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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赚了钱如何出去呢？”
范德生有点明白了，但是他还是问了下去，最近实业不好做，房产也快到头了，万一苗头不对，金星国际的资金也不能等死啊。
“出去吗？也有很多办法的。我不信你不知道，不过最缺德的办法就是高价进口电子元器件。”
范德生一脸茫然。
“哈哈，说白了就是向海外的自己控制的空壳公司购买，实际进口的是电子垃圾，这样演一场上当受骗的双簧，钱以贸易方式出去了，国内的空壳公司自然就破产了。
“游戏就结束了。
“去年年底开始南方有不少公司破产，里面就有这样的。最可笑的是电子垃圾在我们中国人手里，还能在二手家电市场转一圈……”
“是不是还有地下钱庄？”
范德生追问，上面的办法对金星国际肯定不合适。
“应该有，不过这些我就不太了解了。”
显然严粟不愿再深谈，他也确实不清楚。他也不是百科全书。
“哈，还是聊你平时如何理财投资的？”
严粟说：“过去我是存银行的，后来私人理财帮我理财，现在我是自己做投资。
“虽然我原来是做IT的，但是我只投资传统行业，包括汽车、造船、电力、钢铁、铁矿这些行业。
“你别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这些领域相对来说比较传统，下滑的可能性不大。
“传统领域有比较成熟的商业模式，抗风险的能力强。
“我觉得个人理财需要稳定而不是高风险高回报。
“原来你们的房产股票，我也买，现在没房产股了。”
范德生发现他和严粟谈得越来越投机。
他索性再问下去：
“对了，‘打工皇帝’你为何还同时受到新老东家的欢迎和欢送呢？”
“哈，人长得帅没办法不受欢迎啊。”
严粟话锋一转，严肃起来：
“其实长期保持与老板的良好关系是关键。
“除此之外，永远不在企业低谷的时候跳槽，要选择新的行业，不与原来的老板竞争。
“我们职业经理人在企业低谷时跳槽，是贬值的。”
……
范德生口才不算好，但是关键的地方倒也讲得十分清楚。
听完范德生的故事，郎仙和蔡江右相视而笑。
原来成功的社会精英也都不是弱智，智商并不像大众以为的那样。
范德生没有将后面的谈话内容告诉郎仙和蔡江右，不过他自己倒是记得很清楚。
“严粟，你的合约到期，来我们集团吧！”范德生正式邀请严粟加盟。
“哈哈，我的新合约才开始没多久啊，我个人对房地产没有兴趣。”
“不是房地产，是个新项目，很有潜力，也很有挑战性。”
“那是哪方面的？”
“哈，现在只能说个轮廓，除非你确实有意向加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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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和国际接轨
和国际接轨？
在范德生讲故事时，他们都自动将燕教授的发言过滤了，但是此刻，燕教授的发言就越发显得刺耳。
郎仙听着听着，实在忍不住了。
在燕教授的鸿篇巨论后，郎仙站起来请求发言。
这一举动，完全出于主办方的意料，但迎来了场下听众的一片掌声。
主办方最后还是安排了郎仙发言。
郎仙的发言依然是那样火辣尖锐。
“很高兴我今天没有因不标准的普通话而被取消这次发言。我也感谢主办方给我一个机会，让大家听听对房地产商的不同声音。
“在今天这样举国悲痛的日子，我以为谈论每平方米20万的豪宅是不恰当的。
“就在我们在这里高谈阔论时，我们有没有想过同在震区的我们的同胞，我们有没有想过在震区援建一所希望小学就只要20万元？
“在我们谈论房价要和国际接轨的时候，我想问问开发商们，你们为我们灾区的同胞做了些啥？
“不要和我说你们在财富排行榜上的排名，你们的那些排名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都永远高不过灾区的普通遇难同胞的坟头。
“我知道今天的发言不会在被你们胁持的媒体上出现，但是在座的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都不会忘记我的发言。
