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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阴晴不定 6（3）
“我始终相信：只要我们付出努力，就一定会成功！”
“付出努力就一定可以成功吗？我看未必！直销行业、做ABC的人千千万万，努力的人都成功了吗？或者说那些失败的人都是不够努力的吗？”
“你不要扯那么多！反正我觉得祝天奇给再多的钱我也不会去给他打工的！要去你自己去！”吴小丽没好气地说。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他要是看中我，我肯定去！可惜他看中的不是我。”汪治国仍然在劝说着吴小丽。
“人家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看你比女人的见识还要短！我看你这个人简直就是鼠目寸光！我真搞不明白自己，我怎么会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我当初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听到汪治国说出这样的话，吴小丽突然觉得他变得陌生起来。想起刚才祝天奇说的那些话，再看看眼前的汪治国，她感到脚底下被抽空了。
汪治国听吴小丽说出如此不讲情面的话，脸色涨得通红，说：“你现在后悔和我在一起了？好，好，好！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吴小丽急了：“你不觉得自己目光太短浅了一点吗？”
汪治国也脸色变得铁青，冷笑了一声：“既然我目光短浅那你可以另外找人呀？反正我现在也想通了，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得的。你那么优秀，我那么目光短浅，干脆我们分手算了！”
听汪治国说出“分手”两个字，吴小丽头脑立刻清醒了许多。她猛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刚才的话说得确实有点冲，她便缓了缓口气说：“其实我不是对你后悔和失望，而是希望你不要老是太看中眼前的利益，要把眼光看远一些，要对我们的事业充满信心。”
吴小丽见汪治国不出声，接着又说：“刚才我说话是有点急，但你知道我心是好的。”
觉得自己是一番好心的汪治国被吴小丽这么一顿数落，心里突然觉得委屈得很，就口无遮拦地说出了分手的话。其实话一说出口他就后悔了，真要是分手，首先害怕的是他自己。
和吴小丽相处了这么久，汪治国对吴小丽的性格是知道的。办事果断干脆是她的一贯性格，她做出的决定一般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此她一旦做出了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就算她有时候也把所做的决定提出来让他参考，但那也仅仅是让他参考参考发表发表意见而已，并不是说他的意见就能对她做决定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就比如说刚才，他也是出于好心才提出参考意见，并不是说叫她一定要去祝天奇的公司上班。谁知道她就为这些话动了那么大的肝火，说他这是见识短鼠目寸光。
汪治国一想，有句话说得好——“说多错多”，看来今后还是少说话多做事的好。
黄来娣这段时间来收获不小。她介绍到ABC公司的罗世伟很努力地做起了ABC直销，并且销售业绩很快就做到了5000多元。她整个团队的合作伙伴现在都很积极活跃。就连看上去傻得可爱的土狗也积极得很，每天都去认识人、销售，忙得不亦乐乎。
黄来娣自己也正进入到了巅峰状态。她已经彻底地远离了捡垃圾的行当，成为了全职的ABC直销人。
进入巅峰状态的黄来娣做起市场来也特别有意思。
黄来娣为了销售ABC公司的营养保健品，竟站在大街上逮住行人讲空气的污染，讲水源的污染，讲人的健康的重要性。
这一天，黄来娣又在朝阳路逮住一个行人开始上“营养知识课”。
因为靠近天驰市火车站的缘故，朝阳路是全天驰市最繁华也是人员最杂的路段之一。黄来娣的课还没真正开始，旁边就围了几个人等着想看热闹，不到10秒钟就聚了一大圈人。人们抱着手歪着头，期待这个看上去长得好像还不丑的中年妇女下一步要唱什么戏。
