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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银员不甘心地也挤过来帮忙把东西放进塑料袋里。
“啊,我们刚刚下飞机,家里什么都没准备好。”容华笑着回答。
“是这样啊,那可真是有点累的呢。”那人说,忍不住抬头看了容华和袁林一眼,心道这两人可真般配。
袁林一直没吭声,他当然不会和多余的人说话,见东西扫得差不多了,就把钱包交给了容华。
他拉过容华的肩膀,柔声说:“所有卡的密码都是你的生日,你选一张看得顺眼的用吧。”
“喔。”容华点点头,手指在钱包中的几张银行卡上滑动着,最后挑了那张袁林曾送给她,后来被她还给他的银行卡。
两人买的东西不多,只有一袋子,袁林想去拿的时候被容华抢走了。
“我这点力气还是有的。”袁林好笑地说,口气里略带自嘲。
“我、我想锻炼臂力,不行啊!”容华知道袁林这人自尊心很强,听他这样直白地嘲讽他自己,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心中钝痛起来。
“行,楚楚说行就行。”袁林抬手揉碎了女孩的发顶,抓着容华的手腕走出了超市。他刚才那一低头的柔情被两个收银员仔仔细细地看在了眼里,一下子就醉倒了她们。
“好幸福的两个人啊。”一个收银员说,随即皱了皱眉,捂着心口对另一人说:“可是为什么我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心里头会闷闷的呢?”
“因为他的眼神太忧郁了!”那人想了想,说:“听刚才他们的对话,那男人不会是……生病了吧?而且很严重的样子啊。”
“啊?不会吧?千万不要啊,他们看起来那么幸福!”
不管两个收银员在那边感叹可惜着什么,她们口中的主角已经相携离开了。
容华和袁林两人没有回家,他们驱车去了郊外那座袁林送给她的别墅里,那里的后山也有美丽的杜鹃花,袁林说明天一早他就可以一边看旭日一边赏花了。
晚餐是青菜虾仁面,虽然口味不甚精致,模样也不怎么好看,但在袁林眼里,世界名厨都不可能做得更好吃了,只因这是容华给他做的第一顿饭。
“很好吃,楚楚,明天的早餐也拜托你了。”袁林一口气将面汤都喝完了,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对坐在一旁还在啃面条的女孩说。
“嗯,好。”容华低着头说,嘴里一直咀嚼着面条,她含糊不清地说:“袁林,帮我端杯水,我想喝。”
“好。”袁林不疑有他,起身去厨房。
他一走,容华就再也忍不住,嘴里还塞着面条,表情一滞,两行泪就从眼睛里流了下来。
“呜呜…唔…”容华放下筷子捂住了嘴巴,闷声哭了起来,眼泪落在了汤面里、桌子上,她却怎么也忍不住。
直到听到脚步声,她才狠狠一咬牙,快速地抹干了眼泪继续大口大口吃起了面条,掩饰自己刚才有哭过的迹象。
袁林哪里会没看到她不住颤抖的肩膀,他大步走过去,抬起了容华的下巴,看着那想哭却不敢哭硬生生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的样子,心脏疼得他都快忍不了了。
“哭什么,我又不是真的要死。”袁林说,修长的手指擦干净了她脸上的泪珠,可是他一擦,泪水就更加汹涌起来。
容华松开手里的筷子,抱住了他的腰,哭道:“不要睡,不要离开我,我每天都给你做饭吃好不好?求求你别离开我,你告诉我你都是骗我的,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楚楚……”
“对不对!”
“楚楚,你听我说——”
“不!我不想听!你只要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容华不管不顾地嘶喊,捂着耳朵不住地摇头。
袁林一把将人抱入了怀中,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腰上,他轻轻拍哄着女孩的后背,柔声道:“楚楚,别这样,我看着心疼。我只是睡一觉,肯定会有醒来的时候。”虽然时间不定,而且以历年的数据来看,这种沉睡至少五十年。
“为什么?”容华抬起头,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潸然泪下:“为什么会这样?我只是想让你有权力拥有一个完美的未来,我只是想让你幸福安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同时爱上三个人的是我,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混蛋是我,该受惩罚的人应该是我,为什么要你来承受?如果、如果没有我——”
“楚楚!”袁林脸上一沉,喝止了她的话,他皱着眉握住了她的双肩,严肃地说:“楚容华,你听好了,不准你这样想,你没有错,是我死不放手地赖着你,不是你的错,不许这样说自己,我不允许。而且我会受伤不是因为你,要说错,那也是福克斯的错,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可是、可是……”容华眉头一蹙,泪水再次决堤,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
“没有可是。楚楚,你要乖乖的,开心地活着。”袁林捧着她的一张泪脸,弯腰下额头抵额头,温言软语道:“我只求你活得久一点,等我醒来,我想第一眼就看到你,好吗?”
