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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青的情绪突然降到了冰点,他没有想到解欣不相信自己的为人,更没有想到自己的所有努力和付出领导竟然视而不见。鲁青恼怒地说:“苍天作证,除了从深圳回来上交的四千八百元,就吃过他们一餐客饭。本人俯仰无愧,我所做的一切,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解欣开心地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你的为人,开个玩笑。你想一想,他们是商人,以盈利为目的。目前,国兴银行欠他们据说三亿多的货款,他们的产品有许多存在质量问题,双方如果较真打官司,损失惨重的是他们!林少彬在总行工作过,又是老行长的司机,他非常聪明。我想,林少彬不会出面打官司,让曾经帮过他的老行长难看。再说,林少彬是个要脸面的人,心气高,志向大,不会与我们闹得太僵。北京市兴德公司的老总,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仗着自己有‘背景’,可能要与我们对峙一段时间。我们怕什么?俗话说:心底无私天地宽,秉公办事,以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解决遗留问题,比拖泥带水要好。越是拖延,对国兴银行越不利,对我们的工作越不利。你的胆子要大一点,出了问题有我承担!不要怕,天塌不下来。”
鲁青知道,倘若一个处长的工作出了问题,行长的板子打在部长的“屁股上”,不会直接问责于处长。在地市级以下单位,一个处级干部,算是个人物,走到哪里官气十足派头蛮大。在北京,尤其是在北京机关,处级干部一抓一大把,有的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只算是一个“大头兵”,难怪有人说“到了北京才知道自己的官有多大。”然而,鲁青认为企业文化部是个整体,大家辛辛苦苦忙忙碌碌工作着,不应该受到上级领导的责难。自从企业文化部检查北京市兴德公司和深圳南方大业公司,国兴银行机关内已经有许多“好心人”劝鲁青。鲁青知道这些劝告隐含着许多复杂的成分,有的人希望他处事圆滑,不要让自己处于难堪的境地;有的人得到过两家公司的“恩赐”,自然要帮助他们说话;还有一些人主张和为贵,不希望国兴银行出现麻烦……诸如此类不一而足。鲁青知道,大家的劝阻出于不同的目的,但他决不会与国兴银行的“大政方针”背道而驰,更不想为了自身的利益,损害整体的利益。实际上对大方向尚明波行长已基本“定调”,解部长为了实现这个既定的目标已经亲自上阵,他只要不使奸耍滑不投机取巧,面对现实,冷静应对,睿智处理,就履行了一个处长的职责。至于众人的关心和干扰,应该不会改变企业文化部对两家公司的处理方式。
第九章 斗法(3)
鲁青又一次接到林少彬的信息:君子相交,贵在温而不华,寒不改弃,贯四时而不衰,历岁月而益固,困难到来相互扶持。感谢命运让我与您相识相知。
鲁青凝思片刻给林少彬回发了一条信息:冷时硬中甜,热时软中黏,有心不外露,清白自在圆,是道你我缘。但愿人长久,精神一线牵。
鲁青没有再收到林少彬发过来的信息,就主动接通他的电话:“林总,你好,我是国兴银行的鲁青,你的信息我收到了,心领神会。咱们是老朋友了,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有一位登山运动员,一次参加攀登珠穆朗玛峰的活动。当他竭尽全力爬上海拔六千四百米的高度时,却因体力不佳停了下来,许多朋友知道他这一经历后,都替他惋惜。不少人说,如果他能咬紧牙关挺住,坚持一下,再攀登一点高度,不就上去了吗?没想到这位运动员却不以为然,他平静地说:‘不!我自己最清楚,六千四百米的海拔高度是我登山生涯的最高点,我一点都不遗憾。’因为你曾经在我们行工作过,我讲这个故事的用意你很明白。你应该懂得咱们行里的一些规矩,这一次全国性的企业文化建议会议,如果你不在协议书上签字,我鲁青有天大的本领也帮不了你。领导通知我,以明天十时为限,请你尽快答复。”
