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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羽-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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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器一看对方的眼神突然明白了,说:“老兄,我出来十多年了,什么人也见过,但我觉得还是小琪最好啊。”

  “我明白了!”谷青川站了起来,“你还是十年前的你,好兄弟!”

  这时,郑器接到师翔的电话,说她和陆丽在万通街取证时,发现熊文怀、谢亚心等进了一家练歌房,可能密商开庭之事。

  郑器思忖着,把谷青川送走。郝存就问有啥事,郑器叹道:“他们又聚堆了!”

  “谁?是‘谢公鸡’他们?”

  “准是又打谱去了!”老程说,“明天这庭……又难预料啊。”

  “夜来香”歌厅里,柳添正和薛红唱《糊涂的爱》。谢亚心令小姐撤掉啤酒上“干红”,熊文怀仍推辞不喝。薛红就过来讪问道:“熊律师,我想打个官司。”

  熊文怀看了她一瞬,问:“你是打钱官司?还是打气官司?”

十五  庭前谋划 (2)
她一时不解:“啥叫‘气官司’?”

  熊文怀叹一声,说:“你冲钱去,咱就有钱要钱,没钱弄物,叫他倾家荡产!这叫‘钱官司’。若治气,咱不谈钱,想法儿把他治死!”

  薛红听了一惊,就细细地打量,见他肥腮润亮,目小如萤,嘴圆似核,下巴无毛,头顶荒芜,只一绺油亮的头发从鬓角旋上去,在顶峰盘绕,形成风旋,令近他的人感到寒凉。

  谢亚心就靠过来说:“熊老弟,人家这回把‘狂犬’挤掉,咱不能也叫姓郑的流产?”

  熊文怀就摇摇头。他不但不让其“流产”,而且要“保胎”,他要叫郑器和师翔在“孕育”中胎死腹中!因他在母校时曾追她而遭拒,且她把“爱条”报送老师,让自己颜面尽失!他要借此案一箭双雕,报此情仇!因而说道:“谁审都一样,我代理的案子百分之百赢!不是叫对方破家,就是让判官破产!”

  谢亚心半信半疑地点着头,却说:“那是!肖庭长推荐的还有错……”就接来电,“镇长要去耍;咱今晚接着喝!”

  “镇长?”熊文怀一听要一勺烩就不高兴了,“不就是个‘白官’嘛!”

  “白官?”谢亚心不解,“咋讲?”

  “真不知道?乡镇干部也就是:喝个白酒、打个白条、摸个白腿……他不是‘白官’是什么?”

  “噢……”谢亚心恍然笑道,“兄弟见解深刻!兄弟学历肯定很高,是……”

  “大本……专科!”

  “没听说这么个学历……”

  “中外合资……联合办学……”

  “国家承认?”

  “联合国注册,世界认可!”

  “噢?”谢亚心顿悟,“对,咱加入WTO了,兄弟学历真是高啊!”

  “不高,不高!我出国才打了十多次官司。”

  “出国?兄弟的洋文肯定很厉害!”

  “过奖了!只不过就会八国语言。”

  “八国?哪八国?”

  “有英国……‘八国联军’知道吧?”

  “知道呀!火烧圆明园嘛。”

  “对!就那八国语言!”

  “兄弟高人!真是高人!”谢亚心举杯一碰,“兄弟要想把大本……专科,升为大专……本科,您老兄我可以资助……”

  “差矣,差矣!”熊文怀睥睨一笑,“那都是‘过去式’了!”

  “兄弟现在正……”

  “正在研究‘世界语’!”

  “世界语?咱大陆还没听说……”

  “你听说早晚了!我都研究十多年了。海牙法庭有个案子,律师协会点名叫我去代理。”

  “兄弟真厉害!什么时候起程?”

  “我不去!”

  “咋了?”

  “代理费太低。”

  “给你多少?”

  熊文怀就竖起一根指头。

  “十万?”

  熊文怀就摇头。

  “一百万?”

  “一千万!”

  “啊!那还少呀?”

  熊文怀就指指自己的秃顶:“看我费了多少脑子?光脑细胞就耗去了几个亿呢!在北斗县,你就是给他一个亿,谁敢去?”

  “对,都不会世界语呀!”

  肖仁受了冷落,就朝薛红那处猛抓一把!她尖叫一声,眼泪就流出来,便没头没脸地打将过去:“你再疯,你再疯!”肖仁说:“这叫一腿还一腿!”

