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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到他和许总编吵了起来。
第二天中午,许总编专门设宴给欧阳他们“道歉”,欧阳和马良不去硬被农夫拉了去。许总编冠冕堂皇地说了些道歉的话,赵亮承认自己昨天喝多了,沈忱一句话不说。看来他们的意见并没有统一。
农夫率先表态:“这俩小子年轻,太容易冲动!”
这是谁给谁道歉?反倒像欧阳他们错了似的。
许总编盯着欧阳看了好半天,说:“没想到,欧阳的火气还那么盛!”
欧阳从他的眼中看到有一扇门在徐徐关闭。不要怕领导骂你,一般情况下都是小骂大帮忙,当能够主宰你命运的领导给你认错的时候,厄运就要临头了。有谁见过中国的领导认过错?“大鸣大放”、“批评与自我批评”不过是引蛇出洞而已。
然而,这件事却使欧阳在报社树立起了绝对的威望。
农夫在公开场合表扬了他:“谁敢横刀立马,惟我欧阳大社!”但私下却悄悄对欧阳说:“那么实在还行?和官儿们打交道得用心计,得学会玩儿他们!”
农夫在多种场合阐述过他的这种“玩理论”——“红事白事都需要吹鼓手,但所吹的调子却大不相同,好听不好听,我先叫一声,吓唬了别人,红火了自己,他们还得给钱。用舆论这个武器玩儿钱,用钱来玩儿官,再用官来玩儿市场,还愁没市场?任何王朝只要有了贪官,事情就变得好办多了。抓鳖不在水深浅,只要遇在手跟前,大的抓怕了,小的养大了。这还不好玩?”说这话时,他的两只手不停地翻转比划,就像一个农村孩子团着个猪尿泡一样。
欧阳有时细细品味他的这种“玩理论”,真可谓是“东边日头西边雨”,将农民的狡猾玩儿到了极致。农夫暗操的“三板斧”非常实用也非常奏效,比如请某位领导吃饭,不只要请到和这位领导地位相当的人作陪,还要有一位地位更高的领导,或是著名学者和文艺界名流,用此抑彼,狐假虎威。去地方和企业要钱,先做出关心对方的样子:“社里接到了群众的举报……”如果对方买账咋也好说,不然就派记者跟踪调查,你想,谁家没点子丑事?跟女人打交道就像蜷伏在噪鸦树下的老猫,“咳,还都是些孩子们呢!”口吻既让人感到亲切,又不失领导风范,先解除了对方的武装。曲小鸥对此有过非常生动地戏噱:“叔叔长,叔叔短,你看叔叔敢不敢!”
欧阳过去以为,农夫不过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寄居蟹,现在看来,他才是能够兴风作浪的大鳄,挤着眼泪吞咽着血物。七星峡事件,他实际上也是被农夫玩了一把,当时农夫几次派人叫他回来,自己却提着包走了,就像当年的韩信躲追兵在一屋檐下被一个小孩拉了一头,他对小孩说,你敢往后面那人头上拉吗?小孩不谙世事,后面那人是楚霸王,项羽一刀劈了那孩子。自己当时扮演的是楚霸王还是那孩子?显然是那孩子,因为他已从许总编的话语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许总编对欧阳和农夫态度上的改变,绝不会像七星峡事件那样简单。就在那次旅游之后,郭红向欧阳汇报,过去积攒下来三万元的“广告酒”农夫责令全部打在旅游费用里,其中只有少部分用于旅游宴会,其余部分全被他拉去给许总编岳母做白事用了。报纸原来在晚报印刷厂印得好好的,后来倒在了由许总编联系的一个小印刷厂,印刷质量大幅下降,套红能将周围的字都染红了。许总编来报社讲了一回党课,讲了整整一个下午没听到一次掌声,讲到最后人都快*了。他下来后大骂农夫:“你带的这支队伍素质太差!”
农夫绝不是轻易吃亏的人,依照他的“玩理论”,这些小小的厅局级干部根本不在话下。他是一个能在权力和金钱两张网中自由穿梭,并能罗织出更大一张网的黑蜘蛛。。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 多情女演员(11)
农夫主动放弃了政府机关报的计划:“水泊梁山的可悲之处就在于受招安,把自己打下的江山拱手让给别人。报社归了政府,社长还不得由那些政府官员兼任?好处还能有咱们弟兄们的份儿?”
他还真把这支队伍当成农民起义军了!
