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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白的身子!”又上来掐我,我一脚蹬空了,闪在地上,他一把拽住我的裤角,我一脚蹬在他脸上!他鼻子就破了,弄得满脸满身都是血,像个血人似的。他疯了!又扑过来:‘今日叫老天作证,看我怎么爱你!’我身后有个大坑,是口废机井。我一闪,他掉了下去,跌得多时没爬起来,说:‘实话告诉你,我这是看得起你!我什么人没玩过?亚洲的,非洲的,欧洲的;白种人,黑种人……老子想玩的还没个不成!’我爬起来就跑,见身上哪还有衣裳?又跑回来找,都碎了,就见他正撅着腚要爬起来,我抓起一根玉米秸朝那腚狠命地捅去……”良久,她却问:“大妹子,我是不是太狠了?”
“不,你是自卫!后来呢?”
“后来……他就住了院。出院后,有一天他碰见我,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我要叫你……守一辈子寡!’这不,元贵就差点丢了命。”
“当时有证人吗?”
“有,宗和叔正好路过。”
“他愿作证吗?”
姚平莲就摇摇头。两人一时默然。一阵微风吹过,把柳枝挠的窸窣作响。河上空几只鱼鹰颉颃盘旋,俯瞰了几个无鱼的水湾,便振翮远翔,飞向北海……眼前的一切,是那么悠然,那么自在,那么无风无火,那么无恨无爱……
师翔长长地叹息一声,两人才起身下堤。
“姚大姐,你们怎么都不告他?”
“谁敢呀,”姚平莲很无奈,“水仙姐告过,他还不是好好的。就说水仙,那事一传开,她到现在都找不着婆家呀……”
“你能站出来告他吗?”
她惶惑地看着问者,连连摇头:“你千万别说呀!”
“就这么叫他逍遥法外、为所欲为,你甘心吗?”
“唉,”姚平莲叹息一声,“咱女人命苦啊。”
师翔沉默了。她没有责怪她,更没有贱看她;她感到,生活在这古老神州的现代人对女性的贞节观仍是那么根深蒂固、摇不可动!这是女性的悲哀,还是人类的悲哀?是家庭的悲哀,还是社会的悲哀?恰恰就是她们,给人类带来了激情,带来了幸福,带来了永不停歇的动力!还是她们,才让世界变得如此美丽,如此温馨,如此生动!可她们像驮碑的赑屃,被陈腐的观念压得要死,却没人理解,招来的却是嘲笑和鄙弃!
师翔心潮起伏,愤懑不平!她决心唤醒她们,拯救她们,虽面临万难,但决不退缩!
姚平莲见师翔默然,很是内疚和不安,就说:“郑庭长真出力了,元贵常趴在窗上看他。”
“看他?”
“是呀!晚饭后,郑庭长常来龙河堤,坐在闸桥上吹琴,他吹的那调儿听了叫人难受,像是哭,还带着愁,又像一声接一声地叹息,弄的人像丢了魂似的空落落地挠心。我一听就难受,也不知他吹的啥曲儿。”
师翔就驻足,回首遥望河堤上那座阐桥和那棵摇曳的垂柳,突然联想起母校北郊的那座小石桥,想起那段浪漫欢愉而又令人怅然的校园生活,仿佛那情切切意绵绵的相思曲又在耳畔回响:“连夜风声连夜雨,佳梦早惊休。错把春心付东流,只剩恨与羞。风雨催花花何苦,落红去难留……” txt小说上传分享
九 交锋
九 交 锋
清晨,电话突响。郝存揉揉眼,抓起电话:“喂,谁呀?”忙捂着电话叫郑器,“老兄,‘牛魔王’找你!”
郑器撇下老明跑进来接毕。郝存问:“他找你干啥?”
“放车。”
“啥?咱忙活了一宿,他一句话就放了?”
老程也揉着惺忪睡眼说:“人家原告急等救命钱;不交钱不能放车!”
正说着,电话又响了。郝存一把抓起来:“喂,你找谁?”忙低声冲郑器,“是个女的,用‘美人计’了!”
郑器一听是安琪,问有啥事。那边就默然,良久,才说:“咱家的窗户叫人砸了,猪也药死了……”
郑器大惊,想起了那个恐吓电话、那块巨石,感到事态严重,说:“我马上回去。”她忙说:“不用了,青川哥帮咱处理好了。你千万……要小心。”
“怎么?”郝存惊怒,“他下黑手了?”
