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节挺是落俗套的,等这位小姐清理过脸蛋,他发现小丫头肯定是未成年,他回想昨夜的谈判对手暧昧的笑脸,他若有所思,这些人老是耍手段,以为多抓一点对方的小辫子,多一点胜算,孰不知,这个伎俩他重复的次数多了不知几倍。昨夜送来的新鲜货色,滋味还不错,不尝尝是挺可惜,看在她是出入道,还算是半雏,他决定受了她,养一段时间,过了新鲜劲儿再重新物色别的小玩意。
不过,谁也不会想象得到,真正令自己惊喜的小玩意,原来是无意中所得,当十六岁的姐姐牵着十一岁的妹妹来到江家别苑时,他无来由地精神一振,他的目光从此再没有离开过那对小姐妹,准确地说,是留娃娃头的小妹妹。他的珍藏版小情人。他要以心目中理想模式塑造她,改良她,为达到他全部指标,不遗余力培养她,给她最好的学业环境,送她学琴,学画,学舞蹈,他在她们面前表现得象一完美情人,慈爱的长辈,他的确做到了他宠爱的小家伙父亲的角色,谁能说他不是真心。
一切,到真相没出水面为止,如果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全无半点血缘牵缠,他们会不会象现在走到这样一步均是未知数。
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 年仅二十二岁的姐姐说。
他多年来未有所出,膝下犹虚,除了正妻外,他不是没有从女人口中听说怀了你孩子的话,这不是第一次,不过有可能,第一次真正有女人想为他留下这个孩子,至于是否为别的,他不想考究,孩子可以生下,他可以让它换一种身份在社会立足。
稍微好一点的愿望,往往事与愿违,他知道她去体检,结果不是很好,私下里问过医生,医生说这个孩子不能留,不能留?当然得有一个理由,他拉线头一样,将这件事情的始末一一核实,真相往往是能伤人的,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他可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但事情是出乎意料,他被沾了,而且沾得恐怖。他美滋滋圈养的两只小猫,大的这只,是他三服以内姨表亲,他的表妹。
听说孩子生出来会双手畸形后,表妹答应引产五月大的胎儿。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秘密如果知道它的人多了,就不能成为秘密,而是公开的丑闻。
“听完事情的起因,你应该有所明白——我是那位表哥,你的女儿周雪景是那位表妹。
我包养的女人是我家亲戚,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不知道你去见舅舅的目的是什么,我想舅舅不至于为死去女儿给你什么交代。你的目的是什么?”
奚娟从江茂霖话中分辨出二个事实:第一,她的女儿十六岁时,也是她离家出走的那一年,因为她这个不负责的母亲,成为别人的玩物,第二,女儿被该死的江家人包养,这个人还是有血脉关系的表亲戚………罪孽是我的罪孽,我满身的罪孽,连累我的女儿洗刷不去的浑身污垢。
江茂霖看奚娟的嘴唇一张一翕地动,却听不清她要说的话——“你说什么,你大声点……。”奚娟的模样有形容不出的恐怖,她肤色拉蜡黄,眼神发直,江茂霖再仔细看她,她稀疏的头发竟然是根根直立,枯槁的手指捉住他的衣袖,江茂霖心慌想要扯开她的手,那只手的力气竟是出奇了的大,江茂霖见鬼了似的强行摆脱,一拉一扯间,女人油尽灯枯般,长长吁出气来,双目依旧圆睁,疯………子………。
这次江茂霖听清,他已经不敢靠近这位频临死亡的女人,他拉长距离听那女人说——
…——我错了,雪蔷,妈妈错了,他们是疯子,一家子………的疯………。
声音到此嘎然而止。这已成为她生命尽头的一句绝响。
再之后,所有该静止的已静止,不该平静的永远不能平静。… 。。
第六十二章 魂兮不归 上
