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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海别梦-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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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生意可以没了,工作可以丢了,朋友可以背叛了,甚至名声也可以坏了,但这一切都不一定会致人于死地,因为他还可以躲,假如他还有家的话。
  罗青松除却父母家不算,仅他自己就有两个家,按理,他完全有地方躲。但是,他的这两个港湾却都泊不了他这条船。所以他无处可躲无地可藏,只得另寻他途。后院都着火了,前院还能保得住吗?
  首诚证券公司是在下班之前大约下午5点左右接到的电话通知。电话是那家酒店所在辖区的公安局打来的,对方要求公司派人,持介绍信前往协助调查,并由公司领导带队。这当然和参加剪彩不一样,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弄不好,还可能会被当做犯人一样地作笔录,所以总裁不便去,而董事长又不在家,那么往下排,在家的副总裁只有李思恩一人,因此他责无旁贷,只好带上工会主席、办公室主任、律师等一干人,前往现场处理后事。
  他们到达后,首先帮助警察确认死者身份。
  李思恩进了门,看见死者身体仰靠在浴盆里,略有扭曲;脸上神情痛苦,嘴鼻歪斜,面无血色,较活着的时候肿了许多。死者双目微睁,瞪着每一个来看他的人,似有话要说,甚为恐怖。李思恩以前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不敢再看,赶紧快步离开。其他几个公司来的人也都没敢多看一眼,尾随着李思恩也从卫生间里退出来了。
  他们走进客房,看见房间内的一张大床上罩着床罩,似乎没有动过。床罩上面平放着公司给管理级员工统一定制的公文包,包上方印有“首诚证券”4个烫金大字。房间很大,这是个豪华房,靠窗处是一张标准的办公桌,办公桌上有几沓整齐摆放的A4打印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字写得很规整,没有一丝涂抹的痕迹。死前能有这样稳定的情绪,这人心该有多硬,或者该有多苦!纸上一笔笔记载着罗青松的家庭财产,以及所嘱咐的归属对象。从公文包、手机、名片和遗嘱的笔迹来看,死者是罗青松已确定无疑。
  因为家属不愿与死者见面,所以一切手续都是首诚证券出面代办的,并在结案后把死者给妻子的那一份遗嘱转给了郝姐。这份遗嘱很简单,说把郝姐现在所住的房子和一个总共7万多元钱的工资存折留给她。房子是公司折价卖给罗青松的,款已全部付清;房产证锁在他办公室的抽屉里,存折及取款密码则夹在房产证里。
  另一份遗嘱是罗青松写给他“未婚妻”和孩子的。浦东的复式公寓、汽车、股票账户里的股票,以及4个存折总共70余万元存款,全部留给了他们娘俩。
  罗青松的“未婚妻”名叫李丹,孩子叫罗宇。罗宇10岁,算来是罗青松在冶金集团公司工作时的爱情结晶,现在浦东家附近的一间私立小学读书。李丹没有工作,是位“全职太太”;如果没有罗青松的财产分割遗嘱,她还不会暴露身份,走进人们的视线,还会依旧心甘情愿地做着罗青松不为人知的妾。
  据李丹讲,她当年是冶金集团公司财务处的一名出纳,是按政策规定招工招进去的,没凭什么门路。她家承包的土地当年被冶金集团公司所征用,征用时公司曾有承诺,给每户失去土地的家庭解决一个子女就业的名额,于是她就理直气壮地走进了国营企业,挣上了工资。一年前,她带孩子来上海时,才把工作辞掉。但根据好事者的调查,李丹的上述说法与事实有出入。
  说起李丹的身世,也挺让人可怜的。
  李丹,女,1969年6月生于湖南省湘西丘陵地区。出生时,母亲因大出血而去世。15岁时,父亲在县里一建筑工地做工,因被人诬陷偷工地木料而打成重伤致残。至此,李丹虽然学习成绩优秀,但仍不得不放弃升高中的机会,辍学回家,一边种地一边侍候卧床的父亲。农闲的时候,她去县里告状,为父亲伸冤,往返无数次,但始终没人理睬。1987年秋,父亲在病痛与屈辱中故去,李丹用胶轮手推车推着父亲的遗体,到市公安局门前鸣怨,大半天仍不得进,最后她推起车,发疯似的往里面猛冲,却遭到门卫的枪托击打。这时,围观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魁梧、干部模样的人,用力制止了门卫的粗暴行为。他办事路过这里,看了一会儿,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清楚了。扶起李丹之后,他转身指着门卫的鼻子怒喝:“在封建社会,老百姓都有越级上访、拦轿递状子的权利;今天可是共产党的天下,人民当家做主,你竟敢把主人鸣冤告状的权利给剥夺了,你好大的胆!你想反党吗?!”人群中一片叫好声响起。门卫被他用大帽子给镇住了,竟放那位干部和李丹进了公安局的大门。不久,案件告破,李丹父亲的冤屈得以昭雪,打人者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李丹也获得了上千元的赔偿。
  

