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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朱进到底还是被燕赤霞的如簧巧舌说动了。
正如燕赤霞所言,现在懂经济的政府官员尤其吃香,这是朱进彰显能力体现水平的大好机会。如能牵线搭桥促成一个风雨飘摇中岌岌可危的国有控股企业起死回生,无疑又是一桩大大的光辉政绩,对日后平步青云的好处不言而喻。朱进能有今日绝非偶然,与几个手握重权的省级高官关系密切。至于其中的利益牵扯,反正一只羊是牵,两只羊也是赶,羊毛出在羊身上,若大的蛋糕就摆在面前,就看他们的胆子和胃口有多大了。事实上燕赤霞也打不了这个包票,他是商人而不是政客。商人和政客也有相通之处:都要进行交易。如果非要有所区别的话,商人的有些交易可以明目张胆,而政客的交易永远只能在暗处进行。
这次燕赤霞倒是表现出少有的推心置腹的诚恳,把道理给朱进说透后笑道:“朱兄,这可是个批量生产百万富翁的绝好机会。你做这个救世主是最为合适不过了,涉及在内的所有人都会对你感激涕零。何况你不做的话,我想在市委市政府,甚至是省委省政府会有很多人愿意充当这个角色。”开着玩笑煽动道:“朱兄正当年富力强的盛年,前途不可限量。这一届荣升市长已是板上钉钉,下一届怎么也该轻松当选省委常委了。俗话说博一博单车变摩托哩!”
顺手奉上一顶高帽:“这个角色不是谁想做就能做得了的,朱兄是懂经济的大行家,现在政府高层内象你这样的学识与政绩同样出色学者型干部还没有几个,舍你其谁?朱兄,机会难得,应该当仁不让去主动请缨啊!”
见朱进不置可否的摇头,燕赤霞又进一步说了自己的宏伟设想。九霄公司事实上已经是一家实业集团了,更名为九霄实业只是一个简单的手续问题;在朱进成功争取为调处负责人后,促成九霄实业入主新阳乳业,而新阳乳业经资产置换优化后将成为一家面目一新的上市公司。新阳乳业股票的市价现在是在四元左右,并且还在下滑;燕氏阵营已经购进了百分之二十九的新阳乳业股份,等于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筹码;近三四年九霄集团本来就已经是云沙企业界盈利能力空前强大的企业神话,一旦消息发布加上燕赤霞驾轻就熟的炒作和操盘,最终股票价格大幅拉升到四十五元左右完全有可能,而股价到了这个价位上就会相对稳定下来。姑且不论九霄实业日后如何利用圈入的这几十亿资金,仅凭如此这般就能产生上十倍的巨额利润!从一开始燕赤霞就知道,朱进也是清清楚楚,这根本就是一场令人不得不热血沸腾,令人不得不心惊肉跳的价值几十亿的赌博!话一出口连燕赤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原来自己的野心竟然如此之大!
其实道理不用多说,二人心中都明白得很;只是朱进需要下定决心而已,燕赤霞不遗余力的煽动就是为了促使他下这个决心。
现在朱进与燕赤霞打交道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虽已然心动,仍小心翼翼的答道:“燕兄太抬举我了。现在新阳乳业暂时还没有停牌,政府尚未插手干预,资产清理稽查也不知何时进行,所以我想还说不了那么远。不过,如果能有让我来负责调处的机会,我会尽力一试。这样吧,这段时间我先私下去打听打听省市一些重量级关键人物对此事的态度,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你看如何?”
事到如今只怕就连上帝也没有一定成功的把握,朱进委婉的答复与燕赤霞心中期盼的基本一致,他也能理解,确实需要密切注意事态下一步将如何变化。
随后的一个月里,股市上的变化还是波澜不惊,轰然热闹一场的新阳乳业似乎已成一潭死水,燕赤霞期待政府出面组织的资产清查始终没能出现。他每天都保持着与邓开阳、方巨来、杨涛、谭超等内线外线的联系,与朱进的联系尤其密切。朱进已全然进入角色,上蹿下跳使上了吃奶的劲暗中游说能说得上话的相关政府高官。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总算传来消息:对新阳乳业的资产清查已列入了省政府近期工作的议事日程。事关自己财运与官运的双重重要关头,他丝毫不敢大意,燕赤霞成了他唯一可以信任的放下心来商议的人。
因为都意识到疏忽了对方,燕赤霞与闻心微的夫妻关系又回到了从前的蜜月阶段,至少表面上是如此。这一天已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闻心微已经睡了,燕赤霞还躺在床上看书。正准备关灯休息了,手机却响了起来,一看是邓开阳的电话,这么晚还有什么事?
