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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储备系统最为世人所知的,是它位于华盛顿的管理委员会,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联邦储备理事会,而联邦储备理事会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对利率进行有效的调控。一般来说,联邦储备理事会主席是美国“首席通货膨胀斗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也是美国经济的掌控者。从1987 年起一直担任联邦储备理事会主席的艾伦·格林斯潘,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受人尊敬的联邦储备理事会主席了,因为在他任职的大部分时间中,美国经济的表现一直都非常好。如果说,艾伦·格林斯潘在媒体面前的表现无可挑剔的话,那么这种表现也只是对他作为美国经济掌门人的形象锦上添花而已。
比外界所了解的更多的是,艾伦·格林斯潘对联邦储备理事会各分子机构——尤其是对纽约联邦储备银行的依赖非常之大,因为这些分子机构(尤其是纽约联邦储备银行)不仅是华盛顿总部了解市场的信息来源,而且,还是联储许多政策决定的传递者和执行者。像牛一样强壮有力的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总裁威廉·麦克多诺,一直与私营银行家保持着极为密切的联系,并且将这些银行家的所见所闻,随时随地向艾伦·格林斯潘进行汇报。艾伦·格林斯潘的副手、48 岁的彼得·费舍尔是一位从哈佛大学法学院毕业以后直接进入联储工作的老官僚,他主要负责联储交易部门的工作,并负责对美国政府价值4 500 亿美元的证券投资组合进行监管。当艾伦·格林斯潘需要收紧或放松银根时,彼得·费舍尔及其工作人员就会通过买进更多的证券,来执行格老的指令。
身高6 英尺3 英寸、长着一头灰色卷发的彼得·费舍尔,早在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出现危机之前,就已经很注意那些对冲基金了。在彼得·费舍尔看来,对冲基金只是经济越来越向专业化发展的又一个缩影而已。许多以前由商业银行承担的工作,如借款与投资等,现在都转而由更加专业化的机构,比如说对冲基金来承担了。例如,20 世纪80 年代,拉丁美洲政府无力偿还其所欠的贷款时,所造成的损失全部是由几家大银行来承担的。而到了20 世纪90 年代,当墨西哥政府无法偿付其到期贷款时,其所造成的损失,就是由数十家对冲基金和互助基金(由投资信托公司、证券公司等金融机构经营和管理的一类投资基金,又称共同基金。——译者注)来承担的。说得更加确切一些,是由这些基金的投资者来承担的。因为这些基金取代了商业银行的地位,承担了向新兴市场提供资金的职能。其实,彼得·费舍尔对于对冲基金的这种看法和罗伯特·默顿的观点非常一致,因为罗伯特·默顿一直坚持认为,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一家银行。
但不管怎么说,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始终不是一家银行,而联储对对冲基金也并不拥有管理权。如果彼得·费舍尔想查看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或其他任何一家对冲基金的账目的话,那么从理论上来说,不管是谁都可以拒绝他的这种要求。在平常的工作中,彼得·费舍尔会定期与一些对冲基金交易员进行交流,许多人会毫无保留地与彼得·费舍尔交换他们对市场的看法,而所有交易员都对联储的权威表示认同。就在这个星期日,彼得·费舍尔接到了一个邀请。
取消了原定观看其8 岁儿子和6 岁女儿踢足球的计划、住在新泽西麦佩伍德(一个离格林威治很远的中产阶级住宅区)的彼得·费舍尔,搭乘其助手迪诺·科斯所开的吉普车,前往格林威治。在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办公室里,他们碰到了加里·甘斯勒——美国财政部长罗伯特·鲁宾以前在高盛公司的合伙人之一,也就是现在的美国财政部长助理,和另一位联邦储备理事会官员。
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办公室非常安静,大部分太阳工作站都无人使用。戴维·马林斯将客人带到会议室,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其他合伙人已经在会议室等待他们很久了。就在他们经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彼得·费舍尔注意到,雅各布·戈德菲尔德正在带着高盛公司的一帮人,对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档案资料进行非常仔细的检查。一阵简单的寒喧过后,劳伦斯·希利布兰德向这些官员们出示了一份连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大部分员工都没有见过的机密文件,即后来非常出名的“风险汇总表”。外人之所以很难理解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原因之一,就是它所持有的许多合约都是有许多宗交易组合而成的,而其所进行的金融衍生工具交易,更是由许多份合约集合而成的,其中每一份合约所具有的风险,或多或少都会由其他合约进行抵冲。通过对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每一个单个市场上所面临的风险进行汇总,这份“风险汇总表”使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整个投资组合变得非常简单明了。
