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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手电筒,两个白晃晃的屁股赫然出现在前面两个坟茔之间,我们哄的笑了起来,男女声混杂的咒骂声随之也响亮了起来。我们转身跑回了路上,一边走一边打着刺耳的口哨,大伙都说,那是两条蛇在交尾,我问什么是交尾时,一个兄弟响亮的告诉我,那是人家在做x ,许仙和白娘子在那个白府里也做这种事。
在后来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我们总是在夜晚降临的时候,穿越黑夜去与白娘子相会,我们还想在路旁的坟茔间再发现一个光屁股的白娘子,可是再也没遇到过。
后来,我跟我的朋友何不言说起了白娘子,说当年我曾经不辞劳苦天天夜里穿过黑暗去看那个美丽女子的故事,没想到我这位后来成为一位诗人的朋友竟是我的梦中情敌,他也同样的痴恋着白娘子。他甚至曾说道:除了文学,茶花女,白娘子,我可以什么都不爱。
现在身处北京的何不言有了自己的娘子,他的娘子美而惠,他当年的那句话是不是要改成这样呢:除了文学,他家娘子,茶花女,白娘子,何不言可以什么都不爱。
二零零七年三月二十五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裸浴
从北方回到南方,老家的乡亲们总是问我:“北方人一个星期洗一次澡,是不是呀?”我总是笑着点点头。于是他们总是会用惊奇的表情歪过头去:“吁。。。。。。那还怎么过得咧?”
过不得了就是活不了了的意思,还没到北方之前,我也是以为如果一个星期不洗澡也会活不了的。
怨不得我们这样认为,谁叫南方遍地是水呢。
上寨人一出门,村前就是一汪波光亮亮的水塘,水塘周边是稻田,鸭子在水塘和水田里穿梭,鸭子在水塘时,水塘泛着一环一环荡漾开去的碧波,鸭子在稻田里,稻田里则有一条颤动的波痕,要是有风吹过,稻浪和碧波一起荡漾。
村后的山上竹木茂盛,山下的石头缝里泛着一眼轻灵的泉水,水是凉的,是甜的,泉水沿着小溪蜿蜒而下,就在一个凹地汇成一小潭水,水清澈见底,潭底鹅卵石散漫而清晰地贴在黄土上,上寨村的人们总是来这里担水吃。
这座山后面则有一个水库,这个水库有着一个奇怪的名字……火门水库,火门水库是上个世纪建国后毛泽东号召兴修水利时的产物,水坝的石料是旁边山上地道的石灰石,砌石头用的石灰是用地道的石灰石烧出来的上等石灰。
还有我来到北方以后经常跟人说起的我窗前的那一个水池子,我总是对我的那些生长在北方的朋友们说,我们那里水多的呀,我一开窗户,跳出去,下面就是水池。这样说总是引来阵阵的艳羡。是我在吹牛了,其实,我的窗外是一条石头路,如果开窗跳下去会磕到石头的。但是那个水池真的离我家门口不远,这回我讲的是真话,那个池子离我家门口绝对不会超过十步路。
每到了夏天,这些漫着清水的地方总是有很多人光顾。村口的水潭是游不了泳的,那里放养着鸭子,鹅,有时还有会游泳的鸡、会游泳的猫儿狗儿在里面嬉戏,那是家畜们的地盘。山下的泉水总是被年轻的后生们占着的,而火门水库水深,曾经淹死过一个小娃崽,从此水库里就有了水鬼,水性不好的人到这里游泳的话就会被他拉下水去陪他一起过活。所以还不会游泳的小娃崽,就在我家门前的水池子里扑腾着,水池里的水是上游小河流下来的活水,水浅,水池边总会有大人在洗衣服,小娃崽是如何也淹不掉的,他们在这里一个个像落网的鱼儿一样瞎扑腾着,扑腾得一池水都沸腾了,仿佛游泳对于他们来说是天生的,慢慢的就学会了泅水,学会了狗刨,学会了游泳所应当学的一切技能,这样之后,有了本事的娃崽就觉得这个小小的水池没了意思,于是他们就开始背着家里的大人偷偷跟着后生们跑到火门水库去了。
当然,那是还有天光的时候了,到了晚上,夜虫啾啾叫,猫头鹰咕咕低鸣,青蛙呱呱呱地喊,黑乌乌的夜里还会有鬼在叫,鬼会跟着那幽蓝的鬼火一起游荡在稻田之间的小路上,晚上的时候更不能去山脚水泉,山间的水库了。我家门前的水池就成了劳作一天的的庄稼汉们聚集的地方。
