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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飞飞已被从马上解下,捆成粽子一样,仍在一辆随军马车中。身上的伤口又疼又痒,偏又爪挠不得,自是万般不痛快,只把狗皇帝在心里骂了千遍万遍,可惜口中被棉布塞着,却是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忽隐约听得人们提起叶翔名字,顿时睁大眼睛,几乎蹦跳着走向车厢边,正要细听时,车夫猛一勒马,顿时失了重心,“砰”地一声,已栽倒下去,直滚落到马车下。
“他们怎么会跑入栖凤山中?你们确定吗?”司马澄正勒紧马缰绳,凌厉问着。
“确定,探子是亲眼见到他们入山的,足有千余人,再不会看错。”武将信誓旦旦保证。
“哦!”司马澄轻轻在掌心敲着马鞭,沉吟着,忽一眼见到云飞飞掉下车来,顿时向马夫望去,眉头已经皱紧。
副驾上的军士忙跳下车,扶起云飞飞欲要上去,已闻司马澄喝命到:“慢!”
军士吓得匆忙跪下,颤声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司马澄温文而笑:“没什么,云贵人出来,到让我想起来,她可是叶三公子心坎上的。”
他偏过头,道:“来人,找一处高地,将云贵人挂着吧。”
人怎么挂?是吊死吗?
云飞飞打了个寒噤,转而又想,死便死了,只是不知人死可真的有魂儿?
如果真的有鬼魂,日日去找叶翔,想来他也不敢嫌她是个鬼吧?若敢嫌她,一定赶上去甩个大耳光!
可惜司马澄并没有杀她。
他只是把她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挂得高高的,然后再下面放了一大堆的柴火。
要烧死她?还是打算慢慢烤她,直到把她烤得熟了,然后分来吃?
忽然想到在包子镇听说来的故事,云飞飞汗毛直竖,偏生嘴给塞住,除了恐怖的“呜呜”之声,再也叫不出来,
但他们并没有点火,却在一侧重新架了柴火,点燃。
眼看火舌吞吐,一道青烟,在山间袅袅,直耸云间。
云飞飞只觉脚下阵阵扑来热气,烤得半边身子都烫了起来。风吹过,烟气缕缕,便扑上了她的眼睛,顿时睁不开眼来,呛得满脸是泪,却咳不出来。
但过了许久,依旧在给呛着,却不觉给烤得疼痛。勉强用泪眼细看,才发现自己脚下的柴火并未点燃,他们只是在旁侧点火,吓吓她而已。
仅仅吓吓她么?
只怕也会吓着山上的叶翔吧?
叶……叶子!
云飞飞忽然比自己被放在火上烤还恐惧。
叶子,他又怎会眼看自己被活活烧死而无动于衷?
高台之下,丛木深处,老树之间,分明有刀光剑影闪烁。
陷阱!
这是陷阱!
他们等待的猎物,正是叶翔!
远远望去,叶翔很难分辨得出,他们到底只是在威吓云飞飞,还是真的想烧死她!
即便他能识破司马澄只是威吓她,也绝不肯让她落到如此危险的境地!
云飞飞猛地昂起头,向着青山的方向,透过那层层的烟蔼,她分明看到了山上某处,那身着素衣面色苍白的叶翔,正飞速向下俯冲而来。
不,叶子!
云飞飞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实景还是幻影,但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已紧紧攥在她的喉咙,甚至比她自己被人放在火上烤熟还要害怕。
她忽然疯了般摆动自己的身体,挣扎着竭力从嗓中吐出含糊的声音:
“叶子,别过来!别过来!”
她的挣扎如此疯狂而剧烈,竟让十字木架不断摇晃起来,似随时会坍塌下来一般。几名军士忙赶上前去,拿了粗大的绳子,将十字木架又紧紧绑束了几道。
老榕树下,司马澄立于阴凉之处,优雅地打开烫金的锦绣江山折扇,轻轻摇着,微笑道:“普天之下,凡有痴女处,必有痴男。三弟,我知你必是极品的痴男子也!”
那微笑,说不出事欣赏,还是嘲笑。
叶翔的确快疯了。
那旷缈天空突然窜起的青烟,他自然不会看不到,也不会忘了叫人去查探一下发生了什么事。
大长人最高,闻言立刻爬到山腰一处高岩上查看动静。
这两日丁香没了小姐,心情格外烦躁,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找岔骂着大长,却又每刻不会离开大长半步。
………
第二十八章 陷阱(一)
此时她也跟在大长身后,爬上了高岩,好奇的张望。
下一刻,便是丁香疯狂的叫声:“天哪!”
