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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仍在她脸上茁壮成长,她的脑子乃至全身都有苦味散发,筷子没动一下,韩飞倒极力想扭转沉闷餐桌局面,她把突破点选在郁冬冬的身上。说:“是不是菜太朴素了一点儿,郁警官,我再给你点一道菜,可记我账上。”
郁冬冬摇摇头,道出一句使韩飞、穆楠生两人半天都没转过神来的话:“鳄鱼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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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疑窦丛生(8)
四
市政府里对詹科长的询问尚且在进行中,没有取得实效,开始詹科长弄不清刑警找上门来是为哪桩?毕竟做贼心虚,因有和丁小朵的那一段秘事。追究起来,倒不能将自己怎么样,但宣扬开去,在机关还咋呆下去。战战兢兢两天过去,他细心观察,专案组的真实目的不仅仅是查卫思慧,还有谭市长的线索,醉翁之意不在酒,还是一箭双雕?或二者兼而有之?卫思慧的事他们即便寻根问到底,自己也会安然无事,只是整日接受没完没了的询问,笼罩在一派受审的气氛中,心情搞得糟糟的。
“我今天告诉你们一件你们并没问到的事。”上午一开始,詹科长便向纪刚说。
“你想好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纪刚感觉几日以来自己在一条长而深的隧洞里行走,忽然拐个弯似的,倒不是他不希望出现这种峰回路转,问题是昨日派穆楠生去找丁小朵,今天他就主动……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因此对詹科长的积极表现另眼看待,而大打折扣。
半天没动静,纪刚问:“说呀,你怎么不说?”
“看你对我的要说的事不感兴趣。”詹科长道出不吭声的原因。
“是么?我说我不感兴趣了吗?”
“表情说明啦。”
“那我重新表情一次。”纪刚轻轻鼓掌,说,“你明白了吧?”
詹科长很坦白地说:“昨天你问,有没有工作范围以外的人与卫思慧接触,我没说实话,其实真有一个人。”
“哦,什么人?”
“张金彪。”
“谁是张金彪?”
“谭市长的前夫。”詹科长回忆说,“好像是那个周天的上午……”
一个长得很粗糙的中年男人被门卫拦在市政府大楼外,男人的两颗门牙大而突出,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他口气很冲:“不准进,你的脑袋没在稠油里搅吧,想想清楚,别为你今天做的事情后悔。你们知道我是谁?”
“不管你是谁,周天机关休息,有事上班时间来办。”门卫很原则。
“咋地?你不想干啦?”
门卫还是很有涵养的,忍住火气,用不作声来对付这个男人,只是拦着不让他进去。
大门口吵吵嚷嚷,值班的詹科长闻声下楼来。
“詹科长,这人要找谭市长。”门卫说,他狐疑地望着那个其貌不扬、门牙骇人的男人。
“你们不信,问谭市长去,有一个叫张金彪的人和她睡过觉没?”
詹科长只拿眼睛撩他一下,经验告诉他,包天的胆子也不会冒充市长的丈夫,此人定有来头。他问:“你叫什么名子?”
“张金彪。”
詹科长用手机与楼上联系:“卫秘,门口有一位叫张金彪的人,他声称是谭市长的前夫,要见她,好,听你电话。”
“咋样?”张金彪问。
“你等一下。”詹科长等回话,上下打量张金彪,他只知谭市长单身,带女儿张冰冰来蓝河任职,没听说前夫什么的。假如此人不是冒牌货,可见当年谭市长出身卑微,不然她选这档次人作丈夫就无法理解。
手机铃响,詹科长接听后对张金彪说:“你上去吧,二楼201。”
张金彪像一只肥胖的螃蟹,朝办公大楼横行而去。
“喏,就这样上搂去了?”纪刚觉得这不算希罕事情。
“上搂去了!”詹科长学外国人的样子,耸耸肩膀。
“下文?”
“什么下文?”
“谭市长认了吗?”
“当然认他啦。”詹科长说不知道他们相见是怎样一种情形,但是他说,“他是为在蓝河开一家酒店,遇到点麻烦,来找谭市长的。”
“你如何知道的呢?”纪刚刨根问底。
“卫思慧告诉我的。”
“张金彪开的酒店叫什么名?”
“不知道。”詹科长说。
纪刚沉思片刻,谁也说不清他在想什么,总之,他想要的东西意外来了,是什么,也只纪刚自己知道。他继续探求的也是他所需要的:“这件事发生在哪年?”
