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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告大恼,仗着三盒烟之底气就冲过去,像老鹰捉小鸡似的要收拾他。这袖珍男人却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如猴般灵活, 早从桌底下溜走,跑到牛撼背后,骂道:“母老虎!你认为这是在咱家呀?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今天我也要当一回男子汉,老子今天不怕你!你给我戴了十五年绿帽子,今天到头了!我摘了!!”“啪”地把灰布帽摔在大盖帽上。
“好样的你下来!”
“好样的你上来!”
“牛法官,你不能保护他,我是弱者!”她又伸出四根指头。
牛撼叫两人夹着,着实恼了,怒吼着:“都回去,回去!坐下。”
原告就发怯,说:“她胡搞!给我戴绿帽子,还想打人。”
“她胡搞?”牛撼气道,“你不会也胡搞!”
郑器听到吵闹声,就问刚进来的高洁:“是谁在吵?”
“是那对大老婆小汉子,牛大庭长正给他们开庭呢!”
“不可能吧?”老程纳闷,“那个案子是我收的呀。”
“那大洋马老婆要给牛撼两盒‘红塔山’,牛撼就答应给她离。”
“净胡来!”郑器安排道,“小高,你赶快上楼去告诉肖庭长。”
老程就苦笑着直摇头,叹了又叹。郝存说:“老程,你吃‘摇头丸’了?”
“咱大陆呀,”程道厚叹道,“穷了啊。说到家,干啥工作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啊;只不过咱是干了个执法的活呀。”
正说着,小高回来了,说:“对他们说了,肖头没吱声,柳添说不管。”
柳添不管是有因由的,因他正和肖仁商办弄字画一事。肖仁没路子,柳添却说好办,肖仁疑惑着,柳添就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眼前?谁呀?”
“芙蓉馆老板:达雅!”
“他那字能行?”
“没问题!他在全国老年人书法比赛中得过奖呢!找他要,一般还不给呢。”
肖仁又愁了!他听说这老头孤傲清高,鄙视权贵及劣声之人;又知其与郑器交情甚笃,不免愁叹一声。柳添知其难处,忙说:“今晚咱请他吃顿饭,名义是让‘名流’给咱法庭提意见。他们这些穷酸文人,好指点江山,动不动甩出一堆宏辞博论来。不管他放什么屁,咱都说香。他一高兴给咱题幅字没问题。”
“行,你先去约他,定好了马上告诉我。”
肖仁没料到此事出奇地顺利,柳添刚去了一会,就打回电话说达雅“大仙人”已给写好了,并免请、免礼,白赠一幅!肖仁听了冷笑一声,顿感法威无边:“哼,法老大,法老大,天老爷来了也不怕!要幅字敢有不给的?”不一会,柳添急匆匆进门,喜。 最好的txt下载网
十五 庭前谋划(4)
道:“肖庭长,你看看,给写了一个大字!”
开庭失败的牛撼气乎乎地也进来了。三人就打量着这个字。只见此字写得极“草”!顶上是个小圈,下边一堆大圈,最后一笔“穿心”而下!牛撼惊道:“你看这字,好长的腿!”
三人瞅了一阵子,皆不知是何字。柳添后悔没问一下,心里急躁,就眯着眼反复猜度,到底没认出这个草书的“虎”字来。肖仁似乎看出了名堂,他越看越像那个“屌”字!脸色立时就变了,心想:怪不得答应得这么痛快,原来是骂我呀!
牛撼看那末笔的一竖苍劲挺拔,如剑倒悬,又说:“这不像腿,像尾巴。”
肖仁气得不行,一听牛撼嘟哝,就脱口骂道:“这是啥‘尾巴’?是个‘屌尾巴’!”
柳添一听,顿然大悟:对呀,还真像个“屌”字!领导水平就是高呀,心里却暗暗叫苦,心下骂道:“这死老东西!为什么一求就应,原来是骂人呀!”额头就汗珠如豆,顿觉无地自容,掏出手绢遮掩着汗颜,道具似的擦着。
牛撼挨了呲但仍在寻思着,他在牛壮家的客厅里好像见过这字,记得别人说是个“虎”字,就说:“俺干爹家挂着这字,好像是个‘虎’。”
“谁说的?”肖仁没好气,“你看看,顶上一个‘蛋’,中间一堆‘蛋’,突然伸下一条‘腿’来,是啥虎?这不是虎鞭?!”