大长已经看出有人给挂在十字架上,因为只顾着当心在高岩上拼命伸长脖子的丁香会掉下去,再顾不得看十字架上绑的是什么人。
但他当真给丁香那声惊叫吓出了一身冷汗,惊得脚下一空,自己摔了个狗吃屎。
接着,又是“砰”地一声,竟是丁香紧随着他摔落下来,不偏不倚跌坐在大长身上。
天知地知,大长也知,他不该总将最好吃的留给丁香,让丁香在这样的逃亡路上也能养胖,以致他的腰差点快给丁香一屁股坐断了。
他惨叫一声,向丁香侧目而视,正决定拿出点男子气概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无良的小女子时,忽见丁香嘴一扁,已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所有的喝骂,立刻毫不犹豫缩回口中,并吞下肚。大长勉强撑了自己的腰,小心翼翼扶起丁香,粗线条的面孔浮出讨好的绵软笑容:“丁香,你,你摔疼了?摔哪了?我帮你上药!”
“他们烧死小姐啦!”丁香鬼叫着,爬起身来,哭声震天吼地:“叶子,叶子,他们烧死小姐啦!”
叶翔刚换了药,自觉体力内力均恢复了许多,正和白天曜、杜秋风等谈论下一步行动,忽听到丁香惊叫,胸口一闷,弯下腰来,已吐出一口鲜血。
杜秋风大惊,忙扶住叶翔,喝止丁香:“丁香姑娘,不要胡扯。看你把公子惊得!”
丁香大叫道:“我没有胡说!我服侍小姐有十年了,远远一眼就能辨出她的身形,何况她还穿了原来的衣服,再不会认错!你去看那高台上,火还在烧小姐呢!”
叶翔踉跄两步,急冲到高处看时,白天曜已道:“不必看了,左右不过是引你露面的饵。”
叶翔摇头,侧首向白天曜望着,黯然道:“即便是饵,我也要去瞧瞧。若真是云飞飞,我怎能让她,让她……”
让她成为柴火中的一堆枯骨?
叶翔摇着头,黑眸中透出说不出的焦虑和讥讽。
没错,反击,报仇,都很重要,但又有什么重要得过救出云飞飞?
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这种志向,所透露的,不仅是复仇,更是野心,攻城掠地领袖天下的政治家野心。
而叶翔,所要的无非是一句云飞飞平安而已。
他曾说,叶子,只是云飞飞的叶子。而现在,叶翔已做回了开天盟的领袖,可他似乎依旧只是云飞飞的叶子。
一路挣扎过来,名利皆虚,所向往者,竟只是紫竹楼中那双影相守四目相对。
如果没有了云飞飞,纵重新振作,纵有了天下,又有何意义?无非一世寂寞繁华。
“我只要云飞飞。”叶翔这么说着,已确认了那十字木架上绑缚的,的确是云飞飞。但她并没有被烧成枯骨,火焰只是在她的脚下吞吐。
只要她没有死,一切皆有可能。
叶翔将手搭上了佩剑,扭头道:“如果我不能回来……秋风,开天盟,就交给你了。”
杜秋凤变了脸色,迟疑劝道:“公子,请三思,三思啊!”
叶翔并不答话,提剑已往山下冲去。
这时白天曜已唤道:“三弟,等等我。”
叶翔怔了一怔,白天曜已然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必了,开天盟和铁血军,还靠你突出重围。”叶翔坲着额前遮眼的散发,目光迥然,甚是从容,根本不像去赴一场九死一生的死亡盛宴,倒似应爱人的美好约会一般。
是的,不管生死,能与云飞飞一起,便是快乐。
叶翔的眸子渐次温柔,提气向山下奔去。
而白天曜微微动容,忽然叫道:“三弟,且慢。”已追了上去,诚挚道:“我陪你去!若是清容出事……我也断断不能弃之不顾。”
叶翔顿住身形,唇边挑起一抹清淡笑容,已有了温暖之意:“我便知道,清容,究竟也不会看错人。”
白天曜一笑,携了他似要一并下山,忽而出手如电,已一掌击在叶翔玉枕穴上。
叶翔一晃身子,回头望他一眼,又扭头那依旧袅袅而起的青烟,已泛起凄凉苦笑。
飞飞,你在等我救你么?