林少彬静静地听着,不插话,也不附合,当鲁青讲完之后,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感谢你的点拨,这让我想起《约翰?克利斯朵夫》中主人公和他舅舅之间的一段对话:‘如果你不行,如果你是弱者,如果你不成功,你还是应当快乐。因为那表示,你不能再进一步,干吗你要抱更多的希望呢?干吗为了你做不到的事而悲伤呢?一个人应当做他能做的事……竭尽所能。’本来我想打电话通知你,我们的董事会已经召开过会议。有人提出,你们违反了当初签合同的原则,应该让你们包赔一亿多元的损失;有人提出你们以大欺小不公平,还有人主张要老账新账一起算。实话讲,我对咱们行还是有感情的,买卖不成仁义在,何苦搞得那么僵呢?退一步海阔天空。最后我力排众议,坚持一定要签字,但是董事们说,看在董事长与原单位的‘亲缘’关系,签字可以,必须在协议上加一条:国兴银行各下属单位在今后企业形象项目的招标、议标过程中,同样的条件下,首先选择深圳南方大业公司的产品,如果能在第二条加上这几个字,我们立即签协议。”
鲁青听着林少彬的解释,对他的学识和处事能力非常佩服,也对他的想法有了初步了解。林少彬不愿意与国兴银行对抗,也不想把事情闹僵,只是想在签字前得到一些优惠的条件,这是一个良好的发展势头。鲁青想,只要在原则上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在具体条文上都可以谈。就像军人打仗一样,为了能拿下主攻山头或阵地,多走一段路程哪怕是弯路,只要对整个战役能起到胜券可操的作用,官兵们也会不辞辛苦地“舍近求远”。鲁青抑制住兴奋的心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林少彬说:“林总,协议书是总部拟定的,你也知道,增加一句话都要经过领导审批,我立即请示领导,尽快给你答复好吗?”
“好的!鲁处长有时间一定到深圳来,上次因为你走得匆忙没有陪好,下一次你带嫂子一起来,我一定安排好!”
第九章 斗法(4)
“谢谢!”
鲁青放下电话,心情激动地到处找解欣,这项工作总算有了初步的效果,他相信解欣会考虑林少彬提出的要求,因为解除合同的协议,应该是通过双方协商议定的事情。前期的协议是国兴银行提出并拟定的,两家公司看了协议再提出意见进行商榷,是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合同运作应有的程序,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情。
解欣听了鲁青的汇报,沉吟片刻,微微一笑说:“林少彬是个明白人,他提议我们修改几个字,是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你仔细想一想:‘国兴银行各下属单位在今后企业形象项目的招标、议标过程中,同样的条件下,首先选择深圳南方大业公司。’这等于我们与他解除了旧的合同,又签订了新合同,套上了新的枷锁。我们给他改几个字,‘同样的条件下,如果产品质量优于其他厂家,因考虑到解除合同后乙方有部分库存,国兴银行总部可以推荐深圳大业公司参加竞标、议标。’如果他们同意这样改,就让林少彬签字,这样我们就变被动为主动,他们的产品质量好,价格低,我们可以推荐,反之我们也可以不推荐。”
鲁青听了解欣的修改建议,感到部长就是部长,想得比自己细致周全,又合情合理。既然把权力交给了各省级分行,就要让他们按照市场的规律办事,发挥市场的功能和招标的作用,公平竞争趋利避害,不能利用职权干预。无论任何人都可以推荐,但是决定权要由国兴银行各省级分行掌握,不然,又走上了大而统的老路。鲁青认为把解部长的修改意见向林少彬解释清楚,林少彬可能接受。因为深圳是市场经济的前沿阵地,林少彬移居深圳多年,对市场经济的经营方式自然熟悉,这就为和平解决问题打下了基础。鲁青将修改后的“解除合同协议书”直接传到了深圳南方大业公司。
他如释重负,刚坐下泡了一杯茶,就接到北京市兴德公司打来的电话:
“你是老鲁吧?”
打电话的人毫不客气,鲁青根据对方的口气和声音判断,不是北京市兴德公司刘总打来的电话。就说:“我是鲁青,你是哪位?”
