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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他恍若不觉,身形虚弱的回转身。沐薇泪流满面的站在几步外,她睁大眼,面色惨淡的慽慽看他,惶恐,不安,只着单薄丝帛霓裙的身体,在萧刹的冰雪寒风中,瑟瑟发抖,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别的。
“公子。。。。。。你咯血了。。。。。。公子。。。。。。”她牙关颤抖,口齿不清,神情复杂而伤痛的看着那白皙面孔上突兀又刺眼的一道殷红。
这样骄傲又不惊与世的人,居然会为了个女子情恸沥血,这让她一时难以言述此时心中的感觉,但觉心疼如刀割。
眼中的伤痛逐渐隐去,寒色弥漫,冷冷的注视她,以指慢慢拭去唇角的血渍,眼睛半分没有错离沐薇的脸,他已经慢慢收拾心情,敛去刚才的失态,恢复素日的冷静,瞳里一片深潭般幽寂。
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疾不徐的走到沐薇面前,靠近她,垂眸贴耳轻语,宛然亲昵的情人间私话。
“以后,无论是私下还是人前,你永远不许再弹唱那首‘西洲曲’,否则,本相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毫不掩饰杀意的狠厉话语,滲出的寒意比此时的凛冽寒风还要森冷异常。
拂袖大步离开,对她置之不理,好像他眼前,从来没有这个人的存在般的冷漠,沐薇不敢回身看他,全身止不住的发抖,她恐惧的抱紧肩,泪如泉涌,再难坚持,颓悲跪倒在雪地上,冻雪刺骨,她却无动于衷。
原来,这才是真实的檀紫衣,以往的温柔,不是给予她的,而是给予了她弹奏那首曲子时带给他的回忆,她于他不过是个工具,为他弹唱昔日爱恋的美好的“筝”罢了。
她也在今天终于知道了,那歌曲的名字——西洲曲,这个她以往苦求不得的答案,是她从此沦落万劫不复的回报,即刻起,她将生活在炼狱。
欢正好,窃喜以为一世缘,原来是虚幻,夜陡寒,风凄厉,吹尽残念无痕,断肠人,满目殇。
四十二 风雪覆九京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尤其居国北地,遇到罕见的大雪寒冻天气,造成冻灾。幸好在夏祭天占卦时,国师早得天启,预见这场雪灾,朝廷早早从各地调运物质囤于北地各辖郡,以备不妨之需。雪灾发生后,就开始有步骤的合理安排发放,所以各地灾情虽严重,但胜在早有准备,国师更是亲赴灾区安抚监察,民心安稳,倒也没有出现失控的现象,一切安然有序的度过。
可是在九京之中,却发生了震撼朝野的另一场政治风雪,一夕之间席卷整个京城;甚至波及全国。
一名在会试中就落了榜的贡生,到直隶督衙门,击打“民声鼓”,上状督衙门直达太子东宫,痛斥秋试中的考官舞弊,内幕操作暗做手脚,将有门路和背景的考生徇私推荐入殿试,而许多有才华和能力的考生,却因为没有背景而被惨遭取代。
此一状虽没有真凭实据,但是恰逢秋试结束,落榜考生在京中比比皆是,都是无颜面对家中父老,愧疚于生平师尊教诲,郁闷难抒又不甘愿返乡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名击鼓上状的贡生的行为,无疑让落榜贡生们找到个宣泄口,他们这些人虽平素愚守与书本,但也有头脑活络的,仔细省忖下来,果然觉得历年中榜的人的背景,颇耐人寻味,十之###出自朝中某位大人物门下,虽不敢点明那位大人物名诲,但一想到自个苦读数载,却也是落于任由他人手掌翻覆成败的地步,苦读什么皆是毫无意义,顿时觉得心中愤恨难平。
忌讳那位大人物的势力,不敢直面相对,却也不甘心就此忍气吞声,灰头土脸的回乡遭人耻笑。况且又有人起了头,这群落榜贡生,一传十,十传百,全都仗着一腔书生血气,联系合伙起来,到直隶督衙门吵闹,个个群情激忿,非要得个明白说法。
宫城内东宫太子亲理此状,彻查下来,往年会试,果然存在不公正的现象,但牵涉甚广,关系重大,太子不敢自断,只得上禀天子,请正德帝来定夺。帝下旨复查,果然与太子查办得到的结果一致,正德帝异常震怒,历年监考官员,全部被大理寺传讯审查,审查过程中,会试督考的吏部侍郎畏罪自尽,大理寺列吏部侍郎罪十余条,昭示天下,一门获罪,抄家,充军流放。吏部侍郎的死,令这件科考舞弊案,喧嚣渐止,算是对天下的一个交代。
