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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上海坐这车干吗?”那人露出了淡淡一笑。
张起忽然觉得这个人很熟悉,真像他曾经的老师。便把在广州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听完,那人笑了,说:“我在上海和广州之间经常跑,你被他们骗了,没有人会来抓你,你在广场上照的照片也没有人会寄给你!广场上的骗子多的是!”
张起有点不相信这个人说的话,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给人一种“江湖人物”的味道。但也有一种释然,觉得他说的要是真的,就没有人来抓他了。
“上海发北方的车很多,你到了后,别出站,有一列上海发德州的车你或许能赶上!那车路过许州!”那人说完后,若无其事地睡了。
张还想说些什么,可那人不再理他,仿佛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过什么话。他只好知趣地不再言语。
途中又有一次查票,他们用同样的办法躲过了。当列车到达上海站的时候已是下午。传说中的上海到了,张起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同事们在谈话的时候都以到过上海为荣,可在他看来,除了沿途看到的几座大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广州差不多。
下了车,那个男人用手指了指北面停在那里的几列火车说:“那里可能有你要坐的车。”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起找到了那班车,上海——德州。车上一个人也没有,车门都关着。等了很长时间,好多人才来上这班车,可值班的人员查票很严,根本上不去!有的车厢已经开始关门了,张起忽然看见有几扇车窗开着,里面的人有的露出身子在大声说着什么。有几个人竟然从车窗爬了进去。张起把背后的行李用力系了系,飞快地跑过去,跳了几下才抓住了窗棂,眼看就要爬进去了,可觉得有人抓住了他下面的一条腿,猛的一下把他拽了下来。站在他面前的是位和他差不多的青年人,青年人二话不说,一记重拳冲他就打了过来,他无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青年人生气了,边说着张起听不懂的话边踢了他几脚。这时候来了一位穿制服的年龄大一点的男人,冲张起问道:“身份证呢?”
张起拿身份证的时候无意间把师范毕业证也拿了出来,那个人看了看,说:“上车说吧。”就把他带上了火车。
这二个人是这次列车的乘警,他们听了张起的讲述后,同意他坐这次列车。穿制服的人还给拿来一份盒饭。张起有种犯罪的感觉,但还是狼吞虎咽地把盒饭吃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厢里的人说话的口音张起渐渐能听懂了,在他听来。这乡音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了,而家乡的人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切,甚至有种来接他回家的感觉。短短几天,他像是从天外回来。
列车到达许州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从火车上下来走在站台上的时候,站台上的音箱里正在播放着费翔的歌曲《故乡的云》。张起忽然捂住脸靠着站台上的柱子哭了,“归来却空空的行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归来吧,归来约,浪迹天涯的游子。”。是的,何止行囊空空,他现在觉得自己只剩下一付皮囊,心里空空如也。不会有人召唤他归来,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现在哪里!
他不敢走出站口出去,没有票。顺着铁轨绕了很远才走出火车站,剩下点煎饼已经烂掉了,再也不能吃了,他随手把它仍在铁轨边,他真想对这些煎饼说声谢谢,是它们使他支撑到了现在。
好不容易找到了汽车站,买了二块大饼,剩下的钱只够买汽车票的了,张起不敢耽搁,因为他知道,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等着他去赶。
夜里,车在离家还有25公里的地方停下了,这里是本次客车的终点站,剩下的路程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住下来是不可能了,身上已无分文,况且现在自己的这付狼狈象活生生就是一个叫花子,谁见了都会躲。家,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几个三轮车围绕着他转来转去,不停地问他去哪里,要不要送。问的次数多了,张起只好说没有钱了。
“没有钱走着回去,在这里瞎转悠什么!”不知道哪位司机冒出了一句。一句话提醒了他,这几天脑子混混沌沌的,爬车爬习惯了,怎么就没有想过步行回去呢。
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张起没有走公路,而选择了乡间土路,这样就能走个直线距离。走过几个村子?张起不记得了,村庄的模样都差不多,几乎每个村子都有狗在那里欢迎他一阵。后来找到了家乡的那条河,虽然走的很麻木了,但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他知道;顺着河堤走过去就能走到家的门口。
近了,近了,朦胧中出现了村头那几棵高大的银杏树,村里传来了鸡叫声,有点欢迎他的味道,村里有早起的人已经开始下地劳作了。
推开家门的时候就想哭,但直到吃完饭,张起都一直忍着,他怕母亲知道而难过。一切当作都没有发生过,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但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李为了这次出行而借同事的钱没有办法还了,他必须想办法去还,必须挣钱去还!