农夫从南方开会回来领受了一个任务:全国经济报的年会要在L省开,时间定在八月。他把任务交给了欧阳,说会议吃住行总共需要6万元,学会为了支持本次会议,决定在全国与会经济报上刊发6篇通稿,时间紧点,但有6篇通稿垫底,拉6万元的赞助是不成问题的 。
欧阳一想这是个机会,便与农夫签了合同:除去6万的会议开销以外,其余部分一律归总公司作为启动资金。农夫同意了。欧阳怕他反悔,让他签了字又到办公室盖了章,还特意在家里存了一份。
令农夫没想到的是,欧阳带着几个人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共拉回赞助合计万元。
本该由欧阳担任大会秘书长,因为吃住行包括礼品都是由他一手筹备的,但农夫却安排了从南方回来的王蕾当秘书长,甚至连组织来宾去草原旅游的活动都没让他参加。
马良和吴晶一再坚持让他去,说这次是全国性的会议,万一出现纰漏影响就大了。
“民俗村”是以蒙元文化为特点的旅游度假村,光蒙古包就有100多座,有蒙古婚礼、赛马、射箭、摔跤、叼羊、祭敖包、篝火晚会等传统表演项目,更有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原始情调,席间还伴有蒙古族歌手热情洋溢的演唱。若喝醉了,躺在绿茵如毯的大草甸子上,放眼蓝天、白云和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听云雀和百灵鸟婉转的鸣唱,思绪想去哪就去哪。
陪同旅游的有省里领导、宣传部领导、市里领导及协办会议的企业团队,阵容庞大,浩浩荡荡。车队刚驶入岔路口就被迎宾马队拦住了,身着蒙古族盛装的姑娘和小伙子们手捧哈达,分别给来宾敬“下马酒”。仪式结束后便由马队引领,彩旗飘飘地卷入酒香歌甜的“草原部落”。
然而,天公不作美。正当人们骑马、照相、观看各种表演之际,黑云从远方快速压过来,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突降暴雨,打乱了原来的部署,许多娱乐活动都没能展开,原定的是晚七点开饭,离开饭的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司仪和歌手都没就位,人们便纷纷跑进餐厅,只能提前开饭了。
农夫在场合上是很有煽动性的,但他说话有口音,许多外地人听不懂,任他怎么煽乎场上响应寥寥。刘富是从基层来的,张罗这么大的场面恐怕还是第一次,除了会说“吃好喝好”之外再无下文,王蕾外语加粤语地打了一阵子“洋腔”,发现气氛并不热烈也就悻悻坐下了。
场面如此冷漠,连省里领导脸上都挂不住了。与会人员来自全国各个省市,都是见过大世面的新闻领袖。
当欧阳带着省歌舞团的几个演员步入大厅的时候,本社参会人员率先鼓起了掌。吴晶高兴地说:“不服不行,看欧阳大社的架势,走路都透着霸气!”安部长连连向他招手,他坐到了首席。安部长对他耳语道:“农夫从哪弄来这么两个棒槌,简直是村汉里女,你快救救场!”
“没问题,来的都是些文痞,平时素惯了,咱这是什么地方?歌的海洋酒的故乡,哪能轻饶了他们,我来布一道!”说完吩咐几个女演员去换服装,对办公室主任说:“告诉伙房给我准备两个羊尾三个银碗!”然后从盘里抓起一大块手扒肉削了块肥的,沾了沾调料说:“怎么都不动手,谗死我了!”说着整个塞进嘴里大嚼起来。桌上人都在看他吃。江苏来的周大姐看着他又挤眼又撇嘴。他又削了块更大更肥的,有意在手里颤了颤说:“周大姐,您也来一块?我们这儿的羊吃的是中草药,喝的是矿泉水,尿的是太太口服液,拉的是六味地黄丸,好好嫩哪!这凝脂软玉绵滑爽口、滋肝补肾、养阴壮阳,可比你们江苏的盐水鸭肥美多了!”说着又塞进嘴里大嚼起来。安部长看着他嘿嘿直乐。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三章 多情女演员(12)
伙房的大师傅举着个托盘上来了,盘里放着两个大肥羊尾和三个银碗。欧阳叫来服务员接过盘子,让大师傅操刀,对在座的客人们说:“这回不吃也不行了,这是蒙古族待客的最高礼节。羊尾是羊身上的精华,羊的膘情好不好就看羊尾肥不肥,我先给大家做个示范。”说着从大师傅手里拿过一条割好的羊尾,从手指摆放到腕部,低头猛一吸,半尺多长的羊尾转眼间就进了肚。人们瞪大眼睛看着他。
“别眼馋,人人有份儿!”他说。
最先轮到的是商贸部的一个司长,看着羊尾发怵,问欧阳:“这能行吗?”
