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脚慢慢的,但没有迟疑的踩上那朵茶花,花朵泥泞零碎在脚下,顷刻变得面目全非,忽有暮钟传来,声声肃穆,敲绎佛门清明,似在叹息红尘俗世的涌涌苦欲,人心生起一念,都在须臾,或劫或福,因缘一瞬间。
步伐毫无踌躇的向前,不管如何,她,绝不做那任人践踏的没有反抗力量的花朵,无论是命运也好,人力也罢,阻挡在她前面的,她都要倾力扫清,因为,她要活着,她要好好的活着!。 最好的txt下载网
二十五 局动
虽已进秋,这几日却是秋老虎反扑的天气,将逝的炽夏带着不甘的闷热肆虐着,空气中霭霭的沉着一层热浪,偶有微风,也是没有半丝凉意的灼风,这样令人难耐的热,也叫人莫名生出一份焦躁。
正德帝坐在御桌后批阅奏折,殿旁虽有宫女在大力的打扇送风,置于御台边的冰盆盛满了纳凉降温用的大块冰块,正冉冉冒着冷气,但他仍然觉得闷热无比,或许是因为天气实在太热,也或许是因为呈上的折子里的内容让他心烦意乱。
接过庆玄递过的丝帕,他擦了擦额上的薄汗,烦闷将手中的雕龙纹乌金管毛笔随手一扔在笔架,满脸疲倦的靠在椅上。
“皇上,请用点新贡的金珠香水梨。”庆玄奉上一盘用碎冰镇着的削皮切成片的贡梨。
以银签戳起一片,放在嘴里慢满品尝,芬香满口,甜润清凉的果汁渐渐化去那股烦闷,正德帝只觉精神一爽。
“今日是国师生辰,赏赐可已经送出?”正德帝意犹未尽的又戳起一片。
庆玄哈腰回话:“回皇上,赏赐的十车珍品,赐筵的八百道御膳,连同皇上赏下的庆生焰火今一早就由老奴亲自送到国师府,不曾有误。”
“好,你办事,朕是放心的。”放下银签,接过宫女捧上来的湿了水的方绢拭了拭嘴。
殿外突然传来橐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匆匆奔来,夹带着殿外站职的太监的惊呼,在满殿清静中显得突兀而失礼,正德帝不悦的皱眉,才平下的烦闷,又被这吵闹声惹得翻起。
庆玄见了主子脸色不悦,忙走下御台,想要到殿外看看是谁胆敢在畅爽殿这样失形逾越。
“皇上,不好了!皇上,大事不好了!”还没等庆玄走出几步,来人已经狼狈的一个趔趄摔入殿内,吓了庆玄一跳。
待得看清来人的脸,正德帝神情霎时严肃起来,扑倒在地的是当朝中书令,此人平素虽有些愚腐守旧,但严谨沉着,处事稳重,此时这样失态的惊动御驾,可见一定是什么极度严重的事情发生,才能让他失去平日的持重。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正德帝就敏锐的意识到,事情不一般,刹那,眼神沉下来。
中书令形神俱失的连滚带爬的跪爬到御台前,哭丧着脸喊道:“皇上,大事不好了!刚才连城侯满身是血的被人送回府内,至今生死为卜,现在国师府是乱得像开了锅的粥,这。。。。。。这怎的了得,国师要有何不测,民心必要涣散,我居国国数将受折,居国大劫啊。。。。。。”说到后,他已经孩子般的嚎啕大哭的匍匐在地,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话的有失分寸。
殿中所有人皆都面色大变,殿中上至庆玄,下至宫女,人人吓得全部跪倒在地,低下头,惶恐的迎接殿内急剧冷冻下来的空气,而这冷意,来自御桌后那面色沉重的天子。
深吸一口气,正德帝压住自己紊乱的心跳,努力保持镇定的问:“怎么回事?你说来听听。”
以袖拭了拭眼泪,他跪直身体回话:“是,禀皇上,今天是国师生辰,本来国师府上下是热闹非凡,朝中文武百官,皇亲贵戚俱都前去庆贺,微臣也备礼前去为连城侯贺生,但是奇怪的是,从早上的花茶会到中午的酒筵,一直不见连城侯出现,只有琛阳公和花槲夫人在接待来贺的宾客。”