◇欢◇迎◇访◇问◇。◇
第26节:“真相大白”(1)
“真相大白”
彼得·费舍尔就像一位病理学家研究X 光报告一样,对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提交的这份报告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在听取了劳伦斯·希利布兰德所作的简单扼要的口头汇报以后,他的心里就已经很清楚了: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已经病入膏肓了。在这份“风险汇总表”中,每一种风险都被单独排在一列,然后再根据不同的风险类别归入不同的风险框。例如,第一个风险框是“LT003”,所代表的是“USD(FI/US)”,也就是以美元计价的固定收益证券。第一个风险框的第一栏所记录的是:USD_Y…shift… 2S…IOS@45… …2。80… 5Y…sh… 14。00 。这一栏所指出的是,在2 年期和10 年期之间的收益率曲线非常平稳的情况下,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所承受的风险状况。而当时的利差水平是45 个基点,这一利差水平每发生5 个基点的变化,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就可以赚取(或损失)280 万美元。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为这宗交易设定的期望值是一年中不超过5 次这一水平的波动,也就是说,根据他们的模型,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这宗交易中所能够承受的风险,绝不能超过1 400 万美元。
第二栏中所记录的“USD_Z+D+shift”则表明,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短期利率变化上所承受的风险幅度。看到第五栏时,彼得·费舍尔发现了一个令人警觉的数字。在“USD _ 互换利率利差交易”这一栏中,公司表明,它在这宗交易中所设定的风险上限是2。4 亿美元。然而,这一设定的基础是:互换利率利差的波动幅度保持在每年15 个基点的历史基数之上。而在1998 年,互换利率利差的波动幅度已经达到了40 个基点,因此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为这宗交易所设定的风险上限,就显得极为可笑了。在第一个风险框中,总共有25 个这样的栏目,而且这仅仅只是第一页,而整份“风险汇总表”总共有15 页之多。这表明,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所交易的合约数量,实在多得惊人。
翻到国际市场交易那几页,劳伦斯·希利布兰德向彼得·费舍尔指出了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所进行的各种各样的交易,包括英国的债券和互换利率利差交易、丹麦的不动产抵押贷款交易、新西兰的互换利率利差交易、香港的债券交易,以及在瑞典、瑞士、德国、法国、比利时所做的各种各样的风险交易。此外,彼得·费舍尔还看到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意大利、西班牙,以及荷兰市场上所从事的大量债券交易。
接下来,彼得·费舍尔看到了更多的交易记录,这些项目都和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股票市场上进行的投资交易有关。当他看到“股票波动幅度交易”栏下有那么多交易项目时,彼得·费舍尔着实被吓呆了。然后,他又查看了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新兴市场所涉及的风险。这些市场从巴西、阿根廷、墨西哥、委内瑞拉、韩国、波兰、中国、中国台湾、泰国、马来西亚,一直到菲律宾,几乎囊括了所有的新兴市场。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和俄罗斯进行的有关交易整整占了3 个栏目,其中之一包括了“俄罗斯硬通货走势”。这表明,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在俄罗斯进行了直接针对外汇走势的交易,这,绝对是十足的投机!