“……你们晓得吗？现在的空气有毒哩！汽车放屁工厂冒烟街上的灰尘大得卵都跌！这样的空气吃一口进去全是毒！你吃进去这些空气能不生病？你以为你吃的水真的很干净？那里头邋遢东西多得很哩！哪里像我们农村那边的水那么干净？知不知道，我们那边的水卖到城里就叫矿泉水！城里人为什么命都比我们农村人的短？晓得吗？人家农民吃什么你吃什么？……怎么办？吃营养品排毒保护身体呗！……什么？你还嫌太贵？改天你得病抬到医院，你想吃都没得吃！叫你现在买点营养品保护身体你还嫌贵？改天你得癌病上医院开刀你还嫌不嫌贵？你说医生呀太贵了能不便宜点？……什么？你对老娘的营养品不感兴趣？好！有毒的空气毒死你……”
第五章 阴晴不定 6（4）
黄来娣手舞足蹈地在说着。
那一大圈围着看热闹的人还以为她在表演单口相声，一个个竟鼓起掌喝起彩来。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问道。
黄来娣得意地说：“我是美国ABC公司的营业代表、营养师，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啦！”
黄来娣一堂“营养课”下来，就给每个人都发一张名片，然后说：“不想被毒死的找我……”
黄来娣虽然讲得粗俗，但是同样有人向她买产品哩！没过几天，就有人拿着黄来娣的名片，按图索骥找上门来了。
和黄来娣相比，杨得贵就土得多了。因为一字不识，经常卖错货不说，还经常闹笑话。
杨得贵听ABC公司培训课的时候，虽然听得津津有味，但遗憾的是不能够做笔记。每次看到旁边的人做笔记，他就心里痒痒的，羡慕得眼睛里都能够伸出手来。后来，他干脆叫旁边的人替他记。每次听课听到精彩之处，他都要兴奋得激烈地鼓掌。鼓掌完毕，才像猛然想起什么事一样，转脸对旁边的人说：“讲得很好！赶快帮我记下来！”
这时间一长，杨得贵叫人记笔记便成为了吴小丽中心的一大笑料。
黄来娣那帮捡垃圾的伙伴就嘲笑杨得贵：“土狗不是我们说你，你本来就是一条土狗还学什么洋气装什么狼狗？还记笔记哩！你得了吧你！那笔记上记的是一些什么东西你看得懂吗？一个字都不认识还记笔记哩！怕别人知道你是土狗是不是？”
每到这时候，杨得贵脸便涨得通红，他最怕别人戳到他的痛处。
“……谁说不识字就不能做笔记了？是哪条王法规定的？我记好了再学字不行吗？”
“还记好了再学哩！别臭美了！你都学了这么久了，你学会几个字了？”
杨得贵就这么被戏弄着。脖子上的青筋暴露，眼睛鼓得像牛卵子。
久而久之，杨得贵竟缠着黄来娣教他识字。
黄来娣本来也只是半桶水，拼着老命认识的那几个字还是当年民办老师教的，这么多年了，很多字都是它们认得她她不认识它们了，这教土狗识字的重任又怎能胜任得了？
但黄来娣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天，杨得贵又和黄来娣并排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认字。
“这四个是什么字？”杨得贵指着笔记本上的一个词语问。
“全力以走（赴）。”黄来娣说。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要用全部的力气去走路。”
“这四个又是什么字？”杨得贵又指着笔记本上的一个词语问。
“他们说你是条土狗一点不冤枉！都教你几次了？还记不住！这叫心不在马（焉）！”
“心不在马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的心不在马上面！”
“干吗不能在马的上面？”
“要是在马的上面那你不就变成马了？”
“那在哪里？”
“在狗上面呗！”
“干吗要在狗上面？”
“你是土狗不在狗上面难道还在猪上面？死土狗！”
“我请你以后不要老是叫我土狗土狗！”杨得贵被黄来娣说的生气了。
“叫你什么？”
“我请你叫我杨得贵！吴主任都说你多少次了？不要老是把捡垃圾的习惯带到美国公司来！”杨得贵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在一旁看报纸的吴小丽可被他们两个逗乐了，忍不住就哈哈大笑起来。
