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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庄家 第三章（6）
诚然女人已是动情不已，陆明远并不马上翻身上阵，他早已过了年轻时那种夏日里来去都快的雷阵雨般的冲动。那种狂风暴雨是让人痛快淋漓，可这就像饥饿的人囫囵吞枣，待到肚子饱了才知道什么风味也没吃出来。对一个成熟而有一定性经验的男人来说，*的过程是一个享受的过程，你只有醉心其中才能品尝到那种来自骨子里的感受。难怪有不少学者提出把*和*分开。
第二天早上才把手机打开，一个陌生的外城电话给他来了条信息，一看才知是宁奇士他们发来的，说是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叫长海的城市，准备在这儿待上几天，等候陆总的消息。陆明远也不想把现在的情况告知他们，也没回他们信息。对他们改换电话号码跟他联系觉得满意。想着他们躲在那个陌生的城市里惶恐不安，陆明远竟有种莫名的开心，让他们尝尝命案在身的滋味也好。
邵怡这会在厨房忙碌。陆明远想着的自然是医院里的赵奎星。如果昨夜警方没有对他进行调查，现在应该对他例行调查了。这会陆明远有种担心，警方会不会昨晚上调看宾馆里的储存摄像呢？赵奎星在证据面前招架不住便有可能说出来。但陆明远早没了昨晚上的惊慌不安，金利公司只是对他进行正常的追贷，是他自己跳楼。尽管他们犯了非法拘禁罪，可这种由债务引发的事情公安机关大都不太理会，也难以处理。陆明远想给幸义去个电话了解一下，在摁号时又改变了主意，就想待会到办公室再联系吧。
早餐后去了公司，不料碰到龙老板在转悠。握手间龙老板说他特意赶来看看陆总。陆明远自是明白他的来意，笑说欢迎，把他让进办公室。他知道实地考察了的龙老板会跟他续谈那五百多万的事。
果然，几口茶后龙老板说：“陆总，我的事情还得你帮忙。你看这样怎样？那五百多万呢我存四百万到你公司，余下的钱你支给我。我这样做实在是没办法，公司得运转。不瞒陆总，公司都有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再下去员工会闹事的，公司都将关门。这事就算陆总你帮我了。”
没想到对方提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一时间陆明远不知怎样回答他。他和伟哥合作以来尚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也不知之前他是否跟伟哥谈过，但他马上就断定龙老板并未同伟哥说过，真说了伟哥不可能不给他电话。陆明远笑了下说：“龙老板你这主意倒也有意思了。”
龙老板说：“请陆总理解我的困难。”
因为职业的关系，陆明远时刻关注着国际国内的市场动态。自从这场美国次贷飓风突发，其灾难波及全球经济的各个角落，中国差不多所有的公司或多或少受到影响，而那些出口企业尤其是，因为它的市场关系是直接的。这场次贷危机的深层原因应该是来自于资本的贪婪，来自人们对所谓“金融创新”非理性的崇拜。因为这场次贷飓风，陆明远对那些找上门来告贷的企业小心而又小心，他可不能让自己的公司成为这场危机的牺牲品。纸业是种国内市场品，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如今国内纸业众多，生意也不好做，否则龙老板也不会对一个小小印刷厂就赊账数百万。
龙老板的要求听来合情合理，再加上语气恳切，陆明远就不好拒绝了。又想对龙老板来说这只怕是最好的办法。但陆明远必得跟伟哥说声才是。可陆明远不便这就当着龙老板的面给伟哥电话，有些事情诚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也不能当着对方的面做。他望着龙老板说：“龙老板的要求，我得好好想想才能答复你。”
龙老板可是灵活人，笑着说：“这事儿是得让陆总好好想想。我相信陆总不会让我失望的。”
陆明远笑笑，不再在这事上多说，两人随意说些别的。龙老板坐了会儿站起身来告辞，说不打扰了，下午再约吧，伸出手来同陆明远握了握离去。