“到了未时,酒筵将结束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呼着琛阳公一路奔入府闯入宴会,来人是国师府仆邑,浑身到处都是血,似乎身受重伤,他怀里抱着一人,半边身子也全是血,染在白色的袍子上真是触目惊心,待我们看清怀中那血人正是国师时,全都吓得心神俱散,花槲夫人当场就昏死过去,琛阳公也是惊得几乎站不稳,顾不得在场的宾客,领着那仆邑抱着国师匆匆进了内堂。”中书令到底是经历过官场的乍变无数,虽然慌张得六神无主,但还是能将看到的事情经过条理分明的说出。
“不稍时,微臣便看到闻名天下的有‘生死变手’之名的名医莫谨领着医童神色沉重的赶到国师府,莫谨素有‘不死不医’的规矩,连他这样的名手都赶来了,可见国师是凶多吉少,微臣这下也。。。。。。慌了神,急忙赶进宫来。。。。。。将这惊天巨变禀告皇上。。。。。。国师乃国之威信所在,民心皆仰。。。。。。若是因为意外。。。。。。这。。。。。。这传出去,必引起民间惶恐。。。。。。他国居心叵测者怕要利用这事起祸端。。。。。。皇上;这如何得了啊。。。。。。”话罢,他又毫无形象的哭泣起来,哀哀凄凄的为国家可能面对的风雨心苦忧患。
刚才还觉得天气闷热难耐,这刻却觉得森冷异常,明黄缂丝绣着流云纹案的袖下,是双暗自攫紧的手,中书令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国师,于居国的意义,再没有比他这身为居国一国之君更明白的了。
当年开国太祖仁景皇帝,在还是个布衣葛鞋的卖油郎时,一次挑担上街卖油,遇到一个通天知地的奇人异士,《居国志》记:其人生有异色眼,一紫一绿,不同常人,形容如华,姿有颜色,转侧旖靡,衣袂飘飘,疑是紫府神人,无双无匹,众人见之无不敬畏侧目,异人止于太祖担前,曰:吾有神通,可知天地命数,占卦,知汝有天命,能平此时天下乱局,可得江山,汝之子孙,必出一统天下之主,汝可愿应天命,行天道?”太祖忙跪俯答:早有为天下百姓而平天下大乱之心,苦无指引。异人笑:吾为历练红尘一念从西而来,可辅佐汝顺应天命夺天下,吾一族世代亦可为汝辈后世子孙问天占道,但汝要应承吾一事,给吾一诺。太祖指天起誓,以血立盟,终得异人相辅,于艽州起事,异人以己之卦卜先知于人,在太祖与诸豪天下之争中,行军部阵,揽贤纳才,事事夺先机,终在历战十一载得天下,建国号——居,太祖于开国祭天大典封功臣,首封异人,国师,一族中继国师职者,见君可不跪,世代尊三公之首,承袭封地。
此异人,正是楚门最早的族主,居国第一任国师,之后数百年,楚门果然一直为居国尽心尽力,问天占卜,化解无数危机,早已经成为居国百姓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可以说是百姓心中的精神支柱,驱策他们为国家的美好明天而坚定往前。
若是国师遭遇意外生命垂危的消息流到民间,恐怕要引起百姓恐慌,在胡乱猜测中,惟恐被居心叵测的人鼓动,造成难以平复的混乱局面,一点变而起波澜,终会化为摧堤洪灾,在此时这样暗流汹涌的时候,后果是他难以想象的!
视线不由落在御桌那本摊开的折子上,上面呈奏的内容,刚才让他心烦意乱,现在看着,更觉得折上写的密报触目惊心。
心中闪念,他看着折子,轻声问:“此次国师府寿宴,右相可有去?”
“不曾见到右相大人。。。。。。”中书令迟疑着答,心中惶惶,不知道为什么正德帝在这时候问起檀相,其中意味,他却是不敢去猜。
听了中书令的话,渐渐冷静下来,面对这样突生的乱局,他万万急躁不得,一定要小心应对,才不至于加大危机。
“朕命你立即拿着朕手谕返回国师府,宣朕旨意,前去国师府贺寿的人立即全部返回,于今日所见,必守口如瓶不得妄自揣测,传论,违令者,抄家流放!国师府中所有人等,一律不得擅自离开国师府,违令者斩!”展开一幅颁旨的黄绢,匆匆落笔写旨。
天子的镇定也感染了中书令,让他找回平日里的沉稳,他止住哭,上前领旨,告退,又形色匆匆的往宫外赶去。
“庆玄,为朕更衣,即刻备车,传太医院院正及正六品以上的御医全部便装随朕出宫往国师府,记住,朕此次出宫,不得记于起居录上。”正德帝有条不紊的下令,不忘注意细节的补充。
庆玄应声忙叠步小跑着去准备,正德帝却又唤住他:“慢着!”
