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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司机的蜜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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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拉德尔夫人说,“他可什么都没跟我说。上星期三晚上他坐十点的巴士去了布若克斯福德。跟谁都没说什么,也没提给我留下周薪的事儿。”

“但是。”哈丽雅特说,“既然你在这里做清洁工,你没有房子的钥匙吗?”

“我没有。”拉德尔夫人回答道,“他不给我钥匙,好像怕我偷什么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偷的。所有的窗户都安了防盗锁。我跟伯特说过很多次,如果他不在的时候房子着火了,最近也得到帕格福德才能找到钥匙。”

“帕格福德?”彼得说,“我记得你说他在布若克斯福德。”

“他是在那里啊,靠半导体业务过清闲日子。你们肯定找他有事。我想。我有点聋。你们最好去住在帕格福德的艾吉·特威特敦那里要钥匙。”

“那个养鸡的女人?”

“就是她。你记得河边那个小房子吗,小姐?就是老布兰特过去住的地方?就是那里,她有房子的钥匙。他不在的时候就由她来照看这里,上个星期我没见到她。她身体不是很好。如果他知道你们要来,应该会告诉艾吉·特威特敦。”

“希望如此吧。”哈丽雅特说,“也许她想让你知道,她病倒了就照看不了了。我们过去看看。非常感谢。你认为她会给我们一条面包、一点黄油吗?”

“上帝保佑你,小姐。我可以啊。现在我家里有一条香喷喷的面包,几乎没碰过,还有半磅黄油。”拉德尔夫人没有一分钟忘记抓住本质,“还有干净的床单,我现在就去拿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你和先生把钥匙拿回来的时候,我也能赶回来。对不起,小姐,你夫家姓什么?”

“彼得·温西夫人。”哈丽雅特好像自己都不敢确定这是她的名字。

拉德尔夫人突然把头转向本特,“我没留意到他。请原谅,小姐,这些经商的家伙也得说点什么,不是吗?”

“哦,我们都要留意本特。”温西说,“他是这群人里最可靠的。现在我们就去特威特敦那里取钥匙,二十分钟内赶回来。本特,你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帮拉德尔夫人什么忙。还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吗?”

“好的,老爷。不,老爷。我想没有回旋的余地。我会给老爷开大门。老爷您的帽子。”

“给我吧。”哈丽雅特说,彼得的手正忙着给汽车打火。

“是,夫人,谢谢,夫人。”

他们把车倒回大门口的时候,彼得说:“这之后,本特会跟拉德尔夫人解释清楚——万一她没明白我们的意思。彼得·温西勋爵和太太是老爷和夫人。可怜的老本特!他从来没这么痛苦过。你看起来像个电影演员!没人比你更应该是!这些经商的家伙要说什么吧!”

“哦,彼得!我希望嫁给的人是本特,我是如此爱他。”

“新娘的新婚夜告白!标题是:花花公子杀死贴身男仆,之后自杀。我很高兴你喜欢本特——我欠他很多……你了解这个我们要去见的艾吉·特威特敦吗?”

“不——但是我记得帕格福德帕尔瓦有个老工人叫这个名字,他好像总是打老婆。他们不是爸爸的病人。真可笑,即使她病了,也不应该不给拉德尔夫人传个信。”

“很可笑。我明白诺阿克斯这个人了。西姆柯克斯——”

“西姆柯克斯?那个代理商吗?”

“他很奇怪这地方卖得如此便宜。当然,只有这所房子和两块地。诺阿克斯好像只卖了部分的房产。上星期一我给他支票,到了星期四才在伦敦兑现,我怀疑他同时兑换另一张支票。”

“什么?”

“诺阿克斯朋友。这并不影响我们买房子一抬头是对的,也没有抵押贷款,这些我确认过了。事实是,没有抵押关系到两个方面:如果他有困难,就期待抵押;但如果他有很大的困难,可能就要急于出手。你在这里生活的时候他经营一家自行车店,那个时候他有经济困难吗?”

“不知道。我想他把商店卖掉了,那个买主说他被人骗了。诺阿克斯在讲价方面很厉害的。”

“是啊。我听西姆柯克斯说,他用很少的钱买下了塔尔博伊斯。他好像给老主人压力,然后让掮客介入。我感觉他喜欢买卖东西用来投机。”

“有人说他总是忙来忙去的。”

“各种小买卖?便宜买进,然后打包零售出去获得利润那种?”