至于吏部侍郎的死,真是自尽还是其他,再无人去深究。
案中盘丝错节牵系甚广的,况且还隐隐牵涉到一个正德帝目前还不想动的人,他很圆滑的见好就收,穷追不舍,只会自伤未满的羽翼,所以事件终止于吏部侍郎身上,再没有追究下去。
虽这都是往年秋考会试中的舞弊行为,太子还是惶惶不安,写下告罪书,自罪自己督考今年秋试,大意疏查往年秋试存卷,才会没有及时发现问题,造成如今朝廷失信于民的局面。
此举令太子在世间深得民心,朝中对太子的大义也是赞不绝口,太子的声势,一时间水涨船高。
金殿议政时,正德帝询问该如何平复落榜贡生们的情绪,妥善安置他们的去留。有官员上谏,历年上榜者,虽是舞弊徇私的行为下产生,但赴官任职已成事实,有的都已经任职多年,据查下来,倒也没有任何可以弹欬苛斥的疏职的地方,要罢免重任也是不现实。不如在落榜贡生中,精选可有之材,惟才是用,派往各地辖郡属官处任幕僚副职,由其发挥自己的才能,凭自己的本事在仕途中争锋芒。
正德帝亦觉得这建议甚好,即没有伤动朝廷任官的根本,也完满解决落榜贡生们的激忿,于是下旨,重新举行一次科试,依然交由太子监考。
此次考核,共选得合格考生五十余名,分配封职后,全部于冬至前,受命赶赴各处任职,对于这样的安排,那些贡生们也是心满意足的,虽然只是个副职,但权衡利弊后,也清楚这是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结果。终归是捞得了一官半职,不用怀恨黯然回乡。而且出发前,太子亲自为他们送行,说的话语后,言下之意,他们今后完全可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取而代之那正位上名不副实的人,这暗示,无不让这群书生暗暗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至此,席卷朝廷的科举舞弊案,终于结束,算来,是檀相败北的一役,从此再不能任意操纵科举秋试,安插自己的势力。
不知是为安抚右相还是怀柔政策,冬至,檀相二十生辰冠礼,正德帝大肆赏赐,不但赏下无数金银珍宝,宫廷御筵,还命宫中御艺苑的艺奴歌姬,赴檀府助兴表演。只服侍宫中皇族的御艺苑服务于朝官,可谓是史无前例的皇家厚恩,外界看来,檀相丝毫没有因为秋试舞弊事件,影响他的荣宠一分一毫。
正德帝此举,倒让外人看不清意图为何了。
丝竹管弦声缈缈,悦耳清扬,从《喜洋洋》演奏到《年年如意》,尽是演绎一派欢乐祥喜的祝生喜乐,间中,挟杂着宾客们欢笑和喝彩的声音,原来是戏台杂耍开了锣,正在表演助兴。
这派热闹欢快,却没有浸进室内的静寂中,反而越突显这里满满的驱不去的孤冷,仿若这里,是时间遗忘的角落,是滚滚红尘渡不进的独立之隅。
檀紫衣独坐一张琴案前,半垂首敛眼,捏着个素白绣囊,皙白秀气的指尖慢慢摩挲着绣囊上的图案,那上面以粗劣的针脚绣着出水莲的纹样,绣囊表面微显几个鼓起的小小凸起,像是装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里面。
他细细抚摸那绣样,脸上弥着少有的温柔,似乎忆起什么温馨的记忆,嘴角晕开抹柔和的笑,柔雅和煦得令人晃眼。料谁也想不到,永远一脸淡漠疏远笑容的右相,也会有这样温情似水的笑。
长喟一声,收掌握紧绣囊,抬头侧眼望向琴案上的筝琴——潮音,眼仁里流过淡淡无奈,抬手抚拨琴弦,简单的音节鸣响,铮铮清亮。
“小茵,你要的不多,这次我就遂了你愿,也算是我亏欠你的补偿吧,只是,下不为例。。。。。。”思量到什么,他薄唇印上一抹坚决:“终有一日,你必会回到我身边,再为我弹奏‘潮音’,到那时。。。。。。”
没有说完的话含纳在口,坚定无踌的眼睛,却坦白了他的决心,将绣囊系回腰间,站起身大步走向房门,拉开门,带着一贯温和儒雅的笑容,毫不迟疑的果绝,迈向门外迎接他的为他而演绎的人间繁华,开始了又一场人生的假面戏幕。
畅爽殿外的桂树林,经历严寒,仍不失节气的苍郁冰天雪地中,浓绿的枝叶托着一撮撮落雪,偶有落雪,声如埙音枯沉,晶莹的雪,绿翠的叶,重笔浓墨画般的庭院画卷。
汉白玉镂花廊栏后,一众宫侍簇拥着太子轩辕翊,来到畅爽殿前求见正德帝。
殿上值黄门恭身细声禀告:“太子殿下,才从北地赈灾回京的国师正在殿内面圣,还要劳烦太子稍侯。”
轩辕翊微笑着道不妨,退到殿旁等待,流魅玉面,弯长飞翘的眼睛映寒妄佞,轻谩无物,看着宫院中的莹透雪景,眼眸里闪过一丝思忖。
国师回来了?
