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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好几个月我没有再和他吃饭,尽管他总是打来电话。快过年的时候他说想和我一起在蛇口过个年。我说我要回家。他说那你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我说我坐飞机。
那时深圳没有机场,到广州白云机场需要四五个小时的路程。我说不用了,飞机是早晨7点半的,我上半夜就得走了,有中巴很方便。他说不行,那么远的路你一个人走不安全,还是我去送你。
我没话好说。他又赶紧说,我会开公司的车去,你放心是面包车不是摩托车。说完又叮嘱一句,就这么定了,我去送你!
那天晚上他陪我吃晚饭,就在蛇口紫竹园的路口。我想早点上路,他说不用,下半夜一两点走都来得及。我没有再催他,觉得有一辆丰田面包车应该没问题。我们就继续边吃边聊。半夜快1点时,有点冷了,我们就上了路。
那年月深圳到广州没有高速,国道也不那么平坦,许多地方是沙土路,很颠簸。他一路上安慰我,说别担心肯定来得及。一会儿问我渴不渴,一会儿又问困不困,我看得出来他很兴奋,因为这一夜我别无选择地跟他呆在一个车里,他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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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成了别人眼里的流沙(2)
开到凌晨4点左右时,他说要找地方加油了,于是车就开进了路边一个加油站。加油的师傅可能刚从打盹中醒过来,问他加多少?我听见他说加满。油加完了我们就又上路,这时我开始有点睡意,便闭上眼睛。也就是一小会儿的工夫,面包车开始抖动起来,像犯了哮喘的病人一样越来越厉害,最后熄火了。
“怎么了?”我问。
“不知道啊。”他说。然后不停地打火,可车就是打不着了。“是不是油有问题?”我想到路边可能是个黑店,是不是汽油里加水了?
我这么一说汽油,他猛地清醒过来,说坏了,我加错油了。我说这车不烧汽油吗?他说不烧汽油烧柴油,人家提醒过我,可我忘了。
他沮丧得一塌糊涂。我立刻睡意全无,要赶这么远的路他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啊。这可怎么办,离广州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车停在农田两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四周漆黑一团,我望着他,他已经开始冒汗了。片刻他说:“你坐在车里别动,我回去找那个加油站,让他们帮忙把油换掉。”
“你怎么回去?好远呢,天又这么黑。”我有点担心他。他看也不看我就推开车门说:“记着呆在车里,你不动就没人知道车里有人,我跑回去,要快点了。”说着就下了车。
我的心立刻突突地跳起来。我知道他跑回去至少要10多分钟,回来时人家不会跟他跑,要20分钟,这么一来我至少要独自一人在这个野地里呆上半小时,我有些不安了。为了安全起见,我躺下来,这样外面真就看不到车里有人了。大概过了半个多钟头,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和说话声,赶紧坐起来向外看,他正提着一个很大的塑料桶吃力地走过来。田间一个早耕的农民跟他说话,他告诉人家油加错了要换油呢。
换油的过程历历在目,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先是用一根塑料管伸进油箱,像给家里的鱼缸换水那样轻轻地吸了一下,油没出来,又吸了一下,还是没出来,再吸,他急了,狠狠地吸了一口,结果满嘴里都是汽油,脸上衣服上都是。如果那时候有一点点火星,他立刻就完了。油在汩汩地向外流淌,他朝地上唾了几口,然后对我说:“快了,别着急。”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心里的怨恨化为一丝感动。
换好油已经5点多了,我们开始以飞驰的速度向白云机场赶。
他紧张得要命,两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目不斜视。我怕出事故,一遍遍提醒他慢点慢点,说要是赶不上飞机就明天再走。