股海别梦 罗青松自杀(6)
那位干部模样的人就是罗青松。他记住了李丹的名字和她所在的村子。
  年底,位于那个村子附近的一家下属企业招工,他曾专程赶过去,把李丹招进了财务部门,否则她只能配做翻砂工,干力气活。他喜欢这个瓜子脸、大眼睛、嘴角上翘、眉头紧皱、细高壮实、单纯刚烈的湘妹子;而她呢,也喜欢眼前这个刚毅正直、有宽厚臂膀可以偎依的男人。转过年,李丹就被调到了集团公司财务处,直接在罗青松手下工作。
  开始时两个人的关系很秘密,就是孩子生下来后,别人也不知道他是罗青松的。谁会在意同事的家属是谁呢?但出于谨慎,特别是为罗青松着想,李丹还是在孩子满月后,自个儿回乡里给孩子上的户口,户口上的地址就是她生活了18年的村子。她在单位,跟别人也说自己的爱人是在村子里干农活的。孩子姓罗,这是罗青松坚持的,他可不怕因此而被别人猜疑。这是上天让他有后了,他高兴得就差没跳起来,把有儿子的事喊给别人听。
  罗青松把自己的出身、家庭、婚姻状况都告诉了李丹,一点儿没瞒她。但李丹对此却一点都不在意。结不结婚,有没有名分,罗青松是不是天天晚上过来陪她,她都不在乎。罗青松爱她爱得要命;她有孩子,有工作,她还怕什么呢?罗青松是天下难寻的好人,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为这样的男人生个儿子,就算是报答他,也是应该的。她实在想不出对罗青松还应有什么样的要求,自己还需要为什么担心。她非常知足,感到非常幸福。
  他们所在的企业集团很大,是当地财政的支柱,周围的居民也都跟这家大型国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几乎每个家庭都有成员或亲戚,在这家集团或集团下属的企业工作。因此,企业在为职工谋福利的同时,也就顺理成章地承担起了一部分社会功能。譬如,附近的路是企业出钱修的,附近的幼儿园、中小学是企业资助办的,幼儿园、中小学里一多半的生源是企业的职工子弟。这种生态分布有利于信息(包括谣言)的传播,也有利于个人信用的确立,更有助于坏名声的远扬。时间长了,3年5年,罗青松和李丹的事终于露馅了,一时间在集团公司范围内,传得沸沸扬扬。但是有一个人却自始至终置身于事外,什么都不知道。她就是郝姐。这并不是因为郝姐人缘不好,相反,正是因为她人缘好,所以大家才不忍心告诉她。男人和女人不在一个单位时,情形也是这样。只要这个男人在单位里人缘尚可,没有仇人,或者没有特别好事的人,他的风流事即便在单位都传遍了,传了几个来回了,传了十几年了,甚至都把男人传走了,离开这个单位了,他的妻子仍然可能还蒙在鼓里。妻子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真实面目的人。这几乎快成了一条真理。
  郝姐知不知道这事,其实并不打紧。她要是早知道了没准还是件好事,也许还会活得放心一些。但是有一个人最好不要知道它,那就是小罗宇。但是,通过大人们无聊的嘴和孩子们无邪的嘴,小罗宇竟然还是知道了。
  那是上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间吵架,有的孩子骂他是野种,他不懂,以为和别的骂人话是一样的意思,于是也就反骂人家野种。李丹有一次接孩子,恰好听到了别的孩子这样骂罗宇,而老师的反应又是那样的诡异,她就忍不住哭了,回来后把这事告诉了罗青松。她说她自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儿子可不能受委屈。为了使李丹和儿子免受伤害,罗青松给罗宇转了学,并让李丹辞职在家,专门管教和照顾孩子,他来养活他们。
  罗宇上小学后,特别淘气,不好好学习,总愿意与人家打架。他的个子比同年级的孩子高半头,所以每次打架都是他赢,不是把人家的脸打肿了,就是把人家的关节摔脱臼了。李丹不断地被班主任召见,给人家孩子家长道歉,赔治疗费。次数多了,在实在没别的招的情况下,李丹开始打孩子,并且下死手,打得孩子屁股都不敢着板凳。就是这样,他的嘴还是不老实,总要找出种种打架的理由来,比如说“他骂我,我才打他的!”李丹无法,只得训斥道:“他骂你,你可以骂他呀!”
