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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低劣。
他的观点引人入胜,但最后却以违反直觉的夸张而结尾。在最后一章,佩利扎里表达了对贝卢斯科尼的感激,就因为他拥有佩利扎里的敌人AC米兰队。对于多数国际米兰球迷来说,这种说法无异于诅咒。贝卢斯科尼庞大的财力资助了一个毫不留情的反对者。但佩利扎里自己就像关心俱乐部赢得冠军一样关心俱乐部的精神健康和道德健康。他还坚持认为,正由于贝卢斯科尼与AC米兰的关系,意大利民众不再对AC米兰队的邪恶置若罔闻了。客观地说,它现在已经变成了公众厌恶的对象。的确,佩利扎里看到了一种“回旋效应”(指对自己的言行起反作用,自食其果)。意大利民众已经聚集起来反对AC米兰队了,因为他们将它视为腐败保守政权的象征。
总的来说,并没有多少证据可以证实AC米兰队的回旋效应存在与否。事实上,与之相反的事情却发生了。由于贝卢斯科尼的这些魅力四射的球员以及众多的冠军奖杯,AC米兰已经赢得了全国的支持,这很快就会使得尤文图斯队的广泛基础黯然失色。但在某些知识分子圈内,AC米兰正如托马索所期待的那样备受鄙视。为了阐明这一点,他把我带到一家叫做坎姆纳·拜雷斯的波希米亚剧院以及文化俱乐部去参加在那里举行一个诵诗会。自从贝卢斯科尼2001年再度掌权以后,坎姆纳·拜雷斯文化俱乐部就已经和国际米兰结成联盟,为国际米兰主办文艺晚会。在诵诗会上,国际米兰的外籍球员(来自哥伦比亚、土耳其等国)与来自他们祖国的作家们纷纷登台亮相。活动结束以后,国际米兰的球员、教练和俱乐部官员与支持国际米兰的知识分子们一道在剧院地下室内围着一张长形餐桌共进晚餐。这种晚会只可能发生在意大利左翼分子身上,因为他们满脑子都是安东尼奥·葛兰西的反霸权思想。
那晚,我和托马索参加了坎姆纳·拜雷斯的文艺晚会。俱乐部为了向国际米兰队的阿根廷籍队长雅维耶·萨内蒂(J a vie r Za ne tti)表示敬意而举行了诵诗会。俱乐部的每个人似乎都认识托马索。一个来自国际米兰有线电视台的报道组截住了他进行了一个快速采访。黑衣靓女们堵住他亲吻他的双颊。我们离开人群,把外套放在了衣帽间。托马索低声对我说:“我不得不警告你,这些人都是真正的共产主义者。我绝没有夸张。他们真的是共产主义者。”我们走出了房间,他用肘轻推了我一下,用头给我示意了一下挂在木质横梁上镶框的相片,相框里的切·格瓦拉正注视着我们。
像所有的波希米亚剧院一样,拜雷斯剧院看上去摇摇欲坠。舞台设在一间荒凉的装有梯级登板的黑屋内,屋里还有些嘎吱作响的长木椅。人们围成了一个圆圈举行诵诗会,萨内蒂被一群戴着眼镜的男女围在中间。他坐在一张桌前,面前摆着一个麦克风,上面包着与国际米兰队的球衣颜色一样的布料。他在座位上换了一下坐姿,等着节目开始。
晚会由剧院经理主持。他是个中年人,身穿亚麻衬衫,敞着怀。他对国际米兰慷慨激昂的赞颂之辞提起了观众的情绪。他高度赞扬了俱乐部的“反布什、反贝卢斯科尼、反美”世界观。为了证实自己的主张,他提及了俱乐部长期以来总是与冠军奖杯失之交臂的记录。与美国资本主义道德规范不同的是,国际米兰球迷相信“生活中有比赢球更重要的东西”。