“袁林……”
“答应我,好吗?”
“……好。”容华点头,闭上眼睛流下两行泪。
“乖女孩,我的乖女孩。”袁林笑着凑过嘴巴亲了亲她的鼻子,称赞道。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洗漱完毕爬山去了。这时旭日还没有升起来,天空泛着淡淡的白,满山的杜鹃花却已经开好了,远远望去红艳艳的一整片,夹杂着几抹浓绿,煞是好看。
两人相携走上了山顶,在山顶的一处嫩草坪上坐了下来。
“今天的太阳一定很好看。”袁林侧头看着容华,笑着说:“我要把‘她’记在心里,督促我早日醒过来,你说好吗?”
“好。”容华比昨日沉默了一点,她靠在袁林身上,却不敢用力。
清晨微风飘荡而过,吹落了几朵红色的杜鹃花,容华的身边就有好几朵,它们飞到她的腿边,盘旋着又被吹远。
“楚楚。”袁林突然开口。
“嗯,我在。”
“楚楚。”
“我在。”
“楚楚。”
“我在,我会一直在。”
“嗯,楚楚真好。”好得让我好舍不得。袁林抬手将容华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不让他看到自己突然泛红的眼眶。
其实他很感谢这一次受伤的事情,因为如果没有这次受重视,他可能一辈子都要被这个狠心的女人排斥在外了。
这个女人,太狠心,却都是对她自己。明明爱他,却要为了他的前程和未来而狠下心肠拒绝自己;明明爱他,却忍着痛苦和煎熬对他放手,只为了让他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这个狠心的傻女人却不知道,他的幸福都握在她的手里啊。只要能够靠近她,拥有她,他的世界就完整了,完整就是最大的幸福啊。
“楚楚。”袁林将女孩圈在怀中,他靠着她的头,柔情似水地说:“我抱着你,你就是我世界的中心。求求你活得久一点,让我的世界不要毁灭。”
容华抬手抹去下巴上不断流下的泪水,轻轻点了点头,“好,我等你醒来,每天都给你做面条吃,每年都陪你看杜鹃花,你要快点、快点醒来。”
“当然。”他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那一抹红日突然从远处的山头跳了出来,暖色的霞光照在袁林的脸上,让他苍白的肤色变得更加温柔起来。他微微侧着脸,凝视着他此生的挚爱,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张开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再见。”
“袁林你看,太阳升起来了!”容华看着那美丽的旭日,就好像看到了最耀眼的希望。她开心地说,好像觉得袁林一直会在她身旁不会离开。可是她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回应。
她全身一僵,却不敢回头。很久以后,她才微张着嘴,抬手抚上了身边人的胸膛,那里,已经没有心跳。
“袁林……”容华僵硬地扭过头,勉强地笑,她看着袁林闭上的双眼,那么安详,好像真的只是睡着。
她轻轻摇着袁林的手,哀求道:“袁林,太阳升起来了,你快醒一醒呀,再晚点儿就不好看了。袁林,你个贪睡虫,快睁开眼睛呀,你看,你喜欢的杜鹃花都开好了呢,你看一眼啊,你快看一眼啊。袁林,袁林……”
橘红色的朝阳下,山顶的草坪上一男一女相拥而坐,他们就这样看着日出,看着日落,直到黑夜。恍惚中,山风吹过,人们好像听到了一句绵绵情话,她说:“睡吧,我不吵你,可是明天一定要醒来哦,一定要……”
五年后。
夕阳照在海面上,染红了清澈的海水,平静的海面上偶尔有几只晚归的海鸥飞过,一切都静悄悄的,美好而恬静。
突然,“轰——哗啦——”两声响,刚才还风平浪静的大海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这个漩涡中窜出了一条银色的水龙,它好像被注入了生命,一跃冲向了天空,然后扭动着高挂在了半空中。
水龙的身后是一排十多米高的巨浪,它们遮天蔽日,在海风的助长下狂妄地叫嚣着要吞没陆地。这样令人恐慌的场景,正好出现在岸边的人们却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退后几步对着那水龙弯了弯腰,又自顾自干其他事情去了。
显然,这个场景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果然,几秒钟后,一阵清脆的嬉笑叫喊声出现在了那水龙的头顶。仔细看去,竟然有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胖娃娃坐在水龙的头顶拍手欢呼!