电话里邓开阳连问候还有没有睡的客套话都没有,生硬的道:“老赤,我和老方在天外天茶楼等你,赶快来!”也不说为什么就挂断了。
燕赤霞急匆匆赶到时,二人所在的贵宾包房里烟雾弥漫,连人都几乎看不清了。邓开阳将手上的烟蒂狠狠掐灭后皱眉叹道:“谢英明死了!今天晚上死在他们公司保卫处值班室。”
第一0五章 另一只手
从进入燕氏阵营视线的那一刻起,谢英明就注定是一个充当牺牲品的悲剧人物。只是局内策划的几个当事人都不曾去细想他最终会落得何等下场,但万万没有料到竟会要了他的小命!
燕赤霞乍听到这个消息大感震惊,脸色也随之暗淡下来森然坐下。三人心中感受十分复杂,各自默默抽烟。
方巨来首先呐呐的打破了沉默:“老赤,老邓,我刚才一直在想,咱们对姓谢的是不是出格了?毕竟咱们没想要他的命啊!也许……,我……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也许当初采取例如收买拉拢的另外一些形式可能不会搞到现在这个地步。”燕赤霞接口痛心的问道:“谢英明是怎么死的?”
邓开阳漠然答道:“今晚八点半谭超打来的电话。据说是今晚六点左右守卫去送晚饭时发现了他用领带悬在保卫处值班室窗台上的尸体,他们内部的结论是自杀。他的死讯被新阳乳业严密封锁,谭超也是被临时召去参加紧急会议后才知道的,好不容易才利用上厕所的借口才给我打的电话,目前连我们在内知道的人应该不会超过十个。他自从被我们抛出之后,就被以保护人身安全的名义控制起来了,之后与妻女也只是在旁人监视之下见过两次面。”
燕赤霞霍的起身道:“绝不可能是自杀!谢英明不是什么易于冲动的小青年,更不是个脑筋不清楚的蠢人,绝不会背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黑锅去不明不白的自寻短见!”
邓开阳与方巨来忧心忡忡的对视一眼,方巨来叹道:“你说的我们倆早就想到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晚还急急忙忙约你出来。”
三人闷声吞云吐雾,一时无话。
半晌邓开阳才开口问道:“老赤,眼下局势有点乱了,咱们得从长计议。你是个什么章程?”
燕赤霞反问道:“依你看呢?”
邓开阳满是肥肉的脸上泛起了极少出现过的冷竣神情,以十分谨慎的口吻说道:“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谢英明一时激愤之下想不开的可能性。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还好说,对我们的计划影响还不大。如果,如果他不是自杀……。”一咬牙道:“那说明这场游戏发展到现在,根本不是你我所能控制得了的,我们也玩不起!不管谢英明是怎么死的,怎么说都是闹出了人命。你和老方都已经构筑好了属于自己的舞台,日后发财的机会多的是,冒这个风险犯不上!我的意思是该考虑放弃了!而且要快!谢英明绝不仅仅是被我们当做牺牲品,希望能利用他的死大做文章的大有人在,他绝对不会太光彩的死讯迟早会公诸于众,这个消息为我们做庄操盘股市提供了一个全身而退的绝好机会!”
猛打猛冲是貌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的方巨来在商场上的一贯风格,此时也缓缓点头附和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邓开阳跟着补充道:“我们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操作上市一直是你的心愿和梦想,这件事花费了你太多的精力和心血。但眼下已毫无游戏规则可言,要继续玩下去实在没有半分把握,你不也一直主张要稳健么?来日方长啊!按我们现在手上百分之二十九的股份,要操盘把股价拉升一倍我敢说有七成把握——至少会有上亿的利润,已经赚得不算少了!”