一直到年关,脏孩都没有回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七章:关于婚姻和打短工
暑假结束了,张起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老校长,想不带初三的课了,因为他需要时间,现在村里好多人已经陆陆续续走了出去,有的出去打工了,有的在周围做起了小买卖,为了还钱,他必须多做点什么。老校长怎么也不同意,只是说年轻人事业为重,干出点样子,人民会看到的。
“哪怕是给我帮忙呢,今年也要干”!老校长最后表了态。
结果是:张起再带最后一年初三的班主任,并且成绩不能低于今年,一年后可以带初一的音体美课。
带初三的语文课,很累,从来都没有星期天的。别说做点什么了,升学成绩像一座大山压在那里,会让你时时刻刻有种冲锋时的危机感。
这一年过的太累,好多时候都无法面对同事的目光,自己那点工资根本不够吃喝花销用的,剩不下一点钱来还账。
偶尔有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张起都是在学校东面的小山上度过的,广州之行,使他学会了孤独和思考,他常常面对南方坐在那里想:自己错在哪里?
在煎熬中度过了这一年,张起如期完成了老校长的任务,又到了暑假。
临放假时,学校的一名老教师神秘的对他说:“小伙子,给你介绍个对象,想看看吧?”
“对象”?张起提起来这件事情就头疼,只要一走家,母亲就唠唠叨叨的说他不小了,抓紧找个对象吧,大了就不好找了!去供销社买东西时,张起曾经看过一个姑娘在那里卖东西,有些让他心动,和他一同去的张会记看出了些什么,主动要去找那个姑娘谈谈,可人家一听说是做教师的,家境又不好,就没有下文了。张会计后来说,你这样的情况,找个民办教师还可以,粮管所,供销社和其他单位的你想也别想。
这次又有提亲的了,张起虽然心思不在这上面,但决定看看。
“关键的时候就娶回家,也可以完成了一项任务”!张起想。
姑娘姓刘,长相大众化,给人的感觉是说不清楚好在哪里,更说不清楚不好在哪里,张起没有说愿意或者不愿意,只是说等等再说。他的心里很清楚,母亲逼急了,就谈谈看,母亲若不急,他觉得婚姻离自己远着呢!
