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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习染也没法子了,只得悻悻然地道,“你回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晓得。”
以然心里一喜,知道她这算是放过自己了,张口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一通电话结束后,以然发现自己额头上有了些许的湿意,那分明是汗。
跟自己在意的人说了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还是颇有几分心虚的。
以然在外头的举动,冷宸瀚全都看不见。
外面自从那一声过后,就没了动静,他素来习惯了静谧,可是今日个不知怎的,就是静不下心来,许是因为她在外头的原因,让他时不时就去思考她到底在干什么。
之前,她去了厨房,又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一道还未愈合的伤疤。
于是,他周身的温度又降至零度以下,眸中的寒剑似要将门板刺穿,末了,从齿缝间逼出几个字,“你一定要离开。”
那场景,他甚至不愿意去回想,一次都不想。
如此伤自尊的行为,他寸步难行,匍匐着艰难地爬到沙发边上,借助手支撑在沙发上跟左腿三点的力道,才千辛万苦地躺回到沙发上。
他明明是对她说的,可是却更似在对自己说。
也不知怎的,可能是被无名之火给波及到了,他一直没有觉察到饥肠辘辘,此刻倒是正合了他的意图,他本就没有兴致出去,哪怕她不羞辱他,他也不愿跨出卧室的门半步。
他躺在床上,属于他的床上,可是借给她睡了一晚,这上头满是她的馨香跟气息,无所不能地包围着了他,充斥着他的耳鼻。
她仅仅来一天的时间,就让他的世界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绝对不能再允许她留下来了,一定要让她尽快离去,不然的话,这后果,连他自己都无法保证了。
只因,她对他的影响力太大了。
他眼里的目光,愈发的笃定了。
他要恢复他昔日的静谧,求得耳根子的清静。
腰部垫着软枕,比起先前在轮椅上睡了个小觉跟在沙发上睡了个大觉时的感觉真大不一样,现在的明显美好了不少。
可这美好,他并没有惜福,翻开覆去无法静下心来休息,哪怕是瞌睡个都没能做到。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他卧室的门再次被敲响了。
此时的他,已经泡了个舒服的温水澡,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转眼又躺回了床上。
这其实是保留体力的最佳方式,自然动脑也是需要耗费体力的,可后者实在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
“冷宸瀚,冷宸瀚……”
外头的声音,不知道是他肚子饿了产生的幻觉还是怎的,居然让他感受到她那声音染上了几分没由来的不安。
他轻轻地弯起了唇角,眯起眼眸来,可却一言不发。
外头她依旧在呼唤,一声比一声急切,又慌又乱。
他眸中流转的光芒又复杂起来,转眼之间,又恢复了如常。
心思却早已脱了窍,那个人在外面,是在担忧他吗?
让他匪夷所思的是,他有点喜欢这种感觉,被她担忧的感觉。
不过要是她知道他明明听见了,故意装作没听到,估计会大发雷霆吧,懊恼死也不足为怪。
他坐上了轮椅,推到了落地窗前,撩开了窗帘的一角,眼前的夜色昏黑,不似以往的透明干净,而是灰暗模糊,他转晴的心,瞬间也被影响到了,转阴了。
他是要赶她走的,不能被她所影响,更加不能因此心软半分,不然便是上了她的当,如了她的愿,那这里也没了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他在她的面前,必须要表现得过于凉薄心狠,毫无转寰之地,让她最好心甘情愿离开,哪怕是恨着他离开的,这也总比自己的自尊被践踏于地来得强上三分。
“冷宸瀚,你到底是不是在里面,你再不出声我就找人撬门开锁了?”