“我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这是所有普通中国老百姓的共同心声，总有一天，这个声音将使你们发抖。”
台下一片掌声。
范德生听着也不禁动容，一向温文尔雅的郎仙居然如此火爆？
“好，我们回到正题，谈谈国际惯例。
“说几年后上海房价才和国际接轨，那是无耻的谎言。
“不要以为有某些媒体可以放大你们的声音，你们就可以肆意欺骗善良的老百姓。
“在某些媒体放大你们声音的同时，也在放大你们的无知和无耻。
“我不知道这个与国际接轨的依据在哪。
“事实上，中国房价已经高到了非常离谱的程度。
“我国房价与发达国家的房价其实已经提前接轨！
“我们也用事实来说话，今天我也给大家提供一组数据。
“数据显示，2008年3月份，美国新房销售中间价为每套万美元。
“请大家注意，这个数据主要指独栋房屋，即我们国内概念的别墅，房屋面积一般为每套200平方米左右，当然还带有不计算面积的前后花园，房屋且为全装修房。
“据此计算出来的美国住房的单价大约为7000元/平方米。
“2007年我国新住宅销售的平均价格为3655元/平方米，这是未装修的普通毛胚公寓房，连阳台也是要折算部分面积的，如果加上装修，单价大约在4100元/平方米左右。
“即使从绝对值上来看，中国的房价与美国也非常接近。
“如果考虑到美国的房价是包含土地的，而我们的房价只有70年的土地使用权，再考虑到美国的人均年收入是我们的二十多倍接近三十倍，另外考虑到美国的社会保障机制远远好于中国，所以我国房价与发达国家的房价其实已经提前接轨！”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今天再谈每平方米20万的豪宅的居心何在？
“在今天这样举国悲痛的日子，我看不出你们的宏伟蓝图是多么激动人心！
“我看出的是房地产开发商对暴利追逐的无限贪婪。
“每平方米20万元？
“不妨说说你的成本，让我们大家也见识一下。
“不要和我谈这些是商业秘密，也许你们暗箱成本可能永远是个秘密。
“但是上海的建筑土建成本是有政府定额限定死的，就是钢筋水泥再涨，现在也不到1500元/平方米。”
范德生暗叹，郎仙的攻击力真彪悍。
“我再说一个真实的事例。这都是来自上市公司的公开资料，某家很具实力的建筑公司，在2007年实现营业收入亿元，实现净利润亿元，净利润占营业收入的％；某家号称只赚平均利润的房地产公司2007年实现净利润48亿元以上，它的最新拿地成本是2100元/平方米，而它截止到2008年5月份的销售均价在9000元/平方米左右。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数据背后的原因。”
大家都安静地等待他说下去。
“我说说我看到的，当然一定不全面。
“净利润占营业收入的％的建筑公司的出现，说明了在真正创造价值的建筑工人们，其实就是农民工兄弟们，他们没有分享到房价上涨的任何好处，在物价高涨的今天，他们的实际生活水平在下降。
“这家建筑公司与房地产公司的营业收入都是一个数量级的，但是净利润差10倍以上，这样悬殊的分配差距，会有严重后果的。
“在经济上，将有大量资金进入房地产业，其他行业的资金将可能给抽干。
“在政治上，农民工兄弟们积聚的仇富情绪及普通市民的生存压力，都是社会不稳定的因素。
“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何老要唱衰房地产业，我难道和钱有仇吗？
“错了，我郎仙也很爱钱，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如果我们还不能理解我们目前的处境，我们拥有的美好也会失去。”
全场默然。
“在今天这样举国悲痛的日子，谈论每平方米20万的豪宅是房地产业的悲哀和可耻。
“我今天不想再多说了，因为我的言辞无法让你们抗拒金钱的诱惑，但是就算如果我不能让你们放弃贪婪，那么请在今天暂时闭上你的嘴。
“你们的理论不会在今天灭绝的，你们的丧钟还没敲响！
“而我希望在座的每个人能停止思考，为远在千里之外的四川受难同胞真诚祈祷，哪怕只是一分钟。”
“谢谢大家！”
会场一阵静默。
谁也不想打破这种静默。
人们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被触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