黄来娣看见吴小丽那副笑得前俯后仰的样子，就好奇地问：“吴主任你笑什么？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已经笑出眼泪的吴小丽就强忍住笑，用手擦了擦眼睛，说：“我说黄来娣呀，你教杨得贵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耐心吗？当老师有你这么当的吗？”
谁知道黄来娣上前给杨得贵就是一拳，说：“老娘我承认我吃不了老师这碗饭，当不了这个老师，但是老娘我也没见过这么笨的学生呀？这个死土狗简直比当年老娘我学字的时候还要笨，当年孩子他爸教老娘的时候，老娘才学几遍就学会好多个字了呢！”
第五章 阴晴不定 7（1）
这天，吴小丽搞了一个培训，这次培训的目的是帮助最近加入的一些新营业代表实现产品知识过关。
化着淡妆、穿着一套粉红色职业套装的吴小丽站在台上显得高雅、干练，她把ABC公司所有的产品在讲台上一字排开。她先简单地讲了一下扎实的产品知识对做好ABC直销的作用，然后配合产品示范工具，一边演示产品示范，一边开始给台下的新营业代表介绍产品的功能和特点。
为了与台下的听众达到互动的目的，每介绍完一款产品，吴小丽还叫一个刚学会的营业代表上台展示一遍，把学到的知识加以巩固。其他的营业代表除了各自在座位上进行练习，还要分组进行产品技能比武，第一名在胸前戴一朵小红花，最后几名上台表演节目。
吴小丽不愧是培训的高手，本来很枯燥的产品知识培训照样被她搞得有声有色，现场的气氛被她调动得也很热烈，笑声不断、掌声不断。那些新营业代表在掌握产品知识的同时，还获得了快乐，感觉不是在听培训课，而是在做游戏。
培训到中途的时候，突然几个穿着制服的工商执法人员神情严肃地走进了会议室。两个工商人员迅速控制了会议室的两个门口，一个站到了台上。
站在台上的工商人员朝台下挥了挥手说：“暂停讲课！我们要执行公务！”
吴小丽一怔，工商局的人怎么来了？我不是申请了吗？
一分钟前还充满快乐笑声的课堂立刻开始骚乱起来，几十双惊慌的眼睛望着台上的工商人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工商人员清点完人数后把吴小丽叫到门外说：“你今天的会议超员了！”
吴小丽吃惊地说：“超了多少？”
刚才站在台上的那个工商人员伸出一个手指头说：“一个！”
吴小丽更吃惊了：“怎么会超过一个呢？”
工商人员严肃地说：“不相信？你自己再数数吧！”
吴小丽站在台上一清点，果真多了一个。她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关部门给吴小丽的名额限定是50人，她这次偏偏超过了人数。
超过了1个。就1个。
奇怪？自己明明是准备50人的会议，怎么会突然半路冒出一个呢？难道还有营销人员半途偷偷溜进去？这种事情以前从未有过的呀？吴小丽心里充满着疑惑。
有关部门对直销公司的培训是有严格的规定的，你上报的人数是多少就应该是多少，是不能超过人数的。因此，工商局对吴小丽进行了处罚，还把她培训超员的事情向ABC公司进行了通报。ABC公司按照公司的有关规章制度对吴小丽进行了处罚，责令吴小丽的中心停课整顿一个月。
吴小丽培训超员的事情很快有了答案。
这天晚上，吴小丽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吴主任吗？我是周记者。”周大洲说。
“哦，周记者是吗？我是吴小丽，好久不见，周记者有什么好事？”吴小丽没想到周记者会主动和她打电话，心想这个人可能适合做ABC直销，看来要好好沟通跟进他才行。
“吴主任晚上有事吗？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周大洲在电话里心急火燎地说。
“没事没事，我请你喝茶吧！今晚8点见，你看怎么样？”吴小丽以为周记者对ABC产生了兴趣，就抢先一步把时间和地点都定了下来。
吴小丽喜欢在茶庄谈事情，那地方比较清静。
“他娘的！祝天奇这个人真是太狠了！”周大洲突然骂了这么一句。
“怎么回事？”吴小丽怯怯地问道。
“那天他公司的人打电话给我，说你这里搞非法聚会，叫我去报道披露。还叫我坐在会议室里不要乱说话，只要听上面讲什么就行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来了。”周大洲说。
“……”
“妈的！上了他的当了！肯定是祝天奇这个狗日的干的好事！看来我是助纣为虐了！改天我一定要问问我师妹温可心才行，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