在上寨的夏天,一天洗一次澡是不够的,所以白天在火门水库游过大半天泳也是不够的,晚上睡觉之前还要再浇一遍凉水才能睡得着。到了晚上,门前水池上就有了像白天在水面飞来飞去的蜻蜓那样的声音,声音飞来飞去,那些嘴巴在动来动去。到了这个时候,阿爸就开始喊起来了,“准备咯!”我跟阿弟就在屋里迅速地脱掉了衣服裤子,光溜溜的就冲了出去,往往在我们哥俩已经互相往各人身上拂着凉水时,才听到阿爸叭嗒叭嗒的拖鞋声,阿爸手臂上挂着白白的毛巾,手掌握着香皂,只穿着裤衩懒散地走过来,水池这边早已响起几声抛向阿爸的声音,“明天去赶集不?”“明天还停电不?”。。。。。。阿爸总是笑呵呵的加入到这些飞来飞去的声音之中,转眼他的嘴里也飞出一只只蜻蜓了。
白天流着大汗在田里干活的汉子们在热烈的说着他们的话,有月亮的晚上,他们在白天看起来黑黝黝的脊背在月亮下发光,他们的身影掉在水面上,有人用手巾在水里用力一划,那身影就碎掉了。
晚上的水池当然是汉子的世界,这些汉子谈着诸如谁家猪卖了几多钱,谁家姑娘在竹林里跟年轻后生抱来抱去被人看到了,谁又在山后竹林里挖到了竹鼠,拿到集市上卖给镇里的富户挣了好些钱等等的琐事,他们洗着一身臭汗,水顺着他们的脖子流下,流过一坨坨鼓起的肌肉,他们白天不敢露出来的臀部因为没有日晒而突兀的白皙,水淌到地上之后又归入水池。
水池旁边有石头路,路上来往的是晚上串门的人们,有姑娘晃着手电经过时,水池就会响起嘹亮的口哨声,“妹崽呀,不要乱看呀!”那姑娘就加快了脚步低着头瞬间就滴滴答答的拐入路头的墙角了,要是上了年纪的婆娘经过,是不会引起什么响声的,因为汉子们知道,这些婆娘什么都见过。
夜深了,水池就恢复了安静,月亮圆圆的在水里晃,它的影子这时是不会碎的。偶尔会有蝙蝠飞过,黑影在水上像鬼影一样一闪而过,水池还是那个水池,水池里的水却早已不是先前的水了。
后来,我来到了北方,北方人真的是一个星期才洗一次澡,没有水池,也没有河,护城河里的水也是泛着恶臭的。我慢慢变成了北方人,每个星期总会有一天拿上大包的东西,走过拥挤的街道,花上四块钱,进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狭窄屋里,和一群脱得光光的男人一起站在淋浴头下,淋着热水,还到那个小小的桑拿室里,用滚烫的蒸汽把自己蒸得思想凝固,还看着一个个人躺倒一张狭窄的小床上,一个拿着搓澡巾的中年男人站在床边用澡巾在那些人身上反复揉搓,这个场景总是让我想到在南方过年时杀猪的情景。
当那些乡亲问起“一个星期不洗澡过得了吗?”,我只好默默笑着。
二零零七年三月三十日
游荡在夜里的娃崽
乡间的黄昏总会涂抹着一层苍黄的颜色,西天有火烧云,火烧云下渐渐有了尖山墨绿暗影,远处逐渐模糊起来的田野与石山相连接的地方,有倦鸟开始归巢,蝙蝠开始蠢蠢欲动,吃了一天草的牛羊鼓着圆圆的肚子走向山下,牧人一声鞭响,山间的小路一阵烟尘扬起,牛羊们要回到那飞满蚊虫闷热的圈中了。
母牛“哞哞。。。哞哞。。”的叫声在村里的石头路上流淌,路上的灰尘也一起流淌。牛叫声混着烟尘扬进路旁的人家里,那些瓦房里的人们已经开始吃夜了。
夏天的晚餐总会有黑压压的蚊虫集聚飞来,它们在灯下盘旋,地板上无数黑影闪过,主人是不会让蚊虫共享晚餐的,拿出白天刚刚从村旁割来的绿色的黄金柴,点上一捆金黄的稻草,黄金柴丢到熊熊的火上,瞬间黄烟呼啸而起,钻进屋里,屋里霸道了许久的蚊虫立即落荒而逃,等浓烟消散之后,屋里的空气中没有了飞物,变得干净利落。
人吃过夜后,猪栏里的猪开始叫唤了,马厩里的马也开始用马蹄刨地板,房子被响声震得摇摇欲坠,为了平息动物们的抗议,大人们开始准备猪食,剁好喂马的红薯。娃崽们就开始拉开沉重的木门,在木门“嘎吱嘎吱”的响声中“嗖”地飞了出去。天色早已模糊不堪,娃崽们响亮的吵闹声才刚刚响起。