燕赤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谢英明还没死的时候我就想过退路,我承认你说的很有道理。”话锋一转道:“但是,一个游戏、一场电影若是事先都知道了结局,那还能有什么乐趣?实力和策略才是永远有效的游戏规则。谢英明到底是怎么死的还不清楚,我们现在就决定退出是不是为时过早?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先看一看再说?以静制动嘛!”
二人均知道虽然燕赤霞是个不信邪的倔脾气,但每到紧要关头审时度势总会该转弯时便转弯,不料他这一次竟如此固执。方巨来起身笑骂道:“你这叫犟卵缠死牛,总怪牛发瘟。邓胖子,这家伙不到山穷水尽是不会轻易放手的,老实说要突然放弃这样以一搏十的买卖我也有些舍不得,再说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就依了他先看一看吧。”
邓开阳却提不起谈笑的兴致,仍然神色严肃的劝道:“那就先看一看。不过老赤你不要嫌我啰嗦,道理你应该都明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燕、方、邓铁三角的交情自然没得说,但这出戏里你才是主角,你最好是能在谢英明的死讯正式发布前做出决定,操盘退出的机会把握非常关键。你也不要嫌我话说得难听,从古至今因为抱有侥幸心理而自己玩死自己的人还少么?”
即便是铁杆朋友,这话也是说得很重了,连方巨来都感到有稍许尴尬,赶紧接过话头道:“老邓和我也是为你好。老邓,你放心,老赤不是那种分不清好歹的人。”
燕赤霞丝毫不以为意的喃喃念道:“我知道。你们再让我好好想一想,再让我好好想一想。”
燕赤霞回到家中已经是近凌晨两点了。卧室内床头的灯虽然还亮着,已然熟睡的闻心微被惊醒后睡眼朦胧的扑入丈夫怀中,嗅了一嗅迷迷糊糊问道:“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那两个家伙这么晚叫你出去居然没有喝酒?”
为了不让妻子担心,燕赤霞随口敷衍道:“他们就是无聊了叫我出去喝茶聊聊天而已。不早了,睡吧。”
嘴里虽然是这么说,但向来睡眠质量极高的燕赤霞却整晚失眠了。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起来洗漱一番后早早出门上班。
整个上午公司无甚大事,没有人前来打搅他。彻夜未眠的燕赤霞毫无倦意,仰靠在椅子里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出神。谢英明竟然死了。脑子里编织出无数种可能的变数,却又理不清一个头绪来。百无聊赖之下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一见之下即相互为之心折的韩国人李成云。精明的外国投资商对与经济密不可分的中国特色政治十分敏感,李成云曾经提及,只要身在中国,每日必定收看我国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以便从中捕获所需的权威商业信息。
听听韩国人的口风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燕赤霞拨起了李成云的电话。稍事寒喧后李成云即毫不客气的直言道:“燕赤霞先生,我对你宏伟的上市计划略知一二,对你的智慧和胆量深感钦佩。但是坦白的说,现在你手中还没有与我们合作的筹码;而且,如果你真有合作的诚意,可以直接和我谈,何必转那么大圈子?”嘲弄的问道:“难道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迂回策略?”
话已挑明,多说无益。燕赤霞干脆避而不谈,自找台阶笑道:“李先生多心了!你我一见如故,难道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也不行?”
李成云转而诚恳的道:“多承挂念。燕先生,我认真研究过你的公司;恕我直言,和真正意义上的商业上市公司尚有距离。现阶段贵国上市公司资格还是一种宝贵的稀缺资源,以后这方面的监控将越来越严格,相关法律将越来越完善,你迈出这一步的难度将会更大。我衷心希望你的计划能顺利实现,如果真把我当朋友就应该坦诚相待,我愿意随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虽与李成云不过是共进晚餐的匆匆一晤,此时他的坦诚却使燕赤霞在令人窒息的尔虞我诈中感受到了久违的别样轻松。真诚致谢后挂断电话,燕赤霞对与李成云谈话的轻松氛围回味良久,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之所以感觉清新,是因为他们之间暂时还没有利益冲突。不牵涉利益的友谊,就如少不更事的学生时代的同学关系,往往是一种令人留恋的弥久珍贵。
静心想了一想,觉得应该把谢英明的死讯通知朱进,不料电话中朱进并未出现他想象中的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