柳添叫苦不迭,但脸色不敢显露,就小声问牛撼:“牛院长家真有这字?”牛撼又犹豫起来。柳添气得瞪了他一眼,扭头再看字,突然发现大字的左侧写着几行小字。柳添顿生喜色,像在汪洋浩波里发现了一棵救命草一般,没顾得看内容,就急忙说:“这不是有说明嘛,一看注释就明白了。”
三人忙靠前阅视,柳添心切,就念出声来:“法如虎也,善人掌之,天下安泰;小人司之,民冤国危。今马户众,唏嘘多喟,望虎生怒,忧哉悲哉。”
三人看罢,肖仁脸色未霁,隐约感到是讥讽嘲骂之辞!愤然坐回,一声不吭。
柳添见事情办砸,就竭力挽回。又问牛撼:“牛院长家真有这字?”
牛撼极认真地思忖了一会,肯定道:“有,差不多;不过,他那个‘鞭’比这个还长!”
柳添一听,鼻子都气歪了!就把字叠好,问肖仁:“肖庭长,还送不?”
“送个‘屌’?”
两人就不再吱声。牛撼就试探地问:“肖庭长,今晚例会还开不开?”
“还用问?开!谁迟到,扣奖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十六 引爆之后 (1)
十六 引爆之后
肖仁对“周一例会”非常重视。国民党的税,共产党的会。当官多轻省,只要会开会就行!古人云: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当官就动个嘴,手下便跑断腿啊。因而他把一周来收集的,尤其是柳添等提供的种种情况,统统记在“美女骑猛虎”的小黄本上,以备开会之用。
但肖仁有丰富的想象力,一个芝麻能发挥成一个西瓜,且大量用“黄”词,成为不折不扣的“黄言”!
这就难为了会议记录人牛撼。他不但不谙“黄言”,而且一般字也实难驾驭。因而“通假字”、“假借字”、“同音字”等统统上岗,且频繁“轮岗”!对“黄言”,他是看过小说的,就一律用“X”代之。
柳添对牛撼的“记录”很感兴趣,他曾对其中一次会议记录仔细统计过,总共两页半纸,光“X”就打了九十七个。创记录的一次竟用了二百三十四个“X”!因而柳添又送给牛撼一个美称:“差先生”!这绰号因后来一个“事件”而一炮走红,几乎把“老干”的响称淹没了。
这个“事件”缘起于年终评查。单印带领的检查组,面对会议记录却无法解读。肖仁看了半天也茫然,只好请教“差先生”牛撼。牛撼不亏是“先生”,一看就说:“这还不懂?我念念:‘不干XX的活,光盯那X酒!谁再胡X狗X,我翻他个老X朝天……’”单印“叭”地击桌怒道:“别念了!这是些人话?!”僵持中牛撼就说:“前头‘差’还少,后边‘差’更多。我不念您更看不懂。”
“滚!”肖仁暴吼而起,“差差差!你‘差’您娘那个……”
单印瞪了他一眼。肖仁把记录本“嗖”地扔向牛撼:“重抄!”牛撼捡起“记录本”边走边嘟囔:“嫌我‘差差差’,你不说‘差’我能‘差’?你才是差先生!”
这次“综评”不用说,马户庭又稳获倒一!
牛撼从此变得聪明,不划“X”,也不如实记录,只捡“人话”记,内容就少得可怜。其中一次的会议记录还不到五行,且意思不连贯,谁也看不懂,又因此而获批评。牛撼气恨交加,却一时无措。高洁就说:“撼哥,你请我客,我有办法。”牛撼大不以为然:“你能有啥法?”高洁说:“我有二法:一是换粗笔把字写大;二是隔行记录。这不就出数了。”
牛撼一听是个门道,这道难题从此获解。
今晚肖仁的训话,牛撼经过总结,归纳为六条:一,有的人刚来法庭就拉帮结伙,搞帮派,目的不纯;二,有的办案小组和代理人吃喝一处,办关系案;三,有的人自恃才高识广,哗众取宠,不服领导,搞个人英雄主义;四,有的人索贿受贿,有违法乱纪之嫌疑;五,有的人借办案之便,作风不正,和异性当事人搞不正当关系;六,有的人懒惰成性,横草不拿竖立,苕帚不拿,拖把不动,卫生搞得最疵毛!