刚开始查看这些“风险汇总表”的时候,彼得·费舍尔还对那么多的交易怎么会同时崩盘感到很奇怪。越往下看,他对此事就越明白了: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所有的交易都是相互关联的,而且从一开始就相互关联。“他们在全世界所有市场上都进行互换利率利差交易。”彼得·费舍尔豁然开朗。而加里·甘斯勒也有类似的想法:在危机发生时,所有交易的相关系数不可避免地会趋于1,也就是说,所有的交易一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搞不懂,为什么长期资本管理公司这些人会对这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道理,竟然毫无用心!
在结束了对“风险汇总表”的详解以后,合伙人们又开始对另外一份文件进行解说。这份文件主要从交易对手的角度出发,来分析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所承受的风险。从理论上来说,交易对手是受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抵押品所保护的。但事实上,如果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突然倒闭的话,所有的交易对手都会不约而同地试图卖出自己所拥有的抵押品,而这些抵押品的价值就必然会出现暴跌。此外,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所有的互换利率利差交易对手甚至会成为“暴露合约”的单边持有者,因为合约的另一方已经不再存在了。此时,所有的互换利率利差交易对手就会拼命争取使自己所持有的合约不再有效,于是就会给市场带来极大的震撼,其效果将和银行发生挤兑现象一般无二。如果这种情况真的出现的话,根据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说法,其最大的17 个交易对手,包括美林证券、高盛公司、J。P。 摩根公司,以及所罗门兄弟公司等各大投资银行在内,就会蒙受超过28 亿美元的骇人损失。
彼得·费舍尔睁大眼睛看着这些数字,心里想到:“市场如果在正常情况下,这些损失并不是不可接受的。”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市场早已虚弱不堪了,一切都陷入了混乱之中。于是,彼得·费舍尔在心里,将可能出现的损失调高到了30 亿~50 亿美元。但这个数字也仍只是猜测而已。现在,市场上摇摇欲坠的绝非只有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一家,而是整个华尔街!没人知道这些损失是否会撼动整个金融系统的根基!也不知道金融系统的临界点到底在哪里!彼得·费舍尔看到的东西越多,他的心里就越感到害怕:“我当时根本就不担心市场交易会出现大幅度的下降。”他承认说,“我只担心一件事,就是市场会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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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真相大白”(2)
在来访者对整个情况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以后,大家开始讨论有无解决办法。加里·甘斯勒指出,1990 年,垃圾债券大王德累塞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申请破产,极大地缓解了债券市场当时所存在的恐慌气氛。
但在长期资本管理公司这一案例中,其律师里卡兹解释说,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申请破产不能阻止任何事情的发生,反而只会催促交易对手争先恐后处置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所有的抵押担保品。此外,德累塞尔·伯恩汉姆·兰伯特公司所涉及的只有垃圾债券一个品种,根本没有涉及任何金融衍生工具的交易。所以,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情况远比其复杂得多。到了这个时候,彼得·费舍尔心里已经很清楚了,彻底解决这些交易的可能性已经没有了,而找买主买下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可能性也几乎不存在了。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人愿意碰这些股票波动幅度交易了。“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全新的典型例子。”加里·甘斯勒不快地说道。
合伙人对来自贝尔斯登的压力特别忧心忡忡。彼得·费舍尔总结道,长期资本管理公司迫切需要的是一个能够松口气的喘息空间。经过多番你来我往的脑力震荡,这些套利交易者和政府官员终于形成了一个想法:如果各大银行4 天后,即星期四,对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作一次访问的话,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所出示的资产组合,能否给他们一点信心呢?哪怕只有一点点信心也行。在用很短的时间研究长期资本管理公司的资产组合以后,可以在下个星期日,让这些银行对长期资本管理公司所拥有的资产进行竞拍。这样,在下下周一市场作出反应时,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实际上已经不再存在了。
但是,詹姆斯·里卡兹提醒说,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