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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自己后,卡列宁穿好文官制服去了安娜的寝室。
前几天那是他每日做的,他必须注意一下妻子的健康问题,那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本来,那是一件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当他去探望的时候,他的妻子还在睡觉,可今天他过去的时候,正准备开门进去,却发现门自己开了。
“呃……”
安娜愣了一下。
倒不是说受到了惊吓,只是稍微有点意外。
安娜打量着卡列宁,下意识猜测他来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儿。
因为安娜的打量,卡列宁觉得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这明明没什么,他只是在尽丈夫的责任和义务。
卡列宁稳了稳心神,问道:“今天怎么早起了这么多?”
安娜不是傻瓜,她先侧了侧身子,好让卡列宁进来,然后笑了一下说道:“听起来,这不是你第一次这么早过来了?”
卡列宁自知失言,心里有些别扭的古怪,但很快他就微微点头,答道:“我是你的丈夫,关心你的健康是我的责任。”
安娜看着男人落座,用一种平板的语气说着那么一句话。
本应该是温情的关心,被他那么直直的说出来,倒是完全不浪漫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与她而言,在华丽虚伪的甜言蜜语,也只是空话。在不细腻的关怀,也是发自内心的。
“我很高兴,亚历克塞。”安娜没有落座,她就站在小圆桌的旁边,那样略微歪着头笑着,灰色的眼睛里像是有细碎的星星在里面一样。
卡列宁不是诗人,艺术的美丽从来都与他无关,但当“美”就在他面前的时候,身为男性的一面他有无数包容力可以欣赏。
清晨,一个小小的微笑,那么浅淡又真诚的浮现在男人的嘴角边。
浅紫色的优雅的薄纱帘早已被拉开了,雪景天里,只要有一点儿光都透亮。
一个说得上是温柔的亲吻落在她的嘴唇上。
“没有旁人在。”这是她的卧室,足够私密的地方,她现在是这家伙的老婆,所以,她怎么能拒绝?安娜心里的小人唠唠叨叨的,阻止某一部分的她把对方推开。
小天使安娜越来越大,小恶魔的安娜咬着牙,最后嘟囔着类似于“堕落和愚蠢”这种话。
小天使安娜准备洒更多幸福的泡泡,但卡列宁已经放开了。
他们早就是夫妻了,不是谈恋爱。
青天白日的滚做一团,卡列宁是做不到,更别提,他的怀表时间已经显示,早餐即将开始了。
望着正低头看时间的卡列宁,安娜努力压制脸颊烧红的感觉。
“呸!”她在心里说,不知道是在唾弃自己还是纯粹发泄,因为卡列宁已经收好怀表,一副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可没脸红心跳的样子。
“他当然不会,这是他老婆。”安娜在心里轻轻地哼着,不知道是在对谁不满。
“这不过是一个吻,从生物学上来说,不过是嘴唇和嘴唇的摩擦接触,他们刚才可能交换了一点液体,还不到百分之一,从他们关系来看,这有些冷淡了。所以,所谓的婚姻是恋爱的坟墓果然是没错的。荷尔蒙和多巴胺也许干掉了不少,或者,卡列宁难道真的存在这种东西……”
安娜正在脑子里快速的思考以上东西的时候,前面的男人已经浅浅地皱起了眉头。
难道他听到了?
安娜压下惊慌,微笑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第12章 chapter12
“今天你已经挑选这身去你表嫂那边了吗?”
安娜低头瞅了自己一眼,酒红色的低领天鹅绒长裙,为了搭配,她挑选了明亮的钻石作为项链。她不觉得这一身有什么不得体的,还是说……
安娜抬眼看了一下卡列宁的装束,几乎是万年不变的文官制服,不过从他日常偶尔的服饰习惯来看,他不是个品味糟糕的人呀?
