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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超点点头也并不勉强。
林子欣道:“二嫂,那你下次要记得来我一个人住的闺房参观噢。”
周心意笑着与他们告别,转头的刹那,不提防间,看见林子超路灯下默默看着她的微笑的脸,心中不禁一阵恍惚。
和子超子欣告别后,林子越与周心意慢慢走出小区。
直到上了车,林子越都没再提起那套房子的事,他是忘了,还是根本没想过要带她去看看?
周心意满腹狐疑,却又不想主动问起。
再一想,林家人真是有趣,当然也许,在别人看来不是有趣而是怪。比如,他们从头到尾没问过她的家庭,没问她的过往,也没问他们俩什么时候摆喜酒,也没问他们婚后要住哪儿,总之,和现实有关的事情他们一概不问。
周心意想了想,那大家一晚上热火朝天的都在聊什么?聊了全球气候,聊了葡萄酒的前世今生,聊了攀岩,聊了美国黄石国家公园黑熊数量减少,聊了晋代的种种有趣之人有趣之事。
多么风花雪月。
他们既不谈股市期货,也不谈公司运作。
周心意莞尔,真是一家妙人。
也许,真正的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吧?因为不缺钱,所以不必时时提着那些铜臭琐事。公司的事可以上班谈,亦不须带到家里。
扪心自问,周心意觉得自己真真是一个浊物。
因为她此刻胸膛里跳动的完全是一颗庸俗的心。
比如,她现在操心的是:到底该什么时候把林子越这个劲爆地雷拿出来炸炸爹娘呢?介时,她怕林子越会消受不了,因为她的爹娘可没那么风花雪月,他们才不会管美国黄石国家公园的黑熊为什么越来越少,也不在乎晋代风流人物是如何放浪形骸。
他们在乎的是,林子越到底有多少身家?其中房产几处?股票若干?现金几何?
当然,一旦确定林子越真的是比陈诺还有钱的小开,他们肯定会欣喜若狂,很快广而告之,生怕亲朋好友不知道:你看我们心心多有办法。
周心意想一想都觉得难受。
不管她嫁的人是好是歹,她都不想成为父母那帮亲朋好友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偏偏爸妈肯。
而她,又偏偏没得选择。
这份难过并非为着双方家庭经济条件的差距,而是为着双方家人态度上的差距,周心意深深叹息。
她心中不是不明白,所谓三代才能培养出一个贵族,林家运气好,所以他们可以风花雪月,而父母并没有那样的好运气,所以难免小市民嘴脸。
她也知道,她其实没必要太在意这个。父母是父母,她是她,她不能选择父母,但是她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态度。
可是,到底做不到心中一丝都不在意。
周心意倒是不担心林子越见到她爸妈时会有什么态度,可是她担心今后两家人不得不见面时,林家人会怎么想?愕然不屑?或者,理解体谅?
这个世界,或许恋爱只是两个人的事,结婚,却一定是两家人的事。真爱也许可以冲破一切障碍,婚姻却未必经得起骨瓷和一次性纸杯的搭配。
线条
利嘉慧目光闪动:“让你动心?”
周心意支头看向窗外:“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一颗心……好象不是自己的……”
利嘉慧“啧啧”道:“真是恭喜你,老树还能发新芽。”
周心意转头对利嘉慧笑:“羡慕吧?”
利嘉慧道:“羡慕嫉妒恨!还能动心呢,我这颗老心,大部分时候,都如死灰。”
周心意哈哈大笑。
利嘉慧问:“有何打算?”
周心意低头笑:“我?我没有任何打算。这样的感觉真好,知道心中喜悦就已足够。”
利嘉慧点头:“嗯,早过了那种年龄,以为世界上有真爱这回事,以为世界上真有那么一个人,是你的唯一,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他,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只是为了你。”
周心意笑:“就算他是真爱,就算他是唯一,就算他是王子,只要在一起生活一阵子就会知道,他也一样要拉屎放屁的,早上睡醒以后口气一样不太好,说不定还有脚气,也会打嗝,而且,也喜欢看AV女优,唉,谁要冒这个险去发现那些不堪的事情?不如距离远远地看着,在心里留一点美好幻想。”
利嘉慧:“还有许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周心意道:“还好已经够岁数明白这个道理,就不会再有执念。我只是……有一种喜悦的感觉,呵,原来,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一见倾心,这种感觉完全停留在一个虚拟的空间。可是,我们终归是活在现实中呢。心动的归心动,老公归老公。”
利嘉慧笑:“林子越怎么样?”