乳白色大理石筑成的亭子里,空无一人,许延他不在。
不在就不在,周雪蔷生气地跺跺脚转身欲离开。
“怎么,你一点不象做亏心事,反而有一种理直气壮的气派。”许延依在凉亭外围的柱子上,周雪蔷从他身边经过时叫住她。
把人留住的许延突然又开始沉默,周雪蔷也不开口。
两个人背对背,保持一致,谁也不想打破沉寂。
我………,
你………,
你先说,
不,还是你先说。周雪蔷坚持。
好吧,许延点点头,想了想,他表情严肃,神态不容质疑地认真。
“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你的躲藏我一直看在眼里,也给你找过很多理由,可能你有你的苦衷,我想尽量做到理解。但是,不管早晚我希望在我知道的一天你能叫给我一个答案。”
周雪蔷垂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仿佛那上面能看出一朵花。
“对不起。”她小小声说了一句。
什么?还是一声:“对不起。”不过这次声音变大了许多。
许延被她打败似的,耸耸肩问:“这能代替答案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无数个对不起之后还是一声声对不起。声音从开始的高昂到薄弱,再到渐渐嘶哑的哽咽。
许延叹叹气回转身体,轻轻揽住她纤细的腰身。
“许延,我除了对不起,别的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因为任何理由,都是无力都是一种辩白,无论如何是我错了,我不应该……。”
周雪蔷背对许延,他从身后抱过来的感觉使她情愫暗暗滋生,一切在无言静好中。
许延因为个子高,与她相依时,下巴恰巧落在她的头顶。多么厚实的长发,浓密得象海藻一样。许延内心感叹不已。“你小时侯头发就已经象这样浓密。”他喃喃低语道。
只是当时年纪太小,未能记住那些安静的时光。
田园的风景一一向他们展开,骑单车的英俊少年,田野里蜿蜒的小路,掌伞的小女孩,少年远远地跟在她身后,那时候,他又突然用力踏着车超过小女孩,回顾头凝视她——哀婉忧伤的少女。
幸福的时光往往是用来回味,漫不经心无须刻意又回味无穷。
“知道吗,九年前你离开的那一天,唯一一次露出的笑容,让我记忆犹新,从来不爱笑的你,一笑之间让我听见花开的声音,让我第一次明白原来笑容可以牵绊一个人的心,也让我懂得了离别。感谢命运让你和我在一条轨迹上重逢,这不能不算是奇迹,对吗?笑笑。”
是平凡的奇迹,也是不平凡的奇迹。周雪蔷用自己的双手轻轻抚摩从腰后面环上的胳膊。
因为是你,许延,是你这个的奇迹才会理所当然。
他们被手机铃音惊动,周雪蔷接电话时,第六感觉令她隐隐不安。
手机里杂乱的声音,护士小姐拔高的语调:“您是患者奚娟的家属?请快到急诊室来………。”妈妈………,周雪蔷惊呼一声,许延明白了些,拉上她的手往大楼方向跑。
周雪蔷抖得厉害,如果不是许延拖着自己,她竭尽全力也不可能跑得这么快。
电梯有人他们乘不上,改换楼梯。一节一节的台阶,连成一片,周雪蔷的眼前有的只是蒙蒙糊糊的幻影。
一切全部不是真实的,一切只是因为梦境,对,她是在做梦而已,梦是虚幻的,醒来后什么都不是,醒来后,世界还是完整。
来到熟悉的走廊,陌生的却是面前忙碌的场景,医生的匆促步伐,飞奔的白色护士鞋,跌跌撞撞的却是她自己,病房门前,她再也不肯跨出那一步,手从许延手中滑落,她跌住在地上,害怕到无泪,害怕到惊恐,害怕从此阴阳两隔。
因为,这世上千万种离别方式里,阴阳相隔最是无望。
第六十三章 魂兮不归 下
那是些什么声音——一连串相似的音节,医生报倒数;3,2,1电击时的声音,与死神抢时间分秒争夺的紧张感,周雪蔷紧抓着门框站起身,许延扶住她,他不能安慰她,生怕多余的话缓解不了她的紧绷,反而适得其反,令她更接近足以崩溃的临界点。
不可以,不可以的,妈妈,她唤出那个名字,她还没有唤够的称呼,就是叫一辈子也不可能嫌多的称呼,怎么可能让她没有机会再喊着:妈妈。