“很可能是那种。”

“嗯。有时候可行,有时候不可行。我在伦敦有个老房客,二十年前开始捣鼓地下室的零碎物件。我给他建了一些漂亮的公寓楼,有阳光房、维他玻璃①什么的。他干得很好。再说,他是个犹太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要把钱赚回来,他也是。他有资金周转的诀窍。我们把他请过来吃晚饭,他就会告诉你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在战争期间开始干,他有一点残疾,还有一个德国名字。但是他死之前,肯定比我富有多了。”

哈丽雅特问了一两个问题,她的丈夫回答了,但是口气漫不经心,她意识到他把四分之一的心思用在那个能干的犹太人身上,对她只是敷衍。他很可能在思考诺阿克斯先生的奇怪举动。对此她已经习惯了,一点不怨恨,他总是这样突然陷入沉思中。他会在向她求婚的过程中突然停止,因为一些景象或声音给了他进一步探索谜案的机会。他沉思的时间不长,因为五分钟内他们就到了大帕格福德。他不得不欠起身来问他的同伴,特威特敦小姐的房子该怎么走。



第二章 鹅绒床



对于婚床来说,什么才是合适的,这还没有被讨论过。

——德雷顿,《第八新妇》

这个村合,有三面黄砖墙,和红砖的门面,就像难看的玩具房子,孤零零地位于镇子的一角,怪不得特威特敦小姐在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之前会从上面的窗户伸出脖子来,尖声尖气、紧张兮兮地询问访客——尽管他们的动机真诚。她看起来是个四十来岁、小个子、黄头发、慌慌张张的老处女,身穿一件粉红色的法兰绒晨衣,一只手拿着支蜡烛,另一只手握着一只大就餐铃。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威廉舅舅什么也没告诉她。她甚至不知道他已经走了。他从来没这样一声不吭地走过。他也从来不会不通知她一声就把房子卖了。她半开着拴着门链子的门,斩钉截铁地重复着这些话。她一直捏着那个铃铛,万一这个戴眼镜、长相旮隆的男人变得粗暴起来,她就摇响铃铛,寻求帮助。最后,彼得从121袋里掏出诺阿克斯先生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信(出发前他小心地把它放在这里,以防任何意见上的分歧),从半开的门缝中递过去。特威特敦小姐颤巍巍地接过去,好像手里托着一个炸弹,然后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她拿着蜡烛,退回前厅,仔细地研究起文件来。显然精读的结果还是令人满意的,最后她回过身,打开门,让客人们进去。

客人们被引进一间客厅,这间屋子被绿色的丝绒和胡桃木板装修成套房,房间里摆着各种各样奇怪的小玩意儿。“请原谅我这么接待你们。”特威特敦小姐说,“请坐吧,彼得夫人。请原谅我穿成这个样子。我的房子有点冷清,不久前我的鸡窝被抢了。真的,整个事件完全无从解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真让人上火——我那奇怪的舅舅——无法想象你们是怎么看我们的。”

“这个时间把你吵醒真的不好意思。”彼得说。

“现在才十点差一刻。”特威特敦小姐回答道,并用不赞成的眼神扫了一下三色堇形状的小瓷钟,“当然,对你们没什么,可是我们乡下人睡得早,起得也早。我早晨五点就得起床喂鸡,所以我也是一只早起的鸟——除了排练赞美诗的晚上。你知道——星期三,第二天就是赶集的日子,真是很紧张。可能对亲爱的牧师来说很方便吧。当然但凡我知道一点点威廉舅舅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我都会在那里等你们的。如果你们可以等我五分钟,不,也许十分钟,这样我可以好好梳洗一下。我也可以现在就走,不过我看你们开来一辆漂亮的车。”

“特威特敦小姐,不用麻烦您了。”哈丽雅特对前景有点恐慌,“我们有很多备用品,拉德尔夫人和我们的仆人今天晚上可以照顾我们。您只要把钥匙给我们就行了。”

“钥匙——哦,对了。这么冷的天,大晚上的不能进门,真是糟糕——威廉舅舅应该想到这些的。他什么都没说,天哪!他的信真让我心烦,我都不知道自己读了些什么。你们的蜜月?他是不是这么说的?希望你们吃过晚饭了,没吃吗?我只是不明白舅舅怎么能——但是你们想不想吃一点蛋糕,喝一口家酿的葡萄酒呢?”