几个眼神间,因为安娜并未隐瞒自己的想法,所以卡列宁知道她在想什么。为此,他几乎想要感叹女人的心思。
“今天还会有一场雪,如无意外的话,到下午三点之后,天气会更加寒冷,我个人建议,你最好换一套更为保暖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安娜望着卡列宁,笑了一下,她半真半假地说:“但我要去的是培特西的茶会,我总不能被她比下去。”
卡列宁抿了下嘴唇,道:“安娜,你以前可并非很在乎这一点的。而且近来你身体并非很好,考虑到健康这一块……”
“亚历克塞。”安娜打断了卡列宁的话。
这很少见,通常,在他们夫妻间相处的时候,总是做丈夫的张了嘴,妻子就听着,或者,妻子说着一些宴会中的趣事儿,做丈夫的并不插嘴,只适时地发表看法。相敬如宾,也许很适合他们。
所以,被打断,对卡列宁来说,几乎有些意外。
在官场中,若他被打断了,意味着一种权利的干预,那可不是什么玩笑,那会是一场较量。
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的利益目标不惜一切,说服对方,或者,压倒对方,以赢得胜利。
卡列宁几乎下意识就想把官场上那一套搬出来,但当他瞧见那双灰色的眼睛后,他就猛然清醒了。这可不是什么为了新旧提案争执得面红耳赤的事情。
安娜看着卡列宁那快速闪动的情形,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用手掩着自己的脸。
卡列宁在安娜那双灰眼睛开始眨动的时候就明白了,这只是个玩笑。不过,令他惊讶的是,这玩笑是他妻子在逗弄他。
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有些严肃的政府官员,在他两颊边的纹路越发深刻后,这种近似于玩笑的事情他就从未遭遇过了。
“我认为你的建议是可行的。尽管女人的虚荣心非常强烈,刚才我也被压倒了,但是我会听取你的建议,亚历克塞。”安娜微笑着说,现在,她心里只感觉到一阵踏实和温暖。
她并非那种喜欢被人管束的女子,如果按照她本来的性子,当她听到卡列宁建议的那一刻,她会专门跟他对着干。可是,生活磨砺了她的一些棱角,让她更加在乎那一点关心。
她并不觉得那一点寒风会让她病倒,不过,她此刻乐意放弃争执,并且等会儿思考在她裹着厚厚的大衣出现在培特西家里时,面对那群无事可做只会在穿衣打扮上比较的贵妇,她该怎么解释。
“这很好,安娜。”
卡列宁对于安娜的温和就像是重新找回了手脚,或者说,找回了一种他习惯的方式。他重新变得镇静和平和,不再去思索一些违背他生活习惯和感情习惯的事情。
“那么,你觉得这件紫色的大衣怎么样?”安娜走到衣柜那里,打开。
女人的服饰总是多得令人惊讶,并且,它们通常也十分昂贵。
卡列宁不赞成这种无用的奢侈习惯,可也从不去干涉。
他喜欢别人询问他问题,那符合他喜欢谈论的性格,但卡列宁的这种“谈论”一般只局限在他的政务中。生活中,他并非那种喜欢让自己置身于聚光灯下的那种人。
女人家的事情他一般不去关心,但若有人询问,卡列宁也会耐心地动着他那矜贵的头颅。
不过,很少有女子会主动去询问他这一类人。目前,有这个勇气的差不多也只有李吉亚伯爵夫人,而他的妻子,几乎也从未询问过。
“我建议你再搭配这顶浅紫色的帽子,听说最近流行这样的。丝绒做的玫瑰有些过时了,仿真花是不错的点缀。”男人平静地说着他的看法,直到他看到妻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那与敬佩无关,卡列宁也不在意,径自解释:“之前来的大使夫人透露的。”
安娜取了那顶帽子给自己试戴,然后略微扭过脸颊轻笑:“想也知道,你并不喜欢这些。”
“安娜,对于我来说,喜好从来都不是最关键的……”