“不,”他说,“我一定要叫你赶上飞机。”
我不再说话,心想听天由命吧,反正说服不了他了。到了广州天已放亮,红灯一个接一个,在一个十字路口,面包车跟一个右转弯的车碰在一起。我心想这下彻底完了,警察朝我们走过来了。
他跳下车,像个发疯的人一样跟那个司机开始吼叫,两个人几乎要打起来了。警察把他揪到一边查看他的证件,我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都变了颜色。
我赶紧跳下车,挤到那个警察面前把手里的机票给他看,说要不是急着赶飞机我们绝不会闯红灯的。警察看过机票后对他说:“先去机场,回来接受处理。”
我在停办登记牌的最后5分钟赶到了机场,他像冲锋一样跑过去把我的行李抢先扔上托运带,办票的工作人员恼怒地瞪着他,他一边擦汗一边傻笑,完全无所谓的模样。连我跟他招手再见,他也还是那个模样,得意到完全傻了一样。至于我走后他怎么接受交警处理,那一身汽油怎么洗的,如何回去的我全然不知,因为回来时我没有告诉他,更没有再让他到机场接我,以后也再没有去找他。我和这个人之间就这么淡淡地散了,因为我知道自己不爱他,不想欠他太多,况且我跟他在一起没有快乐,我喜欢男人从容一些,而他不是。
但是他是一个好人,纯粹的那种,为喜欢的人可以赴汤蹈火,但是我却没有领情。换句话说,因为擦不出火花,他为我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第18章青春在,爱不远(1)
这个时期语言形容不了青春,世俗判定不了青春,青春以无价展销,以赤诚燃尽。只要有青春在,不需刻意,不需感召,男女自然会扭在一块,恰似藤萝攀缘。
没有“朋友”的日子是单调的。
已经27岁尚没有嫁人会有点着急。不是自己急,而是一大群除你之外的人都在急。在他们眼里已经到了谈婚论嫁之年,就该顺理成章完成任务。每个人都有这想法,所以每个人都在这个阶段钻了进去。难道这个阶段是人生寻偶的最佳时机?不知道。但从生育和繁殖的角度看,这个阶段雌雄引力的确比较旺。
平安许多人开始谈恋爱,公开的,隐蔽的,半公开的,半含蓄的,年轻人聚堆儿的地方,爱情就像夜晚的酒吧,闻得见,看得着的,都是吸引和诱惑。
可我没有这个意识,也没了心气。也许是刚刚摆脱与人拍拖的窘境吧,我格外觉出自由的宝贵。尽管这种自由建立在孤独和惆怅之上。可没多久,怡然的笑容竟逐渐回来了,大概一个人经历了太多或太大的起伏后,心里会徜徉起另一种淡漠的情感,看什么都司空见惯,对什么都报之一笑,似笑非笑,反正怎么看脸上都堆着一层肉,皮笑肉不笑。就像那句“看破红尘”(其实谁又能真正看破)——我只想让自己在这炼狱一般的世上,轻松一把。
除了工作,我不想看清身边的一切。和同宿舍的女同事去跳舞,一个人跳,两个女人跳,跳那种自认为是国标的舞蹈。舞池就在我们居住的四海,与宿舍楼一路之隔,一跳就是大半夜。
那是一个简易歌舞厅,水泥地面,单调的几盏彩灯左摇右摆,要不就疯疯地转,累了跟瞎子似的四下探,发出怪怪的电流声。
四海小区华灯初放时,歌舞厅里炸锅一样爆响:迪斯科狂轰滥炸——飞机、大炮、机枪、手雷,跳楼的刺激声,撞车的冲击波,碎玻璃的脆响,救火车、救护车的噪鸣……乐声大作,乱作一团。人在这个场合如兽般狂躁,两足乱蹿,声色古怪,肉体的敏捷程度决不在任何野兽之下。这里的跳舞者跟街边打桌球的中国人没啥两样,他们端着饭碗进来观赏,穿着短裤背心拖鞋,照旧深情地去跳《友谊地久天长》。我的长裙子在这样的背景里显得无比夸张、荒诞和滑稽,于是干脆就像“梅超疯”一样狂舞“荷东”。空中那几盏血红的大灯恨不能把舞蹈的人一口吞掉,所有声音都变成嚎叫,一大群密集的人流迅速加入,那个时候强烈震感12级,人间已地覆天翻。
——思想休息了吗?还是躲起来了?精神抽筋?还是残疾?或变成另外一个东西?灵魂在何处?这些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肉体发病:神经般战栗,魔鬼般痉挛。