“我是北京市兴德公司的,我告诉你老鲁。你不让我们活下去,我们只能采取一种特别的手段。你家住在什么地方,我们很清楚,怎么着?哥儿几个想到你家去混口饭吃。”
鲁青在参加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把杀害战友的敌人亲手宰掉。双方刚开战时,我军官兵遵照救死扶伤的一贯作风,把负伤的越南兵送到战地医疗队进行抢救。在发动凉山战役前,他们营合围了越军一个排的兵力,战斗结束后,有两名越南兵受了重伤,营长安排他们连将负伤的越南兵送往山下的战地医院。他与战友耿小雷每人负责一个越南伤员,当耿小雷背起一位越南女兵时,冷不防被她拔出耿小雷腰中的匕首猛刺过去,耿小雷立即倒在血泊之中。鲁青急了,把身上的越南伤兵扔到地上,举起冲锋枪大骂:“王八蛋,王八蛋!!”
可惜,他扣动扳机的刹那间,被战友邢开达把枪架了起来,一梭子弹朝苍天发射而去,鲁青坐到地上失声痛哭。耿小雷与他一起长大,同年入伍,共同奔赴前线,两人出发前还说“愿意做同生共死的患难弟兄”。倘若一个人牺牲,另一个人一定要替他报仇,并负责为家中的父母养老送终。而鲁青却违背了诺言未能替耿小雷报仇,当时那位越南女兵被营长安排另两位战士送到战地医院。鲁青为了杀死她,在自卫反击战结束后,特意到战地医院找过她。可惜他的计划失败,不仅没有杀死越南女兵,反而受到了纪律处分。本来可以步步荣升的他,只能在连级岗位上原地踏步,后来中国第一批百万大裁军,鲁青转业进了国兴银行。在军队没有成为英雄的他,转业后回到地方总感到有些憋屈。逢年过节,他总要到耿小雷家看望他的父母,多少年如一日。无数个夜晚,每当他梦到耿小雷时,那一片血迹总是浮现在面前。 。 想看书来
第九章 斗法(5)
鲁青转业回到地方之后,一开始看到社会上一些不公正的事,总是打抱不平,为此,妻子说他是“战争贩子”。这次北京市兴德公司的人想以武力威胁显然是打错了算盘找错了对象,本以为任何政府官员和国有企业的领导们都怕丢失官职、丢掉性命,以非法手段相威胁一定能达到最佳的效果,所谓“穿皮鞋的怕赤脚”嘛。可这一次他们遇到了迎风而上的“硬头船”。
鲁青由于职业关系和经年累月舞文弄墨的修养,与当年在基层任分理处主任时判若两人。他在总部机关工作文质彬彬,到两家公司检查时偶尔以诗词歌赋调侃,尤其到北京市兴德公司查账时,得知刘总自身文化水平不高,却喜欢结交文学人才,曾听人讲,刘总一心想找一位作家给自己写一本自传体的纪实文学。
根据鲁青的表现,北京市兴德公司的刘总认定他是个咬文嚼字的文人,地地道道的知识分子。而对付文人的最好办法是武力威胁,所以就采取了恫吓的手段,结果适得其反,鲁青骨子里那种英雄气概一直潜藏在身上,转业以后除了在家乡的分理处当过主任就是在报社和机关工作,这让他感到很乏味,总想寻找机会“英雄”一把。因而鲁青兴奋地对着话筒大喊:“谢谢你,到我家来多少人都可以,我从小就想当英雄,希望你们能成全我。自卫反击战期间,为了给战友报仇,我失去了一次机会。至今快三十年了,家里的刀都锈了。这次你们即使杀死我,我也是为保卫国家财产而死,值得!你们却是歹徒,将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听明白了吗?还有什么话要讲?”
对方沉默不语,显然鲁青气吞山河的回答出乎他们的意料,远不是他们需要的效果,电话中死一样的静寂,双方僵持一会儿,对方终于放下电话。一场恶战,小试锋芒,鲁青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多少年的沉郁通过怒吼宣泄而出,痛快,痛快极了!他在心里呼唤着耿小雷的名字,眼泪又溢了出来。激情过后他冷静地进行了分析,认为北京市兴德公司不会对他动“真格”的。他们公司的刘总,家大业大,听说还有两个小蜜,刘总最大的嗜好是把两个俏丽女孩叫到一起同枕共寝。妻子知道后,一气之下与他分道扬镳,拿走了他一部车,一幢楼(别墅),一百万人民币。他经常对朋友们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尽管妻子离他而去,他仍然给了妻子“三个一”。他的这个“壮举”,在大款圈内留下了很好的口碑,大家说刘总够义气。这样一位纸醉金迷、享受奢侈生活的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