她的眼泪哗哗地流,头不停地摇,仿佛这样可以拒绝如影随形的厄运,牙齿咬在嘴唇上,深陷进肉里,她感觉不出疼痛,抓住门框的手在抖,身子比手颤抖得更厉害。
雪蔷,雪蔷,有人在耳边试着唤醒她的意识。
要是妈妈的声音多好,她这样盼望,“我的孩子,”妈妈也许会这样叫她,“我的孩子……。”
她不能思考,连行动也一并失去,有人抱着她,有人劝慰她,就是没有人告诉她,雪蔷你妈妈她经过抢救她已经没有事,她活着……。
为什么不,刚刚跟妈妈说过,一会儿回来,等我回来陪你,在几十分钟内,在大楼里面和外面咫尺距离,亲爱的妈妈,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们说好了的,我会在你床畔躺下,凝视你的脸,看着你入睡,祝愿你作个好梦。
她泣不成声,心中无尽委屈,慢慢地愤怒如潮水涌来,你不要我了,你又不要我了,再一次,狠狠地,更加无情,彻底将我抛弃,再也不顾,留下来的人多么孤苦伶仃,我恨你妈妈,我有多爱你就有多恨你,带我来临世上的人是你,连你也不在乎我的话,告诉我——还有谁会在乎?现在,我要擦干净眼泪,我不要再哭,我为什么要哭下去,我可是连心都死了,随着你而去,独自一个人留在这孤独的世界,没有人需要我,需要我的人已经不在,另一个世界里的妈妈,姐姐你们只留我一人在这人世间,你们会快乐吗?心碎过一次已经够了,何况是第二次。
许延见周雪蔷流不出眼泪模样,他后怕地摇晃她的身子,“哭出来吧,你为什么不哭出来?悲痛需要释放才能缓解,求求你,哭吧——。”
周雪蔷神志不清她惶惑地问:“为什么呢,我再等一等,妈妈她会好起来。”
她竟然是笑了。
许延身子晃了两晃,他悲哀的为她呻吟,不,明明知道,我不能代替你承受现在这一切,不能代替你眼睁睁看着世上最疼你的人离去的情景,世间最残忍不过的莫过此,雪蔷你可知道,有人亦爱你所爱,痛你所痛,这即使爱——爱可以把人类肉体毁灭,但是,它爱你的灵魂不会消灭,在造物主面前可怜卑微的人类,唯一不被他忽略的是人类珍贵情感。
周雪蔷——他的笑笑,可怜的她如同迷路的孩子,家的大门刚刚为她打开,现在却又紧紧阂上。
没有人能讲述亲人离世时他们的心情,包括在丧礼中他们的感受,痛到麻木时又神魂颠倒,
许延故意让自己忙碌,只有不停地做事分散精力,他才觉得自己可以呼吸。
周雪蔷一直固定一个动作,她半跪在冰棺旁,她靠着她的母亲,脸色一反常态地平静,仿佛她陪伴的人不是永别,而是一次远游。她年轻的脸容神色冰凉,静默亦如一尊雕象,外面的世界,一片晨光,照进她内心的晨光却凝固在灵床上。
灵堂外的世界有多灿烂明媚,那么到这里已经截然相反。
躺在里面的人纹丝不动,她旁边跪着的人更是动也不会动,至少,躺着的人紧阂她的双目,静卧在永恒的空间,面容安详,僵硬的嘴角,隐约可见涂彩后的笑意。
人们从来会遗忘,那些经过的事物,世界同样会遗忘来过又走的人们。
第六十四章 惟我独生 上
这是一处租来的礼堂,门口的*与灵堂里的*,挂着*带的它们,不管是白色还是黄色,争相告诉人们的只有一句话:逝者如斯。
古往今来,人问得最多的是:人来世间,为了什么?
佛说:不为别的,为了涅磐。
许延回想昔日有过一笑的周雪蔷,受伤失忆蒙上白纱时的她,走在马路象迷路孩子似的她,寻找到母亲喜极而涕的她,而这时候的她象似——
如果有人看见风暴,那么这是风暴后的平静;
如果有人看见烈火,那么这是烈火之后的灰烬。
许延知道,这其实是伤心欲绝过度后的反映。她现在已经算是没有感觉的人,提线的木偶至少还会在别人授意下动一动,可她不能,她的世界被死亡封锁,除非有谁用生的匙来唤醒她,前提是让她的母亲死而复生。
许延感觉一阵窒息,胸口抽痛,他与她的魂魄相系,在这个人迹缪缪,空荡荡的灵堂内他的心与她在一起沉沦,湮没。
一身缟素的她低垂双目,没有亲人好友前来吊唁,从未有过这样的丧礼,许延叫来几个最好的朋友,连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