青春的无畏是从血液里散发出来的。所有激情跟随这旋律从空洞喧嚣的角落里和血管里放射出来,给街边旺盛的炉火与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来了一个醒目的伴奏——其实它们都在鼓噪!都在狂热地欣赏自我,搅动生活。这个热闹的四海像个漩涡,再简陋的地方都不平静,都不冷清。繁荣的景象就这么造成了。——青年,以自己满腔的豪情和壮志,无限的感动和气魄,昭示出生命的活力。不需要太多物质,不需要太多说教,没有理由,不要说服,只一声呼唤,一个吆喝,就能团结一伙,率领一帮。这个时期语言形容不了青春,世俗判定不了青春,青春以无价展销,以赤诚燃尽。只要有青春在,不需刻意,不需感召,男女自然会扭在一块,恰似藤萝攀缘。很简单,年轻充沛,活力充沛,爱和激情都充沛。别说音乐和舞蹈,看看四海,什么没有?青春期的人生,就是什么都不为,也能毫无理由地去歌,去唱,去抒发。只是,青春太短,极短的时间爆发如此之多的无限和纯粹,放纵和简单,实是青春的满溢与丰盈。流光溢彩,目不暇接,雌雄吸引,这样的季节的确该是创造生命的季节。
最早的平安,公司大堂就像一个家里的客厅,人情味密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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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青春在,爱不远(2)
一群拥有青春的平安人,在平安这个大家里,过着自己优雅的青春期。我是这群人的青春见证人——因为他们每一个人的生日都在我的记录本里,从开业那天开始,###就注意给他的员工过生日了。一个祝福,一声问候,一个蛋糕,一张卡片。这是平安最初的“以人为本”。
要说快乐也快乐,所有员工的生日我基本都能记得,开晨会时,主持晨会的人报出我事先写好的生日贺词和一周前让大家写满祝贺话语的生日卡,主持人偶尔还念上几句。马总总是第一个积极签名,无论那上面写了什么,他总是不忘加上一句:祝您生日快乐!手写体,倾斜流畅,很正式也很诚挚。在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里,唱生日歌,切蛋糕,就差击掌拥抱了。那个氛围真令人愉快和感动,至今想想都觉得那时的平安温馨和谐,有一种温暖。所有员工来自五湖四海,彼此相处融洽并不陌生,工作成了一件快乐的事,加班到深夜是常有的,几乎成了每个人的习惯。平安创业初期,员工都很晚才回宿舍,公司像个家,工作成为重要的生活。
但是有一天,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出现了。少言寡语,沉默忧郁,总一个人偊偊而行,只要进到办公室,一整天都很少出来,晚上更是呆到深更半夜,有时候最后一个离开公司。——这是一个新来的同事,在财务部做
感谢父母给我生命,感谢平安给我机会,感谢客户给我成功。(河南·胡艳)
孤独的会计。我拿起《员工生日记录》走进了财务部。
他低头写东西。我说我来记录你的生日。他问为什么?我说公司在每个员工生日到来时会给员工一个慰问和祝福。
“请报出您的大名吧。”我看着这个怪人。
他笑笑,嘴角浅浅的笑意。原来他会笑,笑容善意朴实,有点含蓄。突然觉得这种笑很有杀伤力,就像看惯了广东人的笑脸后,突然遇见一个家乡人,你的情结会被狠狠撞一下。实话说,直到今天我还是觉得北方人在情感、素养、审美、品位以及为人等方面,比南方人有基调。只是他的笑容和行为在一群时尚现代,拥有象牙塔历史又无限骄傲的平安人里,没有奔腾的气魄。他的沉默、忧郁、沉稳以及微笑都让人感觉一种深沉,对我而言,这倒生出了几分欣赏和注意。
他姓J,来自西北。关于婚否(这是表格里必须要填写的),他沉默了一下,写上“未婚”。这时我看了看他的衣着,简朴得不能再简朴了:一条蓝布裤子,一件普通的夹克衫。
写好生日我要走了,他说了句:“谢谢你!”声音很磁性,语气很由衷,嗓音很好听。这也算是意外的发现吧。后来他在公司举办的卡拉OK比赛和演讲比赛上,都崭露头角。由此,我的视线里多出了这个人。
可能我的骨子里有洞悉别人的基因,我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可直觉偏偏告诉我,我必定会跟这个人发生点什么。以至于很快我就在别人视而不见的寻常里,发现了他的不寻常。
早期的平安人一直在工商银行的食堂吃饭,大家三五成群,结伴而去。J经常是走在最后的一个。银行的食堂饭菜比较丰富,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有时还有猪蹄鸡腿什么的。女的还都吃上两荤一素,但J经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