产?在任何时代,资产阶级都与“剥削”两字有关。”
他也不善罢甘休,两人就这样大吵了起来,吵架的话题也由对个人的贬低,演变到了职业与行业的鄙视,争执不可罢休,把他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我说不出话。突然,他的身体晃了一下,捂着脑门喘气,说,哟,不行了,我血压高,头疼……
我不留情面地推开他,昂头走人。听见他在后面喊人,似乎真的出事了。我心里有些担心,跑回头看个究竟,看见他蹲在地板上,一只手撑着地板,一只手捏住自己脑门的太阳穴,看似真的很难受的样子,我说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他发现是我,用手指着这我咒:“你这个婊子,你想气死我啊!”把我气得火冒三丈。心想好心想捡个爹来养,却不得好报,这年头良心都被狗吃了。我气急败坏地呸了一口唾沫:“变态!”
回去的路上,我对李婶发飙:他有房子,有车子,有票子,同样也有儿子,他老婆前年车祸死了你不知道?还有,他的身材高,收入高,心气高,血压更高,你到底知不知道!李婶张着嘴巴哑口无言。
凛冽批评
近段时间,副社长的脾气一直不好,大概是他的胆囊炎又犯了,整天是一脸蜡黄,动不动就生气,有事没事的就去翻那些废弃的稿件来一个个地训,错误严重的还要扣考核分,表面是说提升报社记者的整体写作水平,在我们看来就是疾病期精神亢奋兼失常。早上我刚刚到报社报道,他就传我进办公室,把前个星期我写的关于燕秀村计生委员与村民发生纠纷的新闻稿翻出来,关起门来狠狠地骂,说我文字幼稚,写稿不带脑。
那次采访本来就是一次没齿难忘的失败,那天,副社长接到村委会的爆料电话后就安排我去采访,说计生委员在追究超生户责任的时候,遭到村民的强烈抗击,要我将事件经过如实报道。因为燕秀村一直是林县的口舌村,就是所谓的文明致富重点示范基地,政府给的政策倾斜大,期待也大,因此,从乡到县里的领导对这桩事件相当重视,就想借媒体的力量大力曝光,恐吓民心。
我和司机赶到燕秀村时已是傍晚十分,村计生委已经关门走人,根本找不到到相关的负责人。我只好几经打听找到被害者的家属,可那一家忍都不愿接受采访,闭门不见,敲门了还骂人。这时,隔壁邻居走出了一个小伙子,对我厉声大喝是干什么的!我举起记者证,笃定地说来采访的。他的态度立刻就变了,把我请到他家去做客,还杀鸡请我吃饭,在饭桌上,他主动给我提供不少新的新闻线索,与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截然不同。回来后我沾沾自喜,仅仅花了2小时写了一篇3000字的大稿,认定这稿子一旦发出去,一定会引起很强烈的社会效应。没想到辛苦写出的稿件不但石沉大海,还惹来了领导的轩然大波。
在办公室里,副社长用手指敲着我的稿件骂:“平时刘军是怎么教你的?竟然出这样的稿子,你想挑拨政府与报社之间的关系吗?”
我低着头,立场坚定地说:“对不起,我是根据现场采访到的情况如实报道的。”
副社长厉声训斥:“你们这些小丫头就是浮躁,想出名想疯了,做事情不想后果。”
我满腹委屈:“新闻事实原本如此,你乱写能服众么?”
副社长无视我的解释,狠拍桌子,成心找茬:“要不是我把这稿子拦住,否则,全日报社的人都跟着你没好日子过!”
我继续坚持自己,并无退让:“我认为没有错,至少我没蒙蔽众人的眼睛。”
“你少跟我犟!”副社长气得脸发青,不对我做解释就下命令:“明天,你去做财经版的记者,别给我跑党政了,什么时候被你玩死都不知道!”我后退出门,不敢出声,不敢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