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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李家集自来设有观望哨。太平军初到时,便已经层层报上去了。上面传来的命令乃是不要招惹这股太平军,在村里可以给他们住宿的房子,但要保密,不得随便跟他们接触。太平军要粮可以卖给他们,其他一概免谈,有什么动向立刻汇报。其实这几日陈玉成的一举一动都集中到了刘铭传那里,刘铭传又转送王飞。这日观望哨在了望塔看到北方烟起,知有敌踪,敲响了报警的锣号,李家集民兵立即集合。保长先来安稳了陈玉成,便随着民兵埋伏去了。
这股清兵现下已经不足百人,带头者乃是一个游击将军。从六安逃出来后,当真是草木皆兵,哪里能够安生?这也躲躲闪闪地逃了几日,算起来也跑出一二百里了,应该跑出来了,刚想歇口气,竟又撞到民兵手里,现在是人没力气,缺弓少箭,有的连刀都跑掉了,哪里敢迎击,有多大的劲就跑多远吧。可是这帮乡巴佬竟然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边跑一边骂娘,这人民军真不是一般的匪军,还有这么多的乡民帮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便是打长毛,也没有这么遭罪呀。喘嘘嘘的跑着,眼看前面一道丘陵,将军断断续续的到:“兄弟们,加,加把劲呀,上了山,就……就打后面这些不要命的。”眼看到了半腰,前面突然大声鼓噪,锣鼓喧天,箭纷纷射了下来,同时岭上出现了几杆红旗。游击将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这些清兵一个个累的鬼孙也似,这时再也跑不动了,一个清兵大叫:“我投降了,我投降了,不要杀我。”把刀一扔,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吐着酸水。一人投降,顿时传染开来,趴了一地,说什么也不走了。两股民兵杀下去,后面的也赶到了,一点,竟然有八十六个俘虏。这些民兵自个个喜笑颜开,后面追来的都是临近村里的民兵,有许多人还是亲戚,当下一边热情的打着招呼,一边把这些金军都捆了。然后便是清点战利品,这时却一个个不相让起来,这个说刀是我缴的,不应该给你,那个说这把剑应该归我,闹了好久还不安歇。保长使劲喊不要争,都是乡亲乡里的,都是自家人,不论多少东西,以后再分,不要在俘虏面前闹笑话。还是把这些俘虏送到区上的好。民兵们这才停了下来。
事情演变成这样,倒把陈玉成看看得傻了眼。自己从金田起义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这么稀奇的事哪。老百姓打清兵,清兵变成了滚地葫芦,自己倒在旁边看起了热闹。怏怏的回到村里,村里已是沸腾了,都争着出来看清兵俘虏。不多时保长笑嘻嘻的来了,先是谢陈玉成仗义,刚才这一忙,言语中肯定得罪了将军,还望将军不要见怪。
陈玉成见他满面喜色,显是为没有伤到人便捉了清兵俘虏而高兴,便问这股清兵是怎么回事,怎地如此不禁打。保长喜滋滋的道:“他们都吓破胆了,哪里敢反抗?好笑的很,这些人敢是多日没有吃饱,拽着我们讨吃的呢。”
陈玉成道:“是吗?你们准备怎么着呢?”
保长道:“当然是送到区上去呀。区长这次肯定奖励我们。”
区长?这个名字倒是新鲜,难道是他们的头?陈玉成道:“是呀,抓了这么多人,肯定是要奖励的。这些清兵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保长喜道:“当然是六安了。我们刚才已经问了,他们是从六安跑出来的。在里面还有一个游击将军呢。你说我们运气好不好?”
六安,陈玉成一下就上了心。这次他向这一带补充兵源,也是打着六安的主意来着。清兵从六安溃逃,难道是捻军打到了?拿下六安了?想起他们都打着红旗,难道他们都是捻军的红旗军?他已经知道,捻军的张乐行有意接受太平天国的封赏,要听封不听调。如果这是捻军到了,那可太好了。这不就可以和捻军会师了嘛?这两军地域连城一片,天国的势力可快要达到清廷的老巢里去了。当下问:“是你们占了六安?”