  

股海别梦 罗青松自杀(7)
罗宇知道的骂人话里,只有“野种”最狠,以前用这句骂了别人,别人就只有傻笑的份儿。但这一次李丹更惨了。罗宇在学校里按照她的嘱咐,不再动手,而是开始与同学对骂,骂的就是“野种”。在对方家长还不知情之前,学校先不干了:你罗宇凭什么侮辱同学人格?你说人家是野种,有证据吗?罗宇被逼无奈,只得承认是妈妈让骂的。于是,李丹又是一番解释、道歉;当然回家后,又是一番鬼哭狼嚎,母子二重唱。
  从此罗宇更加厌学,更加不爱去学校。这所学校在这个小城市里算是最正规的,教学质量最高,调皮捣蛋的学生很少。罗宇在学校里找不到同伙,就经常中途逃学到街上自己玩去。老师对此不管不问,难得落个清静;李丹也不管不问,因为无计可施。罗青松也不管不问,因为这时他已经去了上海的首诚证券,不在他们身边。
  不久之后,李丹迷上了打麻将。打起麻将,她与罗宇两人更是相安无事:李丹半夜三更回家,或者在家里打到半夜三更,第二天睡懒觉不管孩子早餐。所以罗宇或者早晨不吃饭,或者自己到街上小摊喝碗醪糟汤圆,上学迟到因此而成了他的正常状态,同学老师都习惯了,他进教室也不需要敲门。
  罗青松在刚到上海首诚证券公司工作期间,工作压力大,工作环境不适应,没有立稳脚跟,所以未能及时将他们母女接来上海。有将近两年的时间,只有李丹和罗宇两人留在湘西。等把他们接到上海、把罗宇插进民办贵族小学时,孩子习惯已经养成,挽救不回来了。罗青松为此破例和李丹发了火。可是李丹有什么办法呢?她管了,但是他不听;她打了,但是不管用。辅导、教育他,他总往你的软肋上捅,说些让你尴尬痛心的话。他分明就是个冤家!罗青松不许她这样说儿子。但他看看儿子,又看看李丹,也是无计可施,两边都不忍心打骂;他坐着生了大半天闷气,最后还是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教,父之过,你能怪谁?鲁迅早就说过,“为人父”是要有资格的,孩子之父“是制造孩子的家伙,不是‘人’的父亲”。孩子“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大了以后,也做不了人”。
  做不了“人”的儿子越来越让罗青松失望,成绩排名总是等于他们班的人数。
  儿子没有希望;同时,妻子这边无趣,情人这边也无趣。他罗青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人活着又不是为了自己”,罗青松始终是这想法。
  在罗青松的日记上,人们找到了这么一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两项跟我没什么关系;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前两项,特别是齐家。齐是指完整完美,齐家是指治家理家,就是通过治家理家,以达到家庭的完整和完美。”由此可见,罗青松对家庭的美满与否是相当在意的。
  从上面的脉络和线索看,罗青松是自杀,而且是因家庭不幸而自杀,这似乎完全能够说得通。
  1999年元旦,李思恩代表公司,带着工会主席和行政秘书,把礼品和罗青松当年应得的5万元年度奖金,送到郝姐的家里。他们听说,郝姐所在的医院知道了她的遭遇后,为了照顾她,把她调到了操作间工作,负责给病人准备些碘酒、棉签之类不吃紧的东西。活轻快,不用动脑子,就是出点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思恩几个人一进郝姐的家门,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满客厅一片雪白,像是进了灵堂一样!换了鞋,定睛一看,则又是一身冷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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