在电视机里还播放《雪山飞狐》、《新白娘子传奇》等等电视剧的时候,娃崽们的夜晚生动异常。在村里仅有的几家有电视的人家里挤了满满一屋。看完了电视,女妹崽们老老实实回家干活去了,男娃崽们是不会这么老实的,他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我尚且年幼的那些夜里总是充满了无边的乐趣。上寨村的西头有一片坟地,坟地里的那些坟墓在夜里无言地隆起,坟茔之间的空地种满了挺拔直立的椿树,还有竹子和香蕉树掺杂其间,在树林覆盖下的坟墓之间总会听到有夜虫在卖力地叫唤,竹竿嘎嘎地相撞声,还有树叶与树叶被风吹动时摩擦的沙沙声。大人们说,这里有鬼。我们娃崽非但不信还十分渴望与鬼相遇,当然是女鬼,像《聊斋》里的女鬼那样。所以每个晚上我们总是打着手电从村里的小路蜿蜒而出,在树林与坟茔间穿梭,然后在一棵芭蕉树附近,两个坟墓之间的草地上相会。
我们这一群男娃崽里通常会有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充当孩子王,他会若有其事的将娃崽们聚集在一起,然后开始分配各个人以任务。阿蒋找砖头,阿广回家偷煤,阿宽回家拿铁锨和锅铲。。。。。。谁谁去偷菜,谁谁负责从家里拿油盐。各路诸侯分工完毕,四散奔走。
我通常是去我家菜地里摘菜,我家菜地总有很多我奶奶种下的各种各样的蔬菜,空心菜、油麦菜、花菜。。。。。。我们通常会摘大白菜,因为只要轻轻拔下一颗大白菜就足够大伙吃食,还可以迅速撤离现场,在黑夜里快速奔到河边,将裤筒卷起,站在清凉的河里,河水轻轻从腿旁流过,我和我的伙伴快速地掰开白菜,瞬间将其洗净,然后赤着脚在土路上飞快向坟地跑去。如果我们凑巧在河岸边碰上青蛙,那就要耽搁一些时间了。这种总是“呱呱”叫,身上有绿色斑纹的家伙,在听到人走动的声音时就会从岸边跳进水里,响起“嘭”的一声,然后在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串泡泡冒出水面。可如果你运气好,你手电筒的光束刚好笼罩在它身上,这个平时看上去很狡猾的家伙却傻傻的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碰到这样的好运气,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当然,这样的机会跟碰上漂亮女鬼的机会几乎相等。
我们几乎都会出色地完成各自的任务,像特务一样吹口哨打暗号,在那块柔软的草地上聚首。然后,挖下坑砌上砖头,架入挡住煤块向下陷的铁条,升起火,添进煤放上锅,在炉旁点上几根香,插在坟茔旁边,香火缭绕,邀请鬼魂和我们一起共进夜宵。鬼魂是请不来的,可是鬼魂托体的东西陆续到来,一只颤颤巍巍的蟾蜍会一蹦一蹦的跳来,蝙蝠也会在我们头顶的树丛间盘旋,还会有蛇“嗖”地从草丛边上滑行而过,猫头鹰也会扑闪着和芭蕉树擦肩而过。火光熊熊而起,围在炉边的娃崽头发也好像开始熊熊燃烧,一片火红。锅里有白菜,还会有肉,解开锅盖,白气蓬勃而上,夜风来袭,香气四散逃窜。大家纷纷从黄金柴树丛里折来笔直的黄金柴树枝,用镰刀削去多余的小枝小叉以及树叶,一双双还滴着黄金柴树汁的筷子纷纷出现,这些看上去参差不齐的筷子向锅里蜂拥而去,然后许多杂乱的菜叶就会塞入各个快速蠕动的嘴里。虽然每个人只能分上那么一小点东西,可是每个人都是吃得很香,比在家里都吃得过瘾。锅里的菜在瞬间被一抢而空之后,我们就舔着嘴唇,开始挨个讲述鬼故事,那些幻想里的鬼魂跟着语言纷纷而至,嘴里的仫佬话随着风和鬼魂一起在树林之间穿梭,月亮的白光从树叶之间漏下,地上繁星点点。
最美的月亮在秋天出现,中秋前后的稻田开始变得光秃秃的,稻谷已被收进谷仓,稻草堆积成稻草垛,一垛一垛的草垛在稻田里像蒙古包一样各自分布,占据着各自的领地。月光下的娃崽也占据着自己的领地。在稻田开始空旷起来以后,坟地里的煤炉就开始寂寞了,躲在田埂和草垛后面的娃崽开始酝酿着战争。当然,这样的战争只是针对邻村的娃崽。往往是因为在学校里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