一群记者、小说家及诗人在他之后轮流走到麦克风前致词。他们每个人都向国际米兰和萨内蒂致敬,他们中的很多人与主持人一道站在反资本主义的阵线上。在致词的过程中,经理双手献给萨内蒂一幅为表示对他的敬意而专门绘制的油画。
如果试图给国际米兰强加一个左翼的身份就不免令人感到有些矛盾。首先,将国际米兰与反全球化运动牵扯到一起就毫无意义。国际米兰归一个石油大亨所有。尽管他对左翼怀有同情,甚至也曾经染指过政治生涯,但他却以不知廉耻的资本主义精神经营着国际米兰。其次,当他们试图将世界大同主义精神移植到俱乐部时,却只能尝到失败的苦果。他们永远也超越不了一个事实,即国际米兰代表的是意大利北部那些憎恨移民胜过憎恨国内所有人的小资产阶级。在国际米兰赛场的看台上,种族主义的口号和标语要比贝卢斯科尼俱乐部的口号和标语多得多。
沐浴在金钱和政治中的“四三三” 四(2)
这已经不是意大利左派的反理性主义以及不和谐的第一例了。意大利民众沉迷于浪漫政治的程度整个西欧的任何国家也难出其右。尽管20世纪30年代的大审判、《希特勒…斯大林互不侵犯协定》、镇压匈牙利起义以及拆掉柏林墙等事件把人们通向共产主义的大门给关闭了,但意大利对马克思主义的热情却从来就没有降低过。直到20世纪90年代,他们仍坚持共产主义的信仰。在大选中共产党不是一个小角色,他们所得的选票经常接近总选票的三分之一。
诅咒意大利左翼的还有另一个祸根,那就是势利的倾向。它们已经将贝卢斯科尼与AC米兰变成了比阿涅利与尤文图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恶棍,原因就在于贝卢斯科尼属于社会的最底层。正如一位报纸专栏作家所称:“他引进了低俗的美国电视剧和电影;他说下流笑话,一副滑稽的丑态。”有人针对其产业王国的起家做过一次名为“金钱的气味”(The Od o r o f Mo ne y)的重要调查。他真正的祸根似乎是他沾有的“暴发户”的气息。
左翼对贝卢斯科尼的狂怒反应破坏了与其战斗的能力。贝卢斯科尼的对手们都是两鬓斑白的政客,他们大多具有学术血统,性情温和(例如贝卢斯科尼的劲敌罗曼诺·普罗迪,Ro ma no Pro d i,他炫耀自己热衷于自行车赛,而这项运动远不及足球的群众基础广泛)。但他们根本无法满足意大利民众对巍巍奇观的渴求。他们不停地攻击贝卢斯科尼,所指控的那些罪名都已经被公之于世了。好也罢,坏也罢,选民也原谅了这些罪行。像国际米兰的知识分子们一样,他们好像很荒谬地与自己的潜在支持者毫不沾边了。
用餐时,托马索和我坐在扎内蒂的对面。他很感激同时也很高兴和我们一道用餐。“你来自什么地方?”他用西班牙语问我。餐桌上,在不知不觉中,我们舒心随意的闲谈渐渐转为了一场场关于国际米兰队过去功绩的激烈的辩论。这些知识分子们非常乐于赞扬球员们神秘的素质以及他们的艺术敏感性,就像晚上的活动刚开始时他们拥戴扎内蒂一样。被夹在双方对话的中间,扎内蒂听得很是专心,还一边抬起头来关注一下其他参与者的表情。刚开始时,他试图插话谈一些为国际米兰打比赛的第一手资料。但是人们却没有听到他的话,我判断这可能是因为屋内太喧闹了。餐桌上的人们只顾争论国际米兰过去的英雄,却忽视了他们刚刚还大加赞赏的国际米兰现在的这位英雄,几分钟以后,扎内蒂退出了谈话,独自一个人快速吃掉了自己盘子中的比萨饼。尔后,这位英雄礼貌地与众人道别,捡起自己的油画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