陆明远用座机拨了伟哥电话，伟哥问赵奎星的事情怎样了，陆明远就想该先向肖复兴了解一下才是。昨晚上从医院出来他可是交代他好好盯着的。陆明远把龙老板刚才的来意说了。伟哥问他是什么意思，陆明远道：“我看他也不容易，是不是先把那百多万给了他？这样也可以安住他的心，使他更加相信我们。”
伟哥说：“就按你说的得了。你们签订了协议后再给我个电话吧。”
陆明远牵挂着赵奎星的事，正想去电话问肖复兴，邵怡打来电话，问赵奎星的事。陆明远自然不能告知她什么，两人便闲扯了会儿。中间肖复兴的电话来了，让他放心，说是一切按昨晚上的发展。陆明远说知与邵怡，邵怡只说这就好了。陆明远便也感慨女人对他的关切，免不了又来了感触。都说男人在事业中寻找自身的价值，女人在婚姻里寻找自己的位置，难道邵怡就这样跟他厮混一辈子？陆明远对这个问题想的次数不少，却也只是把它闷在心里。对有些男人来说，巴不得有这样一位痴心女人同他厮守着，他又没有损失什么，要知时下的成功人士无一不是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有人甚至把这种感情生活作为衡量一个成功人士的首要条件。可陆明远却感到压力。他自是明白，自己是真心爱这个女人的。就因为真爱，所以才有压力。
司机小罗打来电话，问他去不去机场一块接辛老板。陆明远便也醒悟到自己被赵奎星的事弄得差点儿把这么件重要的事给忘了，忙拿了都彭包出门。对辛老板这位合作伙伴，陆明远是不敢怠慢的。他的钱庄可是建立在与辛老板的密切合作上。没了辛老板的合作，公司在阁司钱庄老大的地位势将不保。一定程度上说，辛老板远比伟哥和幸义对他还重要。
陆明远知道，这次辛老板来阁司的真正原因还是为武洞镇复古“咩红坊”那个安小小。想到复古“咩红坊”背后的虚浮逻辑，陆明远暗自摇头。市场经济，似乎只要能够催生财富，什么道德都可以置之不顾了。
“咩红坊”——安小小，陆明远觉得这两者之间实在有点黑色幽默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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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庄家 第四章（1）
钱庄的运作有两个不可或缺的环节，即境内环节和境外环节。这两个环节相对独立，各自完成人民币和外币的循环。当境内的客户需要外汇时，便将人民币转账至境内钱庄指定的账户上，或将支票、现金送至钱庄经营点，境内钱庄收到人民币后，便通知境外合作伙伴，按行规计算好汇率和佣金，将相应的外币划至境内客户在境外指定的账户中。同样，当境外客户需要人民币时，便由其境外分公司或代理将外币划入境内钱庄指定的账号，境外钱庄通知其境内合作伙伴按约定好的汇率将相应的人民币划入境外客户的账户中。境内外钱庄的每笔交易的完成多数通过传真银行对账单来确认，双方定期核数、对冲。实际上人民币也没有流出境外，外汇也没有流入境内。这种外汇交易方式在国际上被称作替代性汇款机制。辛老板就是陆明远境外的合作伙伴，香港世圆典当行老总辛永超。
阁司市大大小小的钱庄达数十家之多，但并非所有的钱庄都能在境外找到合作伙伴，只有金利投资公司等三家钱庄才承担起与境外钱庄的核数、对冲，以及境内人民币、外币资金的调剂，类似结算、交换中心。那些小的钱庄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从各自的客户群中吸收人民币，多数以现金为主，运送至大钱庄处，通过大钱庄完成交易过程。当然，大钱庄得按行规抽取佣金，这里面的赚头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因为这种跨境汇款行为只有官方银行才拥有经营权，民间钱庄是禁止的，世圆典当行等境外钱庄对合作伙伴的选择也是极挑剔的，除了雄厚的资金，你还得有一定的人脉关系。金利投资公司也就半年前才开始与世圆典当行合作，之前的考察谈判却也是个极复杂的过程。陆明远知道，阁司市也不知有多少钱庄老板想和辛老板搭上关系，以便开展跨境汇款。对陆明远而言，说辛老板的到来是个重要机密都不为过。