第十章 疑窦丛生(9)
“三年前。”
“你最后见到张金彪是什么时候?”
“今年春天。”詹科长说,“是我把他拖下楼。”
“拖下楼?他怎么啦?”
詹科长这次讲述像似自己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口气自豪而成就。他说:“纯粹的臭无赖……”
也是周天,谭市长经常利用双休日,来机关读书,她来了,秘书卫思慧一般的就要陪同。周天人少,詹科长都要亲自值班。办公大楼整个二层就市长、市长秘书、保卫科长他们三人,显得空空荡荡和冷冷清清。
詹科长是在卫生间里听见走廊有吵闹的声音,他急忙跑出去,迎面碰上来找他的卫思慧,因紧张而红头涨脸的她,喘吁吁地说:“张金彪在市长室胡闹呢,你赶快去制止。”
他二话没说,疾步蹿入市长室。
谭市长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身体贴在椅背上。她见詹科长进来,睁开眼睛,扬一扬手。
“请你出去!”詹科长准确无误地理解市长的意图,绷着脸撵张金彪,“走!”
尚未冷静下来的张金彪,呼哧呼哧的气流正通过两颗门牙间,急促而略带哨响。他还在用最挖苦的语言狠狠地刺她,翻一本生活的旧账:“现在你扬眉了吐气了,当年你们全家黑五类,你咋抽回城里的?呵,是我剁了六只下蛋的鸡送给公社的知青办主任,才给你弄张招工表……回不了城,你当个屁市长……”
“张金彪,出去,这里是你胡搅蛮缠的地方吗?”詹科长语言轰赶不走,便伸手拉扯他。
“谭韶芬,我绝不放过你!”张金彪被身强力壮的保卫科长推搡出去,他把所有的气恼通通撒在谭韶芬的身上……
纪刚问:“你听清楚了他那句狂言?”
“没错儿!”
“张金彪因什么事情大动肝火?”
“不清楚。”詹科长讲完,以为就此完全解脱,便说,“纪局,我是不是……”
“嗯,今天就到这儿。”纪刚有意避开他提出的问题,“到这儿。”
“那么明天?”詹科长脑子已经很清楚纪刚意思,但仍不死心地问。
“再说。”纪刚说。
詹科长怅然地走出去。
“丁小朵讲点有价值的东西没有?”纪刚问卢涛。
“没有,态度满端正的。”卢涛详详细细地讲了他昨天找丁小朵调查的情况。最后说,“她是恨过她,夺人之爱……”
“卢涛你挤牙膏是吧?拣重要的讲。”纪刚有些不耐烦,“丁小朵是否涉嫌报复?”
“没有此方面的迹象。”卢涛的口气很肯定。
“张金彪浮出水面,尽管我们还未掌握他的任何证据,种种迹象表明,他有重大的嫌疑。暂停对詹科长的调查,卢涛,丁小朵却不能停顿,你继续原来的调查。其他的同志和我回去,待我向指挥部请示后,展开对张金彪的调查。”纪刚做出决定。
第十一章 阴暗中的窥视(1)
查清了投毒者的真面目——
女侦查员化装入精神病院——
惊现与卫光男相像的傻子——
一
“刘晓宇?”当香喷喷的羊肉味在翌日晨消失殆尽,那个刘晓宇的形象深刻在脑海里。他觉得她那种气质,在他所认识的女子中是很少见的。她流露出来对自己那种情感有点朦胧的隐约的亲近,他冷静分析这不是男女相遇的一见钟情,那是什么呢?思想不明白。他想:“一见如故!”
昨天计划做的事全堆积到面前,世纪实业集团生态基地那顿烤全羊,从中午吃到傍晚,胡凤鸣原打算去康健药材公司了解三孩子的情况,再找郑军,然后带他去指认嫌疑人……他做好了吃完早餐就出发的准备,一分钟也不能耽搁。
撂下饭碗他便向妻子女儿道声别,急急向朝阳区公安分局特为他腾出的临时办公室——启蒙星网吧投毒专案组赶。他准备等一个人,一个了解康健药材公司情况的人,具体说是知道三孩子底细的人。
昨晚十点钟,姚勇给胡凤鸣打来电话,约他出去喝茶,从对方的口气中听出来有事情,比喝茶重得多的事情。
“天凉啦,”章红红撵到楼梯口,将一件风衣给丈夫披上,“早点儿回来。”
“放心吧。”他听出妻子不放心,安慰她几句。他把话说的很轻松:“姚勇找我,闲聊聊。”
他们去的那家茶吧很幽静,姚勇熟悉茶吧的老板,受到特殊待遇,给他们俩一个小包厢。门一关,严严实实,说什么都不担心被他人听见。
“胡队,冒昧问你一件事。”姚勇瞧瞧他,说,“当然,不便说就可不说。”
“说说看。”
“你要对朱大赖子的司机下笊篱(动手)?”