“他呀?”周心意歪着头想了想,“他很好,他就是活在现实生活中的人,我观察过了,他个人卫生习惯良好,每天洗澡换衣服,指甲保持整齐干净……”
利嘉慧大笑:“停!停!停!再往下,你不会说,他饭前便后都洗手吧?每天洗头洗澡,指甲保持整齐干净,这不是在幼儿园就该学会的吗?”
周心意撇嘴:“你以为啊?多少大人,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不如呢,难道你没看过大学男生宿舍?有的,还真不是一般的脏。你现在走出去看看,多少男人,油乎乎的头发,衬衫领子上一层汗渍,又烟又酒的说话时口气不知多可怕。年轻时习惯就不好,年纪大了我不信能改,只会越来越不堪,这样的男人晚上睡你边上,你试试看。”
利嘉慧不由点头:“一个男人,你打算使用他一辈子的时候,不得不从方方面面着手考虑,个人卫生习惯确实最最重要。”
周心意点头:“孺子可教,还有,他这个人,生活习惯也很好,平时会洗衣服烫衣服,会做饭会做甜点,会打扫卫生……”
“打住打住,周心意,你打算请个男保姆么?”利嘉慧再次喊停,“他有的是钱,请个保姆不就行了。”
周心意长叹一口气:“相信我,一个男生为你做这些事,和他请个保姆来做这些事,那种感觉是完全两样的,这不光是钱的问题。你们俩一起做点家务,一起整理家,这也是生活的情趣之一,那是不一样的,你明不明白?”
利嘉慧道:“我明白,我明白,有时候,两人一起买个菜,做顿饭,也是很浪漫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爱我,会照顾我感受,会陪我做我想做的事,会让我笑。”周心意道,“这样的男人也就是理想伴侣了。”
利嘉慧故意摇头晃脑嗯嗯啊啊:“噢,就没有别的优点啦?比如说,那个……嗯……啊?”
周心意笑骂:“利嘉慧,你真委琐,十足象个七八十年代的中年街道办女主任。”
利嘉慧笑:“你表告诉我,你不在乎这个。”
周心意老老实实:“我老在乎了,报告主任,我们风调雨顺。”
两人哈哈大笑,利嘉慧取笑:“看来林子越是实用型人才,到上层机关工作亦好,下基层干活也行。”
“唉,利嘉慧,你真是粗俗不堪。”周心意白了她一眼。
“我哥不是说了,真正的淑女是有资格粗俗的,因为真正的淑女粗俗起来更加可爱。”利嘉慧辩解。
两人打趣完,周心意叹息道:“不管恋爱时多狂热,多激情澎湃,走到婚姻里,最终都要归于平淡,归于琐碎,只有在平淡与琐碎中仍能相处的男人才能算得上是好老公,有些人是很好的恋爱对象却未必是个好老公呢。”
利嘉慧笑:“以前我们不是说,男人要帅,身材要好,要有身家,要懂得穿衣,要见过世面,要有气势,最紧要是必须带得出去,而且,要懂得接吻,懂得跳舞,懂得浪漫,懂得讨好。
周心意摇头道:“以前怎么同?以前我们二十出头,要找的是一个可以风花雪月谈情说爱的对象。现在,现在已经三十一岁,现在还沿用二十一岁标准,那不是厕所里点灯——找屎?。”
利嘉慧调侃:“来,说说三十一岁女人对男人的新标准。”
周心意道:“首先,忠实是个底线,再帅再有钱再好,没有这个底线,那就通通是空的。然后嘛,不会跳舞没关系,但要会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没品味没关系,只要每天洗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就行,不懂浪漫没关系,只要早上肯起来给我做早餐即可,不善言词也没关系,只要我们双方还有对对方说话的兴趣就行,哪怕每天说的是猪肉一斤多少钱我也不计较。”
利嘉慧感慨:“三十岁的标准太现实。”她说完又笑:“不会接吻可怎么办?”