她学会了威胁,而且威胁得还像模像样。
以前,都是他是咄咄逼人的一方,风水如今轮流转了,变成了她,而他,还真是束手无策呢。
他要是迟迟不出去,她的确是有极大的可能采取这样迫不得已的手段,至少,在她看来,是情有可原的,而且还是为他好的。
只是,这情,他无法承领,没那艳福,他福气太薄了。
“你给我滚,知不知道?你再不滚我就要报警了。”
低沉的男声冷得让人寒彻心扉,以然不禁抬头望过去,看清那张脸的刹那差点跳起来,她过于关注这张脸的结果,便是忽略了他的话,并没有听清楚。
对他而言,这很头疼,他也察觉到了。
于是他只能不动声色地强调第二遍,“你给我滚,再不滚我就要报警了。”他那依然冷冰的语调含着浓浓的讥诮。
要是普通人,肯定是被他那眼神跟狠厉的言语震慑到了。
以然是见惯了他手段的,并没有上当,他的话,再可恶,也是要打折扣的。
他无非是想要赶走她而已,要是她就这样轻而易举被气走了,那不是正合他意吗?
她没生气,淡定从容地从他的身边经过,绕到床上坐了下来,动作并不是十分的优雅,可却带了一股独特的韵味,让人挪不开视线。
她摆明了不信他会报警,他怒火滔天,一气之下,真的打电话当着她的面报了警。
警察上门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半分的慌张,反而换上了一脸明媚的笑容,跟他的阴鸷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着警察的面,她还俯身亲了下他的额头,他过于震惊,忘了辩驳,只听到她那媲美天籁的动听声音悠悠地在耳边响了起来,“警察先生,我老公怀疑我红杏出墙了所以大吵大闹,还惊动了你们,真是抱歉。”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是,我想逃
第一百零九章
警察对于这个漂亮的东方女人那一张灿烂的笑靥,也砸不下脸来,教训了一句便走了。警察还是蛮有心的,还未他们主动关上了门,或许是考虑到了屋内某男的身体不便的缘故。
冷宸瀚回过神来后,警察已经被以然打发走了。
他在震惊过后,是有气无处发。
这个女人,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告诉警察他是她老公。
还有那狗血的借口,够蹩脚的,如此搪塞那些草包警察居然也信,他最恨的还是自己方才连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都忘了辩驳。
“方以然,你给我站住。”
她气定神闲地打算绕过他,往厨房而去,被他给喊住了。
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她梳理下两个人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能被她涂了“糖衣炮弹”的“甜言蜜语”所蛊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她没发挥桀骜不驯,很乖巧很驯服地转过身来,定住,目光耐人寻味地迎上了他那副高深莫测的神色。
“我站住了,你怎么倒是不开口了?难不成真觉得我刚才对警察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吗?”
她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浅浅一笑,这笑容清爽又干净,可这话,却足以能气得人咬牙切齿起来。
他肯定是被自己刚才给气到了,想着如何跟自己划清界线呢,心里炸了毛似的。
以然对于即将来临的风暴无所畏惧,在她面前的冷宸瀚,她决定把他当成一只“纸老虎”,只要把他当成纸老虎,那么他那些疾言厉色都没了威慑力。
她也能坦然以对,可她这些心思,却不能太过恣意张扬地表现出来,免得把他给真气出病来了,要是他真明了了她的心思,八成会气到呕血。
如此严重的事态,还没必要发展。
他不是一贯很喜欢自作主张吗?因为他所思所虑的便是为对方着想,那么她就也在他面前发挥发挥几下,让他也尝点苦头。
不是他所崇尚的,别人也都推崇的,他不能一厢情愿为别人下决定。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跟警察说了什么胡话?”
