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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晦涩难懂,她垂下头眸光下移,“您是江湖上人人称道的大侠,不是如来观音,别妄图拯救所有的人,所谓有因必有果,有些事您不懂……”
月照树影爬上了窗纸,印染上阴冷的色泽。
伤感了一会儿,姬然自顾自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抬头依旧是一副带着笑容的面孔,而他身旁的寒气却越发的重了。
“唔……”床上的人突然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
两人立即回头。
好久,风承雪才艰难地睁开眼睛,云梦泽连忙凑前一步,“你觉得如何?”
许久,他才哑着嗓子酝酿出一句话来,“不好,我被下了药,内力不在,手脚无力……”
情况不容乐观,云梦泽冰着脸点头,“你先休息”
风承雪轻喘了一口气,看到一旁站着的姬然,却把头别扭地扭至一边,极其小声道:“谢谢”
姬然一愣,笑得越发开心了,“嗨,风公主还真是别扭。”
出乎意料地风承雪没有同他拌嘴,只是无力地闭上眼,语气清淡地说:“我虽昏迷,可知道发生了什么。”
姬然默默地看着他,突然道:“我刚刚给他吃的是清玄回神丹。”
风承雪与云梦泽皆是猛地扭回头,眼睛大睁。
虽然知道自己泄露了一些东西,不过看到他们的表情,姬然还是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怎么?这就被吓到了?”她好笑地问。
风云二人不约而同地摇头。
“你到底是何人?”两人同时开口,一沙哑,一冰冷,这样听来让她不自觉地想入非非。
“自然是平常人。”姬然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却对他们的问题闭口不答。
两人同时皱眉。
清玄回神丹可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出手的,传说此丹提神醒脑,无论你中的是春药、迷药还是毒药,又或者因为重伤等等原因昏迷不醒,俯下一丸,就可立刻清醒。此丹乃神医世家水氏一门独门秘药怎会在她手中?
云梦泽曾听族中长老说起过天下最后一瓶清玄回神丹在有琴世家,而此世家自遭魔教洗劫便已人丁单薄,更是隐入深山不参与武林之事,天下间竟无人可以找到。
想到这里他神色不自觉得严肃起来,姬然看着他的样子只能在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此人实在考虑良多。
正打量姬然的他,突然开口道:“你的耳坠呢?”
原本姬然的耳上坠着两个红玉耳坠,红色鲜艳夺目仿佛要滴下来似的,而她好像也从未摘下过这一双耳坠。
她悠然浅笑,“救公主的时候掉了……唉,你难道不救救他?”姬然指着他背后的床上说。
云梦泽立即回身,却看见风承雪满头大汗地在床上翻来滚去,苍白的嘴唇还隐隐有青色显现。
“解药!”云梦泽回身冰道,刚说完却想起自己身上有一瓶她给的解药,刚要伸手拿,她却扯住了他的衣袖。
白色的袖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从她的手中振翅飞出,姬然揉着被他用内力震麻的手指,不满地说:“这种解药常用也是不好的,对于中春药这事还是纾解的好。”
云梦泽冷冷地瞪着她。
姬然无奈地双手作投降状,“我有另外一种方法……”
他戒备的神色渐渐松懈,墨玉一般的眸子定定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姬然翩然一笑,在腰带上一抹,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包药递给他,殷切地说:“你上还是我上?”
云梦泽一脸黑线,姬然歪头调皮一笑,拿着药包上前,直接捏着风承雪的嘴将药倒了进去。
“你……不……”
姬然回头埋怨地瞥了他一眼,“用嘴你不愿意,那我用手还不行吗?”
云梦泽转过头,耳垂微微泛起可爱的红色。
姬然一手一直捏着他的嘴,一手招呼着云梦泽,“快,给我一杯水!”
云梦泽硬着背脊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姬然接过后直接将之倒进他的嘴中。
“咳咳!”被水呛到的风承雪咳得肺都快咳出来了。
“你小心些。”云梦泽不满道。
“怎么?你心疼了?”