“没猜错你。怎么?”
“你会不会抓走他?我是说最近。”
胡凤鸣思绪纷飞起来,那天在碧波大酒店楼前跟踪三孩子,姚勇开车到跟前,现在看来不是邂逅相遇。他问:“你也在盯着三孩子?”
“是的。”
“我们办的不是一个案子,这样好不好,咱们互不干涉,只有一条,真的逮他的时候,互通个信,排排轻重缓急,还是谁逮他合适。”胡凤鸣建议道。
“好主意!避免碰车。”
“康健药材公司在你的辖区,人你比我熟。请你帮忙给找的了解三孩子的人,人必须绝对可靠,我和他谈谈。”
“这没问题,什么时候?”
胡凤鸣想了想:“最好是明天上午。”
“在哪见你?”
“你们分局刑警队,我那间办公室。”
“好,你在那儿等着就是啦。”……
此刻,上午八点刚过,胡凤鸣坐在椅子上,目光不时地扫那扇门,盼望有人敲门,心里也明镜似的要等待的人不会来这么早。等待的时间里,另一个盼望挤进来——昨天发给“鲣鸟”的短信还没有回,是不是没收到?盼望尽快收到信息。
这是十分重要的信息。“鲣鸟”,“鲣鸟”!他心里反复念叨。叫许伟的人都查过了,他们全不是226569的持机者,神秘“老哥”仍锁在云雾之中,尚未露出面目。赵泽明一案重大的线索是这个“老哥”,找到他至关重要。假如找到“老哥”,便破获此案,那么就可能找到使用这批被盗枪支杀害谭市长的凶手。“8·18”大案指挥部也正是沿此思路,派自己以领导侦破启蒙星网吧投毒案为名,秘查枪案。
“假若启蒙星网吧的投毒者是三孩子,他的动机是什么?”胡凤鸣思考这个问题,并且推理下去:“目标毒死王锦萍或是她的儿子,一个开网吧的孤儿寡母,会与他人结深仇大恨?显然是冲着赵泽明来的,可是他已过世几年,还有人来找他们母子的‘后账’。那又是一笔什么账呢?非要夫欠妻(子)来还?”
“谜,谜啊!”胡凤鸣尽管调动全部的想像,也不能得出使自己为之满意的结论。三孩子牵涉枪案毋庸置疑,至于他在枪案中,扮演何种角色有待于查清,总之狐狸露出了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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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阴暗中的窥视(2)
砰砰的敲门声打断胡凤鸣的思路。
“请进!”
一个穿着打扮时尚的女孩飘然到胡凤鸣的面前,他刚要开口问:“你找谁?”话到舌尖,话头已被女孩抢过去:
“您是胡队吧?姚队让我到您这儿来。”
“噢,你请坐。”胡凤鸣打量来者,时髦时尚的一个靓丽女孩,心里犯嘀咕:姚勇搞没搞错,派这么个女孩来向我介绍重大嫌疑人三孩子的情况?作为分局的刑警大队长,不会考虑不周吧?如此说来,此女定有来头,真老包假包谈谈便知。
“胡队,您叫我来是?”女孩不愿干巴巴地坐着。
“你怎称呼?”
“叶箐。”
“做什么工作?”
“开美容店。”
“哪一家?”
“光和水。”
“光和水美容店?”胡凤鸣觉着不太像美容店的名字,光和水,似乎与美容不搭边儿。
“您认为店名不时尚?”叶箐一眼看破他心所想,“您联想一下我的名字。”
她一下子看透自己的心思,说明此女孩相当机灵聪慧。联想她的名字,叶箐,他注意到叶箐穿着鹅黄色毛裙,围一浅绿色长条围巾,因为是联想,她像春天的一棵刚破土的青草,挨地表的部分嫩黄,而受阳光照射的部分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