保长道:“是呀,我们刚拿下六安……。”突然想起说溜了嘴,这个消息可万万不能告诉他。转头走了。陈玉成正想和他详谈呢,见他又走了,摇摇头。心里琢磨怎么通过这保长和捻军接上头。
不过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这占了六安的,并不是捻军,而是人民军。人民军行事一贯低调,陈玉成初到安徽,自然没有听过人民军的名字。按说这秦日刚也和人民军打过交道,派过使者,交过手,口头草签过协议,这太平军应该对人民军有所了解才是。只是这秦日刚招揽人民军不成,反而吃了人民军的一个瘪子,自然决口不愿对外提起。陈玉成初到安徽,秦日刚根本就没有和他打过招呼,所以陈玉成对此是懵然不知。糊里糊涂就闯入了人民军的根据地。
陈玉成还没有想好如何和捻军接触,军中已然传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和后军联系的探子并没有回报。陈玉成立马命令再去,结果又是石沉大海。一丝担忧浮上了陈玉成的心头,后路很可能被金军断了。现在敌情不明,贸然回师只会让事态更糟。不过幸好前面有捻军,还没有坏道最糟糕的地步。陈玉成立刻去见保长,说想见他们的旗主,希望保长能够尽快通知他们的旗主。保长好似没有听见,却转身去了。
陈玉成回去又等了一夜。这一夜真是难熬,连连派出数波探子,竟然如石沉大海。幸好早上保长过来说已经联系好旗主了,旗主听说是太平军的朋友,非常盼望能够见到。不过旗主现在还在百里之外,正在往这里赶。说旗主希望将军在李家集耐心等待,大约晚上最迟明天上午就能见到。如果陈将军急的话,也可在前方三十里的横石塘会面。那样就需要将军向前走了。要是将军不放心,旗主说了,欢迎将军带领全军过去和旗主见面。
陈玉成听保长说完,心里已有计较,现在后路不明,在李家集多呆一天少待一天是大有分别。若是能早点见到捻军的旗主,情况倒是好一点。至少不会象现在这样。而把全军都带过去,那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们,更是没有什么意思,反倒显得小气,让捻军小瞧了,当下交代副手在此驻扎,继续探看敌情,自己带一百亲随,策马前去。副手却不愿意陈玉成孤身前往,陈玉成道:“我这次是去见捻军首领,有不是去和金军作战,哪里有什么危险,便有,这一百人乃是多年征战厮杀出来的,曾跟随我最早进入武昌,个个身经百战,料无他事。”
保长自然带头领路,三十里路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绿树掩映中,村前斜斜横了一个大大的水塘,水塘上水草丛生,绿意盎然。横石塘村到了。却见村里静悄悄的,陈玉成打了个颜色,约有三十名亲随下了马,自到石塘出饮马,转过一个弯,又下了二十名亲随梳理马匹。陈玉成带着五十名亲随,跟着保长进入了横石塘村。
十七 收伏玉成(2)
陈玉成跟着保长进了横石塘村,顺着巷子转了几转,眼前出现了一片打扫的干干净净的空地,空地后是一所气派的大房子。院墙由青砖砌就,高高的门楼,黑色的大门,门口台阶两侧蹲着两个汉白玉的石狮子。保长说声“到了”,跳下马先跳下马,跑到门前拍打着门上的吊环。陈玉成跳下马,这五十名亲随也跟着跳下,有几个有意无意的站到了空地的四周,控制住通行的道路。
这时大门打开,一个小厮探出头来,保长连忙说了几句,那小厮便领着他们进去。十余人伴着陈玉成进入院子,却见院子甚为宽阔,遍植花木,打扫的极为干净。小厮将众人让入正房,陈玉成便和保长进了房间。小厮奉上茶水点心,说旗主马上就到,请诸位稍等片刻,便退下去了。
那保长陪着陈玉成,等了有顿饭功夫,便听外面蹄声骤起,大门开处,进来一名戎装大汉,笑道:“倒让太平军的朋友早到了,我刘铭传甚是失礼呀。”
陈玉成连忙迎出,看清来人,却又吃了一惊。这人身材甚为强壮,紫铜色面容,穿了一身灰布的军装,腰中扎了一条皮带,头上戴了一顶八角的五星帽子。陈玉成一打照面之间,刘铭传已是笑着迎了上来,道:“敢问这可就是太平天国的陈将军?在下刘铭传,人民军二师师长。”伸出两只蒲扇似的大手,伸向陈玉成的双手。陈玉成见到这刘铭传的双手甚为粗糙,手指手掌上布满老茧,看上去相当有力。连忙迎上去握住,笑道:“将军不敢当,在下便是陈玉成。”两人一齐用力,陈玉成却是抵不住刘铭传的掌力。刘铭传一笑收劲,笑道:“听说陈将军要见我?哈哈,我是久仰陈将军大名了,今日一见,实是名不虚传,请。”
陈玉成道:“说来惭愧,在下初到贵境,冒昧之处,还请将军海涵。”他刚才与刘铭传握了握手,手指间酸麻未消,不由暗叫这刘铭传手劲好大。只是人民军二师师长是个什么东西,却不明白,又不方便问,当下便以将军呼之。心里暗怪,自己想要见的是捻军的旗主,怎么见到的却是什么师长呢?