“没有事。”
老程说:“这事一定得向院党组汇报。他是什么事也能干出来。”
“他‘黑’,咱也‘黑’,”郝存说,“我找几个哥们,也‘黑’他一下子!”
“别胡来,”郑器说,“我先向单院长说一下。”
这时,电话又响了,郑器叹一声拿起来,接了多时才放下。郝存惊问:“你和黄县长是同学?”
“不一级,是校友。”
“他怎么说?也叫放车?”
郑器苦笑一下:“叫灵活处理,打个‘法律擦边球’。”
“擦屁球!”郝存骂道,“他擦了边,把人家可‘擦’死了!”
“不能放,”老程也少有地坚决,“一放车,这案子就瞎了。”
“我叫他找单院长。”
“谢黄毛不亏是超级大公鸡!都奔上县长了。”郝存说。
“这么个小书记就能通天啊,”老程感叹道,“古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都是一个‘钱’字闹的啊。”
“越找越不放!”郝存说,“不行叫姚平莲进京,把魏元贵拉到天安门去。”
“别挑弄事。”
“这活难干啊,”老程又叹道,“放了,原告不干;不放,县长不干。你说咱咋办?”
“咋办?不干了!”郝存怒道,“他县长在政法大会上叫严格执法,咱把车扣来了他又来说情,咱成什么了?拿着咱当驴使啊?”
“真是驴还好了,”老程说,“驴还有个驴脾气,急了还尥蹶子!咱呢,敢发脾气、尥蹄子?”
“哼,没到时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吃饭了……”老明在院子里吆喝着。
郝存一拍电话:“走,吃饭;不用管他!”刚起身,电话又叫了。郑器苦笑一下说你们去吃吧,就抓起电话来……
“郑庭长,”小高惊喜地颠进来,“你们真行,这回你可成英雄了!”
“英雄?”老程提着牙走进来,“别成狗熊就行;成了狗熊还得挨熊!”
“快闪开,快闪开!”郝存失失慌慌地就把一碗荷包面放在郑器面前,“我就知道这顿早饭你吃不安稳。来,你只管吃,这玩意儿我对付。”就坐在话机旁。
这时,肖仁等人回来了。他们一下车就像驴拉磨似的围着贴了封条的轿车转悠着。柳添阴阳怪气地“哈”了一声,说:“还贴封?像真事似的!”就货郎鼓似的摇着头,一脸的不屑,“他们呀,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狗咬尿脬——空欢喜!”
“空欢喜?”牛撼驳道,“这回请客吧!不请客能放车?他们又有酒喝了。”
“有尿喝了!”“挂彩”的肖仁捂着头走了。
“哼,”柳添冷笑道,“这回情管喝吧,还非喝不行了!”
“喝啥?”牛撼问。
“喝醋!小样的,灌死他!”
屋里的电话又响了,郝存放下电话对郑器说:“楼上叫你上去。”
“肯定又逼你放车。”老程说。
“郑老兄,”郝存一挥拳头,“你要顶住!顶住!再顶住!像董存瑞炸碉堡,誓死不弯腰!”
老程说:“我看你这两天什么也干不成了,叫这车就缠住了。”
“缠死也不放!”郝存说,“郑老兄,你全力以赴对付‘违法行为’,与他们死战到底,保护咱的执法成果!其他事我和老程全包了。”就搬出一摞案卷,“这是二十个案子,今天跑不完不回来见你!”就拿着办案路线图上车走了。
这时进来一群当事人。郑器叫他们稍等,就匆匆上楼见肖仁。
“车扣了?”肖仁冲刚进门的郑器问。
“扣了。”
肖仁阴着脸气得要死,突然说:“你这是老虎腚上拔毛!老鼠枕猫蛋子睡觉,找死!”
“他一分也不拿,这毛该拔就得拔!”
“你拔吧,你拔出来按不回去!”
“原告伤情危急,要求先预执行;你作为审判长,你说不应该扣车吗?”
“我是审判长,你扣车和我说了?”
“你正养‘病’……”
“我还没死!”
