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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想警告警告他，找几个社会上的混混揍他一顿出出心里的恶气；可他燕大爷本来就壮得象头牛，一周两次的跆拳道风雨不改一场不落；四五个小混混根本近不了身，没准我还得倒贴他们医药费；找人杀了他吧，老子又舍不得；再说要查出来是我干的，还得跟着挨枪子儿陪葬，那更是大大划不来。”
“硬的不行，咱就来软的吧！美女钞票一起上吧！别说我俗气，这可是方某人的两###宝，百试不爽哩！现在要叫几个什么处长、局长来，就是个把人模人样的区领导、市领导，也是一个电话顶多十分钟的事；我一个杀猪卖肉的能有多大本事？能有什么背景？还不是靠大把大把钞票硬砸出来的？当然也有这两样搞不定的，可人家怕丢官啊！找个比他大的随便压一压，照样乖乖听话；姓燕的在银行那会儿就敢拼了乌纱不要跟上面对着干，这会儿是无业游民了还怕个鸟？”
“闻总，我也不瞒你。按理说你看上他了，暂且放下你的人不说，你那么大一个企业，上亿的财产总该有些吸引力吧？他也就是个有几个小钱的小老板而已。可他答应了吗？没有。我要刘意珊劝他打你的歪主意，跟你来个假结婚骗光你的钱再离婚，他答应了吗？也没有，倒把刘意珊骂了个狗血淋头。好，既然他铁了心不想害你，我按市场价买你城北那几亩地总可以吧？我可是给他出了二百万的高价啊！还是没有答应。钱勾不动你，只要你是个正常的男人，这送上门的年轻又漂亮的女人你总喜欢吧？也不知他燕赤霞给那姓辛的小妞下了什么药，居然跑来把我给教训了一通，这会儿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闻心微和邓开阳面面相觑，都听得目瞪口呆。闻心微是完全不知情，邓开阳也只隐约知道一点，都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么大一篇文章！闻心微默默从桌下紧紧握住了燕赤霞的手，燕赤霞一挣没有挣开，只好任由她握着，手心满是汗水。
方巨来叹道：“我是不相信啊！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可偏偏就让我碰上了！云沙城有头有脸的人不跟我称兄道弟的没几个。嘿嘿，我也不是傻子，心里明白着呢！不是我要求他们，就是他们要求我，说白了根本就是一桩桩买卖！什么狗屁朋友？酒肉朋友啊！”
“我搞不懂啊！对，现在我是有钱了。房子越住越大，车越开越好，赌钱打牌是越玩越大；连老婆都换了两个，也是越换越年轻，越换越漂亮；钱是越赚越多，心里却越来越慌；话是越说越假，不仅要绞尽脑汁去想人家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就连自己说的十句话里头，起码就有七八句靠不住！累啊！我是越来越怀念杀猪卖肉的时候，那日子过得，真叫一个痛快啊！”
“老实说我方巨来并不是个不读书的粗人，那是装样子唬人的；不管有没有文化随便做点什么买卖就能发财，这样的年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关汉卿以咬不烂、捶不扁、一粒响当当的铜豌豆自诩，你燕赤霞也当之无愧！东吴大将程普称周郎令人饮醇自醉，今日我方某也有同感。你这样的人我不得不佩服！”
“燕赤霞，你这小子有桩本事，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满脸笑嘻嘻的，可是我越见你笑就越觉得直发冷，就越是起鸡皮疙瘩，心里就越没有底！再这么下去你只会更看不起我。今天闻总和老邓就是见证，我要当面告诉你：方巨来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朋友！”
“别说了！巨来兄，燕某愧不敢当！能和巨来兄这样光明磊落的汉子交朋友，是我的运气！”燕赤霞激动的道。
两人又“咣”的一声干了一杯，一同默契的哈哈大笑起来。
方巨来正色道：“以前我是小人手段是阴谋，燕兄是君子风度是阳谋；有句话我帮你说了吧，以后朋友归朋友，兄弟归兄弟，反正还是各为其主；要斗就堂堂正正的斗，光明正大的斗！”
燕赤霞大笑道：“方兄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好！来，干了！”此时两人手中的酒瓶酒杯才被双双夺下，酒瓶里的酒又不见了一半。
此时包间里与先前又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气氛。酒是不喝了，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些闲话，方巨来和燕赤霞说着说着就人事不醒，伏倒在桌上醉如烂泥。