回到家,张起找到了自己本村的一个表叔。表叔带着一帮人在枣庄给人搞建筑,他想去打一个暑假的短工。表叔同意了,他和村里的好多人一起到了枣庄。
张起的任务是扔砖块,有的时候往吊车上搬砖,有的时候往二楼上扔砖。一双黄邦球鞋,一身裤头背心,生活枯燥而有激情,若没有激情,往二楼上扔砖,是扔不上去的。晚上吃了饭,往工棚里一躺就到了早上,累的连做梦都忘了。大家都是远村近邻的来异乡打工,谁有什么事情大家都关心着,谁也不想去欺负谁,都热热闹闹,简简单单地忙着。“也许共产主义社会就是这个样子”,张起经常这样想。
在这里,大家都只有二个心愿:一是把活干好;二是工头别拖欠他们工资。苦,累,那是分内的事情,谁都承认自己是出力的命,这一切是命中注定!能够从田地里出来还能有赚钱的机会,这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漫长而又短暂的一个月很快过去,张起觉得有二件事情算是收获:一是给工友们留下了一个谜底。他通过长时间干扔砖的活,总结出了什么样的手套最不怕磨损。他叫工友们猜的时候,大家众说纷纭,有的说牛皮手套,有的说羊皮手套,甚至有的说铁皮手套。张起的心里很清楚,那就是什么手套都不带,手掌和手指最耐磨损了,因为它们磨损后会长茧子,越磨越结实,还省买手套的钱,很多时候,人是最耐磨损的了。但张起没有说破。他想叫工友们自己总结出来。第二就是领了200多元钱,这要顶他二个月的工资啊,可以还一部分账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八章:贩卖生猪
老校长终于同意了张起的请求,安排他带了初一的一个班的语文课和体育课。所以开学后,他觉得轻松多了。这等于周末,节假日都可以闲下来了,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属于自己了。
张起工作的山里岩乡属于很穷的一个乡镇,养猪的特别多,几乎家家都养有一二头猪,所以年年外地人来收购猪的很多,后来,当地的兽医站收人家的检疫费太高,外地人吓的不敢来了。很多猪一下子卖不出去,当地人收购又太便宜。所以家里喂猪的老师们就骂当地的猪贩子太奸。都盼望着外地人能再回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张起决定打听一下这些外地人是哪里的,他想周末拉一趟猪去看看,有利可图,老百姓又欢迎,何乐不为呢。再说,他从这些百姓家把猪拉走,是不用先付钱的。
经过多方打听,张起知道了这些生猪的销售地——即墨。找来了地图,张起和一位民办教师——王老师合计了一番,决定闯一下试试。这时候,整个社会做生意的浪潮 像夏天的热风一样吹到了每一个角落,但这风吹到山里来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好多人才刚刚蠢蠢欲动,有的做起了个体户,有的出去打工,有的买车跑起了运输。所以在这个地方找个运输车太简单,给车主加点油就可以了,运费完全可以等最后结账的时候给。
王老师所住的村子就在学校的附近,是远近闻名的养猪村,并且王在村里的威信极好,多少年的传统,教书先生在村里都是那么的不起眼和受人尊重。在一个周末,他们出发了,村里人只是称好了猪的斤重,没有人问价格,更没有人先要一分钱,都说好了卖完猪付钱。他们相信王老师,这些纯朴的山里人世世代代用单纯和善良对待外面的一切,他们不知道世界有多大,但他们觉得这样活就是对的,即使曾经因为善良而受过伤害。
这里曾经流传过一个故事:
在大干社会主义那阵,上面为了支援这里的建设,安排一部拖拉机来帮忙秋耕。当时拖拉机好多人都叫他“铁牛”。拖拉机还没有进村,村里的人们都一个传一个地说:“铁牛要来了”!当拖拉机来的那天,村里好多人都自发地到田地里割了些草。每当拖拉机在田间地头停下来的时候,就有人不停地往机器的下面塞些草,有的人不停地唠叨:吃吧,吃吧,铁牛!任凭开拖拉机的司机怎么解释都不听。后来大伙见它都不吃,以为他怕人多不吃草,就都远远地躲着,有的甚至说:“把草留在那里,现在人多,夜里它就吃了。”
为了躲避查车的,他们天擦黑才出发,司机说:下半夜到即墨,早晨就卖掉,其他贩猪的都这么安排的。
天越来越黑了,虽然有片月牙在空中增加点亮度,但大家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因为司机也只是跑过一趟,对路况也不是很熟,路面坑坑洼洼的地方多了起来,转了一圈山路,司机在一座水库边停了下来说:“这地方平坦一些,在这里给猪灌些水吧,使用这里的水还干净。”
“灌水?”张起和王老师都愣了。
“就是把猪的嘴撬开,往猪的肚子里灌些水,那样猪的体重不就增加了吗,多卖钱啊!”司机继续解释着。
二人听明白了,都笑了。
“若是靠这样去做生意赚钱,我们宁愿不做!”张起大声说。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不该对司机这样,毕竟人家是好意。
“走吧,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