“把吗去了,能行,只是你得一口吸进去,要是吸到一半卡在嗓子眼儿,胃里的东西全得勾出来。”
司长打了个激灵,问:“不吃不行吗?”
“行,喝了这三碗酒,二者必居其一!”
司长最终还是选择了喝酒,三碗酒少说也有半斤,他喝喝停停,勉强喝完便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餐厅里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桌上的人大都选择了喝酒。
欧阳见火候已到,对几个女演员大声说道:“姑娘们,上!逮住那些英俊点的可劲儿地造,不过也别太挑剔了,官儿大的也行!”几个歌手乘势而上,献歌敬酒,好不热闹。来宾们一个个满面红光,兴奋地喊着、争着,有的已开始不支。欧阳乘机退了出来。
报社的女孩子们开始起哄,有人大声喊:“欢迎欧阳社长表演个节目,大家说好不好?”人们便嗷嗷地叫起来。欧阳走到场地中央说:我这唐老鸦的嗓子唱歌不行,我给大家朗诵一首《诗人毛泽东》吧——
你用平平仄仄的枪声写诗,
二万五千里是最长的一行。
相信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诗人,
天安门城楼只那一句,
便成为世界的诗眼,
嘹亮的东方!
……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他没有退场,而是做出一个新疆妇女的舞蹈动作,脖子妖娆地扭了几扭,左手支在嘴边:“呜,轰隆隆隆隆,隆。”随着火车的一声长鸣,他的右臂模仿着车轮开始转动。“车轮飞,汽笛叫,火车向着韶山跑,穿过峻岭越过河,迎着霞光千万道,咳,迎着霞光千万道……”与会的嘉宾大多是经过*时期的,经他这一煽动一起唱了起来:“车轮飞滚汽笛叫,车厢里面真热闹,真呀真热闹,藏族大爷弹起琴,新疆姐姐把舞跳,蒙古族叔叔唱起歌,一路歌声一路笑,一路笑。”声音整齐洪亮。歌舞团的几个女演员在场上欢快地跳起舞来,不少人也跟着进场翩翩起舞,年轻人索性跳起了现代舞——“韶山松树青又青,湘江两岸红旗飘,红呀红旗飘,毛主席呀毛主席,您的话儿记心上,各族人民团结紧,祖国山河换新貌,换新貌。”这时,他把左手支在嘴边:“呜,轰隆隆隆隆,隆。”他本想结束,没想到人们紧接着又开始了新的一轮,“车轮飞,汽笛叫……”
周大姐比欧阳大两岁,对这首歌曲情有独钟,禁不住跑到场地中央扭了起来。她显然是喝高了,动作不够协调,逗得场外的人哈哈大笑,她全然不顾这些,在场上纵情地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嘿嘿笑着说:“喝醉了,喝醉了,小欧阳,你让大姐出丑了!”
欧阳扶起她说:“*喝多了也一样,况且咱这是为毛老人家醉的,醉得灿烂,醉得辉煌!”
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雷鸣闪电也来助阵。虽说篝火晚会没能举行,但气氛已达到预期的效果。
社里的工作人员没有安排留宿,雨大路滑,走盘山路有危险,预定的蒙古包不够住,将领导的单间调成四人一间还是不够,最后一个大蒙古包竟挤了27人。等一切安排妥当欧阳已成了落汤鸡。年轻人们精力旺盛,余兴未尽,大蒙古包里有人唱歌,有人喝酒,有人打扑克,几个女演员被挤在一个角落里合盖着一条毛毯。男界挤得死死的,只有女演员和报社女孩子们之间留出一个空。欧阳进去后占了那个空位命令关灯:“浑身湿透了,我得脱了睡!”人们哧哧地笑。他趁黑脱了衣服抓过一条毛毯盖在身上,没五分钟就打起了呼噜。
农夫带着一伙人来找欧阳喝酒,叫人拉开灯一看,见他一条腿搭在毛毯上,只穿一个裤头酣然大睡,打趣道:“真有领袖风范呢!出尽风头又醉卧花丛。不过不用担心,据我的经验,这种人不具危险性。”
一个女孩说:“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换个人我们还不干呢!”其他女孩跟着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