燕赤霞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已躺在住处的床上了。脑袋还在隐隐作痛，腹中有如火烧，嗓子渴得几乎冒烟；起身一看，床头柜上有一大杯浓茶，不由分说咕噜咕噜一口气灌了下去。屋里还弥漫着酒气，地上还是湿湿的，显然是呕吐过后经人清理过了；下意识的一摸身上，脏衣服也换过了，一身干干爽爽；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了。
听到阳台上有动静，出去一看，闻心微正在笨手笨脚的晾着刚洗好的衣服，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衣，显然被他吐脏了。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的道：“醒了？醉得成烂泥一样，老邓把你背上来的，他又去送方巨来了；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伤身体。”
“还是我来吧！”燕赤霞接过她手上的衣服道：“辛苦你了！”
闻心微凄楚的笑道：“你不也这么帮过我么？这下咱们两清了。”
燕赤霞急道：“其实我……。”
闻心微一颤，笑道：“别说了。我想，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转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却又没有马上走的意思，似乎还在期待什么。
燕赤霞把手搭上了她肩头又赶紧放下，欲言又止的顿了一顿才说道：“好吧！开车小心点。再见！”
闻心微一出门就忍不住泪如泉涌。燕赤霞在醉梦中一直念叨的是妻子的名字：付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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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跃跃欲试
燕赤霞第二天早上从公交大巴车上下来的时候，刚好碰到闻心微的车经过。闻心微朝他挥了挥手，两人都会心的笑了。走到九霄大厦楼下的时候，闻心微已在那里等他，又是无声的相视一笑和上班的员工一起走进了电梯。闻心微终于对燕赤霞解了冻，对他的冷战已经过去了。
走出电梯，闻心微说道：“燕总，一会儿你先不要出去，我要和你商量点事。”燕赤霞连自己办公室都没进，把公文包丢给小谢就直接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闻心微说道：“燕总，我今天找你来是和你商量三件事。”
她今天如此表现，燕赤霞也觉得轻松了很多，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道：“您请说。”
闻心微稍一皱眉笑道：“第一件事是我想给你配一辆车。你先别急着说不要，听我把话说完。首先是为了工作需要，你们现在四个人共用一辆车，确实有点忙不过来，曾玉其、陈彬、黄天健三个人都提过；其次你现在筹备的城北项目要接触的方方面面的人很多，要参加的社会活动也很多，开“捷达”有失身份有损公司形象，坐公交车就更不用说了；对你私人来说，云沙城也不算小，没车还真不方便；再次就是我真该好好感谢你，所以新车的手续以你个人名义去办，这车以后就归你了。你再跟我说不要的话，我会很生气哟！说吧，喜欢什么车？”
听她的意思是要去给他买辆新车，燕赤霞问道：“买新的？”
闻心微答道：“当然是买新的。”
燕赤霞见她说得头头是道，目前他也确实需要一辆专用车，道：“好吧，您既然这么关心我，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我有两个小小的条件。”
闻心微道：“啰嗦什么？说吧，今天你最大，就是要买辆奔驰宝马我也会答应的。”
燕赤霞笑道：“那倒不必。我第一个条件是不买新车。原来老向开的奥迪A4现在放在行政部车队共用，给我就挺好；第二个条件就不用说了，车还是公司的。”又开了句玩笑道：“我这人比较实在，对钞票比对车的兴趣大；公司效益好的话，您多给点提成吧！”
闻心微意外之余听了也不由一笑。听到他要那辆奥迪，心里一动：自己开的是奥迪A8，和A4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车系，很有点情侣车的味道；想起昨天方巨来“两个要么”的建议，心里又不由得酸溜溜的；一想起两辆车是“情侣车”心里又是甜滋滋的。