“哦,真的,我们不想打搅您——”哈丽雅特说,但是特威特敦小姐已经在碗橱里找什么了。站在她身后,彼得把手放在脸上,做了一个无声而惊骇的顺从手势。

“来了!”特威特敦小姐凯旋而归,“我肯定你们吃些点心会感觉好一点儿。今年我的欧洲防风草酒棒极了。杰利菲尔德医生每次来都会喝一点。当然他不常来,令人欣慰的是我的身体非常健康。”

“别阻止我喝酒。”彼得迅速地把酒喝光,看起来好像是因为急切,但是对哈丽雅特来说,他只是勉强让气味停留在上颌,“我也给您倒一杯吗?”

“您真好!”特威特敦小姐喊道,“天色不早了,但我还是要为庆祝你们的新婚喝一杯。就来一点,温西勋爵。亲爱的牧师总是说我的欧洲防风草酒可没有它看起来的那么天真无邪——天哪!您也再要一点吗?绅士的头总要比女士的更硬。”

“多谢。”彼得温顺地说,“但是您要记住我还得开车带我妻子回帕格海姆呢。”

“再喝一杯也没什么坏处。好吧,就喝半杯吧。当然,你们想要钥匙。我现在就去楼上取。我知道不应该让你们久等。就一分钟。彼得夫人,再吃一块蛋糕吧。是自家做的。我给自己和舅舅烘焙食品——真是不知道他怎么了。”

特威特敦小姐跑出去了,留下这对夫妻在蜡烛的光线下互相凝视。

“彼得,我可怜的,长期忍耐的,英勇的羔羊,把酒倒在蜘蛛抱蛋。里吧。”

温西朝着那株植物挑起眉毛。

“哈丽雅特,它现在看起来就不够好。我的习惯是对双方有利。你可以把我嘴里的味道吻走……我们的女主人还是很文雅的,这是我没料到的。她一下子就叫对了你的头衔。她的生活里肯定有某种跟荣誉有关的东西。她父亲是谁?”

“我想是个牛仔。”

“后来他娶了一个比自己地位高的女人。他的妻子,大概是诺阿克斯小姐。”

“我想起来了,她曾经是布若克斯福德附近一个学校的老师。”

“这下明白了……特威特敦小姐下来了。我们站起来,扣上老皮帽的带子,抓起绅士柔软的帽子,做出马上要出发的姿态。”

“钥匙!”特威特敦小姐气喘吁吁地来了,手里又拿了一根蜡烛,“大的那把是后门的,但是你会发现门已经闩上了。小的是开前门的——这是一把专利防盗锁。如果你找不到正确的方法,也许打开有点难度。或许我还是跟你们去一趟吧,告诉你们怎么办。”

“不用了,特威特敦小姐。我很熟悉这些锁。真的。非常感谢您。晚安,很抱歉打扰您。”

“我必须替舅舅向你们表示歉意。我真的不明白他怎么能用这种漠不关心的态度对待你们。我真的希望你们一切顺利。拉德尔夫人不是很聪明。”

哈丽雅特让特威特敦小姐放心,本特会照应一切的,他们终于成功逃脱了。让彼得难忘的是特威特敦小姐那无法名状的欧洲防风草酒,如果一个人应该在新婚之夜病倒,那也应该在去往南安普顿∞和勒阿弗尔的路上。

本特和拉德尔夫人还在等那个拖拖拉拉的伯特(不是忙着拿枪,而是忙着穿裤子)。门打开了,本特拿着一个手电筒,一行人走进充满腐烂和啤酒味道的宽敞的石头过道。右手边有扇门通往一间空旷低矮的、石头铺成的厨房。椽子因年久而发黑,装饰在烟囱下的巨大的老式炉灶很干净。粉刷过的炉边有一个油炉。油炉前有一把扶手椅,椅面因为年代久远而下陷了。桌子上放着两个吃剩的煮鸡蛋、过期面包残渣和一块奶酪,另外还有一个盛过可可的杯子,卧室的烛台上留有燃了半根的蜡烛。

“哎呀!”拉德尔夫人说,“如果诺阿克斯先生告诉我,我肯定会都打扫干净的。那肯定是他十点前吃的晚饭。但是我不知道,也没钥匙。诺阿克斯先生把食物都拿到这里来了,夫人,可能去客厅会更舒服一点。那个房间更明亮,装修得也很漂亮。”拉德尔夫人好像掉了什么东西,行了一个屈膝礼。

客厅确实比厨房更“明亮”。两把古老的橡木高背椅摆在通向烟囱位置的两侧。一架老式的美国挂钟镶嵌在墙壁里,哈丽雅特记忆中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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