陆明远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他在办公室同一位“下家”签约时忽然接到辛老板打来的电话。几句闲扯后辛老板一转话题问武洞镇“咩红坊”是不是开业了？说过两天过来看看。一年前“咩红坊”因是否修复在媒体上闹得沸沸扬扬，备受争议。“咩红坊”本是三百多年前的一座妓院，漫长的岁月长河使这栋曾夜夜笙歌的建筑摇摇欲坠、濒临坍塌，当地政府以“见证300多年前*风月生涯的活化石”、“中国青楼文化的一个缩影”、“再现清朝江南风格的木建筑”为由投巨资予以修复，并获批历史文化名镇。敏感的商家嗅到了商机，纷纷斥巨资在武洞镇修建各种新兴的旅游项目。临近正式开放，武洞镇更是在媒体上连篇累牍地大做广告。没想到连辛老板都知道了。陆明远自然要邀请辛老板过来看看。哪知在这一看的过程中辛老板却和一个叫安小小的女人有了故事，回去后不到一个礼拜又飞了过来。这次自然是赶过来和安小小欢聚的。
阁司市机场建在望港一个小镇，他们赶到时辛老板尚未到。陆明远就想，下次接辛老板是否把安小小也拉上呢？他觉得应该把安小小安排到金利公司，以增强辛老板和他的关系。反正就是每月花几千块钱养个闲人吧。
唐小雪打来电话，说张总已派财务科刘科长赶来公司办资金转账存储手续。陆明远就拨了公司电话，安排人恭候。对这种大“上家”，金利公司是极重视的。往深里说，这是一种商业形象。
大庄家 第四章（2）
听广播里客机安全到达降落，陆明远让小罗把车开了过去。
不一会辛老板就出现在出口，陆明远握着他的手，笑着说：“气色不错，一定是嫂子的功劳，哪天我得给她去个电话表扬表扬。”
辛老板哈哈一笑，说：“老弟应该把弟媳接回来才是。一个人过日子，哪有两个人舒心。”
陆明远笑道：“我有老兄一半福气就好了。”
辛老板笑着说：“老弟知道咱男人幸事有三是哪三大幸事？升官发财老婆出差。你现在是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啦，好呀，咱就没这个福气了。”
陆明远笑笑。按照社会上流传的段子，中年男人幸事有三，不幸之事也有三。三大幸事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三大不幸是炒楼成房东，炒股成股东，泡妞成老公。辛老板口里的出差自然是临时篡改。记得有次跟屈莹在一起时，屈莹说现在的男人真是太坏了。陆明远就问怎么了，屈莹说：“社会上说你们男人三大幸事是升官发财死老婆。”陆明远笑道：“社会上流传的段子，你也真当回事？谁会盼自己的老婆死呢！”其实，陆明远看的听的也多了，对一些升了官发了财的男人来说，也就难免嫌弃自己的老婆，可又要顾忌各方面的影响，自然就盼老婆死了，好找个年轻漂亮的。屈莹说：“明远你会不会也这么想？”陆明远说：“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有病啊？我还得跟你过一辈子呢。”屈莹就摇着头说：“现在的婚姻，现在的男人，看来都靠不住了。”这年头的男人也不好做，在女人眼里，男人要是不会挣钱不会来事，整天窝在家里叫没出息；你把精力放在外面又说不再爱她。于是，在男人眼里女人整个儿就是麻烦。这个社会呀看来是越来越矛盾了。
手机响了，见是李红烛打来的，陆明远摁了接听键。李红烛问他这会在哪，她现在公司，想跟陆总说点事儿。陆明远问她什么事，李红烛不说什么事，只说她在公司等着他。陆明远猜她多半有事要向他汇报吧。也许她跟福开电子有限公司那笔款子差不多了吧。
陆明远径直把辛老板送至五星级大清酒店，聊了几句后让辛老板先作短暂的歇息。在接李红烛电话时，他就打定主意利用这中间的时间回公司与她碰个面。
才在办公室坐下，李红烛就尾随而入，陆明远很自然便想起她和杜克仲的事来。在陆明远待要开腔问她啥事时，李红烛双手递上一份辞职报告，把陆明远愣在那儿。好半晌他望着眼前女人说：“辞职呀？为什么？是不是我这个做老总的亏待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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