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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亮赶紧跑过去推她,说:“醒醒,快醒醒。”
吴欣呜咽着睁开泪眼,含混不清的哭说:“它……扑过来,它……”
羽亮紧紧抱着吴欣,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哄她说:“那是梦,不要紧的,没有藏獒了。”
吴欣的哭声渐渐小了,朦胧中又合上眼睛,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在羽亮怀里,但啜泣并没有停止,时有时无的,眼泪在脸上肆意的流淌,让羽亮觉得心痛。
他不知道自己想到了什么,慢慢的俯身,去亲吻她脸颊的泪痕,在触到她的一刹那,羽亮感到静夜里,自己心脏在疯狂的跳动。他的脑海里响着,不可以,不可以,可那微咸的液体,仿佛让他失去理智的罂粟,让他欲罢不能,慢慢的吻上了她的唇。
然后,他感觉到了那温软的双唇,微弱的回应……
吴欣推开羽亮的时候,她才突然意识到两个人刚刚在热吻,她大口的喘着气,看到羽亮无措的站在床边。
两个人都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羽亮探索的看着吴欣,希望从她眼中读到这个吻的意义,可吴欣惊慌失措,鸵鸟的低下头。
过了好久,羽亮终于开口说:“那我——先出去了?”
可当他走到门口时,听到吴欣怯怯的声音低声说,“亮亮,能——再陪我一会儿么?——我害怕……”
羽亮停住了脚步。
在这个晚上,吴欣跟羽亮聊了很多,以前孤儿院的事情,上学时候的事情,工作的事情,天快亮的时候,两个人都慢慢睡去了,并肩依偎在一起……
从那以后,吴欣有点刻意躲着羽亮。如果说四年前的亲吻是酒后乱性,那现在这个要怎么解释呢?她最不能面对的是她在那个瞬间发现自己也在迎合着他,一想到这里吴欣脑子就要炸开,完全不能继续思考。
星期五下班,展飞来接吴欣,说带她去个好地方。
吴欣现在也怕见展飞,做了亏心事似的,可一次两次推说工作忙,人家的车都停到楼下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硬着头皮上了车,甚至没问展飞要带她去哪里。当SAAB停下来的时候,吴欣错愕的发现眼前是一处居民小区。
这不可能是展飞的家啊,展飞的房子是富X湾的一处独栋别墅。也不可能是展飞父母家,听说他父母退休后都移民海外了。
“咱们要去什么地方啊?”吴欣狐疑的问。
展飞笑而不答,“跟我来,到了就知道了。”
展飞进了楼,按了电梯,到了15层左拐,掏出钥匙竟然打开了一扇门。
吴欣困惑的走进去,看到空旷的房子里,还没有摆设家具,四面雪白的墙壁,纹理细腻的实木地板,长长的落地窗,简单的挂着白纱的窗帘。窗子没关,风吹进来,掀起窗纱的下摆,露出窗台上一排五个憨实可爱的陶罐,每盆里都发着嫩绿的新芽,只有中间的一盆什么也没种,一个宝蓝色的小盒子安静的躺在里面。
吴欣诧异的看了看展飞,展飞笑着示意她拿起来看。
吴欣于是俯身捡起盒子,打开,一个明晃晃的钻戒立刻显现出来。
展飞走到吴欣面前,握着吴欣的手,深情的说:“我想,为了你以后上班方便,还是应该在市中心有个家,”他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束火红的玫瑰,声音也变得略为紧张,“愿意嫁给我么?吴欣?做这里的女主人?”
吴欣张着嘴,却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求婚——多么浪漫而美好的场景;房子、钻戒,完美的情人,多么无可挑剔的道具和演职人员,这对爱情经历颇多坎坷的吴欣来说,简直梦幻的不可置信。
答应他啊,吴欣心里喊。
今儿算抄着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啊!!
能在灰姑娘乘以2的年龄段,遭遇童话般的结局,我还犹豫什么呢?
只能出门就买彩票,回家就放鞭炮了!
答应他啊!
答应他啊!