  谢亚心就叫小姐陪肖仁跳舞:“和他跳,让他一次跳个够,跳到抽筋,把他抽死!”看她们跳了,就又凑到熊文怀耳旁:“兄弟,实话实说,眼下这案子,我想……把他拖死!”

  “那是第三步!”熊文怀呷了一口,“第一步,叫‘狂犬’从中作梗,拖了几个月,已成!眼下是第二步;关键是第三步,到时候咱要拿出杀手锏!”

  “啥‘杀手锏’?”

  “拍的照呢?”

  “别提了!阿豹去了大堤,却忘了开闪光灯,没拍着。我把他好扇。”

  “那,‘信封’他收了吧?”

  “这收了!是薛老板送到他老家去的。”

  “好!这颗定时炸弹,随时可以叫他死!不过,还有个环节要打通。”

  “哪个环节?”

  “法院监察室!”

  “检查室?他也办案?”

  “他们不办案,但专办办案的人!”

  “噢,我明白了;怎么个‘通’法?”

  “监察室那个吴主任喜好字画,只要……”

  这时,肖仁把一戴眼镜的小姐猛地扔到谢亚心头上:“你尿泼,给他洗洗头。”谢亚心一把推开小姐,冲肖仁:“你这个疯狗!快过来,有正经事!”肖仁就问有凥巴事?谢亚心说:“你和您院里吴主任关系怎么样?”肖仁看了熊文怀一眼,心想他收了半万的代理费,有事叫他去办呀,就说:“关系不怎么样。”谢亚心说:“你捣弄幅字画吧,钱我出。”肖仁一听有景,就问:“你出多少?字画可是无价的。”谢亚心笑了:“一个小主任,差不离就行。”肖仁也笑了:“那,叫俺闺女画幅吧。”谢亚心不笑了:“你要当正事马上办。”就转向熊文怀,“兄弟,咱眼下咋办?”

  熊文怀就莫测高深地笑了笑,撕下一片烟盒纸写了几笔递过来。谢亚心趴上一看,就问:“叫我去南方?”

  “对。”

  “为啥?”

  “不出庭。”

  “你还代理呀?”

  “我叫‘狂犬’把委托书撤了。”

  “法庭传我回来呢?”

  “不回来。”

  “那啥理由呀?”

  “南方,不正闹洪水吗?不可抗力!”

  “正闹洪……我去不是送死呀?”

  “去不去由你,只要……”

  “只要啥?”

  “只要……有个电报过来就行。”

  “噢?”谢亚心恍然,“妙!”两人同时笑了起来。肖仁看了生嫉,抱起薛红猛地又扔过来,砸得两人惨叫一声,熊文怀就骂咧咧地满地找眼镜。

  “走!”肖仁一甩手,带着柳添就回了法庭。

  审判庭里,牛撼正气鼓鼓地在开庭。他本想叫柳添帮忙,把着桌子头一审就行了,没想到他们竟撇下自己去喝酒!盛怒之下,牛撼决定整装出庭,并到“大堂”去审;离了猪下水照样过大年!遂将肩章、大盖帽、皮腰带全副武装,就审将起来

  “原告,”牛撼叫那“袖珍”男人,“你说说,你为啥离婚?”

  “袖珍”男人一指女方:“她在外边胡搞!”

  “胡说!”牛撼不干了,“男的能‘胡搞’,女的咋‘胡搞’?”

  “对,”女方跟道,“他成天胡搞!路边店的小嫚直找他要帐。”

  “说,”牛撼冲男方,“你是咋‘胡搞’的?”

  “我没去!”“袖珍”男人“腾”地站了起来,“她侮辱人,侮辱我伟大的人格!”

  “你坐下!”牛撼吼道,“你伟大?我这个*官就‘微小’吗?”

  “不是,不是,你更伟大,你比天老爷还伟大!”

十五  庭前谋划 (3)
牛撼就消了气,但仍问他:“说,咱玫瑰街有七十二个路边店,你逛了几个?”

  “我没逛呀!就是想逛,也没那些钱呀;就是有钱,我也没那能力啊!”

  “你说不说?”牛撼吼道,“不说就是抗法,抗法就是犯罪,犯罪我就判你死刑!”

  “啊,死刑?有个滚道佑成天泡妞,路边店都成他家了,咋也没死呀?”

  “人家滚道佑常请客,你请过吗?”