庆玄诧异的回头,只见正德帝站起身来,在御台上来回踱步,眉头深锁,似在思量着什么。
“皇上,还有什么要老奴去做的。。。。。。”庆玄轻声问。
弯长的眼中微显一丝下定决心的凌厉,缓缓但冷绝的道:“庆玄,朕珍藏在小花园里的那盆‘碧簪海棠’已经开花了吧,你先替朕将那盆海棠送到兰栖殿赏给贵妃,之后再随朕出宫吧。”国师罹难生死未卜,行刺背后的指使者这样大胆张狂的行为,逼迫得他不得不提前出手,虽然稍嫌早,但所幸还在能够掌控的范围。
身体一震,庆玄神情凝重,稍现错愕,却还是没有犹豫的应:“是,皇上。”
早知道这天会来,而他也是这事的协同者,他没有想要去深究个中孰对孰错,面对残酷的权利争斗,为保全皇族的根本,这是不得不为的,他是奴才,正德帝才是他要全心维护的主子,他只要做好主子的安排,其他毋须上心多想,况且,从来就是这样,权利之争,皆有牺牲,更何况,檀妃,算不上无辜的牺牲品。
庆玄领命离开,正德帝将那本密折慢慢合上,动作迟缓而沉重,他眼中倦意浓浓,却又异常的冷漠。
“不要怪朕,谁叫你是檀家女子。。。。。。何况。。。。。。朕绝不允许有其他的子嗣出现。。。。。。不是阿嫣的。。。。。。就无法。。。。。。”没有一丝感情的话语,不过是对权利之争中被利用牺牲的棋子的无谓感叹,最是薄情。
抬眼望向殿外,金色桂花云般的层层叠叠堆绽浓绿的树冠上,嘴角浮出抹清冷的笑:“那丫头,朕果然没有看错,局动,全因她而起。。。。。。就看。。。。。。”话没有说完,帝王难以揣测的心思,全止于未完的话里,只有决断局势的冷静和狠厉。
檀紫衣面色沉凝的看着跪在下边满身血迹,苍白着脸努力支撑不倒下的仆人,没有一丝感情的冷声问:“怎么,失手了?”
那仆人垂头沉默着,只有因伤痛粗重的喘息在起伏,少顷,他抬头道:“不能确定。。。。。。当时属下确实刺中了他。。。。。。”
“不能确定?离弦,本相历来不接受含糊其词的答案,也容不得失败。”眼瞳骤然一沉,唇畔绽出抹包含冷意的浅笑,行刺失败,今后面对的后患无穷,局势会变得更诡异难测,这是向来谨慎的他不愿面对的。
猛的抬起头,一张异常清瘦的脸,四十上下的年纪,鬓角微白,平常的面孔上,却有着双精亮光泽的眼,蕴着瞬间夺人性命的绝厉,让人视之生寒。
张嘴欲辩,可又说不出什么来,那一刻,借着突袭的先机,击退那身手不弱于他的国师府家仆,趁势,飞身扑入连城侯的马车,剑如惊虹,像以往为少主子行刺暗杀那样的出手狠、准、稳,没有迟疑的凌厉。他的武学造诣,武林排名,绝不会出一掌之外,而他引以为傲的致命杀招,天下间,亦难有人挡!
可是,在剑刺向连城侯的那一刹那,他那苦苦练习了三十余载,可以说是出手必得的杀招,居然会失去准头,剑尖竟然不受他控制的偏了!偏离他算好的要害!
暗杀,本就要在瞬间决生死,一招中矢,行刺,既要在眨眼间取人性命,一击失手,再出第二招,已经是错失先机,再难以成功。出第二招的,算不得是一流的杀手,更何况以他对自己武艺的自傲,更不屑于此,他也从没有一招不得手过。
但是,这一次他却失手了,失手得莫名其妙,至今反复苦思当时的每一个动作,仍没有想出原因,为什么?为什么剑会不受自己控制的失去准心?
蓦地忆起,在剑刺入连城侯的身体时,他清楚的看到,那个绝美少年的脸上找不到任何一点慌乱和恐惧,完美无缺的脸,沉静自若,连眼瞳里也淡定无波,那是双能吞噬所有张狂的淡然笃定的眼睛。不,他甚至在笑,是的,虽然不明显,但他还是捕获到,血飞溅而出时,少年露出了丝嘲讽的笑,那笑让他莫名的不寒而傈,在那双异常清冷平静的异色眼中,他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脸上,破天荒的带着张惶。
背上冷汗涔涔,心头升起一股无法压抑的莫名恐慌,实实的盖过了此时身上的伤痛,那个少年,让他本能的感到害怕,那是身于黑暗中靠舔血杀戮为生的人,对于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