燕赤霞见她住口不答，脸上阴晴不定，哪知她一会儿转了那么多念头？奇怪的问道：“闻总，闻总，您怎么啦？”还以为她不高兴不愿意。
闻心微一怔后笑道：“没怎么。就依你。”随之脸色沉重的道：“第二件事就是和你商量看怎么处理刘意珊。省里过几天要搞一个招商引资贸易洽谈会，今天市里有个会本来通知一定要法人代表参加，我借口身体不舒服，特意支她去了。”
燕赤霞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对刘意珊采取动作，问道：“您打算怎么处理？”
闻心微叹道：“我们相交十多年了，在少女时代就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真让我寒心啊！她爱贪小便宜我早就知道，所以这几年对她有些纵容了；没想到她会跟方巨来合伙算计我，以后得紧她一紧了。她做了副总经理后公司就没有设财务总监了，现在我打算让财务部经理陈彬来兼任财务总监，把投资项目评估部经理谭超和一个4S店的财务总监对调。”
陈彬是注册会计师，业务能力很强，年轻气盛，为人正直。刘意珊早想拉拢他收为己用，陈彬并不买帐；谭超是刘意珊推荐来的远方亲戚，平时基本唯她马首是瞻。闻心微虽没明说要赶她走，但这样等于把她架空了，加上死盯上她，用不了多久她就只能自动辞职走人。最毒妇人心，一旦切身利益受到了威胁，闻心微毫不手软。她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夫妇倆白手起家能创下现在的局面，绝不是偶然的。这是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不可谓不高明。
燕赤霞心里暗暗感叹，说道：“暂时还没必要这么做。非要做的话也要在城北项目结束以后。实事求是的说，刘意珊也算是云沙城里的一号人物。自身业务水平一流，又擅长交际，有很强的社会活动能力，丈夫是西武区的财政局长。您的用意她会一目了然，瞒不住的。虽然不是怕她，只是这时候最好是不要明目张胆的树她为敌。”
“因为又是方巨来酒后失言透露的，您这么做把他也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境地。既然现在和他交成了朋友，就还是要维护他几分面子。”闻心微同意的点了点头。
燕赤霞道：“刘意珊和您是至交，你们并不是没有感情，两年多以来她确实为您出了大力，当然您也待她不薄。这一次她用心虽然可恶，但并未成为现实。说到底是一个心态问题。其实她只要调整好心态、摆正位置的话，还真是一把好手。我这次要了三个部门经理参与城北项目的筹划，也有以后提防她的意思在内。所以我建议先看一看，您不妨宽容一些，给她一次机会。暂时面不防心防就可以了。当然如果您做得到的话，公事和私交能互不干扰就是最好。”
闻心微笑道：“我可没有你那种本事。但愿她不要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那就先看看再说吧。”脸色一沉道：“最后一件是私事。”燕赤霞见她脸色变得如此之快，心想肯定事情重大。
谁知她气呼呼的道：“上次就跟你说过一次了，我比你小，你要是再‘您’来‘您’去，到时候别怪我不理你。”想起昨晚的场景又有点不好意思：“既然我们是好朋友了，以后你还是叫我心微吧，老是叫闻总显得生分。”
燕赤霞不料她对这些小事如此在意，居然一本正经的当成了一件事，忍不住笑道：“没问题，不过也要看是什么场合。”
“哦，还有，你可是答应了我家小姐要去做燕式牛排的，文瑶现在只要一回家就追着问，你可不要失信啊！”燕赤霞不禁暗暗叫苦，这要是传到付萍耳中那就热闹了，羊肉连碰都没碰过就会粘上一身骚。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心里却盘算到时候再如何想法推脱。
方巨来虽然是算计她的幕后始作俑者，不知怎的闻心微对他竟无半点恨意，反而对他昨天开导她的那番话深以为然。闻心微心想既然命运把燕赤霞送到了身边，上天赐给她这个机会，绝不只是要她傻乎乎跟他成为什么好朋友；仔细回想起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其实那时她就有种预感，总预感会和这个男人发生点什么。女人天生是自私的动物，燕赤霞离家外出打工是为了逃避家庭矛盾，他和妻子生活在一起并不幸福，这是闻心微说服自己最冠冕堂皇的借口；加上方巨来昨天说她有主动示爱和追求的权力，更增添了几分觉得理直气壮的底气，把原来心里对付萍仅剩的一点愧疚和不安驱散得干干净净。
闻心微绝对是个聪明的女人。
付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