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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亲入狱之前,只给她留下了一句话:什么是人生?人生就是在无奈等待死亡的过程中,无奈地做一些无奈的事情罢了。
这可不是高菲想要的人生,至于她带回来的人生疑问——靠自己的双手老老实实地挣来土豆吃,究竟会不会幸福?她只能慢慢地自我领悟了。从此,高菲成为一个孤儿,身单影只地独立生活。
梅皓明不禁感慨:一个聚敛巨额财富的商人,为何跟钱过不去呢?
白老虎——白花花的银子注定害死人吗?
一狗一证一年五千元。
大院社区横挂的红布条幅上,用亮白的大字传播新的政令。梅皓明抬头看了一眼,不屑一顾地冷笑了几声。身无分文且床上失宠的失业女人们,人人都牵着、抱着数条花里胡哨的狗,谁又舍得把真金白银交给政府呢?这倒不关梅皓明的事,问题是年轻美丽的白如伊也偏偏迷上了狗。
自从成为一个商人,梅皓明的确积累了小额财富,这足以让白如伊赋闲在家,或养花种草,或遛狗架鸟。白如伊却根本闲不下来,仍然匆匆忙忙地早出晚归,到亏损兮兮的大和医院应付差事。不过,宽裕的经济状态却让白如伊越来越体面讲究,越来越刻意地仔细妆扮。她喜欢独自去价钱昂贵的百货店里闲逛,装作底气十足地跟势利十足的售货女郎搭讪。
对于渐渐风靡的奢侈品,白如伊也渐渐地萌生了兴致。没有哪个女人不为昂贵奢华的手袋或皮包亢奋痴迷,白如伊也是如此。低调而冷酷的黑色普拉达尼龙袋、配有竹节手柄的古驰名贵手袋、装饰绚丽流苏与金色铆钉的路易威登手包、剪裁大方的巴宝莉格子包、配有独特沿缝图案的蓝色牛仔布迪奥手袋、柔软轻便的芬迪鳄鱼皮牛角包、蓝色鸵鸟皮缝制的爱玛仕KELLY手包……
白如伊似乎把梅皓明当成了一个富豪,而不是一个根基未稳的商人。正因为如此,她还饶有兴致地买来一条纯种的白色法国斗牛犬。那条让梅皓明感觉极不自在的小公狗,长着蝙蝠耳朵,身材短而圆,骨骼粗壮,肌肉发达,肩背结实,腹部肥壮,后臀健硕有力。
换一个角度说吧,忙碌聚敛财富的商人与自有主张的女人组建起来的家庭,如同千万个中国家庭一样。他们努力地维护虚幻繁荣的婚姻,屋外正统体面,屋内感情苍白。
他们都得承认:没有哪个女人的手永远漂亮,也没有哪个男人的肩膀永远温存;生活的现实会让任何海誓山盟虚伪无力;这个世界没有纯粹的男女情感,无不搀杂了复杂微妙的利益纠葛。哪一桩婚姻能够逃脱这个规律呢?
入夜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冷。
胡思乱想加重了梅皓明的感冒,他在大客厅里刚刚坐下来,白如伊就从狗屋里走出来了。她去厨房端来一杯温水,又递给他两支双黄连口服液。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习惯性地埋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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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色(6)
“政府说,日后要关心男人,明天就是男人健康日……他们哪里懂得男人?年轻的时候为了钱忙命,年老的时候为了命忙钱,哪个男人顾钱又顾命的?”
梅皓明也是疲劳不堪,便随口打趣。
“女人健康日是冲着艾兹病,男人健康日又冲什么?”
“是ED。”
“ED?”
“别装清白……全国男人今晚补肾,明晚润根,今天壮阳,明天采阴……别装清白!”
梅皓明自然知道,白如伊不过是在激将他。女人也是笨,哪个男人不在身子清白方面堵死口风?这么一想,梅皓明的眼前隐约晃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来,那人影分明是美艳逼人的高菲。于是,他借故咳嗽了几声,多少显得有些不自然,索性把药扔在了面前的鸡翅木茶几上。
“我不吃中药的!”
“我是医生!西药感冒药含了PPA,政府都给禁了,你却充大……PPA你不怕,心脏病、高血压、癫痫、中风你也不怕吗?”
“当真吗?”