吴欣紧紧握着戒指盒,看着眼前这个成熟优雅的*男人,脑海里却浮现着羽亮的脸,她拼命的想把这个念头甩掉,却越来越清晰到让她心痛,终于,最后,她听见自己对展飞说:“对不起……”
展飞脸上的期待变成苦涩,但并没有意外。
“对不起,”吴欣说,“我做不到,我……”
展飞轻轻的抱住她,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没关系,我明白。”
这话突然让吴欣大哭起来,好像全世界的委屈都扑向她,让她透不过气。展飞的怀抱依然温暖,但吴欣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吴欣抬起头,把戒指放回展飞手里,说:“谢谢你,谢谢这么优秀的你来追我,谢谢你送我的所有的花,谢谢你带我去听我听不懂的演奏会,谢谢你爱我……”
展飞宽和的笑,眼角有不易察觉的湿润,“我也谢谢你,让我相信这世上的确有纯真的透明一样的女人。没事儿,有一个,就能找着第二个,肯定有能凑合我的……”
他依然把火红的玫瑰送给了吴欣,朵朵含苞待放,就像爱情。
第二天,吴欣把过程复述给阚青和安宁。
怀了9个多月身孕的安宁腾的一下蹦起来,暴跳如雷:“你疯了吧你!!吴欣!你说你拒绝了展飞的求婚??!!!你——他哪里不好啊?啊?!!有房有车,收入高,父母在国外,又那么浪漫,又那么喜欢你!!”
吓的阚青和吴欣赶忙上去扶住她,连连说:“别激动,别激动,仔细动了您老儿的胎气。”
“你个臭丫头脑子进水啊!还是让驴踢了?!”世代书香的安宁讲脏话,阚青和吴欣都大吃一惊,“今儿你不说明白,别想出我这个门。”安宁简直已经怒得像个流氓了。
“我也难受啊!”吴欣赶紧做满脸悲恸状,“点个头就能嫁过去做少奶奶了,谁不想啊!我昨儿痛心疾首的哭了一晚上呢我!”
“那你——”安宁气的说不出话,阚青赶紧帮她抹胸口顺气。
“消消火儿,消消火儿。”吴欣也说。
“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安宁倒过气儿之后说。
“唉……”吴欣叹了一口气,为难的说,“安宁,我——,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勉强什么啊?” 安宁愤愤道,“展飞多好啊?你不爱他?那你爱谁?别告诉你我还爱那个死陈世美毕允成?!!!~”
“没有啦~~”吴欣赶紧解释。
一旁的阚青突然顿悟的样子,说:“你该不会是爱上……”
话还没说完,安宁突然跌坐在沙发里,痛苦的叫起来。阚青和吴欣哪见过这世面,眼看她裙子里淌出水来,吓的阵脚大乱。
“这是羊水破了么?还没到预产期啊!她老公呢??怎么办啊,现在该怎么办?她家月嫂呢?”吴欣慌乱的喊。
“月嫂刚出去买东西了,她老公早上不是说去加班么!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啊!!”阚青也镇定不到哪儿去。
“叫什么救护车,来不及了,直接送她去医院!”吴欣就去扶安宁。
她们三个人乱七八糟,一片狼藉,颠三倒四,终于平安的赶到了医院,平安的将安宁推进了产房。随后安宁的老公和早请好的月嫂也都赶来了。
虽然早了十来天,但经过5个多小时的奋战,安宁还是顺利产下一名重达斤的男婴,跟他们之前偷偷超的一样。
护士把洗干净的baby拿给安宁抱,吴欣在安宁的怀里,看到一个红红皱皱的小东西,全不像她此前想象的粉团儿一样可爱。但那个奇怪的小家伙睁开了眼睛,用同样红红皱皱的小手指揉着,脆弱又充满希望。
吴欣突然感动的想哭……
在这之后,吴欣非常想拥有一个自己的家。可是她没有男人,没有孩子,所以她想,那就先买套房子吧。
她把大量的时间都用在看房上,想找到她理想的家的样子。老实说,展飞呈现给她的那个家,诱惑太大了。她就是喜欢那种颜色的地板,喜欢落地窗,喜欢白纱窗帘,喜欢盆栽,甚至喜欢那样古朴的陶罐子。是展飞太了解她,还是她跟展飞真的是同一类人?