说起来,自那夜他探望过小茵后,就再没有和她见过面,但是隔三差五的遣人送珍稀礼物给她,倒也不见有冷待她的意思,也不知道连城侯心中是怎么盘算的?
连城侯在小茵行事前选择离京,现在事件平息,又恰好返回,怎么时间拿捏得这么好,他走的是哪一步棋?远离九京,趁着京中风雨交加,人人注意力集中在舞弊案上,他在北地,真的只是赈灾吗?还是另有布划?无论是那一个,他的举动耐人寻味,不可不说,连城侯的城府之深,无人可揣。
身后殿门打开,庆玄毕恭毕敬的声音:“国师,您慢走。”
回转身,刚好看到那少年由殿门迈槛而出,麒麟踏祥云的金冠,饰有五彩宝石,银雪色的博袖锦袍,裾前以虚实针绣着精致的芙蓉傲姿,浓淡明暗,虚实疏密的错针,栩栩如生,随着步伐行动,流光溢彩。外罩朱红雾绡轻纱衫,雾般莹莹光泽,若隐若现,异常华丽。
白璧无瑕的脸庞,旷世风华,绝美得惊心动魄,罕见的异色眼瞳,含光蕴彩,好像晶莹透澈的琉璃般,闪烁着美丽的细碎光泽,在长翘的蝶睫下,霓华氤氲。
乍一显身,他有如道朝阳惊艳世间,璨彩无双映满见他之人的眼眸。
见到轩辕翊,楚玉露齿灿笑:“太子殿下。”姿态洒脱大方做揖见礼。
“国师,亲赴雪患灾区主持赈灾,辛苦了。”轩辕翊也颌首回礼。
“这是臣的本份,殿下言重了。”楚玉笑答,站在那里,任由侍从为他披上紫貂披风。
庆玄在殿门传正德帝旨,宣轩辕翊觐见,抬步正准备入内,心念一闪,瞥眼正要离开的楚玉。
“国师这次到北地,可有其他收获?”意味深长的问道。
楚玉止步转身,眸光闪动,唇角勾着抹灿烂无比的笑,无邪烂漫:“有的,将陛下爱民如子的浩荡皇恩施传于民,将百姓爱戴陛下的诚服之心带回呈给陛下。”
轩辕翊若有所思看他,少顷,也回以个轻浅的笑:“那甚好,国师,许久没有到曜翥宫了吧,曜翥宫的梅花,也不知是移植时培得不好,还是护理不得法,开得零零落落的,颇是令人败兴。”
楚玉略低歪下头,噙笑捏着腰间的碧玺悬佩:“殿下无须多忧,初栽的花木,总需要个时间适应新的环境的,待到花开灿烂时,臣再去赏看曜翥宫寒梅殆尽冬天索淡的盛美颜色。”
说罢就径直转身快步离开,丝毫没有将轩辕翊愈加冷凝的脸色看在眼里,轩辕翊定定凝望那果绝无踟的背影,唇畔慢慢浮上丝冷冷的嘲笑,瞳仁暗暗沉寂如冰。
连城侯,这样的态度,是想要保护她,还是为了磨练她?小茵那丫头对于他,到底是价值几何的棋?抑或别的。。。。。。
收回心思,束整仪容,他迈步进入畅爽殿。
轻轻的咳嗽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回响,显得异常催人心紧,轩辕翊含着冷漠的笑站在殿中,无动于衷的看着御台上正咳不止的帝王,丝毫没有关心慰问一下亲生父亲身体健康状况的意思。
正德帝以块丝帕掩着嘴咳嗽不止,倦怠的面孔愈加显得精神不济,瘀黑的下眼睑,没有血色的唇,清瘦的身形,无一不在显示,这个帝王的身体健康,令人堪忧。
庆玄一脸担忧的端着碗药奉上,正德帝不耐的挥挥手,庆玄只能无奈的放下碗,看着那药慢慢变冷,再无一丝热气腾起。
终于收住咳嗽声,正德帝抬眼看着下面的轩辕翊,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之色,继而面无表情的问:“右相今天二十生辰及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