云梦泽乖乖地闭上嘴,天下间女子太不好养了。
看着终于渐渐恢复正常的风承雪,姬然满意地拍了拍手,“好了”
“剩下就要去解开他身上中的毒。”
姬然轻轻一笑,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小抿了一口。
“你的清玄回神丹到底是在哪里得到的?”
坐到椅子上,她翘着一只腿,悠然自得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他的手放到剑柄上,缓缓摩擦。
“这下你知道了为什么说我知己满天下了吧?”她的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因为人人都有所求,所以……”
“在下明白,只要能医好承雪,我自会答应你一个不违背大义良心的要求。”
“这样也好……”食指微微屈起缓缓划过自己的下颚,她的眸光深邃而幽暗,“你可知神医水氏这一代的传人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读完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副领事》,感觉……
☆、打与被打
云梦泽攥着剑鞘的手缩紧,朗声道:“病医水昔眠之子。”
“又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他但看她而不语,姬然嘴角微微上扬,一个迷人的微笑被轻易得勾出,“水无痕”
他的表情不变,只是缓缓地点头,“那这就去寻吧。”
“着什么急?”话一出口两人却都莫名地沉默
“噼里啪啦”的雨声渐渐可闻,焦黄的烛光印染上他的白衣,暖光却渲染了她容颜。
姬然转开与他对视的双眼,“奉城城东有一处名为雾鸣涧的地方。”
“你为何对此地如此熟悉?”
“因为……”手指不断地磨蹭着杯壁,她眨眨眼睛,微颤的睫毛恍惚间振翅欲飞,却在雨声的衬托下越发显得孤单可怜。
云梦泽看着她的样子不知为何实在不忍心再追问下去,嗓音清冷而低沉,在这雨夜中却有着与众不同的吸引力,“姬姑娘先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再作打算。”
姬然点点头,恍恍惚惚地笑了笑,“那你呢?”
他偏着头看了躺在床上的风承雪一眼,姬然轻笑,“不放心?也是,云少侠本就是一个心热之人……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有事再叫我。”
说罢,招摇的红衣便与烛火错过,隐入门外的黑暗中,溶为一体。
云梦泽英俊的脸上带些少见的犹豫,坐在椅子上,担忧地望着风承雪,而后才缓缓喘出一口闷气,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借着烛光翻看起来。
雨夜……摇曳的烛光……读书的俊冷男子,这一切构成了一副美丽而静谧的画面。
……
晨光初熹
姬然端着一个铜盆打算去天井提水洗脸,这家客栈的服务真是糟糕,连个送洗脸水的店小二都没有。
“嘭——”铜盆掉到地上的声音响彻天井。
姬然望着离自己的眉心只有几寸的剑锋,肌肤甚至被从剑中散发出的寒气而激起了鸡皮疙瘩,更恐怖的是执剑之人居然一直闭着眼睛。
她压下强烈的心跳,笑道:“您,有事吗?”
云梦泽闭着眼睛,手一抖,剑身却从中间微弯,他脚踏八卦后撤,剑身一弹从他的手中飞出,分花拂柳直窜而去,看似惊鸿照影般神秘美丽,而懂得武功之人却知其中招式的凶险。
“咚——”利剑深入木柱,剑身全入只剩剑柄在外,剑柄紧贴着风承雪的脸颊。
虽然手脚无力,他却依旧扶着木柱昂然而立,此乃不屈风骨。
云梦泽淡淡点头,显然是非常满意他刚刚临危不惧的表现。
“恭喜师兄又领悟一招。”穿着新买来的白衣,显然不怎么太合身,飘飘然宽大的袖子更显得其人憔悴。
云梦泽双手负后,慢慢朝他走去,“以后勿要莽撞行事,好好养伤……我待你一战。”
风承雪呆呆地看着他突然仰起一抹极为灿烂的微笑,比阳光还要耀眼的微笑似乎可以将清晨的清寒赶走,“嗯,我期待与师兄一战!”