“袁毅爸爸!袁毅爸爸!小宝还要玩一次!还要!”那小胖娃娃突然从水龙的头顶站起来蹦蹦跳跳,拍着双手叫喊着要再玩一次。
这时,那一排巨浪猛地落了下去,一道青色的人影从巨浪之后显现出来,他在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就跃上了水龙的头顶,将那小胖娃娃给抱在了怀中。
“小宝乖,该回去吃晚餐了,不然你妈妈又要教训你。”袁毅将小胖娃娃扛在肩膀上,脚下一动,水龙就在他的控制下靠近了岸边。
小胖娃娃不高兴地撇撇嘴,肉嘟嘟的小手拍打着袁毅宽厚的肩膀,不依不饶地哼道:“不要不要!小宝还要再玩一次嘛!袁毅爸爸对小宝最好了,就让小宝再玩一次嘛!妈妈不会知道的!”
哪知道,他话音一落,一道女声就响了起来。
“嗯哼,你说谁不会知道?袁小宝!你皮痒了是不是?!”一抹白色从不远处走来,海风吹起她美丽的及腰长发,她脸色微沉,看着一个劲往袁毅怀里缩的宝贝疙瘩,冷声道:“还不过来?”
小胖娃娃一听这话,顿时一张脸就鼓成了包子脸。
“妈妈……”小包子撇撇粉粉嫩嫩的小嘴儿,乖乖从袁毅身上下来,小屁股一扭一扭地走了过去,他站在容华三米远处,捂着自己的小屁屁不再靠近,口吻老成:“妈妈,有话好说,奶奶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所以不要再打小宝的屁屁了,那样很丢人的。”
“哦?你还知道丢人?整天缠着你爸爸玩儿就算了,你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不用吃饭了啊?”容华眯起美眸,见胖儿子低下了小脑袋乖乖认错,心里的气也就立刻没了,她朝着袁毅瞪了瞪眼,他却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令她挫败不已。
小宝今年三岁,是她和袁绍的儿子,可偏偏小宝最缠袁毅,而袁毅对这臭小子也向来都是有求必应,宠得他小小年纪就无法无天的,除了她谁也治不了。
“走,回家。”容华伸出手,小包子立刻笑眯眯地将小胖手放在了妈妈的掌心上。然后,这个记吃不记打的倒霉孩子就又一次被他妈妈逮住抱在怀里狠狠拍了几下屁屁。
“嗷——妈妈坏蛋——”小包子凄惨地嗷叫起来,趴在母亲的肩膀上朝着跟在后面的袁毅爸爸期期艾艾地哭:“袁毅爸爸,妈妈打小宝,呜呜呜,小宝屁屁好痛,面子也没有了。”
“咳。”袁毅有些心疼,但他也不敢让容华不高兴,只得为难地安慰:“这里就我们三人,小宝的面子还在,别怕。”
“……嗷——乃们都是坏银!”小包子沉默了几秒钟,再次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嗷叫声,但三秒钟不到,就被他母亲暴力镇压。
袁家本宅宗主的院子里,两个俊美非凡的男人隔着石桌对弈,栗色短发的男子执白子,聊着月白色的袍子轻轻把白子落在了黑玉质地的棋盘上。他对面,淡金色短发的男人则捏住黑子想了一会儿,猛地将子落在了棋盘上,发出一声铿锵有力的响声。
两人棋艺相当,已经下了很久了仍不分胜负。他们都下得认真,周身煞气凛然,害得下人们只敢远远站着,一个呼吸都不敢乱喘。
就在这时,两人突然都收敛了恨不得真刀真枪厮杀一番的剑拔弩张的气势,云淡风轻了起来。
淡金色短发的男人笑着对对面的人说:“大哥,该你了。”
“好,那大哥就不客气了。”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