王飞交代刘铭传一定要不伤一毫的活擒陈玉成,刘铭传便动了心思。与王宝堂一道拿下六安之后,通过打探,得知陈玉成乃是一名虎将,为人爽直。便由他的性格入手,想出了一个办法。二师刘长庚团不入六安,直接南下,切断了陈玉成和后路的联系。又故意营造氛围,造出假象。借着陈玉成想要见捻军旗主的机会,把他和所部分了开来。陈玉成一走远,刘长庚部已经展开行动,现在陈玉成留在李家集的太平军已经被刘长庚拿下了。
两人坐好后,陈玉成道:“不知贵盟主张盟主可好?”
刘铭传笑道:“陈将军可能刚才没有听清楚,在下乃是人民军的刘铭传,张盟主虽然和人民军交好,却和人民军只是合作的关系。我人民军总司令亲入雉河集,与张盟主签订盟约,共同反清。可人民军是人民军,捻军是捻军,请陈将军不要搞混了。”
陈玉成一愣,他委实不知这人民军到底是什么,刘铭传笑道:“可能燕王秦将军并未和陈将军谈起人民军,其实人民军和太平军一向交好,燕王也曾亲派使者来见我人民军总司令,与我人民军签订了友好条约,这次太平军围攻庐州,事先也曾通报于我军。”
陈玉成听他这么一说,“哦”了一声。既然燕王秦日刚和人民军有约,自然是代表太平军的了,可是自己怎么会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呢?当下道:“庐州战事急,在下又是初入安徽,多有失礼了。”
刘铭传笑道:“哪里,听说陈将军想见的是捻军的旗主,恐怕陈将军情报不准呀。怕将军着急,我就从六安过来了。捻军现在已经全军进入河南,陈将军要想见捻军的旗主,只怕要到河南去了。呵呵。”
笑毕,刘铭传继续道:“不过我有一事不知,想请教陈将军。贵我两军,一向交好,太平军进占庐州之后,燕王秦日刚和军师胡以晃也曾下令不再北进,再向北就进入人民军的防区了。那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只是不知陈将军为何不顾军令,孤军深入我人民军根据地所为何事呀?”
“有这事?”陈玉成一脸惊讶。
刘铭传道:“陈将军难道当真不知?难道陈将军真的没有接到燕王的通告?不知陈将军可知否?陈将军直入李家集,差点引起了一场误会呀。当时我军正在围攻六安,还以为太平军忽然和金军通了声气,将军乃是来解六安之围的呢。差点乱了阵脚。幸好我总司令说陈将军勇猛过人,最是忠义不过,绝对不会投靠金军,所以我军才顺利拿下六安呀。不过我总司令也是奇怪,不知将军为何忽然不遵太平军的号令,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陈玉成万万没有相当刘铭传竟是这么一番说辞,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人,虽然年轻,应变能力却是极强。当下道:“玉成确实不知,也并未接到有关通报。既然如此,玉成这便立刻联系燕王与军师,倘若玉成果然鲁莽,定然前来赔罪,但凭刘将军处置。”
这时他主要想的是尽快离开,说完之后,便向刘铭传告辞。刘铭传微微一笑,道:“陈将军少安毋躁,既来之,则安之,何必这么着急呢?”
陈玉成木然道:“难道将军要将玉成留下?”
刘铭传哈哈笑道:“陈将军多心了,倘若我要强留陈将军,就不会单身过来见将军了,我刘铭传虽然没有陈将军威名,却并非强人所难之辈,陈将军既然要走,好,恕不送客。”
端起茶来,作势一饮,乃是要端茶送客了。陈玉成深深一礼,道:“得罪了。”领着卫兵便走出门去。刘铭传当真是动也不动。陈玉成带人一出门,心下顿时咯噔一下。门外广场上散处的亲随哪里见到一个,到处是荷枪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