“我知道,能够帮助你达成目标的才是好的,有用的是吧?”安娜漫不经心地说道,继续给自己调整戴帽子的角度。
再一次被打断,但卡列宁没有生气。他只是点点头,几乎带了点愉悦:“正是如此。”
毕竟,他这一套功利主义可不是谁都能明白,也不是和谁都能说的。
在这个时代,尽管贵族们多是一无是处的草包,但不管是男性生理还是心里,一般的人还是希望他们自己的妻子将他们看成诚实正直又光明磊落的伟人。
有些心思灵巧的贵妇人总是会像母亲满足孩子一样满足这些做丈夫的,而一些笨拙的则只是会在心里忐忑的质疑一下,不过,在这种大背景和她们自小接受的教育中所形成的观念,后者们更多的是选择忽略和遗忘。通过自我催眠的方式。
卡列宁对于政务之外的事情不怎么关心,他也从没时间去学习这种社交理念,所以,在安娜赞同他这种想法,没有质疑,依旧如平常一般后,他只是觉得高兴,完全没意识到,也许全俄罗斯的上流社会都没有他妻子这种大胆的人。
而安娜,那纯粹是因为她不关心别人。她那种冷淡的性格让她很难真的融入到什么圈子里,却又恰恰符合卡列宁这种人的需求。
歪打正着?天作之合?这对有趣的夫妻都没发现,与世人而言,他们两个人都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若他们没在一起,怕是很快会察觉到这种不和谐,但他们恰好在一起,所以,一切都自自然然的了。
☆、第13章 chapter13
在安娜将要出门的时候,谢廖沙拉了拉她的手问道:“您会回来陪我用晚餐吗?”
“是的,我会的。”
安娜拍了拍小家伙的肩膀,示意他放手,后者这才满足的松开了小手。
安娜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感觉到小家伙正一手搭在扶梯上,一边瞧着她。
“你是要送我吗?谢廖沙。”
谢廖沙软软地叹了口气:“哦,妈妈,布朗先生的课马上要开始了。”
安娜冲小家伙抬起手,做了一个待会儿见的手势,然后带着侍女尤妮娜出门了。
等母亲走出大门后,谢廖沙这才转身,再一次忘记管家科尔尼定下的不能在家里奔跑的规矩。
三马篷车已经在外边候着了,科尔尼正在照例嘱咐车夫,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不管是小路还是大路都要小心行使,别给老爷惹什么乱子。
马车夫叫孔德拉基,有点古怪的名字,丹典型的俄罗斯长相,鼻子又大又挺,眼窝凹陷,身材魁梧,以及,爱喝烈酒。
虽然孔德拉基作为一个正宗的俄罗斯人爱喝伏特加等烈酒,但他从不耽误事情,这也是卡列宁自搬入这座府邸后就一直雇佣他的原因,而孔德拉基的一家老小也全都靠着他这份薪水过日子。
“老大马上就可以出去做工了,老二也能做一些活儿了,老三可以帮助照顾老四,日子总是有盼头的,不是吗?夫人。”
孔德拉基之前喝了点小酒,现在面庞红润,精神头十足。
以往的卡列宁夫人是个和善的人,从未跟哪个仆人红过脸,以孔德拉基为首的仆人们是顶顶喜爱这位夫人的。
而现在,安娜听着对方的话语,心里第一反应却是咂舌:生的真多。
虽然安娜没有聊天的兴致,但托这位喜爱说话的马车夫的福气,她一路上可没那么闷。
在后半段的时候,一口冷风呛到了孔德拉基的气管,他猛地咳嗽了几声,手上的缰绳就用了点劲儿,把马给勒得够呛,差点惊着。
“怎么了?”尤妮娜问道。
孔德拉基有些脸红。
按理说他是个老手儿了,这种错误不应该犯的,所以他接下来就不那么多话了。不管怎么说,卡列宁大人给了他这份工作,他就不能让别人挑出理来。
“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孔德拉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