周心意奇道:“他不会,我会啊,我教他便是。”她说完又支着头想了一会儿,嘻笑道:“不会接吻没关系,只要不口臭,只要他不是中年以后硬件不行就成,会不会接吻纯属软件操作系统,下载一个装上不就行了。”
利嘉慧抚掌大笑:“然也然也……不过,我和你不一样,我的标准是外甥打灯笼——照舅。”
周心意道:“当然,因为你要找的是情人,我要找的是老公,求仁得仁,大家标准不同。”
利嘉慧嘻笑:“是,我呢,我的情人可以一直换换换,换到我不再年轻貌美的那一日,你呢,你就一个老公睡睡睡,一路睡到黑一路睡到死。”
周心意:“要真能一路睡到黑一路睡到死也算不错呀,就怕他睡了一半中途又找别人睡去了才惨呢。”
利嘉慧揶揄道:“可不是,各有各风险,我的风险是老了以后背上痒痒都没个老头来挠,你的风险是培训了好久,刚刚开始用得上手的员工,被别的公司撬走鸟。”
说话间一瓶十年花雕有三分之二落了肚,利嘉慧的酒量一向比周心意好,照例是周心意喝一杯时,利嘉慧喝两杯,这样两人的状态就比较一致了,谁也不会比谁清醒,谁也不会比谁醉。
此时林子越的短信又到:“老婆,喝到什么程度了?”
周心意回道:“喝到连猪头都象帅哥的程度了。”
林子越回了个大笑的脸:“那看到象我这样的帅哥会变成什么呢?”
周心意回:“猪头。”
、奇、林子越:“好吧,猪头在咖啡馆等你。”
、书、这边的短信刚平息,利嘉慧那边的电话也响起,周心意只听得利嘉慧放软了声音在接电话:“是,当然是女生,不信你来看。”
、网、然后又道:“晚上不过去了,我多喝了两杯,没精神应酬你,要早早睡觉,明天还有好多事呢。还不信呀?要不要叫她出个声?”利嘉转头把手机放到周心意嘴边道:“来,给我吱一声。”
周心意凑近电话道:“吱……”
只听对方话筒中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利嘉慧笑:“相信了?嗯?那我可以挂了?”
放下电话,只见利嘉慧脸上桃花更红了。
周心意调侃道:“新人,旧人?”
利嘉慧笑骂:“去你的……”然后又“噗”地笑:“算是新人吧。”
周心意道:“春色满园关不住……正在蜜运中?”
“蜜运?是。男女关系有如抛物线,这会儿,正在上抛中,”利嘉慧支着头笑,“反正,总有一天要下坠的。然后,再等待另一条抛物线的到来。将来我要是死了,可以在墓碑刻上——此人一生拥有N条抛物线。”
周心意轻笑:“我呢,目前就只有这条抛物线,我的任务就是把这条抛物线给它掰成波浪线了,让它起起伏伏间连绵向前。”
周心意想起她和林子越之间还有许多看似零碎,其实于现实生活中又极其重要的琐事,不由得轻叹:“唉,你有你的好处呢,你不用考虑太多细节,我呢,我还得考虑诸多琐碎事宜……”
利嘉慧喝了口酒,乜斜着眼睛问她:“哦?还有什么琐碎事宜?”
周心意道:“太太太太琐碎了,以至于摆不到台面上讲,算了,反正此事不关风与月,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其它,那类事情想多说多很快变成黄脸婆。”
利嘉慧大笑:“好,不说便不说。”
她转了转眼珠道:“且听我说说我最近买的徕卡NOCTILUX镜头,果然是徕镜之皇,无以伦比的大光圈,镜头下的色彩,当真是如梦如幻,网上有人评论,那种色彩是令人致幻的毒品色彩……”
周心意揶揄道:“NOCTILUX?我知道它不光是有无以伦比的大光圈,它还有无以伦比的价格,八万块钱哪,足以傲视群镜了,那是多少人一年甚至几年的收入,就不是给普通百姓用的镜头。”
利嘉慧感慨:“谁要做普通百姓?多少人穷其一生,不就是想做个特殊百姓吗?至少我的钱是拿来买镜头,比买春强多了好不好?写《格调》的保罗福塞尔不是说过,怎么花钱最能体现出一个人的品味吗?”
周心意咕咕笑:“利嘉慧,我相信你连死也会死得比别人有品味。”
相互调侃打趣间,一瓶酒下了肚,周心意和利嘉慧带着微醺一起打车回公寓。
等到周心意进了门倒在沙发上,这才想起还没给林子越电话,她掏出手机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