真的对不起……
白天曜扶住叶翔身体,慢慢放倒,才松了口气,苦笑道:“这么多年,三弟还是那么冲动。”
“他再冲动,也是我们最尊敬的盟主,唯一的盟主,任何人不能取代。”杜秋凤忽然说道,手已放在刀柄之上。
接着大长、老武等开天盟众人,甚至是和开天盟中混在一起的紫萝,已无声无息聚了过来,神情紧张,看向白天曜的眼神很是不善。
“白大哥,你不能伤害三哥哥!”紫萝也挺身站出,与白天曜相对,毫无惧色。
若论人多势众,开天盟自然不比铁血军有千人之多,但目前聚在叶翔周围的,基本都是开天盟的骨干了,几乎个个都有过人之能。白天曜当了他们的面袭击叶翔,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显然都已激怒这些出身草莽的豪杰,竟不顾大敌当前,冷冷与白天曜相对。
………
第二十八章 陷阱(二)
丁香正要跟在大长后面,忽觉大长脸拉得老长,那难得的一本正经模样,竟让他的气质一时也变得冷硬,像变了个人一般,不由张目结舌,悄悄退后一步,让得远远的,心下却很是奇怪,为什么平常大长乐乐呵呵,一副由她揉圆捏扁的熊样,此时又这边威武了?
白天曜缓缓吐出一口气,微笑道:“是,他是开天盟之主,谁也不能取代。所以我不能眼看司马澄设下了圈套,还让他去送死。”
他说着,已将叶翔放于草地间,道:“他也累了,其实休息片刻也是好事。”
紫萝立刻抢过去,抱起叶翔,急急唤道:“三哥哥,三哥哥!你要不要紧?”
杜秋风慢慢走过去,将叶翔护住,面色才稍霁道:“我们也不赞成公子冒险。但他如执意去救云大小姐,我们也会一起去。”
白天曜点下头,忽然叹气:“你们能不能信我一次?”
杜秋风问:“信你什么?”
白天曜悠悠道:“如果你们不去,云大小姐也会安然无恙。”
杜秋风“哦”了一声,目光紧凝在白天曜身上,似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而白天曜只是遥指山下,淡然道:“再等半个时辰吧。顶多半个时辰,如果事情没有转机,在下带了铁血军和诸位一起下山救人。”
杜秋风沉吟着,而紫萝已抬头道:“杜先生,三哥哥没事,只是给打晕了而已。”
白天曜微笑道:“我又怎么会伤害他?不过让他休息片刻而已。大家若无事时,不如趁此时司马澄还未进攻,多多派人在此地查看地形吧,日后周旋,胜算才会大些。”
“要不要把公子弄醒?”老武、大长等均将目光投向杜秋风。
紫萝眸光有些黯淡:“他若醒来,便是知道只是陷阱,只怕也是会去的。三哥哥……就是这样的人,一直没有变过。”
叶翔就是这样的人,一直没变过。
所有人的心突然都暖了起来。
是的,叶翔的性情看似变了许多,变得沉静,内敛,甚至有些悲观,远不如半年前那般倜傥狷狂,但骨子里的重情重义,却从未变过。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的诚挚狭义,尊贵大气,天生地令人折服,却与武学无关。
故而即便他从不再拥有绝世武功,依然是开天盟众人所倾心拥护的盟主。
白天曜感慨道:“我知你们只信叶三弟。但这一次,为了他,希望你们信我一次。”
他曾是叶翔的结义大哥,甚至现在依然是。但那几番性命相搏,几度风云变色,已纠结了多少的恩怨情仇,彼此的心中芥蒂,早已根深蒂固。开天盟之人虽知此次白天曜救了叶翔,依旧不敢再如当初相对。
杜秋风犹豫地与众人对视数眼,又看了一眼面容苍白憔悴的叶翔,点头道:“好,我们信你。”
如此的身体状况,再加上如此的心绪烦乱,叶翔下山,真的只能成为司马澄的箭靶子。
初夏的风本就带了几分暑气,更哪堪火燎烟熏?
云飞飞只觉得自己快给烤成肉干了,眼睛已经流不出泪来,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