虽然肖仁连训带骂、歇斯底里,但几乎所有人都托腮支颐、闭目养神,一派死气沉沉、消极不睬的萎顿之象。套用程道厚的古语是:不听兔子叫,只管睡大觉。郝存采取的措施是:任你乱放屁,不听狗吵咬!
直到进行第二项内容,蔫蔫的听众才像久旱见水的秧苗渐渐苏醒,有的搓脸,有的抻腰,有的饮水,有的打哈欠……好像经过了一场瘟疫似的!
肖仁宣布的第二项内容是:如何避免当事人告法院。即要了支援款、扣了执行款……还叫他没意见!
这是个很滑稽的问题,剜了你一块肉,还叫你说不疼。最好再陪个甘心奉赠的笑脸!这个难题法官们一时找不到答案,大家就看郑器。郑器正在记着什么,高洁张了口却是咳嗽,欲下笔的牛撼就扫兴地辍手。其他人也闷声不吭,牛撼就着急,心想这个问题还不好办吗?就道:“我先说。”
众人惊诧地看着他。牛撼说道:“要想宰了当事人,还不出事,办法有两个:一是请客就到!吃了喝了他们还高兴,把案子办砸了,他们也认为咱尽了心,出了力。二是送礼就要!这样当事人就更信任咱……”
“放屁!”肖仁骂道。众人皆掩齿而笑,脸色憋得通红……
牛撼心里委屈:叫发言没有说的,我打了头炮,反挨了狗屁呲!爱谁说谁说,我连记录也不记了!把本子一扔,仰在联邦椅上生起闷气来。
肖仁见大家不言语,就命令道:“每人都要说,不说不行!”
大家又看郑器。郑器终于放下笔,合上本子,说道:“我说几句。我个人认为法官的天职是把公正送给当事人,全力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要赢得当事人的信任与支持,我们必须做到:追求效率;苛求公正!只有把案子办得又快又好,让当事人看到我们的努力,看到我们为追求公正而付出的艰辛,他们就会理解我们,承认我们,支持我们。那样,他们给我们送来的就不是上访信、申诉书,可能是一面面锦旗,一堆堆赞语。所以,效率是审判的保证,而公正则是审判的生命!”
“老兄,不亏是‘白王’,”郝存附耳道,“说得好!”
柳添见状,暗自“哼”了一声,心下说:“小样的别得意,我一个‘屌’字就能把你整死!叫你们脚后跟一齐朝北,都南(难)看!”
肖仁仰脸闭目,靠在椅背上似昏睡状,但他对郑器的发言听得一字不漏!他此时的感觉是重锤敲心、阳光灼照、暴雨灌耳——浑身不自在!
这时,大门响动,一束强光照彻大院。
牛撼起身外望,喜道:“俺干爹来了!”
肖仁一挺儿站起,奔下楼去。牛壮喝得脸色酡红,进屋问:“开会呀?”
肖仁说:“开例会,每周一次,雷打不动!”
柳添忙起身倒位欲让牛壮坐。牛壮不睬,径向肖仁的“龙椅”走去,见“龙椅”歪着,就说:“怎么?还有意见?”肖仁忙将“龙椅”扶正,牛壮才落座,问道:“你们开会研究什么问题呀?”
肖仁忙答:“解决了很多问题!我把一周来发现的二十四个问题,今晚全部解决。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如何拒贿?”
“嗯?”牛壮感到奇怪,“拒贿?”刚要讲话,放在桌上的手机叫起来,一看是红杏的,就接道:“什么事?”
“你在哪里?”
“我刚从南洼庭来到马户。”
“你哪霎回来?”她声音轻柔而神秘。
“有啥事?”
“阿豹又送来一瓶“东北老三鞭”,你快来尝尝。”
牛壮看了牛撼一眼,说:“我一会儿就回去。”“叭”地关上手机,牛壮就掏烟要抽。牛撼忙起身“嚓”地打火点着。牛壮戏问:“这火机又是原告送的?”
“不是。”牛撼“叭”地关了。
“那是被告送的?”
“也不是。”
“好!原被告的都不能要。”
“对,都没要。”牛撼说,“这是‘第三人’给的。”
肖仁就瞪视牛撼。牛壮说:“你们不是研究如何拒贿吗?这可是一门学问,要研究透啊。”
“是啊,”肖仁接口道,“审判、执行都讲究艺术,这拒贿更要讲艺术。” 。 想看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