  “一请客就不判死刑了?”

  “那要看请个什么客?”

  “吃个‘大馅水饺’行不行?”

  “你打发要饭的?”

  “那就吃个‘全羊’?”

  “我是狼呀?”

  “吃个‘五香鸡’怎么样?”

  “我又成黄鼠狼了?”

  “那你说吃什么?”

  “起码来个‘五星级’!”

  “‘五腥鸡’?比‘五香鸡’好吃?鸡和腥可不轧呀……”

  “牛法官,牛法官,”女方叫道,“俺是来离婚的,等事后我请你去‘八星级’,你快给俺离吧。”

  “听听人家!”牛撼冲男方,“被告,你有啥要求?”

  “我是原告呀,她一说请客,我就成被告了?”

  “都一样,”牛撼搪塞着,“想咋离?被告,快说。”

  “我是原告呀,”“袖珍”男人气得沉吟多时,“孩子我养;她给我十万元。”

  “你想得美!”女方“噌”地站起来,指着小丈夫炸雷似地吼道,“我给你十万?你拿着去逛路边店呀?我要你赔十万!赔我的青春贬值费!”

  “贬值?你一招一大群,还涨价呢!”

  “你放屁!黄花大闺女能和大*老婆一个价?你怎么不找个八十的老婆子结婚?”

  “你别想!我还要你赔呢!”男方说。

  “男人四十一朵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我赔你个屁!”

  “你不赔?当年不是你缠我,我能要你这头肥猪?!”

  “你才是肥猪肥驴肥兔子肥狗!我缠你?看你这猴酸样,谁稀!”

  “谁缠谁知道;叫瞎汉摸摸你也不配我!”

  “叫瞎汉摸您娘、摸您妈、摸您……”

  “别‘摸’了!”牛撼一摔大盖帽,“下面开始辩论。”

  “啥叫‘辩论’?”原告小心地问。

  “这也不懂?辩论就是犟、就是争、就是抬杠!”

  “抬杠?”被告也疑惑,“咋个抬法?”

  “咋抬也行,谁抬过谁谁是好手!抬吧。”

  “好!”原告来劲了,“我就会这手,一抬一个死,回回抬死驴!”

  “你回家抬您爹吧!”

  “我抬你!”

  “抬您娘!”

  “我抬您爹!”

  “我抬您老祖宗!”

  “我抬您……”

  “别抬了!”牛撼一掌拍扁了大盖帽,“您抬个X!再胡抬就休庭!”

  “别休,别休,”被告忙劝着,“你休了庭俺咋离呀?”

  “那,你们还辩论不?”

  “不抬了,不抬了。”双方忙说。

  “本庭宣布:辩论结束;下面进行调解。你们同意不?”

  “牛法官,”原告又问,“这‘调解’是咋个调法?”

  “又不懂了?”牛撼很恼火,“调解就是抹和,就是说哄,就是……”

  “我明白了,”原告抢道,“就是和稀泥!”

  “聪明!”牛撼表扬道,“原告,你说说咋离?”

  “袖珍”男人拇指一点自己,冲女方:“听明白了?我是原告!”

  被告“哼”了一声,心想开庭前自己承诺给牛法官两盒烟,现在看来这“小汉子”给他的更多,便竖起了三根指头,才看着牛撼说:“牛法官,我是女的,是弱者,是受法律……”

  “你是弱者?”原告又“腾”地站起来,“你说骂就骂,说打就打;比母夜叉还母夜叉,简直就是黄世仁他娘!用我了,叫我上床,嫌我了,一脚蹬开。咱叫瞎汉摸摸……”

  “你又摸,坐下!”牛撼一拍手机,冲被告,“你说说咋离?”

  被告得意地收回三根指头,心里说:“被告怎么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神气地“哼”一声,说:“他那抚养费和我的青春损失费两顶了。原来我多苗条,叫他弄成这个样子!帐两清,马上离!”

  “你苗条?你当闺女时就二百多斤,比俺家的肥猪都胖!”

  “牛法官,他骂人!”

  “谁骂人?这是实话!俺结婚时,她把自行车都压爆了带,换了好几辆才把你驮回来!四乡八疃谁不知道?你吃饭不使碗,用小盆,一吃好几盆,像喂猪似的!”

  被告大恼,仗着三盒烟之底气就冲过去,像老鹰捉小鸡似的要收拾他。这袖珍男人却是好汉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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