“‘裁定’你看了,你都不签字……”
“那是我的权力,我爱签不签!”
“你这是滥用权力,徇情枉法!”
“乱用权力?有权你也乱用呀,你还没权!”
“你这像一个法官说的话吗?像一个庭长说的话吗?!难道谢亚心是支部书记,就应该成为特殊公民,成为法不及身的特殊人物吗?”
“特殊?”肖仁冷笑道,“有‘特殊’这个词,就有‘特殊’的人!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特殊吗?吃喝嫖赌全报销的人,特殊吗?我的手机费一月报三百,你能吗?”
“这是搞特权,是社会的毒瘤!”
“毒瘤?这是院长批的!有本事你也干正的!副的算啥?X头子去了皮,什么也不是!”
“你无耻!”郑器腾地站起来,“你身为庭长,竟是如此的下流!那些毒瘤、污垢、特权,正是要摒弃的,要严惩的!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们作为堂堂的法官,应是公正的化身。你不但不去抵制,反而大言不惭地叫而嚣之,你不配做人!”
肖仁“砰”地一拍桌子:“你别在我面前装大人!老子进法院时你还穿开裆裤呢!这里我是庭长,少给我指手画脚!你认为法律是天老爷?它还不如小‘鸡’的一条腿!让你办案是法官,不让你办你还不如个掏大粪的!你顶院长,顶县长,这北斗县盛不下你了!县长说了,叫放车!”
“没有单院长的指示,谁说也不行!”
门外不少人在偷听。牛撼说:“郑器和他一吵就干不长了。谁和他拍桌子,准得走道!”
柳添心里窃喜:熊文怀这“点子”果然奏效!叫他俩吵吧,打吧,闹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回他一走道,这“二掌柜”就是我的了!遂对牛撼说:“你还不快汇报?”
“汇报什么?”牛撼不解。
“你耳朵长驴毛了?他只向单印汇报,这不是蔑视牛院长吗?”
牛撼皱了一阵眉头:“郑器先向分管的汇报也不错,但死活不向俺干爹汇报也不对呀!”就觉得有汇报的必要。遂掏出手机向牛壮真的汇报起来。
柳添见状得意极了!里边短兵相接,难分胜负,弄不好是狗咬狗两嘴毛,你刚我强皆阵亡!关键是上头一发火,那可是核弹头发言,瞬间让你灰飞烟灭、尸影也无!“哈哈哈……”好看的大片已经开演了。
门突开!郑器出来,惊散一堆人!他谁也没理,径自下楼而去。当事人等得心急,一见郑器回来,一中年男子就急火火地上来说:“我有个急事要问。”
“什么事?”
“有个人欠我钱,他今天开车来了,我关了门不放他走,这样做犯不犯法?”
“犯法,不能私自扣车;如因此造成损失你还得赔偿。”
“那我怎么办?”
“只有起诉,通过法院扣车。不过你得提供财产担保。”
“担保什么?”
“一旦扣押有误,造成的损失由你赔偿。”
“保证没错!那我接着起诉。”
未等中年男子离开,那个“袖珍”男人又抢到桌前说:“郑庭长,你还认识我吧?我的事你知道。”
“知道,不是来离婚吗?”
“对,对,”他显得十分高兴,好像不是来离婚而是来结婚一样,“我那娘们和别人勾搭上了,早搭了伙……”
“你有她婚外情的证据吗?”
“有,我亲眼看见的!”
“你拍照了吗?”
“拍照?又不是结婚,照啥相?”
“叫你‘照’光腚相!”有人说道,“结婚是照脸,这个是照腚。”
“她能让照?我闯进去抓着她们了!捉贼见脏,捉奸拿双。她俩个真光着腚,正在看黄色录相呢!我绰起一根棍子就打,俺老婆抱住我,那男的光着腚就跑了。你说这算不算证据?”
“最好有书证;她承认也行。”
“她承认!守着我她不光承认,还说那野男人才是真男人!你说气人不气人?我不是真男人那孩子是怎么出来的?难道她是叫驴日了?”
“你别重复了,上次都说了。这回来想怎么办?”
“我写好诉状了,你看行不行?”
郑器发现他摁的手印太小,让他重摁。他伸出小指头说:“你瞧瞧,再摁也这么大。”郑器见也属实,就叫他去找牛撼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