“你也是个商人?PPA西药刚刚被禁,做中药的商人就冲上来了。他们赚了大钱,连股票都翻一番……你也是个商人!”
梅皓明险些也要急,脑袋里却忽然浮现出高菲的幻象。他不由地浑身燥热,额头也开始发烫,急忙服下了一支双黄连口服液,也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温水。梅皓明越是试图掩饰尴尬,反而莫名其妙地冲动起来。他转过脸来,瞟了两眼白如伊。她的脸竟也如此冷艳,如同脑袋里模糊的幻象。
“我今天不做商人,要做男人……不等明天了吧?今天就是男人日,我可不想ED!”
他忽然转过身,粗鲁地揽住了她的腰。白如伊似乎极不自在,下意识地向旁边躲闪开来,白皙的脸庞也一下子红了起来。片刻以后,她就自觉有失常态,于是不情愿地挪了挪身子,尽量贴近了梅皓明。
“男人健康日是政府定的……你若累坏了,对不起政府!”
“我不怕,政府比谁都累!”
他用力将她抱在怀里,急切地往卧室里冲。在两米宽的中国夫妻标准床上,梅皓明殚精竭虑,花样百出。她不断发出的苛刻的要求与细致的挑剔,让他汗流浃背,阳刚不足。一番折腾以后,梅皓明就疲惫不堪,心底也在快速地盘算:或许是两人久未亲密?或许是白如伊素来严谨清淡?或许是他想着别的女人……?
他们无奈地整理好衣服,失望透顶地喘气叹气。然后,他们心有怨恨地背对着背,不怀好气地各自躺在一边。沉默了许久以后,他们才低声地争吵起来。
“无欲则刚……你们商人欲望多,准是要阳痿的!”
“有容乃大……你为何不能多多包容?”
“大了!刚了!与我何干?”
“我是清白的!”
“别装清白!”
“……”
“……”
梅皓明不禁想起了赵思说过的一句话:婚姻就是毒品,就是男人和女人在身体交融中享受精神自虐,明明知道它是一种无休无止的折磨,却总有人铤而走险。沾上了难以甩掉,不沾上却不过瘾。
隔壁狗屋里传来了两声狗吠。
白如伊起床下地,忙乎照料去了。
已是深夜,千千万万的夫妻夜戏仍在上演。
无断(1)
他会严格地遵守日本女体盛的传统技艺,一丝不苟地经营上流盛宴。他也会雇请手法纯熟的日本大师,专门训练梅花A俱乐部的处女们:在她们丝绸般光滑的裸体上,放置六枚鸡蛋,静躺四个小时。不时有人往身上泼洒冷水,身体却纹丝不动,鸡蛋也仍然停在原位……倘若大师对训练出来的中国姑娘不甚满意,他将不惜重金从日本进口高质量的处女。梅皓明固执地看好这一门生意,也有独到的理论基础。其一:食、色、斗,中国人性也。要么拼命地进食,到处是铺天盖地的饭馆;要么拼命地嫖色,到处是铺天盖地的情色场;要么拼命地争斗,到处是铺天盖地的你争我抢。其二: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数亿中国人直奔小康,小康就是吃饱穿暖。因此,数亿中国人都将集体思淫欲!这将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生意资源。
在北城东区的公园旁边,梅皓明停下了车子。
他若有所思地点燃了一根万宝路香烟,随手打开了车窗。一股干燥的冷气,卷着灰尘扑进车内。晚饭以前,他要赶到大湖边的绍兴酒馆。半路上,他仍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车子,抽上一根烟,稍微思量一番。
高菲在上午忽然打来了电话,态度诚恳地发出了邀约。梅皓明已经拿定了主意:梅花A俱乐部必须拒绝高菲。本来他可以在电话里清楚地告诉高菲,没有必要面谈。可是,他没有那么做,反而不可思议地渴望见到她。眼下,他平静地盘算着得失,如同盘算一笔生意。
天气渐冷,车子旁边的公园并不冷清,梧桐树和玉兰树光秃秃的枝条伸出围墙。成双成对的男子来来往往,亲密低语,一些伴侣大约是从柠檬树咖啡屋赶过来。这座小小的城市公园,曾经是帝国列强的练兵场和国民党军队的临时飞机场。如今,夜间游荡其中的年轻同性伴侣,才让它蜚声亚洲。