他眼中分明有着淡淡的笑意,伸手握着剑柄,轻松地将深入的木柱的利剑取出,却不插入剑鞘。
风承雪看懂了他的眼神慢慢伸手抚过剑身,深切感受着那股刺入骨髓中的冰寒,洁净的剑身映出他现在虚弱的面容,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慢慢浮现。
“只有师兄拿着,才不辱没这夜雪灭魂剑的威名,云家世代再难有人比师兄更懂此剑的人了。”语气中带着赞叹也带着些许的苦涩,风承雪的剑在他掉入江中时便已不知去向了。
而听了风承雪的话,姬然才明白原来他拿的正是云家家主信物夜雪灭魂剑,传说此剑来自千年前灭亡的雪国,此剑一出,世间魂魄皆为之胆寒。天下人都称云梦泽为惊鸿剑,亦称此剑为惊鸿剑,却不知道此剑正真名气。
姬然突然想起自己被这把剑威胁过的几次,居然有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想来能死在这把剑下亦是无数痴迷于武学之人的梦想吧。
不过……
她偷偷地打量着他,暗自揣测,究竟是这寒剑早就了他的冰寒,还是他的冰寒更好地发挥了此剑的威力……
思绪百转千回,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两座大神立在她眼前。
“嗯?”她疑惑地看着他们。
风承雪哼了一声撇过脸去,似乎昨夜道谢的人不是他似的。
云梦泽僵着冰山脸,冷道:“你又在想些什么肮脏的东西!”
“想你那把剑。”姬然摊着手实话实说。
“……”
风承雪好笑地看着师兄,却被云梦泽冰力十足地冻了回去,他难受地摸了摸身上被冻出的鸡皮疙瘩。
“唉,有些想飞鹜他们了。”风承雪突然的一句感叹,使得周围的温度越发的下降了。
“飞鹜的武功不如你。”云梦泽冷冽的声线破空而至。
他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他们无事。”
“不如我带着风公主去找水无痕,你去找他们?”姬然提议道。
“这怎么可能!”风承雪立即炸毛。
云梦泽也缓缓地摇了摇头,“承雪武功尽失,而你不会武功……你的手段有时只够自保。”
大侠,你那可疑的停顿是什么意思?
姬然抚着自己还未梳起的长发笑道:“要不我们一起吧!”
他点了点头,视线凝聚于她手中的铜盆上,就是不去看她。
“咳咳”承雪皱着眉咳嗽几声,云梦泽猛地反应过来,“承雪,你先进房休息吧。”
风承雪下颚微微太高,虽然手脚无力却依旧没有失去其傲然之姿,“那首先还是给我换件衣服吧,我实在难以忍受了!”
姬然弯着腰,头向他探了过去,“娇气的公主啊,你以为我们是在出游吗?”
风承雪眼一横,“你可知我出游是什么排场!”
姬然不以为然地晃着头,“你讲究那么多干什么,死了不还是一抔脏土埋了你……”
“你再说一次试试!”他竖着眼睛就要去夺云梦泽的宝剑。
她一摊手,“嗨,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你现在可就委身人下……”
“啪——”响亮的一声响彻这清晨的天井。
姬然捂着脸瞳孔一瞬间的放大,下一刻却马上闭上了。
风承雪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也有些难以置信,再看向她,清晨露中,一身单薄绯衣,似乎整个人都在微微颤动,恍若雨中菟丝花,柔弱纤细的令人……令人……
他死命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尴尬地握着自己打她的那只手,“我……你……太脏了,我去洗洗!”
说罢,他便扶着木柱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宁静的天井只剩下云梦泽与姬然两人。
雨后泥土的气息清晰可闻,淡淡的,令人心安的仿佛是家乡的味道。
她的睫毛微颤,投下一片阴影。
“你……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