红杏出墙,这几个字她居然也能说得眉飞色舞。
他此时并没有察觉到自己并没有反对她意有所指他是她的老公这句,而是针对红杏出墙四字耿耿于怀。
“你都认定是胡话,那就当胡话吧。”
对于此,她也没跟他争执不休,这更让他气愤难耐,她要是犀利反驳,他倒是心里还舒服点。
“你……你……”
跟蛮不讲理的人讲话着实累人,他一贯不喜废话,寡言但向来精辟。
可他的威力在这个女人面前气场变得极弱,没能撑起场面,她之所以不忌惮,无非是拿捏住他不敢真的对她怎样。
如今看来,他还是对她狠不下心来。
要知道,在商场上,他一贯以心狠手辣的手段闻名的,要是拿出一成的功力对付这女人,她也不能继续在此耀武扬威了。
“我什么我?我倒是肚子饿了,你估计还是饱的,冰箱里没食物了,我对这周围也不认识,怕出去会迷路了,你说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极为好心地与他商量起此事来,其实主要还是想要从他手里索取把钥匙过来,可就他的那张黑脸,还真有些困难,不得已,只好绕弯子。
要是他把那看护找回来,让那看护去买菜也不错,他想成神饿死,她肚子跟奉陪不起。
她在这边,也不能待太长的时间,还是要速战速决。
儿子在冷宅,要是时间长了,小爵不起疑,冷家两老也会起疑,只要冷轩逸跟公司里的人探点风向就知道她出差是杜撰出来的,极易不攻自破。
冷宸瀚英挺的剑眉又蹙了起来,打从她来之后,他蹙眉的次数是愈加的频繁了,这可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这是在含沙射影指自己虐待他的胃不要紧,虐待她的可不行。
她岂会对迷路?
这千里迢迢都找来了,她语言也不会不通,在法国待了将近四年。
他不能心软。
最好饿得她收拾东西走人……
这是最简单的一招了,她要是有自知之明的话,快点离开才是王道。
只是这招有点离谱,冷宸瀚连说服自己都有些困难。
他面沉如水转动轮椅打算回卧室休息,她倒是眼疾手快抢在了他的前头,没能把她给隔绝在外。
她落落大方地在床上坐了下来,他眼眸深邃了起来,还凝上了一层千年寒冰,她是不是又打算故技重施霸占他的床呢?
她要是真喜欢,那就给她了,让她住个痛快。
他脑子转得飞快,他在这跟她镇日僵持也不是个回事。
眼下还有一条路可走,之前他一直是坚守阵地,或许他真应该把这留给她,让她痛痛快快住上一阵子,住到厌烦再离开。
隔壁的套房,也是可以成为他的容身之地的,不需要走太远。
就这到隔壁的距离,他坐着轮椅也能独自进行。
他心里隐约有了个计划,藏身到隔壁那套房子去,还有这计划实施过程中,不能让她察觉到半分,不然的话,便是前功尽弃。
这法子,其实他并不屑顾的,眼下着实是无计可施。
就冲先前她对警察的无稽之谈,就标明她耍上了无赖的手段,跟他打起了太极,准备进行持久战。
他的目光,充满了煞气。
以然的目光慢慢划了个半圆,扫过他跟那扇门的距离。
以然舒展一下修长的四肢,漫不经心地转过头来。
“我饿了,冰箱里没东西吃了,你听见没有?”
以然眼帘垂下,藏住一闪即逝的狡黠,不知道这狡黠是天真还是邪恶。
冷宸瀚推着轮椅就打算出去,以然身姿敏捷又挡住了他的去路。
她的眉毛挑得很高,表情从漫不经心变成了兴致盎然,“怎么,想逃?”
冷宸瀚深幽明亮的眼睛微微一黯,稍纵即逝。
很快,他恢复了正常,露出个恬淡的笑容来。
“是,我是想逃。”
不知为何,以然却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空荡,眼中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受伤。
他这话一语双关,可惜这个当头,以然并没有听出他话中的玄机,她全副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脸上那个受伤的笑容上了。
冷宸瀚是在半夜走的,趁着以然睡着的当头悄无声息地走掉的,他这一举动,没有预兆,把住隔壁正酣眠中的看护足足吓了好大的一跳,以为活见鬼了。
在听说他的来意之后,看护立马把卧室的床单被套之类的都换了新的一套,原先就有备着的,谈不上未雨绸缪,碰巧罢了。
看护主动提议睡在沙发上,因为看护拿捏不准他放自己几天,准备了一冰箱的食物,暂时上他们食物是充足的。
在冷宸瀚的要求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