连抽了三根万宝路香烟以后,梅皓明才启动了车子,急速赶往绍兴酒馆。高菲已经早早地赶到了酒馆,独自坐在院子里的小木桌上。她打扮得丝毫也不像一个成熟女人,倒像一个艺术院校的毕业生。清淡的月光柔软地映在她的脸上,远远望去如冰雕的女神。
在小院子的角落里,他们面对面地坐下来。
她点了茴香豆与豆腐干两盘小菜,还点了霉、糟、腌三道正菜。梅皓明只选了一道鲜嫩醇香的清汤越鸡,又说这道菜也有传奇来历:春秋时期绍兴是越国的故都,越王宫内饲养了专供帝王嫔妃观赏玩乐的花鸡,花鸡后来不甚流落民间,繁殖出了美味的越鸡。
他们先是聊了聊桌子上的酒,以避免尴尬的气氛。毕竟,他们是心有芥蒂的两个人。梅皓明为两人斟满了温热的花雕酒,顺便也找了一个话题。
“我喜欢日本清酒,尤其是秘藏纯米清酒。日本人说,那是上帝给日本的恩赐。中国人却说,那是从中国古代传过去的。中国得了‘争先恐后’病,跑到全世界争先……不过,听上去却都是中国的名字:月桂冠、白雪、白鹤、白藤、鹤仙、福禄寿、白鹰、白牡丹、松竹梅、秀兰……”
“我喜欢花雕酒,喜欢女儿红……女儿出阁的时候,父亲取出窖藏的陈酒,款待客人……”
“在酒客眼里,这都不是酒,都是氨基酸和维生素,是饮料…… ”
他或许是想逗她笑,而她的脸上却挂着忧伤,说是想起了父亲。她为父亲感到委屈和不平。他察觉到她的无助与悲伤,心底忽然升腾一股快意,嘴巴里却好意地安慰她。
。。
无断(2)
“人生都是不由自主!毛主席生前最讨厌钱,去世后却被印在了数不尽的钱上……许多商人以为有了钱便可以自由自主,谁能大过毛主席呢?”
“你取笑他?”
“我也是商人,不敢取笑商人!”
他们只顾喝酒,极少吃菜,偶尔闲聊淡扯几句。看到她有些醉意了,他也尽量装出微微的醉意来。说不清楚理由,他只是想让气氛尽量融洽一些。两个时辰以后,酒馆的客人陆续散去了,院子里空荡荡地,只余下他们两个人。月亮也高高地挂起来,满口绍兴腔的服务小生殷勤地跑了过来,要为他们添酒。她无力地抬了抬手,示意买单。
他决意送她回家,她一上车就靠在宽敞的后座上,呼吸均匀地睡去了。梅皓明的车子缓速行驶,穿过大湖四周的老胡同,穿过两侧尽是老槐树的马路。他感觉回到了十几年前的老路上,他神气地骑着父亲奖励的自行车,任由后座上懒散的少女指引路线……
车子在她居住的公寓楼下缓慢停下来。她也刚好醒来,尴尬地对他说了抱歉。他们站在轿车旁边,低着头,静默良久,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抬起头,面带疑虑地说:
“你要我吧……?”
听得出来,她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容质疑的恳求。
他十分诧异,不知如何作答。
“我只一个人了……你要我吧?”
她似乎当真在恳求他。
梅皓明从兜里缓缓地摸出香烟,他的手略微有些颤抖,笨拙地抽出一根烟,使劲捏在手里。沉思良久,他猛然扔掉了手里的香烟,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他一言不发,只是用力地将她紧紧裹住……当天晚上,他们疯狂地欢娱了四次。
中场休息时,她一脸严肃地问他: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奸,奸不如嫖……我算哪一等?”
梅皓明瞬间就愣住了,飞速地转动脑筋,自以为聪明地说:
“你是阿娇!”
她沉默不语,轻声啜泣起来。
莫非每个商人都是吃腥的猫?商人手里多有闲钱,女人心里少有安全,商人们才往往容易偷腥解馋。梅皓明小心翼翼地保守机密,租赁了昂贵隐秘的公寓,将高菲的生活安排得妥当有序。场合里,他想尽量忘掉私人生活的小污点,可是总有人滔滔不绝地谈论情人。
钟尚就是这样的人。那天下午,钟尚和赵思去梅花A俱乐部拜访梅皓明。一番闲聊以后,钟尚就海阔天空地聊起了奇闻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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