但是拿着戒指的那一刻,吴欣突然清楚的意识到,她爱的不是展飞。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展飞说,她是敏感的那一个。因为她不能凑合,她只能爱特定的那个人,跟他生活在一起。如果不行,就孤独终老吧。
可巧房市在经过漫长的沉寂之后,复苏的飞快。往往吴欣才看中一处房子,就被别人买走了,要不就是价格高的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折腾了一两个月,终于,房屋中介带她看到一处次新的二手房,还是毛坯,房主买了就没装修过。安静的小区环境,宽敞的阳台,落地长窗,明亮的客厅,虽然大小跟展飞那套没法比,但吴欣已经觉得非常满意了,她立刻约好跟房主付定金的日子,甚至在电脑里用软件画出了装修草图,这就是她的家了!
可岂料到了付定金那天,公司外资方老板恰好来视察工作,中高层经理逐个接见,一个都跑不了,急的吴欣像热锅上的蚂蚁,房屋中介几次打电话来催,说这房子有好几家在看,来晚了可就没有了。
吴欣正在这里着急,羽亮刚从外面出完培训课回来,看见她这样,就问她什么事。
关于和展飞分手,以及想买房子,吴欣都没告诉羽亮,不是想隐瞒,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讲。
12岁的差距,是不可能跨越的,吴欣觉得,她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这比她想到未来要一个人老死家中更让她害怕。
“房子的事情么?”羽亮问。
吴欣一愣,然后想起展飞关于她“纯真的透明一样”的赞美,心想,自己至于透明成这样么?她支吾着说:“哦,看到一处还不错的,可是今天要付定金,现在洋老板突然来了,我又走不开。”
羽亮说:“要不我替你跑一趟吧?”
“啊?”吴欣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同意让羽亮带着定金去。
傍晚,吴欣回到家,看羽亮还没有回来,刚想打给他问问情况,就接到房屋中介的电话,说房子已经卖了,来了七八家买主,当场哄抬价格,结果有个人立刻付了全款,房主就卖给他了。已经签好了合同,办完了手续。所以只能再帮吴欣找别的房源了。
吴欣这边儿正沮丧呢,门被推开,羽亮进来了。
“亮亮——”吴欣刚想说话。
“房子的事情办好了。”就听羽亮高兴地说。
“什么?”吴欣吃惊。
“已经付了定金了啊,”羽亮说。
“真的?买到了?”吴欣质疑。
“嗯。”羽亮答道,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吴欣,“这就可以装修了吧?我看你在日历上打的记号,是不是想过年前搬家?应该来得及。”羽亮脸上露着微笑。
吴欣接过钥匙,愣了半天,“付了定金,房主就把钥匙给你了?”
十一、关于老牛吃嫩草
钱究竟是哪儿来的?羽亮就是不说。最后两个人大吵起来,羽亮说:“展飞可以给你一个家,为什么我不行?”
吴欣也急了,口不择言:“你个小破孩儿,穿开裆裤我都见过,你凭什么呀?”
羽亮气的摔门而出。
一直到半夜,羽亮都还没回来,吴欣睡不着,打开电脑上网。
上了msn,居然发现阚青和安宁都在线。
欣:哇!这三更半夜的,姐儿几个都干嘛呢?
青:我是夜型美人啊,现在正是我出没的时候。
欣:安宁呢?你不会是夜型孩儿他妈吧?
宁:孩儿他妈都是夜型的,你不知道啊?我刚给孩子喂完奶,精神了,所以来上网。
青:怪了,你不应该啊?你不是坚持退休人士生物钟么?
欣:……
宁:我跟你说,你最近很反常啊!!
欣:刚把亮亮气跑了,还没回来,有点担心。
青:你不是又亲他了吧?
欣:靠!!!!
宁:什么情况?
青:欣八成爱上亮亮了……
欣:胡说什么呢?
宁:不是吧?怪不得展飞那样的钻石王老五你都拒!原来你好老牛吃嫩草啊!我白给你一天到晚张罗成熟男士!!
欣:不是啦!
宁:这也算兔子吃窝边草吧?
欣:都说不是啦!
青: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对咱家亮亮起歹念的?
欣:我没有啊!
宁:没准就是四年前!不,还可能更早!!!怪不得说会叫的狗不咬人,阚青一天到晚调戏亮亮,没成想你蔫声不语就把亮亮办了!
青:哎哎,你那叫什么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